美奈子雖然不知道「綠帽子」是什麼東西，看慕容雨川張牙舞爪就知道境況不妙，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慕容雨川指指她的肚子：「這是我的，永遠別忘了。」

邱詩嫣首先開口，神色異常和藹：「歡迎回來啊，二位。你們失蹤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倆再也不回來了呢！」她陰冷冷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只有黯淡的光照進電梯間。

羅炎麟說：「不好意思來打擾您，如果知道您在寫作，我就不來了。」

隔了一天，邱詩嫣和美奈子背著慕容雨川，偷偷去見Michel。正如邱詩嫣所料，Michel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美奈子的工作地點就在Michel的辦公室外間屋。

Michel和藹地點點頭：「Itisok，itisok.Don'tworry.」

一箭雙鵰。嘻嘻。

「我放在桌上了，你過來拿一下。」

「你確定看到的是標本？」慕容雨川問。

他盯著自己，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鋒利的鋼鉤。

她一驚。這種地方怎麼會出現病人？

一個人的影子。這個人並不是Michel，也不是庄瑋。

她紅著臉，趕緊起立，鞠躬道歉。

Michel的辦公室里空無一人。

羅炎麟還在等待瀨戶杉男那邊的屍檢消息。他來Y市的真正任務是監視瀨戶美奈子，如果屍檢結果證實那個軀幹就是真野琉璃，他就立刻逮捕美奈子。反之他負責保護美奈子的人身安全。

「唉……」慕容雨川滿臉失望。

羅炎麟將信將疑，找來更多值過夜班的員工詢問。居然真有自稱看見鬼的。一個中年女人說：「上周值夜班時，我就親眼看到塑形車間那裡有一具標本自己在那兒搖晃。當時差點兒沒把我嚇死，說什麼也不敢再值夜班了。」

慕容雨川揪住她的脖子，提到眼前，惡狠狠瞪著她：「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想給我戴綠帽子？」

張可欣聞言臉色變了變。

那架勢有點像母老虎。慕容雨川和美奈子惴惴不安。

「哦。」

可是Michel竟然讓她進辦公室拿材料。

「我叫佐川一政。」那個男人對自己說。

那張蠟黃的臉上沒有血色，眼神獃滯。臉上的贅肉讓人很難想象她原本應該是一副什麼模樣。

晚飯後，趁慕容雨川不注意，她找了一個借口，把美奈子領到街上。將慕容雨川的真正想法告訴她。

「什麼？你調查……」邱詩嫣幾乎叫起來。

「鬧鬼？」羅炎麟和慕容雨川對視一眼。

她吃驚地看著Michel的辦公室。

邱詩嫣臉一紅，撅撅嘴。

「你找到了你需要的？」

慕容雨川摸摸她腦門：「你沒發燒吧？」

羅炎麟出門下樓時，張可欣還在發獃。羅炎麟當時並沒有過多注意女孩，他讓陰魂不散的佐川一政牽住了心思。

當戲劇戛然而止，大幕落下。他仍然沉湎其中，感覺到無所適從……

美奈子臉上發燒，吐下舌頭。

美奈子仔細檢查木板，在右上角看到了一個不太顯眼的鐵片。她抬手捏住，上下扳了扳，只聽見「咔噠」一聲。木板在她一推之下，向裏面打開……

Michel尷尬地擠出友善的笑容：「I am sorry，really sorry。」

通道傾斜向下。她一口氣跑出出口，置身一個很大的房間，好像一個大廳，天花板低矮，四周牆壁沒有窗，只有幾扇門。

「你有沒有在餐廳看見過莊園園的男朋友？」

他真的失蹤了。

邱詩嫣心裏想，慕容雨川，你可別忘了今天說過的話。她又開始打起小算盤。一個計劃在腦海中慢慢成型。

「我正在尋找。或許很快就找到。我很樂意把我的感受寫下來。」

Y市早間新聞報道一則消息：

佐川一政正拿著鋼筆伏案寫字，看見羅炎麟走進房間，沒有顯出吃驚，也沒有顯出冷淡。

所有膽量瞬間化為冷汗。

「她跟中國警察熟得不能再熟，甚至還兼職擔任公安局裡的法醫，這些你都知道。」

慕容雨川伏在她耳邊，小聲說：「我想趁機調查一下……」

「真的？」

兩個男人先後撞開玻璃門，四隻手一起抓住胖女人。

那些人都已經走進了兩扇鋁合金大門。門沒關。可能剛才經那女人一鬧，那些人忘記了。

六個車間燒塌了三個，只剩下熏黑的鋼架聳立在廢墟上，像一個個個巨大嶙峋的骨骼。

邱詩嫣始終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邱詩嫣表情很無辜。

她打了個寒噤。鬧鬼了不成？

他笑道：「不是跟蹤你的那個佐川一政。那個是冒牌的，而且已經死了。我今天要見的是真正的佐川一政。」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大胆過。電梯緩緩下降，她緊張得要死，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她不知道另外一端的出口通向哪裡。她也想不出Michel為什麼要建造如此隱秘的通道。

「走吧，我今天為你接風洗塵。」

說著，虎牙呲出，狠狠白了慕容雨川一眼，氣呼呼摔門進屋。

「還是你聰明。」庄瑋笑著說。

電梯門打開后停頓了幾秒，緩緩關閉，關到一半時美奈子伸手擋住。她深深吸一口氣，走進電梯。

「Yeah，of cause。」Michel溫和地點頭。美奈子如獲大赦般離開辦公室。

美奈子縮在變阻箱后，眼看著女人在地上掙扎，她哭叫著向美奈子伸出手。

慕容雨川當時在跟美奈子和邱詩嫣吃早餐。

晚上，她擺出大姐大的模樣坐在慕容雨川和美奈子面前。兩條疊起的蛛網絲|襪美|腿不斷交換姿勢。

她本能地就想往身旁的人身後躲，這才意識到，慕容雨川沒跟在身邊。她現在是一個人。

Michel深陷的藍眼睛閃出一絲狡黠：「我知道她來我這裏的目的。」

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令羅炎麟吃了一驚。

於是，她又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胡思亂想。想著萬一慕容雨川受到自己牽連怎麼辦，想自己跟慕容雨川今後何去何從……既然中國不能待了，就帶著雨川君跑到日本大使館避難，轉道回日本。可是爸爸會不會答應？萬一他真對雨川君恨之入骨又該怎麼辦？

鋁合金大門裡是一個很大的空間。還分出了很多小房間。她想都沒想就溜了進去。

美奈子指著桌上拴著一隻毛雞仔的手機，小心翼翼往前挪，好像怕Michel會撲上來吃了她。

這些天來，他一直心神不寧，也許真到了該收手的時候。

走廊里的人已經來到了大門前，一共四個人，都穿著防塵服。其中一個正是Michel先生。另外三人兩男一女。那個女人被Michel的身子遮擋著，看不太清。

美奈子坐在辦公室里，空調吹著暖氣。她無所事事地看了一天報紙，迷迷糊糊打了一個盹兒。

慕容雨川趕緊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哦？」

但Michel沒有料到的是，美奈子最近心情煩亂，整天想慕容雨川的事。美奈子心情一亂，人就犯迷糊。她的確把手機九_九_藏_書落在了辦公室，沒有撒謊。不過當她回來取手機時，Michel做了一件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蠢事。

每一件珍貴的古董都被籠罩上一層超然於時空的光暈，數百年前它們是這樣，數百年後它們依然如故。人世間的悲歡離合、貪婪險惡全然與它們無關。沒有誰可以真正擁有它們，不管他有多少財富、何等權勢。黝黑怪異的非洲木雕正做出誇張的笑容，似有幾分嘲諷，似有幾分搞怪。

晚上，她如實彙報一天的所見所聞，最後發表了一下自己對Michel的看法。

要不要跟雨川君商量一下？

Michel連忙轉身，開門走出。看見美奈子正站在外間屋。

雜沓的腳步聲從背後通道里傳來。交談聲經過封閉的牆壁籠音，擴大了幾倍。美奈子聽出了其中一個聲音正是Michel先生。

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拉開衣櫃。假如這時候，有一個人蹲在裏面沖她嘻嘻地笑，她一準能被嚇死。

等了一會兒，她戰戰兢兢探出頭。

「說得真好。Michel先生果然是個明白人。」他們正聊得高興，忽然聽見外間屋門被人推開。

美奈子心臟幾乎停跳！

他從老闆椅上起身，走到窗前，掏出一根雪茄點上，慢慢吸了兩口。看見美奈子正從辦公大樓里走出，懷抱著那份文件遠去。

她不知道。一想到那個人她的心就亂了。忽然，她一轉身，沿原路返回。她要親自去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Michel臉色驟變，聲色俱厲道：「你怎麼回來了？」

說話聲是從背後傳來的，她只好沿著通道繼續向前跑。

邱詩嫣笑眯眯地很是得意。心想就你這IQ，還敢跟本姑娘搶人？專門找老美製你小日本。

她瞬間感到無比失落。

只有冬日午後的陽光寧靜地伏卧在地毯上。

氣氛不妙。

「沒想到你居然把美奈子帶進屋？我差點兒讓她看見。」庄瑋從門後走出。

一個是羅炎麟。

美奈子出神地看著衣櫃里的高檔西服，她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咦？」邱詩嫣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忙。

「我一向很謹慎。我同那些女人交往不過是身份需要，我知道如何把握尺度。」

「唉？」美奈子回過身，狐疑地看著他。

他不否認瀨戶美奈子是一個相當漂亮的東方女人，他不介意同她上一兩次床，但是這種女人並非真正合乎他的口味。他平素里總給人一種花|花|公|子的形象，經常做一些拈花惹草的事情，其實那都只不過是逢場作戲。那些成年的女人不管相貌多麼出眾，身材多麼火辣，帶給他的興奮都是有限的。

肥胖的女人在地上滑了一跤，喘著粗氣，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她抬起一張浮腫的臉，看見了美奈子。

「可是，我怕我去了，雨川君會發脾氣。」美奈子猶豫。

另一個男人超過她，攔住她的去路，她轉身一頭扎進了美奈子躲藏的房間。

美奈子聽后大吃一驚。

「See you tomorrow。」Michel溫和地說。

她不知道當自己再一次推開辦公室門，還會不會聽到那個聲音。她不知道是自己期盼多些，或者害怕多些。

她向前走了兩三分鐘，仍然沒有看到出口。不由得打起退堂鼓。可是就這樣放棄，她又不甘心。她總該為雨川君做一些事情才對，假如真能幫助他將功補過，自然能加重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甚至能超過陸小棠也說不定。

忽然，她忍不住抽|動幾下鼻子。她鼻子小，但嗅覺相當之好，所以她廚藝也好。

稍稍喘了口氣，害怕之餘她又覺得有幾分滑稽。等了一會兒，她仗著膽子偷偷往外張望，透過玻璃門能看見那兩扇鋁合金大門。

「你那邊已經引起了警方的懷疑。不過他們還沒找到什麼證據。女演員邱詩嫣在這時候介紹瀨戶美奈子來我這裏工作，明顯別有用意。既然那些警察想了解我，我正好給他們這個機會，讓他們充分明白，我是一位國際友人，合法的商人，正在為這個城市的GDP做貢獻。」

庄瑋接著對Michel說：「我提醒你，Michel，你喜歡玩女人可以，但是絕對不要影響你的判斷力。」

「你知道？」

「巨大的利潤無論誰看見都會心動。」

她趴在桌上，掏出鑰匙鏈，擺弄著上面毛茸茸的小雞仔。要不然儘快弄一個寶寶出來？

她站在大門前，怔怔地望著外面發獃。

美奈子定睛一看。跑出來的人是一個穿著患者服的女人。

慕容雨川本想掏出手機想給羅炎麟打電話，卻又猶豫了。

張可欣低頭喝豆漿，想著自己的心事——

Michel說：「我正要去給生產車間主任們開一個會。你要不要一起去？」

電梯門緩緩滑開。

羅炎麟問總經理火是怎麼燒起來的，你們沒有值班的工人嗎？

「我現在急於立功贖罪。如果嫦娥姐姐能幫我這個忙，等我將來平反昭雪，一定不忘恩情。」慕容雨川又開始甜言蜜語。

起火時間是在昨天夜裡。因為車間里儲藏了大量浸泡屍體用的福爾馬林溶液。福爾馬林遇到明火迅速燃燒，等到消防車趕到時，火勢已經難以控制。

看見對方絲毫沒有逐客的意思，羅炎麟本來準備好的措辭統統作廢了。他瞅瞅桌上的稿紙，隨口找著話題：「想不到您一直是手寫創作。」

「切。」邱詩嫣神色驕傲，「我好歹也是一個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犯得上動那種小心思嗎？是那位日本丫頭不能自已，腿長在她屁股底下，怎麼能怪到別人頭上？」

美奈子盯著半枚腳印發了一會兒呆兒，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用手扣扣木板，發出了「空空」的回聲。

他給歐青仁工作的生物塑化股份有限公司打過電話，被告知歐青仁已經三天沒有上班了。

這棟辦公大樓有隻有五層，說明她現在在地下。

美奈子也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抓到桌上的手機，趕緊後退：「不打攪您了，我走了。」

他把邱詩嫣拉到沒人地方，問：「你在搞什麼名堂？」

事已至此，慕容雨川也無計可施。何況一連兩天看見美奈子笑吟吟地下班回家，他也不再多問。

她回想起，當時Michel急匆匆地從辦公室里走出，滿臉焦躁，甚至還有敵意，她莫名其妙被嚇了一跳。現在想來，或許真是Michel心懷鬼胎。他跟人密謀壞事被自己撞見了，當然羞惱。

大門緊閉，並沒有打開。剛才是誰在後面拍門？

「一個破醫療公司能值幾個錢？」慕容雨川不屑，「一千萬，兩千萬？」

「讓瀨戶小姐代替你去，給他做臨時助理。他們不是見過幾次面嗎？看樣子談到很投緣，或許他不會拒絕。」

慕容雨川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把自己的手機號給他：「我長這麼大還真希望看看鬼長什麼樣？你要是再看見鬼別忘了告訴我一聲啊！我請你喝酒。」

「你們親眼看到了？」慕容雨川問。

邱詩嫣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https://read.99csw.com只是覺得這個年輕男人面容冷峻時增添了許多味道，忍不住用手指輕輕在他胸口上划道。

慕容雨川指著上千平米的廢墟說，你給我一個月時間我能查出來。

美奈子陪Michel視察車間時，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這裏不在地上，而是地下。她想不到一個醫藥科技公司居然會有一個如此巨大的地下系統，難道是他們后建的？卻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她剛才蹲在衣櫃前正不知如何是好，意外發現緊貼著衣櫃底端隱約印著半枚鞋印。她驚奇看著那半枚腳印，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個人的腳穿進了木板，只留下鞋跟在外面。

「聽說您打算寫一篇遊記？」羅炎麟問。

他在噴雲吐霧中沉思了一會兒。轉回身，忽然看見自己的豪華轉椅上坐著一個人。他先是一驚，轉而笑道：「你怎麼來了？」

邱詩嫣說：「他現在為了你背上了窩藏逃犯的罪名，你實在不行還可以回日本去，他卻沒有退路了。現在只有你能幫到他。他不想你去，因為他怕你遇到危險，他可是處處為你著想。可是現在他連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除了你之外，實在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夠在他最危難的時候救他一把。當然，想不想救他最終由你自己來決定。」

邱詩嫣故意抬高嗓音：「沒什麼不好，我又不會吃醋。男人，腸子不花能叫男人？」

美奈子拘謹地站在當中，房間里只有Michel和她兩個人。除了慕容雨川之外，她很少跟男人獨處一室，心中難免七上八下。

一度鬧得人心惶惶的碎屍案也告一段落。

美奈子終於下定決心：「我去！只要能幫到雨川君就好！」

這樣的工作實在太好了——活兒少錢多離家近，老闆不好色。美奈子幻想著要是能一直在這裏幹下去，其實也不錯。

果然是這樣。木板竟然是一道暗門。

「可是你偏偏選擇了不合法的。」

「沒什麼可害羞的。敢作敢當。不過我要好心提醒你，防範措施一定要搞好。你不知道，慕容最討厭小孩了。」

羅炎麟沒多解釋。

「我請客。」

「Wait。」

「這樣不太好吧？」他嘴上客氣，雙眼卻在放光。

美奈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算飛進來一隻蜜蜂，她都會忍不住尖叫。

辦公室里居然空無一人。

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是全套的現代化流水作業，國際級標準。

這裡是什麼地方？

12月19日在沉默的疑慮中來臨。

美奈子趕緊接著搖頭，忽然意識到不對，趕緊變成點頭。

看著美奈子關上門，他臉上的微笑慢慢消失。

美奈子小心翼翼地走過一條狹窄的通道，盡頭有一扇門。她推開門，走進一個極其狹小的房間，面積不超過五平方米。她看見了一扇電梯門。

就像之前的藍香琴一樣。

「你上次去不是沒盡興嗎？」

「為什麼不呢？」老人微微睜開眼睛，「否則我來這裏做什麼呢？」

邱詩嫣心裏得意，跟本小姐斗你還嫩了點，我今天請的可不是慕容雨川，而是你這個小丫頭。等一會兒就有好戲看了。

「我們被囚禁在那所小房子里，你摟著我睡覺時，親口說的。」

慕容雨川戳戳她腦門：「你腦子裡整天都在瞎想什麼啊？」

「嘁，誰稀罕。」

他的猜疑真的有道理嗎？

「別裝傻。」慕容雨川瞄瞄遠處的Michel和美奈子，「那個美國老色狼口水都快滴到腳面上了，是不是你們倆做的套兒？」

「恕我直言，我覺得這麼一座小城市很難帶給人靈感。」

電梯一直向下，足足下降了七八層樓，毫無徵兆地停下了。

慕容雨川立刻不幹了：「我乾脆把美奈子塞到他嘴裏去得了。」

什麼都沒有。

慕容雨川和美奈子前腳剛邁進家門，後腳就看見邱詩嫣交叉雙臂，大大方方坐在沙發上，虎視眈眈地瞅著他倆。

慕容雨川心下盤算，必須得爭分奪秒了，得趕在瀨戶老頭找到女兒之前把事兒辦完，才能保住一條小命兒。

守夜的接過話說：「我在這裏幹了兩年多了，一直都平安無事。可是就在最近一周左右，總是出事兒。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乾屍叫什麼東西給附上了，晚上就自個兒在那兒動。現在又莫名其妙著了一場大火。這地方真邪性。是不是這些死人心裏有怨氣啊？聽老人們講，如果人死得冤枉，就不會安生，不是詐屍就是鬧鬼，跟活人們沒完沒了折騰。」

佐川一政瞥了他一眼：「你畢竟還年輕，等你閱歷豐富，看遍了世間繁華，就會懂得如何去尋找本質。無論大都市還是窮鄉僻壤，名勝古迹還是貧民窟，如果你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的話，就會忽略外表。」

張可欣還在做她的女體盛藝妓。只是這一次買點心要想著帶月月一份兒。

美奈子的肯定讓慕容雨川也開始動搖了。

事實上，他對Michel Winston到底有沒有問題也說不準。當邱詩嫣提到Michel是明珠酒店的大股東時，他隨即將明珠酒店與MIC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聯繫起來。董燕記事本上那個M字母也許代表的不僅僅是明珠酒店，也有可能代表MIC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調查明珠酒店容易，調查MIC就要困難得多。它是以外資企業的身份在中國註冊投資，受到特殊的法律保護，享受各種優惠政策。Y市政府一直在全力扶持，欲將其塑造成為招商引資的示範企業。難怪連神通廣大的羅炎麟都不願意碰它。

但不管怎樣，她都要親自確認。

她小心地走出電梯，發現自己站在了一條長長的通道里。通道四壁都是灰突突的水泥牆，有點兒像防空洞。頭頂每隔一段距離有一盞水銀燈。

他總覺得這對奇怪男女與這起離奇的碎屍案有著某種聯繫。

「那就好，那麼你把美奈子安排到身邊到底是什麼意思？」

「咚，咚——」有人敲桌子。

羅炎麟一直關注著歐青仁。歐青仁一直沒有出現。

張可欣叼著筷子，似乎沒聽明白。

美奈子更難為情。

邱詩嫣說：「那個傻瓜為了袒護你，已經一隻腳踏進監獄大門了。他的前途有可能毀於一旦，這一點我想你不會不清楚吧？現在或許是他立功贖罪的唯一一次機會。至於你怎麼想，那是你的事情。誰知道呢，也許你不在乎，你實在不行可以躲進日本大使館里尋求庇護，回到日本繼續做你的乖乖女。讓那個傻小子一個人背黑鍋。」

衣櫃里當然沒有人。可是美奈子卻看見了淺淺的腳印。她儘管是一個不稱職的法醫，但觀察力也好過常人。有腳印說明這裏待過人。自己的懷疑果然沒錯。

「再說，人家Mi九九藏書chel可謂事業有成，腰纏萬貫，拜金的女孩子喜歡他也就不足為其。」

邱詩嫣仔細盤算了一下。反正產品代言費已經拿到手，自己跟Michel的合作已經結束。只不過因為有一個慕容雨川，要不然她早回去了。

沒等那人拉門，大門猛然被人從裏面撞開，一個人衝出。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包括躲在遠處的美奈子。

庄瑋不陰不陽地瞅了他一眼，「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揣著糊塗裝明白，Michel先生？你把她弄到你的公司來，難道不知道她的底細嗎？」

她發現自己原來也可以像慕容雨川和陸小棠那樣偵查了。大日本首席法醫的長女，可不是說著玩玩兒的。她蹲下身仔細觀察那幾枚腳印，發現花紋和大小不完全一致。說明至少有兩個人曾在衣櫃里待過。

Michel瞅著庄瑋笑而不語。

邱詩嫣的好戲就是那位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總裁，Michel先生。

她抽出自己的手：「你看，都紅腫了。我還要拍戲，你們男人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她撒嬌似的攥起小拳頭捶了兩下慕容雨川胸口。

她一邊忐忑不安地向前走，一邊在心裏憧憬著未來。等自己為雨川君生出一個寶貝，估計著應該很漂亮。爸爸說不定就會轉怒為喜。自己再央求他幫雨川君申請一個日本國籍，在日本警界謀個差事。以雨川君的能力，沒準能提個一官半職，到那時自己安安心心待在家裡做一個全職太太，邊照顧孩子，邊學夏樹靜子寫寫推理小說。這樣的生活太令人嚮往了。

「之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嗎？」

他們這一次吃的並不是女體盛，邱詩嫣希望Michel的全部精力都放在美奈子身上。看上去Michel對美奈子的印象很不錯。

慕容雨川雖然反應夠快，卻有致命弱點。邱詩嫣故意挨在他身邊坐，一直偷偷用手指在他大腿上畫圈兒，畫得慕容雨川心神不寧。她再輕啟朱唇，沖慕容雨川吹香氣，吹得慕容雨川暈暈乎乎。

「嗯？」慕容雨川眼睛又亮了，「快說。」

她故意把Michel也約到北海道餐廳，引薦慕容雨川和美奈子。其實他們上次吃飯時見過一面，這一次，邱詩嫣著重給Michel介紹美奈子。她還故作親密地趴在Michel寬闊的肩膀上嘀咕幾句。

邱詩嫣卻樂了：「她現在還算不錯的。我還擔心你被她咬死呢！」

難道說……

「佐川一政。」羅炎麟夾起一根油條，隨口說。

「她不敢報警。否則，我會替你殺了她。」但丁說。

美奈子低頭瞅瞅，心想，真不講理。

「沒有。」

很多人體標本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變成了一堆堆焦炭。

「呵呵，中國有句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也許我是太聰明，才在這裏獲得了難以想象的財富，也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中國簡直就是一個金礦，隨處都能看到賺錢的機會，包括合法的，不合法的……」

但不知為什麼，她今天心神不寧，總在想慕容雨川。

那一幕她每次想起，就會激靈靈打一個冷戰。

庄瑋擺弄著手中的iPad，答非所問：「你新招的助理走了？」

美奈子頓時火冒三丈，衝著邱詩嫣惡狠狠說：「我跟他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哪裡來的孩子？你那麼想，你給他生吧！生一打兒！」

如果自己回去這樣跟雨川君說，他肯定笑掉大牙。

是一種混合著淡淡香水與肌膚的香味。這絕對不可能是Michel身上的氣味。老實說，Michel有一些狐臭。

讓美奈子疑惑不解的是，自己當時走進Michel的辦公室，裏面並沒有人。

捲入碎屍案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只是未曾料到，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北方小城市中，會駭然發生如此兇殘詭詐的兇案。案件本身的複雜程度遠遠超過了他此行的任務。他欣然捲入案情之中，努力梳理著各種紛亂的線索。各種各樣的角色紛至沓來，善良的、陰險的、熱烈的、冷漠的、透明的、混沌的、猶如演戲般逐一粉墨登場，讓你難於揣摩，難於猜測……

「實在不行，我可以寫一份賣身契給你。」

「我去見一個人。」

羅炎麟又找來值班的工人詢問情況。

她正這樣想著，身邊兩扇緊閉的鋁合金門後傳出「砰砰」的拍門聲。把她嚇得差點兒叫出聲。

她不知道，她把這個秘密隱藏到現在，到底是對，還是錯。她不否認自己很喜歡羅炎麟，但親近他還有一層目的——保護自己。

事實上，Michel並不像慕容雨川口中描述的那種色狼，他只是從桌上翻出一份文件遞給美奈子，連她的手都沒碰。

在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想見到的人有兩個，一個是佐川一政，一個是喬凱。只有他們能看到他人性的弱點。

美奈子說不出震驚還是激動。

她為Michel工作了這麼多天，竟然沒有發現在他辦公室里暗藏這樣的機關。剛才Michel辦公室里那個消失的人無疑就藏在這裏。

美奈子跟著Michel走進裡間辦公室。她平時很少進Michel的房間。辦公室里隨處可見各種古玩藏品，從中國的青花瓷到日本的浮世繪，南歐的銀器到非洲的木雕，整個辦公室被Michel布置得彷彿一間微型博物館。

「去吃女體盛？」慕容雨川這方面反應神速。

兩人鑽進衣櫃里的暗門。Michel從裏面把櫃門掩好，再把西服拉回原位，小心合上暗門。

「還像往常一樣啊。」張可欣不明白羅炎麟問話的意思。

邱詩嫣笑而不答。她剛才對Michel說，這位就是日本著名的AV女星。我上次送你的那些光碟就是她主演的。現在你看到本人了。她現在以留學生身份來中國學習，希望你們可以成為親密的朋友。

她有點兒懊惱：「你該不是也看上了Michel吧？」

女人不高興了：「標本和人我還能分不清？再說，大活人哪有往這裏進的？還從來沒聽說屍體加工廠鬧過賊。」

美奈子瞪著大眼睛，探著頭，像一隻好奇的貓。

事實上，歐青仁始終沒有出現。

「那不是普普通通的醫療小廠，全稱叫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凈資產絕對不只你說的那些。Michel先生可是涉足多個行業做大生意的人。我們常去的那家明珠酒店，人家也佔了多半的股份呢！是名副其實的總裁。還有……」

美奈子臉臊得通紅：「我……我……沒，沒……」

「不過呢，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

半個小時后，美奈子穿戴整齊地跟在慕容雨川旁邊。

羅炎麟問他，能不能看出起火原因？

美奈子還是第一次看到廠區的全貌。整潔、乾淨，絕對不遜色于任何一家日本食品或者製藥企業。她難以想象，小小的城市裡還會有如此的現代化工廠。

沒有人。

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從地上站起來，推開玻璃門飛快地走過去。

美奈子忽然充滿鬥志，膽子也大起來。

read.99csw.com「它既不像北京、西安的古意深厚，又沒有上海、杭州的典雅靈秀。您不覺得它太庸俗了？」

羅炎麟似乎對自己並不太信任，當然自己也不信任他。他現在和美奈子幾乎等同於逃犯。他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假如自己思路正確的話，無疑是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為什麼不把功勞抓在自己手裡呢？

從一樓到辦公室只要坐電梯上五層，用不上3分鐘。可是這一次，美奈子卻感到時間無比漫長。出了電梯，她惴惴不安地向前走，心口止不住怦怦亂跳。

總經理恨得牙癢，說，有是有，就是這幫該死的傢伙玩忽職守。絕對饒不了他們。

他想為雨川君做點事情。

畢竟，在他的想法中有一半是傾向美奈子去的。

慕容雨川嚇了一跳：「這丫頭去了一趟貴州，吃了點兒辣椒，脾氣就變這麼暴躁了？」

羅炎麟當時在跟張可欣和月月一起吃早餐。

情急之下，顧不得多想，她轉身往回跑。跑了幾步，她感覺不是來路。難道是自己跑錯了方向？

然而，令美奈子吃驚的事出現了。

「你說什麼？」慕容雨川一把抓住邱詩嫣手腕。

在城市的另一處，羅炎麟看著面前的張可欣，隱隱感覺看見了藍香琴。他也在懷疑。懷疑佐川一政，懷疑歐青仁，懷疑這個幽靈一樣飄忽來去的女人……

沒等她開口道歉，Michel把一份文件交給她，說：「這是新產品DH營養素的宣傳資料，你去一趟廣告公司把材料交給他們。」

美奈子這一次徑直往辦公室里走。她已經顧不上禮貌不禮貌了，一把推開Michel辦公室的門。

慕容雨川追問：「你說明珠酒店的股東是他？」

慕容雨川在廢墟間穿梭，回憶著腳下走過的地方之前是什麼模樣。歐青仁當初領他走過的地方大都已經被燒毀，倒是歐青仁辦公室和展覽廳那邊幾乎完好無損。大概是沒有多少可燃物的緣故。

一個人還解釋得通，可是為什麼會有兩個人呢？

美奈子嚇得一動不敢動。

美奈子一眼就看見了牆角的衣櫃。整個辦公室里，也就那裡能藏的下一個人。

「哼……」

「辦完事情就直接回家休息吧，我看你昨天晚上好像沒睡好。」

他又問張可欣，餐廳副總經理莊園園最近在幹什麼。

等美奈子正式上班，邱詩嫣電話告訴慕容雨川，慕容雨川大發雷霆。這個也在邱詩嫣意料之中。

美奈子進門時聽到Michel的辦公室里隱約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她原以為是老闆跟哪個職員在討論問題。她只想拿了手機趕緊走。

「哈伊。」美奈子點頭。

她驚慌失措地前後張望，這才發現通道已經分出了岔道。說話聲音是從另外一條通道傳來的，而且越來越清晰，似乎正有幾個人向這裏走來。

不知為什麼，他還想再去見一見佐川一政。而內心深處卻又畏懼見他。

昨天晚上吃飯時，慕容雨川問她這幾天都幹了什麼，她就是這麼回答的。哪知道慕容雨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才知道這句話不能從字面理解。

看到羅炎麟和慕容雨川兩個人都很不以為然，那名員工強調說：「我沒有瞎編，你們不相信，可以去問其他人，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

這種想法幾乎從她第一次遇見羅炎麟，他保護自己不被Michel羞辱時就萌生了。這是一個小小的私心，而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的確能帶給她安全感。

這一天，美奈子像往常一樣去MIC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上班，重複著與頭幾天一樣的無所事事。

三天過去，Y市公安局的慶功大會也開完了。王樹林帶領的專案組民警被記集體一等功。錦旗、獎章得到無數。電台、報紙也對辦案民警特書大書，用盡一切溢美之詞。

女人張開嘴。喉嚨里發出干啞的嘶號。

慕容雨川微微皺眉，面色出奇冰冷。

一個意外事件將羅炎麟和慕容雨川再次拉到一起。

她走後，Michel坐在老闆椅上，看著空空的門口發了一會兒呆。

他看著邱詩嫣嘿嘿一笑。邱詩嫣吃了一驚，還以為自己挑逗慕容雨川成功了。

美奈子按下按鈕。指示燈亮了，卻不顯示數字。看著電梯門在面前無聲滑開，美奈子不禁遲疑。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假如上帝讓她必須選擇變成一種動物，她會選母雞。

慕容雨川說：「用不著考慮，沒商量。」

怎麼會跑出一個瘋了似的女人？

在這將近一周的時間里，他和羅炎麟彼此沒有見過面。兩個人暗中做著各自的事情。

「什……什麼忙？」邱詩嫣心想得把尺度定在什麼位置適合，既不能太讓他得寸進尺，又不能把他放跑了。

這三天歐青仁也一直沒有出現。

他繞著住宅樓轉了一圈兒，又在歐青仁家門前站住。他甚至希望，自己有可能在某個回頭的瞬間，看見歐青仁驀然出現在背後。

現在，美奈子就是唯一的調查信息來源。慕容雨川不知道應該懷疑她，還是懷疑自己。

美奈子說：「Michel先生很有紳士風度，談吐也頗有學識，沒有想象中那麼危險啊？」

Michel站在大廳里高聲斥罵：「Catch her！」

「哦。」Michel臉色稍緩。

美奈子還傻乎乎地以為美國人都這麼熱情。

她一臉委屈地說：「我也勸她不要去啊。她執意不肯。你也知道日本人執拗起來九頭牛拉不回。我不答應她還能怎麼辦？」

「Of course，I know。」Michel笑了笑。

慕容雨川勉強賠笑：「你是不是又在溫習你那個恐怖片劇本了。」

「誰呀？」

她以為有人要推門出來，趕緊跑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扇玻璃門，推門就鑽進去。房間里有一些設備儀器，好像是配電室。她也沒工夫細想。縮身貓在一個變阻箱後面。

羅炎麟望著她，心裏有些微微的感動。

她剛才走到公司門口又返回。

美奈子越緊張腦子就越遲鈍，她可不想被Michel撞見。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千萬不要被Michel發現。

這是一則很普通的新聞。連播報帶視頻總共加起來不到一分鐘。在電視機前成千上萬的觀眾中只引起了兩個人注意。

其中一人在牆壁右側的密碼鎖上按了幾個按鈕，大門「咔噠」一聲欠開一條縫。

總經理、車間經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領導一個個站在廢墟前，神色頹然，沒精打采。

她借口為Michel整理文件，偷偷觀察他了好幾次。Michel一如以往，神態平和，坦率熱忱。她有些迷糊了。

他不知道，三個月前的那天早上，歐青仁也是這樣同藍香琴和月月一起吃過早飯後像往常一樣離開。然後藍香琴就消失了。

「年歲一大就喜歡懷舊，對周圍生活的環境與季節都會格外關注。」

佐川一政天天在酒店看書，下午到海邊散步。還學會了幾句東北話，逢人httpｓ://rｅaｄ•9９cｓｗ•cｏm就打招呼，待人和藹可親。據說他已經開始動筆寫他的旅行札記。

她迷迷糊糊感覺一個人影在眼前晃動。一驚，睜開眼，看見Michel站在面前。

「手寫能讓我感覺到文字的存在。」老人撫摸著桌上的稿紙。

她聞到了一股特別的味道。

Michel立刻重新打量起美奈子，藍眼放光，忽然伸出長滿捲毛的大手抓住美奈子的手使勁搖晃：「久仰久仰！我也是您的忠實粉絲。」

她向前走了一段距離，發現這條通道不是直的。究竟是一個什麼形狀，她也想不清楚。

邱詩嫣說：「我剛才特意打電話給Michel先生，提到了雨川的實習請求，很遺憾，被他拒絕了。他也是有原則的人啊。」

羅炎麟利用這三天時間，通過各個渠道了解明珠酒店。董燕介紹來的貴州人在酒店打工的不少，大多是低檔工作，收入微薄。看不出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守夜的看慕容雨川的眼神像看見了真鬼。

大門後面究竟是什麼？

「您也會把這座城市寫進書里？」

「這裏既是天堂也是地獄。也許再讓我重新選擇，我不會來中國。寧願做一個薪水微薄的普通人，與我的妻子孩子一起過簡單的日子。」

「你能不能把我弄到Michel的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里實習一段時間？」

Michel說著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裏面規整地掛著十幾件高檔西裝。他把西裝向兩邊分開，伸手一推衣櫃後面的木板，木板翻轉，出現了一個低矮的門洞。

「去哪兒？」

慕容雨川問邱詩嫣：「你剛才跟他說的什麼？」

美奈子剛才進門時房間里並沒有人。庄瑋是從哪裡離開，又是從哪裡出現的？

美奈子離開前向Michel禮貌的鞠了一躬：「明天見，Michel先生。」

美奈子驚訝得無以復加，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疑神疑鬼地走出辦公室，翻來覆去琢磨這件離奇的事。就在她即將走出辦公大樓，她忽然停住腳步。

邱詩嫣向美奈子擺擺手。

「哎呀，輕點兒……」邱詩嫣半真半假地叫喚。

一個是慕容雨川。

一連三天。Michel先生天天邀請邱詩嫣，轉遍了Y市所有的高檔餐廳。邱詩嫣心有默契，每次都叫上慕容雨川和美奈子，然後想盡辦法拖住慕容雨川，給Michel和美奈子創造單獨在一起的機會。美奈子也似乎對學識豐富的中年男子頗為著迷。兩個人在一起常常談論藝術文化，十分投緣。

兩人一驚，面面相覷。

邱詩嫣說：「你們先考慮一下，我目前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

「我不能讓她疑心。必須做到萬無一失，不能留下任何漏洞。」

夜漸深，千家萬戶的燈一一熄滅。

邱詩嫣只告訴她給Michel做臨時助理。至於具體幹什麼，邱詩嫣沒講，Michel也沒說。她就成了一個超級大花瓶，天天坐在Michel辦公室的外間屋，對每一位進辦公室找Michel的人都微笑一下。她想起一句剛學會的中國古話——倚門賣笑。

張可欣說：「我今天下班早，你呢？」

所有構成社會的因子，不管和諧的還是不和諧的，最終統統被社會強大的消化系統吸收，生成一個個外形相似的單位。

美奈子不知所以，走到近前。邱詩嫣左看右看，摸摸她的肚子，問：「去醫院檢查了嗎？男孩女孩呀？」

「當然啦。據說明珠酒店當初可沒有眼下這麼氣派。自從被Michel收購之後，才改造成S省數一數二的星級酒店。庄瑋只不過是執行總經理，高級打工仔。」

美奈子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瑟瑟發抖。眼看著女人被拖出房間。一陣嘈雜之後歸於平靜。

那女人身材肥胖，腳步蹣跚。在她身後跟著跑出了兩名身穿防塵服的男人。一個男人伸手去拉女人，女人胡亂揮舞手臂推開他，繼續向前跑。

美奈子趕緊爬起來，不知不覺又睡著了。Michel先生微笑地看著她，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說話聲。還不止一個人。

美奈子被他兇惡的表情嚇了一大跳，唯唯諾諾地說：「我……我手機忘拿了，回來……拿……拿……」

12月18日在沉默的疑慮中度過。

他在想，歐青仁能去哪裡呢？難道他現在跟藍香琴在一起？

「是這樣。」Michel解釋，「我還有一份關於新產品的調研報告，準備在後天開會時候用。你帶回家看看哪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如果遲菲菲能活著，成為媽媽的話，是不是也要這樣照顧自己的孩子？如果藍香琴不離開的話，是不是也要這樣照顧月月？

羅炎麟不必再問了。

某一時刻，靜謐的空氣輕微顫動，空蕩的房間里出現了異樣。靠近門口牆壁上印出了一條淡淡的影子。

到底是什麼聯繫呢？

「有嗎？」慕容雨川撓著腦袋仔細回憶。

羅炎麟和慕容雨川幾乎同時來到了屍體加工廠。

邱詩嫣裝模作樣，猶豫著說：「你們男人呀。從來都是口是心非。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她並不是一個有心計的人，也從來沒有懷疑過Michel。對於城府極深的Michel來說，她只不過是一個單純到有點兒傻的漂亮女孩而已。因此他才放心答應了邱詩嫣的要求，讓美奈子做他的臨時助理。他想利用一下這個頭腦簡單的女孩。

他說出的話聽上去很荒唐，可是表情卻十分認真。

佐川一政放下筆：「沒關係，我的寫作習慣很隨意。我從來都不把自己當成作家看待。」

這一天似乎跟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張可欣去早市買了豆漿油條。她把油條撕碎，泡在熱豆漿里。這樣月月吃起來容易。

月月還是天天趴在沙發上睡覺，等著藍香琴回來。

兩個失職的工人嚇得臉如土色。其中一個膽子大點兒的辯解：「其實，也不能都怪我們倆。車間里鬧鬼，無論誰值班都不敢往裡進。只是碰到我們倆倒霉而已。」

慕容雨川冷眼旁觀，他可不傻。而且，Michel身上散發出來的雄性激素味兒，100米開外都能聞到。

美奈子不由得一陣興奮。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好多人都看到了。一到深夜，儲藏室里那些乾屍標本就動，還發出沙沙聲……」

穿著防塵服，跟在Michel身後，在產品車間里走過。工人們一個個畢恭畢敬。Michel跟每一個人親切招呼，用不太熟練的中國話與之交談。美奈子怎麼看怎麼覺得Michel先生跟慕容雨川所說的偽君子不沾邊。

毫無徵兆，悄然消失。

「那我可以走了嗎？」美奈子指指門外。

慕容雨川趕緊捂住她的嘴。看看遠處的Michel和美奈子仍在聊天，並沒有注意到他們。

「怎麼，你對她有興趣？」

「我真的覺得Michel先生沒有值得我們懷疑的地方。否則他為什麼要帶我去視察整個公司呢？那麼多員工都在按部就班地工作。整個公司的運作也都井井有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