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罕有的焦躁讓王樹林頗感意外，他探尋似的看了羅炎麟一眼，才說：「辦案總得一步步按照程序來，手裡沒有疑犯的足夠信息，上哪裡去救人？」

慕容雨川說：「不要去踩地上那些灰色的東西。那些是燒焦的屍體。」

美奈子驚叫，回頭。

「我只需要營養價值豐富的嬰兒。」

「什麼？」

也許是住戶搬家，傢具擦碰的。

邱詩嫣愁眉苦臉地把車開進工廠大門。

是一個人。

「看到了嗎？」那人說。

「是嗎？可我還是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難道你願意告訴我？」

他回到樓下，把樓梯重新走了一遍。每上一個台階，他都留意著視野中看到的一切。他想知道這種不安的感覺從什麼時候開始，是由什麼引起的。

邱詩嫣本以為他要和美奈子偷偷幽會。哪知道真是來撞鬼。她討好似的說：「乾脆我們去泡泡溫泉浴你看這麼樣？」想擺平慕容雨川就得色|誘。

他在北海道餐廳工作了兩年。天性中的性壓抑與味覺混亂讓他在特殊的工作環境中，逐漸對『美器』著稱的女體盛藝妓產生了強烈的食慾。在張可欣之前，餐廳里最出名的女體盛藝妓是藍香琴。藍香琴與張可欣相貌神似，屬於相同類型的美人，而且比張可欣更漂亮，他同樣也應該對藍香琴產生過興趣才對，甚至最早引起他食慾的人應該是藍香琴。那麼藍香琴的失蹤是不是他造成的？

第三個佐川一政？

他吃掉了藍香琴之後，那種慾望平息了一段時間。直到外表酷似藍香琴的張可欣到來，再次燃起了他的食人慾。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急於下手，他要更長久地享受這種食人的感覺，他一面跟蹤騷擾張可欣，一面對其他女人下手。直到最後才把目標鎖定在張可欣身上。

「原來你認為我有作案嫌疑……你認為我還有能力像當年那樣嗎？」

「對。我上次告訴你這具屍體來自於台灣，那是瞎說的。她也是被害人之一。」

一塵不染的大廳里沒有人。水銀燈投下冰冷的光。

經過大火焚毀的車間，慕容雨川沒有感到特別害怕。眼前忽然出現了整齊的房間，火災沒有殃及這裏，看著一扇扇緊閉的房門，他反而萌生出莫名的疑懼。

王樹林只好讓手下去附近居民家問問。沒想到很快就有了結果。大約早晨七八點鐘。有人看見一輛掉了漆的奧拓在樓下停了不到半個小時。有一個早晨牽狗遛彎的老頭正巧經過，他說，看見一個男的抱著一個女的下樓，把女的放進車裡。他過去問怎麼了，男的自稱女人是他老婆，心梗發作，要送醫院。

他並不覺得自己會真的喜歡上一個女人，特別是這種普普通通的女人。

「你說什麼？」美奈子驚駭地瞪大眼睛瞅著他。

慕容雨川經過展廳時停住了，向玻璃牆裡面東張西望。

「你是在說你自己……」

他心頭一緊。

「看到了。」慕容雨川說。

「可以這麼說。」慕容雨川回答。

一具具表情僵硬的乾屍在手機的光區里逐次閃過。它們背後的陰影卻更加顯出漆黑。

邱詩嫣緊張地拉住他：「那，那裡有人嗎？」

「慢慢，大小姐，我現在就這麼一個值錢玩意兒了……」慕容雨川趕緊搶過來。

「但有一點你估計錯了。」他接著說。

他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座小城呢？

那不是鬼魂，也不是乾屍。

美奈子跟著他出了病房，拐過一條不長的走廊，來到一間好像醫院手術室的房間。無影燈、手術台、器械台，心電監護儀，中心供氧機……所有設備一應俱全。

等她推開第四扇門，房間里的情景一下子把她震懾了。

那人走進玻璃門。慕容雨川和邱詩嫣不由得往後倒退。

慕容雨川讓邱詩嫣纏了一個下午。這丫頭好像故意挑逗他，一會兒亮出絲|襪美|腿，一會兒把豐臀撅起，走路左擰右擺，手臂柔軟如蛇，媚眼如絲，櫻唇含蜜。慕容雨川一直克制，一會兒想想可愛的美奈子，一會兒想想兇巴巴的陸小棠。

慕容雨川腦海中念頭一閃，有些線索連接在了一起。

相鄰的幾間病房都是如此。細細算來。這裏住了近百個產婦。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里怎麼會建立產房？美奈子怎麼也想不明白。

Michel的手輕輕攬著美奈子的腰，帶著她從一張張病床前經過。美奈子這才注意到，幾乎每個女人的腳腕上都拴著一條鐵鏈，鐵鏈鎖在床腳。

歐青仁面色平靜。空洞洞的目光越過乾屍望著窗外。

慕容雨川嘿嘿一笑：「你拍戲演假鬼，我這次是去看真鬼。」

經過過去的塑形車間，因為頂棚被燒光，淡淡的月光落在地面。那個飄蕩的影子在月光中一閃即逝。穿過一道大門，鑽進了甬道里。

邱詩嫣忽然感覺後背陰冷冷的。

時間。

佐川一政……

美奈子豁然想到了一件事。

這一系列的推理很符合邏輯。只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不知道什麼？我早就懷疑你是兇手。從那三名被害人被電鋸肢解的痕迹上，我就懷疑到你了。」

「什麼？」慕容雨川沒聽明白。

美奈子一時無言以對。

這時接產醫生已經把胎兒從孕婦的身體里取出。

「為什麼不呢？」老人微微睜開眼睛，「否則我來這裏做什麼呢？」

腦海中幾乎立刻幻化出了發生過的一幕情景——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鬼。」

難道還有一個和萬春山一模一樣的食人魔？

「還有三個工人。不過都躲在機關大樓里不敢出來。廠區這邊只有我。我還算膽子大的。」

「No，no，it is ok.Just look，you can see it.」

美奈子驚呼：「你們在幹什麼？她還沒有到足月生產的時候！」

難道這些病懨懨的女人都被注射了大量雌性激素？

「要想保持健康，什麼最重要呢？」

羅炎麟猜測，冒ｒeａｄ.9９ｃsw•ｃｏm牌佐川一政之所以沒有先對張可欣動手，可能是太痴迷她的緣故，所以把她放在了最後處置。

Michel輕輕搖頭：「你這麼可愛的小姐，實在不應該插手這件事。」

現在食人魔萬春山已經死了。那麼又是誰替他完成計劃的？

羅炎麟終於還是掏出手機，給張可欣打電話。沒人接。他又撥了北海道餐廳前台的電話。被告知，張可欣今天沒上班。

「於是，你想到綁架女人來生孩子……」

慕容雨川抓著邱詩嫣的手，幾乎把發光屏貼在卵巢上。

張可欣不止一次被人跟蹤過，還接到了一個自稱佐川一政的人發來的令人恐懼的變態簡訊。在那之後，Y市開始接連發生作案手段類似佐川一政的碎屍食人案。後來，警方把目標鎖定在北海道餐廳一名運貨司機萬春山身上。抓捕萬春山時，萬春山意外車禍身亡。碎屍案件也隨之中止。儘管沒有直接證據，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萬春山就是自稱「食人魔佐川一政」的人。

「唔……我們進去看看。」

她慌忙拉開車門，一路小跑攆上慕容雨川。

「是我。」

邱詩嫣把美|臀往iphone上一坐，嗲聲嗲氣說：「肯定沒好事，陪我聊聊天吧？過兩天我就得回去了。」手機在邱詩嫣屁股底下響起沒完。邱詩嫣煩得不行，抓起來想扔出去。

莫非她知道萬春山並不是自稱佐川一政的那個人。

「她確實失蹤了。」羅炎麟說。

「你說什麼？鬼？」

「這麼晚了，你去哪裡呀？」邱詩嫣問。

「那好。」慕容雨川扭臉對那人說，「鄧師傅，麻煩你照顧一下我這位朋友。她膽子小。」

邱詩嫣怔怔地站在慕容雨川身後，似乎也已被感染，忘記了恐懼。她忍不住從兜里掏出手機，用發光屏照女屍腹中的胎兒。

還是說——

「哪一點？」

猝然，他心頭一凜，無意中發現了一件被自己疏忽的怪事。

更夫仔細打量一下邱詩嫣：「沒問題。」

「不一樣。他穿的是夾克。這一件是白大褂。」

Michel嘆了口氣：「我最初並沒想這麼做，主要是從各個醫院收購那些被墮胎的嬰兒，反正他們也會被當作垃圾處理掉，我不過是最大限度利用資源而已。那些墮胎的父母和給人墮胎的醫生不見得比我道德高尚。」

「……」

「那的確要省很多事，也能充足提供符合我們要求的產品原料。只是要承擔巨大的風險。」他指了指那些進進出出身穿防塵服的醫生。「好在我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雖然只有20人，但是他們技術精湛，守口如瓶，願意與我承擔同樣的風險，因此，我也會回報他們同樣高額的報酬。」

他怕的是人。

那人的身材雖然沒有慕容雨川高大，然而那種冷漠逼人的氣息卻讓慕容雨川心中一陣慌亂。他這才想起自己手裡還握著撿來的鐵棒，他揮了揮鐵棒給自己壯膽，嘴裏問：「你就是那個鬼，對嗎？」

「是你要跟我來。可不是我強求你的。」

因為對方威脅過她，還是她怕聲張出去丟了這份工作？

他問佐川一政是否會把這座城市寫進書里。

「這可是你自願的，大明星，有沒有買人身保險啊？」慕容雨川眯縫著眼睛，「萬一……」

慕容雨川加快了腳步。邱詩嫣小跑步跟在後面。

「你再說一遍。」慕容雨川忽地從沙發上坐起來。

變態殺人案中這種例子並不罕見。

「再近一點兒。」慕容雨川說著已經把手伸進標本的腹腔，指著胎兒上面一個地方說，「往這裏照。」

中年人離開病房，不多時三名醫生推著移動擔架走進病房。他們沉默無言地將那名孕婦的腳鏈打開，把孕婦抬上移動擔架，推出病房。

「今天就你一個人值班？」

為什麼一跟佐川一政扯上干係，他就會覺得恐慌？那一具具被肢解的屍塊，被取走相同部位的屍肉。佐川一政動情的形容。

「難道是屍體？」

羅炎麟詳細講述了張可欣失蹤的經過以及自己的分析。

歐青仁凄然一笑。

那一瞬間，慕容雨川看見了四肢和頭，還有衣服。

如今仔細想想，發現這一系列事件絕不是一次次的偶然。

他想給張可欣打電話確實一下，卻又有些猶豫。他不習慣主動討好女人。不過他心裏總是莫名地惴惴不安。何況她說今天下班會很早。

僅僅就是為了寫作？

邱詩嫣這才敢抬頭，仔細一看。是個佝僂腰的中年男人，身穿灰白色工作服，像個更夫。

美奈子臉色蒼白，聲音顫抖：「所以，你……你殺死這些嬰兒……就為了做藥材？」

邱詩嫣把車開到城郊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濃重的天穹隱隱透出紅銅色的暗光，深不見底。屍體加工廠的陰影無聲無息地匍匐在公路旁。

「知道這是什麼嗎？」

「哪位？」

慕容雨川說：「你跟我幹什麼？你不是怕嗎？」

於是，那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失蹤了。

邱詩嫣想起了那些外國限制級的變態恐怖片：「你不會想把這個東西偷走保存吧？」

一隻手在她肩頭輕輕一拍。

Michel笑了：「好奇的小姐，如果想知道原因，就跟我來吧。」

直到現在，美奈子豁然明了。她怒不可遏地瞪著Michel：「為了綁架那些女人，又不被發現。你們跟一個叫董燕的人勾結，她從偏遠山區騙來一些沒有戶口和身份記錄的女人，送到這裏囚禁起來。你們讓這些女人懷孕，為了縮短她的孕期，加快胎兒成熟，你們給孕婦們注射了大量的雌性激素。過度的生育和超量的激素注射無一例外地導致她們罹患癌症，特別是卵巢癌。為了減少她們日常排泄的次數，你幾乎只給她們吃DH營養素。當她們的身體被徹底耗幹了之後，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你們就給他們靜脈里注射空氣，殺死她們。」

邱詩嫣瞪了那人一眼ｈttｐs://reａd.９９cｓｗ•coｍ，趕緊理理頭髮，抹抹衣服，端出明星架子。

羅炎麟親自詢問這位目擊者，老頭說，那男一直低著頭，說話低聲低氣，戴著大墨鏡，形色匆匆忙忙的。因為情況緊急，老頭也沒有細問，更沒有細看男人到底長什麼樣。

Michel對一位站在附近、穿白大褂醫生模樣的中年男人說：「It is ripe（成熟）。」

羅炎麟給王樹林打了電話。他很快帶著三名民警趕來。

美奈子終於忍不住流下眼淚。

「她們的確是我用往複式開顱鋸肢解的。你說對了。」歐青仁承認。

邱詩嫣驚恐的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慕容雨川扭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在不遠處一面殘壁後面竟然真的有個白色的東西在微微搖晃。

「……」

「我來中國之前就多年從事生物製劑的研究。我清楚什麼是人體最為需要的物質，什麼是有害人體健康的東西。我對比研究過各種門類的高營養原料，諸如卵磷脂、螺旋藻等等。這些高營養物質70%以上來源於植物的果實，或者動物的胚胎和與生產相關的物質。最常見的就是雞蛋與牛奶了。雞蛋不過是母雞的胚胎而已，尚且被人們如此推崇，那麼，人類的胚胎就不必多講了，那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營養價值最為豐富的物質。在中國的古代醫學典籍上，就有用胎盤入葯的先例，稱之為紫河車，據說可以滋補氣血、延緩衰老。不過其營養價值照比胎兒還是相差很多。你也是學醫出身，相信我的話你也能夠理解。」

他很快就發現了。從一樓到三樓，左側牆壁上，大約手肘高度，斷斷續續有一條擦痕。他早上離開時還沒有。他確信。

那些人低下頭，不聲不響繼續手裡的工作。

「我們生產DH全效營養素，包括請中國明星代言，只是針對中國消費者打造的底端消費產品。利潤根本不值一提。可是為什麼我還要銷售這些東西呢？」Michel明知故問地微笑。

上一次看到這對母子合體的標本，慕容雨川就被深深震撼了。

羅炎麟的腦子裡仍然徘徊著那位瘦小的幽靈般的老頭兒。

但是，當她真的從羅炎麟的生活中消失，羅炎麟才感到未曾有過的空虛。他感到深深的恐慌。

「……」

慕容雨川從地上拾起一根鐵管：「看一眼不妨事。你害怕，在這裏等著我。」

「Shut up！」Michel一把揪住了美奈子的衣襟，美奈子的身子幾乎被他提了起來。

生產後的女人眼看自己的孩子被人拿走，無甚表情，空洞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了思維。剩下兩名醫生剪斷臍帶，止血，清理污物，然後把女人抬上移動擔架。推走。

這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那個守夜的人，他就穿著白衣服。」

「我並不想讓警方抓住他。」

慕容雨川隨後也跑進甬道，離開了火災區。再往前是展覽廳，解剖室，辦公室和倉庫。慕容雨川來過兩次。第一次是歐青仁領他來參觀，第二次是他偷偷摸進了解剖室，被歐青仁堵個正著。

慕容雨川彎腰拾起地上的衣服，抬頭時，正看見面前一具乾屍睜著只剩下眼輪匝肌的眼睛望著他。

房間里收拾得井井有條。張可欣每天在他走後都要整理一遍屋子。月月坐在地上玩張可欣買給她的一大堆玩具。

萬春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食人慾望的？

「你看，又來了……」

就在慕容雨川慢慢靠近時，那個晃動的白色影子也開始向著遠處移動。忽左忽右，在廢墟間游弋。

「……」

美奈子幾次想衝過去，被Michel死死拉住。

慕容雨川「嗯」了一聲。

Michel和那幾個人進了哪一個房間呢？

邱詩嫣身子一縮：「我才不要去。」

邱詩嫣剛說完就發出了標誌性的高分貝性感尖叫。

「……」

王樹林似乎窺見了什麼，略帶揶揄地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你跟那女孩關係不一般啊。」

「你真聰明。」

邱詩嫣尖叫著踉蹌向前，撞在了乾屍上，又發出一聲尖叫。慕容雨川剎那間也被嚇蒙了。他完全沒料到對方會從背後出現。

「鬼來了。就在那幾間燒毀的破廠房裡飄蕩。我不敢靠近，就想起給你打電話。」

慕容雨川深深吸氣，剛往前邁了一步，邱詩嫣死死拉住他，顫聲道：「我們別過去。」

邱詩嫣激靈靈打了一個寒噤。她側臉對坐在副駕駛的慕容雨川說：「要不然我們回去吧？沒什麼好玩兒的。」

邱詩嫣幾乎癱坐在地上。等她日後因為參演恐怖片榮獲百花獎最佳女主角時，還得感謝慕容雨川。

也許是一個人抱著另外一個人下樓時，鞋尖蹭的。

佐川一政……

「喂，你有病呀？屍體耶。看看就……」

那名孕婦躺坐在手術台前的一張產椅上。四肢被皮帶綁在兩邊的扶手上，兩腿張開，兩名醫生上前催產。

那個喜歡給自己做飯吃的女孩失蹤了。

「我，我，我看……看……」

慕容雨川捂著耳朵罵：「你作死啊。」

「那不是鬼，是個人？」

邱詩嫣剛把車挺穩，猛然看見一條白色的影子由遠至近向著車窗飄來。

他加快腳步。徑直走進藍香琴的出租房。

「她們轉移到我手裡時已經是三具屍體了。」

這些產婦雖然身材肥胖，但是臉色蠟黃，神情也很獃滯。甚至一動不動，好像死物一般。

沒有異樣。

羅炎麟已經沒有功夫去琢磨王樹林話里的含義，他在頭腦里飛速整理著思路。從他第一次跟毛平踏進藍香琴家門看見藍香琴梳妝台上的照片……到一起起碎屍案的發生……到佐川一政出現……直到張可欣失蹤。

他能做的只有用手機照那人的臉。

他的猜測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可欣失蹤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佐川一政把吃剩的屍塊丟棄后，又是誰一次次給110打電話報警？」

佐九*九*藏*書川一政……

「工廠失火是不是也是你放的？」

「今天晚上能找到嗎？」

那聲音透著驚慌：「你不是想看鬼嗎？鬼來了……」

Michel經過一張床前，站下。床上女人的肚子明顯隆起。他掀開她的衣服，伸手按按。女人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完全喪失了羞恥感。

「事實上，我的主要客戶來源並不在中國，而是針對全球高消費國家的富人們。你知道對於有錢人來說什麼最為重要？」

永遠都不再回來嗎？

那個病懨懨的外國女人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湊近點兒，我看不清。」

如果她活著一定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准媽媽。

「……」

「這種東西真那麼有效？」

美奈子走在大廳里，抑制著心跳，帶著強烈的猜疑。

邱詩嫣把發光屏湊近胎兒。胎兒很小，似乎只有兩三個月大。她忍不住嘆息。

邱詩嫣兩條腿立刻軟了。

「她們究竟死在誰的手中？萬春山？佐川一政？」

慕容雨川回過頭。那雙深長的眼睛里異光閃爍。

他裝神弄鬼的想幹什麼？

羅炎麟對王樹林說：「我要借用你的警車。」

「恐怕得明天，現在都下班了。」

「我喜歡的女人並不限於人種。之所以發生當年的慘劇，只是在特殊的時間，特殊的環境下產生的必然反應。」

邱詩嫣心有餘悸：「我看那個男的比鬼還嚇人。」

「那種慾望不是來源於這裏（心裏）。」老人指指自己的胃，「在這裏。飢餓感。」

「這不關你的事。我會告發你！」美奈子大聲說。

那個喜歡吃甜食的女孩失蹤了。

他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兒想到這一點？他的心莫名一痛。這個迷戀他而他卻無動於衷的女孩居然令他心痛了。他不禁回想起和張可欣這些天來的朝夕相處，許多溫馨的點點滴滴都被他刻意忽略了……

「否則我為什麼把你引到這裏呢？我知道你好奇心強，我裝神弄鬼，就想提供一個彼此見面的機會。」

難道那三名被害人曾經在這裏生活過？

難道自己太敏感了？

美奈子實在忍無可忍，抬手打了他一耳光：「你真是個十惡不赦的渾蛋！」

「滋補。」

羅炎麟馬上道：「明天來不及。我擔心張可欣現在就有危險。必須立刻採取行動！」

美奈子失聲叫喊：「這樣生出來的嬰兒活不下來！那孩子會死！」

到後來他被折騰得筋疲力盡，百無聊賴，邱詩嫣又笑吟吟坐到他身邊。慕容雨川叫苦不迭，哪位神仙大姐救我一救我吧。

那三名被食人魔殺害的被害女人身體里，都含有超量雌性激素。而長期注射過量激素導致的明顯副作用之一就是脂肪大量堆積，造成身體像氣球一般迅速膨脹。而且還會危害心血管和內分泌系統正常功能。嚴重的可形成腫瘤，誘發癌變。

王樹林面現懷疑：「你其實並沒有證據證明這個女孩有危險。你只是猜測。」

「我聽說，中國有句古話，叫『物以稀為貴』。正因為我的MIC公司出口的保健品絕無僅有，才能打動那些挑剔的有錢人。他有幾代人都揮霍不完的錢，卻有著跟普通人一樣容易生病衰老的身體，他們做夢都渴望著返老還童，盡量長久地享受自己的財富。所以，無論誰只要能提供世上罕見的東西，並告訴他們這東西有多麼好，他們就會心甘情願出高價購買。」

「我就來。」他掛了電話，馬上收拾出門。

「那為什麼？」

他看看表，17:24。窗外還沒有徹底黑下來。

「媽呀！」她也顧不上明星范兒了，一頭撲在慕容雨川懷裡，「鬼，鬼，鬼出來了！」

她懷疑自己來到了醫院病房。

那人臉色比他的衣服還蒼白，他把頭幾乎探進車窗，對慕容雨川小聲說：「還在呢。我沒敢多看，就跑回傳達室了。」

假如張可欣現在就在面前，羅炎麟要罵到她狗血淋頭。可是現在，他根本無處發泄自己的脾氣，除此之外，他更加擔憂。

「你要去哪兒？」

萬春山並不是真正的食人魔。

慕容雨走到那群乾屍前面。通過窗戶朦朧的月光透進房間，把一具具乾屍古怪而奇異的影子投落在地面上。

邱詩嫣忽然意識到，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病態。

「立案調查恐怕來不及。先派你的人調查一下附近鄰居，看看今天有沒有一輛破舊的轎車在樓下停過。」羅炎麟面色平靜，語氣卻格外強硬。

他並不怕鬼。

慕容雨川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具孕婦的人體標本：「就像這具屍體一樣？」

「我聽不明白你說什麼？」

Michel扭頭呵斥他們，讓她們繼續工作。

「我也是這樣的淘金者。」Michel用自嘲似的口吻說，「我明明知道綁架她們要擔負巨大的風險。她們雖然是被忽略的人群，但畢竟生長在這裏，任何千絲萬縷的干係，哪怕是最微小的環節，都可能產生難以預料的變數，就像推倒的多米諾牌。想想你為什麼會被派來暗中監視我，究竟是什麼把你一步步推向我這裏呢？要知道我已萬分小心了，但最終還是因為這些女人暴露了。當初跟董燕合作，我的直覺告訴我，這筆交易很可能最終毀掉一切。可惜我終究沒能抵擋住誘惑，答應了同她合作。若不是因為我當初的貪心，又有誰能洞悉這個秘密呢？」

「你剛才問我，假如我再想去食人會怎麼做……我會先跟蹤她……」

美奈子不相信：「這種東西會有人買？」

她為什麼不對自己講實話呢？

佐川一政……

等等。還有一個問題。

慕容雨川不回答，搶過邱詩嫣的手機，用手機屏幕光仔細照著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

「你還帶著個女的來？」車外一個嘶啞的男聲說。

美奈子呼吸急促。

慕容雨川想問為什麼選在這裏，歐青仁已經繼續往下說了：「食人魔叫佐川一政。我想你們已經知道了。那些女人是被他吃掉的不假，但卻不是他選擇的，而是我ｈｔｔｐs://ｒeａｄ.９9cｓｗ.coｍ送給他的。或者說，是我把那些死去的女人肢解后給他的。否則，他就會對活著的女人下手，就像孫蕊那樣。」

他習慣了每天早晨起來，有人為他準備好飯菜，習慣了臨出門前，被那兩隻溫柔的小手在衣服上鼓搗一氣，把他打扮到最精神才肯放他走。

它有著不大的頭，眼形修長，鼻樑翹起，豐|滿的唇角微微上揚一抹笑意。它舒展勻稱的四肢，一隻手臂輕托小腹，剖開的子宮裡倒懸著胎兒的標本。

他伏在案頭，筆端遊走，悠然自得地感懷人生，窗外的城市裡卻在接連發生著令人髮指的兇殺……

他們之間不曾有過任何親密的語言，甚至連手都沒有牽過。他們彼此從未要求對方的任何承諾，更不必承擔任何責任，他們可以隨時隨地分道揚鑣。

「不怎麼樣。」慕容雨川按住她握方向盤的手，不讓她轉彎：「我最不喜歡半途而廢了。」

慕容雨川對邱詩嫣說：「我現在要進鬧鬼的廠房裡，你怎麼辦？」

「因為我足夠謹慎。我們所在的地方，原先是冷戰時期修建的地下人防設施，後來被廢棄了。我請人把它與廠區接通，並在原來的基礎上做了小規模的擴建。這可是相當費時費力的一項工程。稍稍大意，就容易走漏風聲，好在一切平安無事，現在這座地下工廠已經初具規模了。眼下我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商品的銷售運輸環節，一定不能出現差錯。所以，我花費了大筆錢財建立了一條從中國北方途徑南亞入海的運輸路線。一旦產品上了船，開進國際公海，我就可以舉杯慶祝了。其餘的事情不再用我操心，那些富可敵國的有錢人會保證我的產品暢通無阻。」

Michel先生站在她身後，親切地望著她，說：「瀨戶小姐，你很喜歡這裏嗎？」

Michel轉過頭陰冷地盯著美奈子：「除了你以外，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見鬼去。」

怎麼辦？

「你知道MIC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是依靠什麼發展起來的嗎？」

「一旦警方過早的抓住他。那些沒有身份的被害人就不會陸陸續續出現了。也就不會引起你們的注意，一路追查，最後跑到貴州去調查她們的身份，你們也就無從知道董燕與MIC的交易內幕。」

佐川一政屢次跟蹤她，她還不至於粗心大意到連變態殺人犯都不在乎的程度。何況，她跟萬春山在一個餐廳工作。即便少有來往，也不至於連對方是跟蹤自己的變態都沒有任何覺察。

邱詩嫣一把摟住他的胳膊：「沒有萬一。我大姨是基督徒，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你為什麼這麼做？你如果想讓警方抓住佐川一政，為什麼不直接舉報他呢？」

「你個大頭鬼吧？」慕容雨川把她推開，跟那個飄到車窗前的「鬼」說：「我來了，在哪兒？」

羅炎麟怎麼也無法想象張可欣會失蹤，但她真的就像藍香琴那樣失蹤了。

他的喊聲也驚動了正在給女人接產的醫生。

「什麼？」

那個不怕走夜路的女孩失蹤了。

「也許我的目的就是讓別人好奇呢？如果不是讀者對我好奇，我就不會成為知名作家。如果不是你對我感到好奇，你也不會調查我，也就沒有媒體知道我遊歷東亞各國的事情。」

只剩下肌肉與骨骼的人體標本經過細心的加工，並沒有顯露出死亡的恐怖，反而帶有幾分活人的神態。

「卵巢。」慕容雨川說著，從裏面把一塊干硬的肉往外拽。

這套衣服卻把邱詩嫣嚇壞了：「是……是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個鬼影？」

月月一直坐在地上，興緻勃勃地擺弄她的玩具，羅炎麟看著女孩玩興正濃，替她感到難過。她還不知道，那個願意代替她媽媽照顧她的阿姨也失蹤了。很可能，她將又一次變成孤兒。

接近展廳時，他看見玻璃牆後站立著姿態各異的人影，展廳里里好像有很多人，默然無語地望著走過來的兩人。

她輕輕推開靠外面一扇門，裏面的空間居然很大。幾個身穿防塵服的人，有男有女，正在各自的實驗台上工作。

「可是，Mr.Winston，這一個還不到兩個月……」

美奈子忍不住問Michel：「你剛才所說的『成熟』是指什麼意思？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羅炎麟啞然，臉色愈顯凝重。

「那還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事情，做著一夜發財夢的淘金者紛紛趕往當時還很荒涼的西部平原，有些地方甚至是杳無人煙的荒漠。他們甘冒巨大的風險尋找金礦。很多人死在了淘金的路上。說來可笑的是，這些遇難者中相當一部分人已經找到了金礦，但是他們捨不得離開，總希望把金子儘可能的多的運回去，結果到最後，他在貪婪中精疲力竭，饑渴而死。」

「……」

他做了這麼多年警察，看慣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人動容過。即便是自己的親兄弟喬凱，他也從來沒有過與他相聚重逢的念頭。偏偏這個張可欣，一個打拚在社會底層不惜出賣身體賺錢的小女人，竟會令他如此牽挂。

她接著又看了兩個房間，除了實驗儀器，就是儲藏室。和她之前陪著Michel視察的保健品生產車間沒有什麼兩樣。

這位冒牌的「佐川一政」，最早跟蹤的對象並不是那已死的四名被害人，而是張可欣。作為他的第一個目標，張可欣卻幸運地活到了現在，這是為什麼？

「我鬆手你跑了怎麼辦？你把本姑娘誑來，就得負責到底。」

那人應該有車停在樓下，把女孩塞進車裡，迅速離開。

「……」

「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一起去。」

「……」

「我現在正對傳統民俗著迷。想在亞洲範圍內做一個小規模的旅行，寫幾篇札記。」

他說：「我調查出董燕把許多家境九_九_藏_書貧困、沒有戶口和身份登記的女人介紹到Y市打工，又與明珠酒店或者MIC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暗中交易，把這些女人介紹到那裡工作。我目前還無法得知交易的內幕，以及為什麼食人魔會挑選這些被交易的女人下手。但看你說話的意思，似乎這一切都是相關聯的。」

慕容雨川低聲道：「我們是被人故意引到這裏來的。」

邱詩嫣全身毛髮瞬間倒豎。

王樹林這才相信羅炎麟。他說：「看來我得跟交通大隊聯繫。調路口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輛破車。」

「你是說給她們靜脈注射空氣的人不是你？」

Michel靜靜聽她講完，才說：「你說的基本正確。」Michel略顯無奈，「你聽說過美國歷史上的淘金時代嗎？」

他記得清清楚楚，當自己說起萬春山就是自稱「佐川一政」的真兇，已經在逃跑途中車禍身亡，當時的張可欣竟然絲毫沒有表現出高興？

許久，他才說：「有些事情如果我不說，你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你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難道沒有人發現？」

「……」

Michel平靜地說：「我們不需要活著的嬰兒。」

美奈子一驚，這裡是產房？

那麼多人趁著夜色聚集在一個大房間里，擺出各種姿勢，卻一言不發，是不是令人毛骨悚然？

於是手機就響了。

難道說，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那為什麼要建在地下，弄得如此神秘？

她想過去阻止，Michel一隻手牢牢攥住她的胳膊。美奈子使勁掙扎，卻無濟於事。

被大火燃剩的廢墟在夜色中呈現出另外一種破敗與凄涼。她想象著一棟棟樓房裡面，每一扇窗戶後面，每一個陰影底下，是不是都隱藏著屍體，用冰冷的目光迎接不速之客。

美奈子不知道他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是什麼意思。

歐青仁輕輕一嘆：「你做得很不錯。其實你已經掌握了整個案情的關鍵。」

邱詩嫣嚇得直往後縮：「你，你，你不會想對我怎樣吧？」

「鬼，我……我看見鬼了。」

美奈子大聲道：「你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不管你的骯髒買賣有沒有被發現，你都永生不得安寧。你就算賺再多的錢，你也同生活在地獄中沒有什麼區別……」

他們不由得停下手裡的工作，獃獃地望著美奈子，鬼鬼祟祟的眼神里雜糅著貪婪、狠毒、疑慮與膽怯……

他以為是美奈子有急事打來的，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還是座機。

她趴在門縫上仔細觀察了一陣子，漸漸看出了更多疑點。

羅炎麟走上樓梯時就覺察到什麼地方不對了。直覺。

除此之外，地上還有一套白色的衣服。

「你別拉我這麼緊。我都直不起腰了。」慕容雨川說。

「人失蹤了不代表她有危險。也有可能是她臨時有什麼急事，不辭而別。我們不可能因為一個假設就立案調查吧？」

「你知道？」

慕容雨川沒說話，睜大眼睛仔細觀察著每一具乾屍，和每一具乾屍的背後……

「但問題是，這種貨源並不穩定，而且真正符合我們要求的很少。正常情況，人類的胚胎要長到三個月以後才基本發育成型，藥用價值隨之成倍增加。要想收集到至少三個月大的墮胎很困難。所以，最初的生產規模很小，盈利很有限。」

「小姐，拜託你能不能說中國話。」

Michel抬手想摸摸美奈子的頭髮，美奈子後退兩步，警惕地看著他。

Michel嘴角露出嘲弄的冷笑：「只要他們相信，就有效果。」

「她們並非死在我手中。」

邱詩嫣叫苦不迭：「有什麼好看的，看兩眼就行啦，我們快走吧。」

他沖邱詩嫣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又黑又黃的牙，牙尖上還掛著口水：「甭怕姑娘。我陪你。」

那一扇扇門后是什麼樣的房間？

也許是小孩淘氣，用什麼東西划的。

Michel沒有躲：「噢，還挺疼。你凶起來像一個小潑婦。」

「你把我們引到這裏來又有什麼企圖？」

這不是廢話？邱詩嫣現在打死都不敢離開慕容雨川半步。

慕容雨川猛然想起，自己曾把手機號給了屍體加工廠守夜的人。

有的女人微微張開眼睛，漠然地瞅瞅他們，又重新閉上。支架上的吊瓶里咕咕冒著氣泡，透明的液體沿著細長的塑料管流進女人們的身體。

插鑰匙，開門。

美奈子怕被發現，趕緊把頭縮回來。

人影擋在門口。他和邱詩嫣根本沒有逃路。

邱詩嫣差點兒蹦到慕容雨川頭上：「你，你，你怎麼不早說？」

這個房間比前三個大很多。裏面整齊排列著十幾張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身體肥胖的女人。絕大部分的女人大腹便便。那不是肥胖，而是懷孕了。

她一回頭，看見一個黑影靜悄悄地站在他們背後。

「……懂得如何去尋找本質。無論大都市還是窮鄉僻壤，名勝古迹還是貧民窟，如果你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的話，就會忽略外表……我正在尋找。很快就會得到的。我很樂意把我的感受寫下來。」

慕容雨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邱詩嫣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早晨，張可欣收拾過房間，安頓了月月，像往常一樣穿戴好出門。這時，隱藏在樓梯上緩步台的人迅速跟下來。從後面制服了她。也許把她弄昏了。那人抱起她下樓，她的鞋子蹭過牆壁，留下淡淡的擦痕。

藉著月暈朦朦的光亮，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殘垣斷壁的廠區，燒剩下的東西在昏暗的夜色中難以辨認，時不時把人絆到。邱詩嫣經常停下來，磕磕細跟小皮靴，把鞋底沾上的東西弄掉。

人影不見了。

「那屍體為什麼會落在你的手上？」

歐青仁反問：「你為什麼去貴州油萬鄉？」

「你……你……」美奈子似乎明白了一點兒什麼。

羅炎麟震驚不已。

但是，這個女孩確確實實攥住了她的心。

「我負責把她們製作成標本。比起毀屍滅跡要安全得多吧。」

「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