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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他低聲說,抽出彎刀。女孩倒在他的懷裡,斷了氣。
他默默跟在後面,樣子自然極了。
他又砍又切,把冒著血的溫暖戰利品放進口袋,將垃圾袋堆到女孩身上。
在他眼裡,過往的行人和機器一樣毫無生氣。愚蠢,愚蠢,愚蠢……他不管走到哪裡,都在尋找,尋找下一個對象。不是小秘書,不是她,因為那婊子又走進白色的房門,回到小白臉身邊去了。隨便什麼女人都可以,只要夠蠢,醉得夠厲害,願意和帶著刀的男人並肩走上一段。他必須在回到她那裡之前做掉一個,必須這樣。只有這樣,他才有力氣堅持下去,假裝是她所愛的那個男人。他在帽子的掩護下觀察著她們,逐個排除:有男人陪伴的女人,帶著孩子的女人。沒有獨自一人的女人,沒有能滿足他條件的……
他一把將女孩按在牆上,吻上去,不顧她的掙扎。她嘴裏有股嘔吐物的味道。對面的門關上,燈光也消失,那群人吵鬧著走過兩人身邊,聲音在靜謐的夜晚里傳得很遠。
快到午夜時,他訓練有素的眼睛一眼挑出她們,她們在他眼裡如同草叢裡肥碩的蘑菇:一群女孩站在街邊,步履踉蹌,叫嚷笑鬧著揮手告別。她們站在一條九_九_藏_書年久失修的破舊小路上,這種地方是他的最愛:醉酒後的掙扎和女孩的尖叫不會引來任何人的注意。他在她們身後跟著,保持十英尺的距離,看著她們在路燈下走過,用胳膊頂著彼此,咯咯發笑,只有一個例外。她看上去最年輕,也醉得最厲害,據他判斷,就快吐了。她踩著高跟鞋蹣跚而行,稍微落在人群之後。愚蠢的小婊子。朋友都沒注意到她的狀態。她們酒醉的程度剛剛好,搖搖晃晃地走著,發出陣陣歡聲笑語。
他需要更多的自由,比現在多得多的自由。真正的障礙是她,她一直待在家裡,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緊緊抓著他不放。必須改變這個局面。他已經逼她不情願地回去工作了。他決定對她撒謊,說他找到一份新工作。如果有必要,他可以靠偷竊得到現金,說那是掙來的薪水——他以前這樣干過很多次。他自由之後,可以隨時監視小秘書,等她不小心放鬆戒備,等周圍空無一人,等她在不該轉彎的街角轉彎……
「希瑟聽不見你喊她。」他在黑暗中低喃。
到了周日,天氣終於變了。雨水將公園裡的炎熱一掃而空,車上的雨刷翩翩起舞,遊客穿上塑料雨披,趟著https://read.99csw•com積水奮勇向前。
他滿懷興奮,信念堅定,把帽子戴在頭上,壓低,穿上特製外套,出了門。在他撕開內襯做成的狹長口袋裡,刀子隨著他走路的節奏一下一下地拍打胸口。他捅了那個賤人,把她的手指存放在冰盒裡,可首都的街道仍然和之前一樣熱鬧,遊客和本地人像螞蟻一樣來來去去。有些人買了印著國旗的雨傘和帽子。他故意擠上前去,享受著把他們撞到一邊的快|感。
他將女孩往窄巷裡拖得更深,旁邊是一堆等待回收的垃圾。他踢開幾個黑色垃圾袋,把她扔到角落裡,掏出砍刀。留下紀念品是至關重要的環節,但他不能久留。隨時會有另一扇門打開,喝醉的朋友也有可能會坐著計程車回來……
自控力低下——該死的精神醫生如果知道他見到小秘書後做了什麼,一定會這麼說。自控力低下!他只要願意,完全能控制自己的衝動。他擁有超人的狡黠與聰慧,已經殺死三個女人,捅傷一個,警察至今稀里糊塗。所以,讓那個精神醫生帶著他的愚蠢診斷見鬼去吧——他捱過空虛的這幾天,好不容易見到小秘書,實在太想嚇唬她了。他想靠近小秘書,非常近,近得足以聞到小秘書九-九-藏-書身上的氣味。他想對小秘書說話,凝視小秘書驚恐的眼睛。
席捲整個倫敦的熱潮是他的敵人。他無法把刀藏到T恤里,對他至關重要的帽子和衣領也變得十分可疑。他別無他法,只能在她不知道的藏身處等待著,無能為力,怒火中燒。
她們忘了她的存在。她搖晃著撞上牆,舉起一隻手,撐住自己。
他在略帶寒意的雨里走著,怒火中燒。今天是周日,小秘書又跑了,回到他無法接近的地方,因為小白臉一直都在。

有輛計程車開過來。他在心中預想到了一切,事實也正如他所料那樣發展。她們揮舞手臂高聲叫喊,然後一個個鑽進去,圓滾滾的屁股擠在一起。他加快步子走過去,低著頭藏好臉。路燈反射在水窪里,「空車」的指示燈滅了,引擎轟隆一聲加速……
女孩吸了口氣,想叫,但他已經準備好,把刀深深捅進她的肋骨之間,輕鬆無比,不像上一個,掙扎得那麼激烈,那麼執著。未出口的叫聲消失在她還殘留著嘔吐物的唇上,熱血涌過他的手,浸濕手套。她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張嘴似乎想要出聲,眼睛向上翻去,被刀釘住的身體逐漸癱軟。
他拉著女孩鑽進旁邊的小路。女孩開始反胃,九_九_藏_書無力地想要掙開他的手,喘著粗氣。然後她吐出來,嘔吐物四處飛濺,讓她自己難以呼吸。
Here Comes That Feeling
她如果在街上吐了,嘔吐聲會引起朋友的注意,她們會停下來圍住她。她如果忍住想吐的衝動,就不會發出聲音。她和其他人的距離漸漸拉開。姑娘不停地左右搖晃,讓他想起上一個那雙愚蠢的高跟鞋。可不能讓這個活下來,對警察描述他的長相。
「你沒事吧,親愛的?很難受嗎?來,來這邊。沒事的。到這兒來。」
「見鬼的地獄。」他離開她的嘴唇,厭惡地說,但仍然用身體將女孩堵在牆上。
「希瑟!希瑟,你個笨牛,你在哪兒?」
《那種感覺又來了》
他也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她的哪個朋友也許會想起她沒上車。
他想掩藏臉上的笑容,就用衣領擋住臉,但無法壓抑心裏的狂喜。在口袋深處,他用潮濕的手指擺弄著富有彈性的軟骨,旁邊的皮膚上連著她甜筒形狀的塑料耳環。
然後小秘書昂首闊步地走了。他沒敢跟上去,時機還不成熟。但放小秘書走讓他難受得簡直要發瘋。小秘書現在本該變成一堆肉九九藏書塊,躺在他的冰箱里。他本該已經見過小秘書面對死亡時的驚恐表情——在那個瞬間,她們整個人都屬於他,是供他享樂的玩物。
「不。」她喘息道,隨即又被嘔吐物噎住,又要吐。
「你個臟婊子。」他低吼,一隻手已經握住夾克里的刀柄。他抓住女孩,把她使勁拉向成人影碟店和舊貨店之間的陰暗窄巷。
他對殺戮的渴望日益迫切。無法行動的那幾天一眨眼就過去了,她給的自由時間越來越少,而小秘書還無憂無慮地活著。他尋找了好幾個小時,最後突然迎面撞上她。那個厚顏無恥的婊子,就這麼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可惜周圍的目擊者太多了……
他走了好幾英里,一直走到天黑,走過男女談笑調情的酒吧,走過餐廳和電影院,觀察著,等待著,如獵人般耐心。周日晚上,妓|女都早早收工,但沒關係:到處都有遠道而來的旅客,這些旅客被倫敦的歷史和神秘吸引……
街對面有扇門開了,燈光傾瀉而出,照亮一段台階。一群人大笑著衝出來。
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他感覺自己像個國王,像個神。他轉身走了,刀都安全地藏在懷裡。他在冰冷清新的夜風中喘著氣,回到主路上后小跑一段。他跑出一個街區后,聽見遠處傳來尖利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