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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混沌殺機 第十七章 衛生間斬首事件

第二部分 混沌殺機

第十七章 衛生間斬首事件

「警察同志,」剛才那個骨瘦如柴的男編輯不知何時又站在駱松的面前,壓低嗓子問道,「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被殺的?」
「林旭又是誰?」
駱松在大廈的監控錄像中發現了那名黑衣背包男子的身影,電梯內的攝像頭,及大門正門口的攝像頭,都拍下了他。可是該男子頭戴棒球帽,在經過攝像頭的地方還刻意低下頭,所以無法看清他的相貌。
「不,我是說你看上去很害怕。」
「這……這不可能吧……陌生人……太可怕了!」
「他們為什麼打架?誰先動的手?」駱松問。
「雜誌社的多名員工做了辨認,從衣著和體態特徵可以確定這的確是劉永昌的屍體。」刑警回答道。
駱松微微點了點頭,接著轉身面向在場的全體雜誌社工作人員,大聲說道:「你們有誰在最近收到過一封匿名恐嚇信,最好現在就告訴我,這很重要!」
實驗證明,樓上樓下同時響起電鋸聲時,在辦公區工作的人們無法意識到噪音是從衛生間里傳出來的。
駱松總結道:「目前的態勢是這樣的,第一嫌疑人卓凱在逃,從交通部門反饋的信息來看,他可能還隱藏在本市,追查他的下落依然是我們目前最重要的任務之一。第二嫌疑人程雲浩那邊一直都有我們的兄弟在密切監視著,他最近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動靜,至少王昭被殺的時候,程雲浩正在大學城裡的燒烤店和幾個老同學一起吃烤肉,這點是可以確定的。在我們的調查內容以外,卓凱向我提出了石然這個人,可目前並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個人與近期的連環殺人案有關,不排除這是卓凱故意擾亂我們視線的可能,所以,要不要在這個人身上耗費警力,還有待我們進一步研究再做決定。」駱松頓了一下,像是在考慮還有什麼沒說到的地方,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第二天,10月24日,臨近中午時,外出調查的警員們陸續回到刑警隊,等人到齊之後,駱松組織全體重案組開了一個分析會,就各調查組帶回的死者社會關係中的可疑人員信息、死者被害前的行動路徑、通話記錄中的可疑之處等進行了分析討論。會議進行了一個半小時,時間已到中午11點半,他們卻沒能從這大量的信息中發現任何有價值的九_九_藏_書線索。
「最近你沒收到過一封匿名信嗎?」駱鬆緊緊地盯著他的雙眼,想看出他到底有沒有在說謊。
「我們單位的同事接二連三地被殺,我能不害怕嗎?」
駱松再次回到雜誌社編輯部,進入衛生間,被確定為劉永昌的無頭屍體已從隔間的馬桶上被抬出,平放在鋪好的墊子上,他走上前,向法醫了解情況。
一名編輯答道:「是我們周刊的一名調查記者,平時主要是在外面跑新聞。」
這時多名警員和兩名法醫已經趕到,訓練有素的他們不用駱松多說什麼,各自開始忙碌起來,駱松讓到一邊,讓法醫進入隔間檢查屍體。他走出衛生間,來到了編輯部的辦公室,在一張張電腦桌之間,站著數名雜誌社的編輯,他們全都無心工作,用不安的眼神看著駱松及他身後忙碌著的勘查刑警們。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們的主編在編輯部的衛生間里被殺了,頭都被割掉了,他們的辦公場所是進出衛生間的必經之地,就算不是專業的刑警,他們也能清晰地意識到,殺人兇手曾從他們面前走過,他們此刻內心的恐懼可想而知。
「一聽有人死了,我們就都去了。」
「啊!」另一名中年編輯驚呼道,「這麼說,我們真的和兇手擦身而過?」
法醫說道:「身體上沒有發現傷口,根據現場地上和牆上的血量,算上可能被抽水馬桶沖走的,我估計是直接砍頭致死的。屍體斷頸處的肌肉和骨頭比較平整,以我的經驗,兇器應該是電鋸之類的東西。」
駱松咬牙切齒地說道:「《H城市周刊》的主編劉永昌,剛剛被殺了。」
中午12點,駱松趕到了案發現場——《H城市周刊》編輯部。劉永昌的屍體被發現於周刊編輯部衛生間的隔間內,他的屍體靠坐在馬桶上。但駱松首先看到的並非屍體,而是屍體背後牆壁瓷磚上用鮮血寫下的數字——「22」。
「不是,他們起先也以為是鎖上的,準備合力撬開,但一推就開了,並沒有從裏面反鎖。」刑警遞上一部用透明物證袋裝著的手機,「組長,這是劉永昌口袋裡的手機。」
「就是這樣。」駱松斷言道,「兇手殺人,取走頭顱是重要的目的,電鋸類的工具他事先就準備好了,選擇白天在這裏下手,九-九-藏-書就是有意利用樓上裝修時發出的電鋸聲,以蓋住自己行兇時發出的聲音。你看這種電圓鋸,他背的那個大包裝下它的同時裝走死者的頭顱,是綽綽有餘的。」
之後,駱松不僅在劉永昌的辦公桌抽屜里找到了一份與卓凱說的一樣的殺人預告信,在徐銘的抽屜中也找到了相同的信。這說明用徐銘手機發給劉永昌的那條簡訊並不僅僅是兇手騙取劉永昌信任的伎倆,徐銘真的收到過信,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是兇手的目標,那麼林旭呢?
駱松叫魏洪波聯絡這個林旭,得到的反饋是,林旭的手機也是關機。駱松臉色一變,心想徐銘和林旭或許也是這起案件中的重要人物。可是追究動機的話,他又暫時想不通這二人和目前自己總結的幾點可能的動機有什麼關聯,五年前這二人都還沒來周刊當記者,自然與程楓華被滅門一案無關。
編輯們七嘴八舌地向駱松講述了那天發生的事情,但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他們究竟是為什麼打架。
「真的沒有?」
「不確定,當時現場的狀況十分混亂,我們每個人都叫喊著往外沖,門就那麼窄,大家都擠一塊兒了。如果不是他撞了我一下,我可能也注意不到他挎著包。我想,如果是我們中的一個,之前大家都在電腦前工作,應該不會有人背著包吧。」
「然後你們就驚慌地跑出衛生間,接著報警,對吧?你們出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身邊多出了一個陌生人?」駱松引導著問。
「對對對,打得可凶了,最後還是王昭喊了大廈保安來把他們拉開的。」另一名編輯附和道,打斷了駱松對瘦編輯的觀察。
「動機,動機……」這個詞語撐滿了駱松的大腦,此刻他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就像是明知道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沒來上班?」
「這幾天都沒有人看見過徐銘,而今天劉永昌被殺前卻收到了徐銘發送的叫他去衛生間談話的簡訊,這說明徐銘的手機落在了兇手的手中,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魏洪波說道。
「你確定不是你同事中的一個?」駱松問。
「看來真的是在倒數。」駱松喃喃自語道。他看了一眼屍體,指著屍體用質疑的口吻向最先趕到的刑警問道:「確定這是劉永昌?」read.99csw.com
「這個徐銘是誰?」
駱松黯然地點了點頭:「或許過不了多久,徐銘的屍體就會出現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們馬上趕過去!」駱松說完掛掉電話,鐵青著臉轉身對眾人說:「發現新死者了!」
拜這座大廈的牆體隔音效果太差所賜,實驗成功地解釋了之前的疑問。實驗的過程是這樣的——
駱松盯著這個滿臉病態的瘦男人,而對方見他在看自己,眼神便很不自然地閃躲起來。
「10點鐘的時候,兩名編輯部員工想要如廁,發現男廁所門被反鎖,遂找工具撬開廁所門,進入后,發現其中一個隔間下面滲出大量血液,二人驚慌失措跑出去求助,叫了很多人進來,然後共同打開了隔間的門,發現馬桶上坐著一具無頭屍體。」
「你叫什麼名字?」駱松問。
駱松走出隔間,接著問這名警員:「說說發現屍體的經過吧。」
駱松朝他看去,說話的是一個骨瘦如柴、面色晦暗、兩眼無神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他們跑新聞的外勤記者平時不來單位是常有的事,所以我們也沒覺得有多奇怪。」
「怎麼,你有什麼線索能夠提供嗎?」
「後來你們有多少人衝進了衛生間?」駱松問現場的八名編輯。
駱松銳利的眼神從這群編輯的臉上一一掃過,說道:「要殺一個人,還要將腦袋砍下,不可能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你們就什麼都沒聽見嗎?」
「對,我聽見好像是說什麼女孩的事情,搞不清卓凱為什麼發那麼大的火。」另一名編輯說道。
「你們當時一定都挺驚慌的吧?」
「誰?」魏洪波趕忙問道。
魏洪波在樓上的施工現場拉響了電圓鋸,同時蕭紫菡在編輯部衛生間里也拉響了電圓鋸,並將衛生間的門關嚴。駱松在辦公區域內和眾編輯們一同聽著這刺耳的聲音,每個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由得被這巨大的電鋸聲吵得緊鎖眉頭,露出痛苦的表情。
9點45分,也就是劉永昌屍體被發現的前十五分鐘,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來自「徐銘」的簡訊,簡訊中說:「主編,我知道你也收到了殺人預告信,我也收到了,袁睿、王昭和卓凱也都收到了,他們的結果你是知道的,我很怕,五分鐘后我在廁所等你,我們商量商量這事吧。」緊接著劉永昌回read•99csw•com復了一個「好」字。
「信?什麼信?」高風國疑惑地問道。
駱松點點頭說道:「兇手殺人之後並沒有立即逃出去,而是躲在衛生間里,等你們一群人衝進去后,趁亂混在你們之中逃出去了。」說完,他扭頭問身旁的魏洪波:「死者的頭部找到了嗎?」
「你是不是也收到那封信了?」
「有大半年了吧,他是新人,跑新聞比老記者要勤快得多,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回來喝口水將錄音資料拷進電腦里后沒休息幾分鐘就又出去了,很努力,劉主編經常在會上表揚他。」
就在這時陳紹輝的電話追了過來,殺人事件接二連三地發生,陳紹輝也要應對上司的壓力。駱松告訴陳紹輝,現在重案組正在對現場進行痕迹勘查的工作,他看著正用指紋刷在門上提取指紋的刑警,心中一片迷茫,他知道自己的對手是不會在現場留下指紋的。
「你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
「那當然了,一地的血,還有一具沒有頭的屍體,誰都沒見過這麼恐怖的事情。」
編輯們沒人吱聲,這時那名最早接警的刑警向駱松解釋道:「樓上的一家公司正在裝修,我到的時候就能聽見電鑽和電圓鋸的聲音,非常吵,是我上去叫工人們暫停施工的。聽他們說,他們從早上9點就開始幹了,我想,案發時就算被害者因掙扎而發出大的聲響,外面的人也不一定聽得見。」
「那就應該是那個背著包的人了,他用包帶走了死者的頭部。走,去大廈的監控室!」
魏洪波這時從衛生間出來,來到駱松身邊說道:「松哥,我們剛才檢查了半天,都沒能想通兇手殺人之後是如何逃出的。」
駱松要到了徐銘的手機號碼,撥打過去卻是關機狀態。他心中一怔,心想徐銘可能也凶多吉少了,但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他是什麼時候進雜誌社工作的?」
「沒有。」
駱松提出這樣的質疑,是因為他所見到的是一具無頭屍體——死者被人斬首,腦袋暫時還沒有找到。
「上個月他和卓凱打了一架,就在這間辦公室里。」瘦編輯低聲說道。
「又發現新的屍體了?」這個念頭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他抱歉地看了大伙兒一眼,拿出手機接聽,電話那頭的人好像只說了一句話后,駱松的臉色就變了。read•99csw.com
「真的沒有!我很久沒有收到過什麼信了。」高風國堅定地說道。
「高風國。怎麼了?」
駱松戴上手套,從屍體身旁的地上撿起了一件濺滿鮮血的一次性塑料雨衣,又看了看隔間板壁上呈噴濺狀的血跡,自言自語道:「兇手是穿著這件雨衣砍下被害者的頭顱的。」
駱松長嘆一口氣,惱怒又無奈地說:「也許這也是兇手計劃中的一部分。」
「隔間的門是反鎖的嗎?」
「事前我們都在工作,辦公室原本很安靜,卓凱突然就發飆了,緊接著徐銘和林旭進了辦公室,卓凱就衝上去打他們,林旭沒還手,徐銘氣不過,跟卓凱動手了。」戴眼鏡的中年編輯說道。
「幾天沒見到他了。」另一名編輯搶著說道。
「哦,是的,最近熬夜加班,睡眠不足。」這個名叫高風國的瘦男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這動作很明顯不是因為眼睛癢,而是在刻意掩飾自己忍不住閃躲的、不敢正視駱松的眼神。
「也是調查記者,是徐銘的搭檔,他們是同期進來的,平時一起在外面跑新聞。」中年編輯說道,「對了,說到林旭,他這幾天好像也沒來單位。」
「沒有。」
「好像是有!」一名瘦高個戴眼鏡的編輯突然說道,「經你這麼一提醒,我有點印象了,當時大家都很害怕,一窩蜂地想跑出衛生間,我也隨著大家往外跑,到門口時我被人撞了一下,一個穿黑衣服的人跟大家一樣大喊大叫地從我身邊跑過……我有印象,他挎著一個包。」
「警察同志,你們說徐銘可能也出事了?」一個耳朵尖的編輯問道。
這就怪了,駱松心想,給劉永昌的簡訊中,徐銘說自己也收到了殺人預告信,可如果徐銘也是兇手的目標,那麼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動機又變得模糊了,因為徐銘與五年前的事件並無關係,那時他還沒來周刊當記者。
「對,要在這種公共場所殺人並斬首,兇手必須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不可能是刀砍或用鋼鋸,那樣太慢了。」駱松兩眼一亮,打了個響指接著說道,「樓上不是在裝修嗎,走,去找工人們借兩把電圓鋸,我們來做個實驗!」
駱松戴著手套從物證袋中取出手機打開查看,在劉永昌的來往簡訊中一眼就發現了重要的線索。
「什麼信?沒收到過啊。」編輯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