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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格說:「丘吉爾會為這件事氣得半死。他一定不高興。」
特雷格突然說:「我是公僕,我是大系統中的小齒輪,我光明正大求結果,我對付歹徒,這是我的工作。」
「他怎麼知道我有?」
梅森說:「這是特別的機密會談,沒有人會調查其妻告訴他的話。」
「那邊是什麼意思?」
「那也沒辦法啦,你要不要來?」
「等我要向你送達命令時,我怎麼知道能不能找到你?」
特雷格沉痛地說:「勞萊面對其妻的狀況,精神似乎崩潰了,哭哭啼啼,我們放他進去看她,他跪地吻她的睡袍袖子。」
特雷格說:「聽著,梅森,我們的立場相對。我覺得你很有趣,你努力戰鬥,有時候手法下流,但你永遠在戰鬥,你若交出股票,丘吉爾可能不會再安排大陪審團的事。我希望你無罪。」
她用極低的嗓音說:「好。」
拉布雷乾咳一聲,「我不知道證人懂不懂這個問題。」
葛羅斯貝克法官說:「這還有待裁決。」
「你有沒有給他錢?」
蜜德蕾·佛克納翹起下巴,轉過身子,肩胛向著他。
「在他的建議下,你設法認識羅勃·勞萊先生?」
「何不先告訴我呢?」
梅森插嘴說:「別激動,我們聽聽副隊長說什麼。」
葛羅斯貝克法官宣布開庭,並由眼鏡頂端望著派瑞·梅森。他說:「皮維斯對佛克納花店。下令提出正當理由。『拉布雷與克敦事務所』的法蘭克·拉布雷代表原告,派瑞·梅森代表被告。」
「你知道鮑勃的為人,他總能提出最妙的解釋,他說他離家不到十段街廓,就搭載了一位朋友——他不肯說出那位朋友的姓名。他說他載朋友到上城區,朋友要借用汽車一小時,鮑勃便下車,把車子借給他。」
「你的職業是什麼?」
「誰?」
「她好吧?」
梅森說:「特雷格,別作獃子,用點腦筋。勞萊太太為什麼要殺他呢?」
梅森說:「問完了。」
「什麼時候?」
「皮維斯先生,你是本案的原告吧?」
「她當然相信!他說什麼她都信,真叫我噁心。」
她轉向審判室門口,見特雷格剛剛進門。副警長笑一笑,就擠過甬道上的一小群人,快速向他們走過來,他的笑容很誠懇。他說:「午安。」
梅森似乎完全不為所動。
「你談了沒有?」
「是的。」
葛羅斯貝克法官點點頭。「繼續下去。」他說。
「說吧。」
她點點頭。梅森對狄拉·史翠特說:「狄拉,你最好一起來。」
「在樓上——樓上的套房裡。」
梅森說:「我想我正要查出某一件事。你見到卡洛塔沒有?」
柯爾離開證人席的時候,不敢看拉布雷的眼睛。
拉布雷慢慢站起來。「法官大人,事情來得很意外,通知時間太短,被告要求延期幾乎已是例行公事。」
「她不要脫險康復?」梅森問道。
拉布雷露出勝利的笑容。
「我朋白,法官大人,不過——好——很好,我儘力而為。」
「柯爾先生呢?」
梅森命令艾瑟·狄梅耶說:「答覆問題。」
梅森在律師台邊站起來,把文件塞進公事包。他說:「沒有啊,我只是發問,由證人回答。」
「你已經做了。」梅森說。
「林克說他持有股票,如果皮維斯想要取得,就得在午夜前帶現金去會他,林克不要支票,他要現金。」
拉布雷說:「反正只是推論。」
「那要花時間。」
「是的,先生。」
「不是。」
法官問梅森:「有沒有對應的口供書提出?」
「鮑勃和你說什麼?」梅森問道。
梅森同情道:「我知道,我就是要避免這種情形。」
「你有麻煩了。」
「你在法庭上說了那番話,立刻有人通知我們。丘吉爾等的就是這個。」
特雷格說:「你認識丘吉爾吧?」
皮維斯說:「梅森先生,我們省點時間吧。我是生意人,我看出有機會控制佛克納花店。我知道我無法親自買下股票,便找哈維·J·林克,說他若能得到那份股票,我願花某一個價格買下來。」
梅森說:「我在公開的法庭上站起來,承認股票在我手裡,這不算隱瞞嘛。」
拉布雷遲疑片刻,以含糊的目光看看葛羅斯貝克法官那疑慮重重的表情說:「問完了。」
梅森說:「退下,皮維斯先生。柯爾先生,請就位好嗎?」
梅森說:「如果庭上准許,我想我們能查出相當珍貴的證據。這個問題只是指時間,法官大人經驗豐富,不可能受未經證明的暗示影響——不像陪審團審判案件。」
「大約什麼時間?」
「不是。」
「我不贊成。」
葛羅斯貝克法官嚴厲地說:「不過,律師,這是原定要裁決限制令的時間,被告有權延期,你沒有。」
法蘭克·拉布里站起來,態度顯得很憤慨。葛羅斯貝克法官揮手叫他坐下,微笑說:「很好,梅森先生,法庭願聽你的證人發言。」
「他若了解,可以發出命令啊。」read.99csw.com
「那就走吧。」梅森說。
蜜德蕾·佛克納插嘴說:「是的,你應該自豪——勇敢的警官!」
「你是指代理地方檢察官洛林·丘吉爾?」
「你無法知道。」
梅森說:「特雷格,我會不會承認,這是觀點的問題。」
「噢,幾星期。」
「你是說,馬嘉德僱用你到『金角』工作時,你正在糖果工廠任職?」
梅森搖搖頭。
梅森說:「特雷格,你知道他在做什麼吧?」
蜜德蕾·佛克納聽了大驚,一時忘了她對特雷格的不滿。她難以置信地說:「你是說鮑勃·勞萊的供述使案情對卡拉不利?」
「她。」
「回答問題。」梅森說。
「說下去吧。」
「發生在什麼地方?」
特雷格笑了。「總之,他派我來拿那張股票。」
「滾他的丘吉爾。」
葛羅斯貝克法官點點頭。
特雷格說:「我想跟你談這件事。」
「怎麼會高呢?」
「你不認為柯爾先生是密友?」
「根據她的遺囑,唯一的受益人是誰?是鮑勃。她的人壽保險受益人是誰?是鮑勃。她的財產將由誰繼承?鮑勃。」
「什麼事呢?」梅森問道。
「沒有。」
「沒有,法官大人,我希望傳詢幾位證人。」
拉布雷訝然問道:「同一張股票?」
她的臉上頓時失去生機。她點點頭,淚水在眼眶中閃爍。
梅森隨口說:「狄梅耶小姐,你認識皮維斯先生?」
「是的,先生。」
「你是說還有希望?」
「沒有,可是警方握有對她不利的證據,這就夠了。梅森先生,她無法這樣下去……如果他們判她有罪……也許還不如……還不如……」
葛羅斯貝克法官好像要問艾瑟·狄梅耶一個問題,後來顯然改變主意,決心繼續扮演冷淡無私的角色;他站起來走進推事室。
「在『金角』。」
「而且看著你吃?」
「是的,我是。」
梅森立刻說:「算不了什麼,我也不喜歡他。他是自我中心、重理論的窩囊廢,他的腦子像百科全書,個性卻像去年的日曆。」
「因為案情未成熟,還不能採摘。我們沒有證據可指控兇手;我們只知道幾件能使理論成立的事實。我知道你的脾氣,你討厭準備不全便行動,你聽完我的話,會考慮半天說:『梅森,聽來頗有道理,但我們等證據更充分再出手。我們去研究一下,建立更完整的案情吧。』」
特雷格將目光轉到梅森身上。他問道:「沒起反感吧,梅森?」
「我也有權取走股票。」
「不要騙自己。她本來正逐漸康復,後來……」
梅森說:「林克先生被殺的那天晚上,你有沒有聽見林克和柯爾談到股票?」
她說:「現在卡拉很危險,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度過難關。我從沒見過她這麼嚴重——她本來正逐漸複原。」
葛羅斯貝克法官指出:「當然啦,此人是有利害關係的一方,敵對的證人……」
「但他知道你吃糖的習慣吧?」
她微笑說:「打從十九歲在糖果工廠任職開始。」
「要花一點時間。」
一位便衣警官趴在後排的椅子上,突然直起身子,站起來躡手躡腳走出審判室。
「你要去哪裡?」特雷格道。
「你的暗示有什麼根據?」
拉布雷立刻說:「異議!這個問題不恰當,與本案無關,而且不重要。原告如何和林克先生聯繫並不重要,他已和他聯繫,這才是重點。」
梅森說:「你會的。喏,他來了。」
「鬼話!鮑勃可能會為股票殺他,她絕不會。她會查出對方要多少錢,付高價買回,打鮑勃一巴掌,聽他哭哭啼啼,然後摸摸他的頭髮,替他整好領帶,再給他一筆錢去賭馬。」
特雷格的臉色比平常黑。他只對梅森說話,小心將蜜德蕾·佛克納排除在話題之外。「我很抱歉,梅森,你在法庭公開承認股票在你手裡,我別無選擇,只得要求你交出股票。我還通知你,你將在大陪審團面前接受傳詢。」
「你早就想買佛克納花店的股份,是嗎?」
梅森說:「艾瑟·狄梅耶。」
「我們別無選擇,她丈夫的供述十分不利。」
梅森的態度非常平實。他說:「法官大人,此案的原告進退維谷。他若扮演未來買主的角色,因為林克在股票出售前死掉,原告無權堅持其訴訟;他若主張林克是他的經紀人,代本案原告買股票,訟案雖可維持,但林克代他做的事他就必須負責。他以衡平法庭所能接受的補救來替代法定的補救,現在他置身在衡平法庭中。依照公理,來到衡平法庭的人必須是清白的。如果他的經紀人林克用違背良心的方法取得股票,如果他用了非法的手段,以誘陷、詐欺或壓迫達到目標,那麼原告便無權得到衡平法所能接受的補救,因為衡平法庭不會讓他跨過門坎。」
「萬一失敗呢?」
「他們用詭計使她承認股票已交給你。他們說你把東西交給警方,為自己脫罪。梅森先生read.99csw.com,警方怎麼能這樣狠心,這樣沒廉恥?」
梅森說:「真糟糕,現在我知道洛林·丘吉爾不喜歡我,說不定會整夜失眠。」
「你是說他一取得股票?」
「為什麼?」
梅森微笑說:「這是我的習慣,尤其對付想指揮我的人更是如此。」
「你該負一部分責任——再看看洛林·丘吉爾。自大、突額的書獃子廢物,他會嘮嘮叨叨逼死她。只要鮑勃告訴他幾件新的事實,他就會在勞萊太太的病房進進出出,把地板踩出一條溝來。」
「你到底想說明什麼?」
「什麼?」
「就你所知,皮維斯先生從未見過林克先生。」
「是的,先生。」
「皮維斯找你,說要取得這份股票?」
「想想看。他太太的病情很危險,激動對她不利,擔憂和緊張更糟糕。效果不一定很明顯,到頭來卻會因此送命。」
葛羅斯貝克法官說:「法庭了解大致的事實。」並望著艾瑟·狄梅耶。
「噢,不是——噢,我猜是吧。」
「不,他若在一小時內釋放勞萊太太,他就可以拿到股票,否則要等我高興才交給他。」
「你如何和林克先生聯繫?」
「他說他要和皮維斯談談。」
「你決定指控她?」
「為什麼?」
柯爾像針刺般跳起來,他說:「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確實不是。他沒有提丁香谷,他只說——噢,他說皮維斯最好準備好鈔票,因為股票在他手裡。」
「是一家夜總會?」
「為什麼?」
拉布雷站起來。「咦,法官大人,我不明白法律有此規定。」
「自保。」特雷格說。
拉布雷坐下,表情茫茫然。
特雷格繃緊嘴唇說:「好,我有我的意見。」
「這是你最後的答覆?」
法官往後靠,半閉上眼睛,知道預備工作已完成,梅森會趁柯爾未恢復鎮定前反問他,把他緊緊鉗住。法官打算給梅森充分活動的餘地,五官露出淡漠的表情。
辛德勒·柯爾勉強以證人的身份宣誓。他坐在證人席上,顯得很不安。
特雷格猶豫不決。「聽著,梅森,你的腦筋很靈活,你通常總有辦法讓訴訟委託人獲判無罪。我猜丘吉爾會為此痛罰我,不過……」
「是的。」
「很好,請進行,梅森先生。」
「皮維斯先生有沒有送過糖果給你?」
「他知道些什麼?」
梅森說:「我確定自己的想法沒錯。」
「有,好幾次,他很客氣。」
特雷格說:「勞萊太太恐怕得在陪審團面前受審。」
她向法庭記錄員說出姓名和住址,對梅森先生露出笑容。
「法庭希望案件照口供書和證人的證詞提出。」
「換句話說,你擔任中間人?」
拉布雷連忙插嘴說:「我們這一方無異議。」
「林克先生是一個賭徒?」
她冷冰冰說:「我不喜歡謊言,更恨撒謊的人。」
「十日下午。」
「我……噢……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想不起他確切的話。」
柯爾說:「我不是有意說的。我的意思是哈維叫皮維斯把錢準備好。」
「他怎麼解釋?」
葛羅斯貝克法官說:「你必須說出口,法庭記錄員才好記下你的答詞。」
「為股票。」
皮維斯說:「我樂於回答這個問題。我僱用林克先生當經紀人,代我取得股票。」
「對他還是對她不利?」
「不錯。」
梅森說:「我要傳詢原告皮維斯先生。」
「很慘。警方把她送到收容醫院后,由醫生接管,他說她至少四十八小時不能接見訪客,因為她一直說要見我,醫生破例讓我去,他認為這樣會使她好受些。他警告我不能談案情。」
「是的。」
「噢……有,先生,我想見過。」
梅森說:「鮑勃可能不知道她跟蹤他。」
「謝謝你,法官大人,我準備好了。」
梅森說:「你吃糖果的方式很特別,不是嗎?你一個接一個,吃得很快?」
特雷格說:「咦,這有什麼不對?你不想太早驚醒獵物吧——這回不能如此。」
「不是?」梅森揚眉問道。
梅森搖搖頭。「不,律師,這等於叫證人下結論,我撤回。」
「噢,他見過他?」
梅森微笑說:「柯爾先生,反正林克要皮維斯帶錢到丁香谷,對不對?可能是作為服務的補償,也可能是購買股票的價款?」
「是她告訴他的。」
她輕輕笑起來說:「是的,女工不該吃工廠的糖果,但是——噢,我不喜歡老闆,自覺是在向他報復。」
「換言之,如果沒有錢,林克不打算交出股票?」
皮維斯身子向前彎,舉起右手宣誓,然後坐上證人席,用冷靜和敵對的目光打量梅森。
「他僱用我。」
拉布雷吼道:「異議!這是企圖使法庭有偏見。這等於暗指我的訴訟委託人意圖謀殺,以購買一家公司的股票。」
梅森說:「要不要兜兜風?」
「你有沒有向卡拉指出……」
拉布雷說:「丁香谷,柯爾先生?」
特雷格說:「是的,」然後又加上九-九-藏-書一句:「我想我不該告訴你們這些。不過——噢,梅森,告訴你實話,我對此不太愉快。」
葛羅斯貝克法官說:「如果林克是他的經紀人,就有義務將他的所做所為告訴皮維斯,他是代皮維斯行事,皮維斯不能只接受行動的利益,卻拒絕承擔責任。」
「你聽到談話內容?」梅森問道。
「他習慣如此。」蜜德蕾·佛克納沉痛地說。
梅森沉吟道:「原來林克叫皮維斯帶錢到那邊去?」
拉布雷表示吃驚。「你是說你打算提出正當的理由?」
法庭記錄員念出皮維斯的回答。
「為什麼?」
葛羅斯貝克法官以冷淡無私的表情看看梅森,他問道:「律師,你是主張這兩件事有關聯?」
梅森說:「法官大人,現在我要求延到明天早上再審。當然我知道這件事要由庭上裁決……」
「好。」
葛羅斯貝克法官裁定說:「很好,遵循顧問律師的約定,本案延至明天早上十點鐘。」
「對。」
「我不知道,我……」
梅森問道:「你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特雷格有點生氣說:「我們不為每一件可能發生的事變負責。」
「那是什麼?」
「勞萊先生是不是密友?」
特雷格陰沉地說:「你既然和我明說,我非去不可。」
「什麼罪名?」
「我看不太可能。卡拉一直跟蹤他。當然啦,她幾度被車陣堵住,落在後頭。鮑勃很精明,先問她有多少時間沒看見那輛車,於是把換車的故事安排在這段空檔中——吹牛大王。」
「你詢問這些證人要花多少時間?」
「認識一段時間了?」
蜜德蕾·佛克納問道:「除此之外,鮑勃還說了些什麼?」
特雷格點點頭。
「警方不會把她逼上——送命的絕路。」
特雷格說:「起先他向天花板揮拳頭,發誓不泄露太太告訴他的任何一句話,十分鐘后他就哭哭啼啼吐出了一切。」
「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辦?」
「你有沒有參加會談?」
「你這個習慣已養成多久了?」
「曾經是吧?」
梅森說:「不會才怪,你們已經快要造成這個結果了。」
「問題已經問過了?」
「你知道部分股權在卡洛塔·勞萊名下?」
「不錯。」
皮維斯猛點頭。
梅森說:「你聽見談話內容后,有人企圖害死你,對吧?」
梅森說:「我對此案有一個理論,需要略事思考,問幾個問題。」
特雷格皺眉說:「梅森,你意思是說他打算害死他太太?」
「這不怪你,她若遵守你的指示,一切都沒有問題。現在她明白了。」
「噢——」皮維斯看看他的律師,又匆匆把目光轉開。
梅森把手放在她的臂膀上,提醒她:「不要激動。」
「為什麼?」
「我不想延期,除非訴訟代理人明定這段時間取消限制令。」
「討論些什麼?」
梅森繼續說:「反之,如果皮維斯只向林克先生表示願付某種價格買股票,而林克取得股票,還沒有機會賣給皮維斯先生,東西就被別人拿走,所有權便不屬於皮維斯先生。他希望買股票,其實未取得所有權。」
「他說他開車出去,在路上搭載了一位朋友,那位朋友想借車。勞萊要打電話,就把車駛近科特勒街的路欄,讓那位朋友把車開走,而他太太跟蹤他,那輛車駛到丁香谷,他太太跟過去,抵達林克的小屋。」
「有。」
特雷格說:「梅森,別採取這種態度,你不會成功的。」
「將近十年。」
「在『金角』的什麼地方會談?」
葛羅斯貝克法官泛出笑容。
「他就對警方這麼說?」
「勞萊先生呢?他曾經是密友?」
「他對你說什麼?」
拉布雷說:「除了提出問題來反問對方傳詢的證人,我將以口供書和原告的抗告為基礎——當然保留提出反證的權利。」
「說下去吧。」
「誰提出建議的?」
拉布雷跳起來。他說:「法官大人,這個問題不恰當,與本案無關,而且不重要。」
皮維斯說:「不,股票和付款無關。我雇他取得股票,他是我的經紀人。」
他滿面通紅。
特雷格說:「不錯,我已經做了,無法使時光逆轉。她將受到和其他犯人一樣的待遇,只是——噢,一個女人病得很重,輕微的刺|激便足以致命,法律對這種特例並沒有另作規定。」
馬嘉德說:「我不喜歡。」說著突然掉頭走開。
「股票。」
「沒有,先生,他沒有。」
梅森說:「這不是暗示,是指控,我告訴你他擅於玩這種把戲。」
「他怎麼啦?」
特雷格說:「不多,他的話大抵是暗示而非直接的供述。」
梅森說:「這個辦法的最大毛病就是害勞萊太太繼續失去自由,讓她知道罪名懸在頭頂,讓洛林·丘吉爾在她屋裡屋外進出,使她憔悴得半死,害她深呼吸,心臟卜通卜通亂跳。不行,我們今天晚上就把她放出來。我們要使她心裏卸除重擔。」
葛羅斯貝克法官若有所思默默看九*九*藏*書著梅森,梅森對皮維斯說:「回答問題。」
「那是你的權利。」梅森告訴他。
特雷格說:「我總覺得鮑勃·勞萊是鼠輩、卑鄙小人、吹牛大王。他太太倒像正人君子。」
「沒有。但她有話要告訴我,起先我想阻止她,後來一想,讓她傾吐出來比較好。她似乎很擔心。」
「答案如何?」
「但皮維斯對林克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為什麼?」
「是的。」
「噢,他很早被殺——不,我猜沒有錯,我猜他是在十日午夜被殺的。」
「不認為。」
她遲疑片刻,然後搖搖頭。
梅森泛出笑容。「法官大人,這個問題是案件的核心。如果皮維斯先生僱用林克先生當經紀人,代他取得股票,那麼股票一落在林克先生手上,所有權便屬於皮維斯先生。」
「希望極大。」
「大人,庭上給我的時間很短,我不可能準備好口供書。」
葛羅斯貝克法官指指梅森:「通知時間很短,律師,你有權延期。」
拉布雷堅持道:「我看不出會有什麼相干。」
「她沒告訴警方別的事吧——只提到股票?」
「你對他的評價不高。」
法庭記錄員念出問題和答詞,柯爾連忙說:「不,不,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說林克叫他帶錢『到那邊』去。這是律師放進我嘴裏的話。」
拉布雷對法官說:「皮維斯與柯爾先生無關,柯爾不是他的經紀人。」
梅森說:「因為事情發生在親人身上,你才這麼不滿——畢竟這隻是特例。」
「我們叫人念給他聽。」梅森說。
沒想到梅森居然說:「問完了,柯爾先生。」使人人都感到意外。
「你怎麼能確定時間?」
「他不喜歡你。」
「咦,你的問法真奇怪。」
「是的。」
「怎麼不可能?殺妻的先例有的是,犯罪記錄上又不是沒聽過。況且此事輕而易舉,他只要慫恿你們上前,等她的心臟停擺,受責的是你們,他會抱著各種利益偷笑呢。」
「怎麼?」梅森問道。
梅森說:「你不能拿那張股票。」
特雷格靜立幾秒鐘,額頭皺起來。他突然抬眼看梅森說:「好,梅森,你贏了。」
「報上登的。」
她說:「鮑勃若是男子漢,肯說實話,就可以救她。他只要承認他到過那邊,卡洛塔是跟蹤他就行了……但鮑勃殺了人,自然不會說出對自己有危險的話。」
「我和你合作。媽的,我就覺得鮑勃·勞萊的話不真實,我根本不相信他。我想他是騙子和撒謊鬼;我認為他比他太太可疑十倍。他撒謊得高明,洛林·丘吉爾完全上當了。我告訴丘吉爾我要對這個人施點壓力,洛林不肯;他認為勞萊太太才是嫌疑犯。現在他忙著準備起訴她,除了證明她有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進去。我看不妙。」
「可不可能真有其事呢?」
「首先,我的任務並不愉快。」
「我是好射手。」
「三點左右。」
拉布雷小心翼翼慢慢坐下來,彷彿經歷了這些事以後,就算椅子突然由他身子下面被人抽走,他也不會吃驚了。
「異議!此問題不恰當,與本案無關,而且不重要,純粹是拘泥小節的問題。」
蜜德蕾·佛克納冷冰冰說:「是啊,你想要雙肩挑水;一方面對人民友善,一方面泄露他們的機密……」
她說:「沒有,我想沒有人——噢,也許我的密友知道……譬如伊爾瑪·拉定。」
梅森說:「現在我們來弄清楚,你是告訴他你出價買股票,還是叫他替你取得?」
「噢……噢,這要看你所謂的『朋友』是什麼意思。」
「對。」
梅森揚起眉毛。「他們沒告訴你?」
梅森說:「沒起反感。我能罵人,也能挨罵,不過我忍不住替訴訟委託人擔憂。」
「我找了皮維斯。」
她眨眨眼,想把眼淚收回去,硬是忍不住,但她點點頭。
梅森宣布:「被告已準備妥當。」
梅森以興趣盎然的口吻說:「啊,記錄員先生,這個答案讓我們再聽一遍。」
「是的,先生。」
葛羅斯貝克法官冷靜又果決地說:「是這樣沒錯。」
馬嘉德上前一步。他對梅森充滿敵意,活像一個絞刑劊子手打量已判死刑的囚犯,研究其體型、重量和頸肌似的。
「不是。」她的語氣含有挑釁意味。
「你最後一次見到林克先生是什麼時候?」
「我這樣對付勞萊太太,心裏覺得很難過。我若知道她的情況有多嚴重,我不會這樣做的;我坦白告訴你。」
「噢,我試過,但是有什麼用呢?我看得出她的身體很虛弱。她告訴我這些事,是希望你知道。那個特雷格副隊長!假如我有機會告訴他我的想法,我……」
「馬嘉德先生大概是吧?」
「你怎麼認識勞萊先生?」
「她並未殺人。她曾受刺|激,沒錯,所以病情又退化了。但我昨天早上曾找一位良醫替她作過檢查,你現在一定不敢讓他再檢查一次,看他對這二十四小時發生的狀況有什麼說法。」
「在這之前,read.99csw.com他忍不住向警方道出他所知的一切。」
「柯爾先生。」她說。
「二級謀殺。」
葛羅斯貝克法官好奇地看看梅森說:「梅森先生,我樂於聽聽你的說法。」
「你受雇在那邊工作時養成的吃糖習慣?」
「不是,先生。」
「我知道你不會贊成的。」
梅森說:「我這樣說吧,狄梅耶小姐。他們告訴你勞萊先生擁有一些皮維斯想要的股票,於是你奉命親近勞萊……」
「葛羅斯貝克法官會了解眼前的情況。」
法蘭克·拉布雷立即說:「原告已準備妥當。」並看看梅森坐的地方。
「你和皮維斯先生談過他打算做的事,再傳話給林克先生,對不對?」
葛羅斯貝克法官好奇地看看她,拉布雷似乎有點不自在。
「他們自認為是對付歹徒,目標正確,就可以不擇手段。」
「因為法院送達一份傳票給我,命我帶那張股票出庭。」
「何必來這一段開場白呢?」梅森問道。
「你姐姐相信這些話?」
「因為你隱匿證據。」
梅森打岔說:「如庭上所願,我暫時擱置這個問題,我不希望佔用法庭的時間。我讓皮維斯先生退下,傳喚另一個證人。如果隨後的證言使我有必要盤問皮維斯先生這個問題,我想法庭會承認事實的相關性。」
「林克被殺的那天晚上?」
「不,他檢查過我的紀錄。」
「林克先生說什麼?」
梅森答道:「我們聽聽鮑勃·勞萊告訴你的話吧。」
葛羅斯貝克法官裁定:「好,我們就照梅森先生的建議,暫時擱置此問題。」
梅森說:「今天下午某一位證人說的話使我有了新的想法。」
「什麼證據?」
蜜德蕾憤慨地說:「他一定知道。請記住鮑勃曾到克里蒙旅社去接卡拉,他載她走,兩人談了不少話。你知不知道鮑勃對她撒謊?他不承認把股票交給別人,也不承認到那邊去見林克。你能想象嗎——她親自跟蹤,親眼看到他到丁香谷,他還撒謊!」
「馬嘉德先生知道我曾在糖果工廠做事。」
「咦,這不是對付罪行的方法,他們撒謊,又不人道,不可能得到人民的敬重,他們幾乎和歹徒一樣壞。」
皮維斯連忙說:「也就是說,我叫林克替我取得。」
「謀殺所造成的激動不該由我負責。」
「噢,我作投機買賣。我看什麼地方有機會獲利,就下手爭取。」
「我准你延期一次,讓你準備對應的口供書。」
「他怎麼知道這些事?」
「他怎麼知道?」
她走上前來,舉手宣誓——身穿黑色軟羊毛襖套裝,頭戴一頂小黑帽,非常漂亮;唯一的色彩是領口的金別針和左腕上搭配的手鐲。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我出價買股票,他通知我股票在他手裡。」
她猶豫不決,不願說出肯定的答案,給人明顯的暗示葛羅斯貝克法官倚著大紅木台俯視證人,研究她臉上的表情,法蘭克·拉布雷顯然很困惑,他察覺聽審會進展的情況,不敢提出異議,打斷議程,危顫顫坐在椅子前側,看看證人,再看看梅森,又把目光移回證人身上。
梅森鞠躬說:「我帶來了。」
「噢……十日晚上。」
她說:「馬嘉德先生是僱主,算不上朋友。」
梅森說:「法官大人,這位小姐剛由醫院出來。有人企圖毒害她,她複原是……」
她說:「沒有人跟我說這些。」
「不是那天晚上,是下午。」
「我們沒傷害她。」
「你呢?」梅森問蜜德蕾·佛克納。
「若非法院送達傳票,你不會承認的——即或如此,要不是我誘使勞萊太太承認把股票交給你,你也不會承認。」
梅森微笑說:「我明白了,一定有人知道你習慣一塊接一塊吃糖吧。」
柯爾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亂動。他說:「噢,林克告訴皮維斯他可以取得或正要取得股票,叫皮維斯帶錢到那邊去買。」
「正是。」
「林克先生沒有叫皮維斯先生把錢拿到什麼地方?」拉布雷問道。
「有人叫我認識他。」
「除非你取得法庭的命令,否則不行。我奉命出庭當證人,而且帶股票出庭。我來了,股票也帶來了。」
葛羅斯貝克法官裁決道:「這顯然合乎法律的規定。」
「不是。」她連忙說。
「噢,沒有,不過他知道一有理由請款,錢立刻能到手。」
證人向法庭記錄員說出姓名和住址,梅森立刻問道:「你認識皮維斯先生多久了?」
蜜蕾德·佛克納走過來,把手放在梅森的手臂上。「我大概不懂微妙的法律要點,但我覺得你害他們費盡心思。」
馬嘉德一直在座位上旁聽,興緻勃勃,現在他走下審判室的甬道,直接去找梅森。他的態度十分凶暴。他問道:「為什麼要把我拖進糖果案里?」
「也許吧——是的。」
皮維斯尚未回答,拉布雷站起來插嘴說:「等一下,回答問題前,我有權知道梅森先生是否照傳票把股票帶出庭了。」
「是的。」
特雷格說:「得了,得了,佛克納小姐,別這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