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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發現了唇膏,尚未有任何意義幾把鑰匙,一個粉盒,還有一張西雅圖當鋪的當票。」
「然後呢?」
「什麼毛皮大衣?」
「你不會注意到。」她說。
「我還不確定,不過啟發了這裏不少的行動。警方開始出發到一些地方去做一些事情,阿爾伯格的餐廳里到處都是警探。」
狄瑞克搖頭。「現在不要。」
「但是,」崔格說:「他們找到了那個女服務生的手提包。他們查看手提包,有一張西雅圖當鋪的當票。他們跟西雅圖那家當鋪聯絡,而且過去拿到了典當的東西。是一隻鑽戒,兩旁有兩顆小翡翠,手工相當好,她當了一百二十五元,值一千元。」
「羅伯成了新警員。他升得很快,大家都喜歡他。他警覺性高,隨時待命,而且如果任何人告訴他有任何警察貪污舞弊,他就會把那傢伙整一頓,警界是他的理想。代表法律,保護無助的人。」
「你真是個熱門的大偵探,」她說,然後抬起手,作了個趕走蒼蠅的手勢。「那個女孩是個女服務生?呸!她讓你的朋友莫瑞士·阿爾伯格動心的那一套,在工作的時候可沒表現出來。那個女孩不是。」
狄瑞克縱情微笑說,「不需要裝腔作勢,梅伊。只要告訴梅森先生你所說過的話就可以了。」
「兇手就是那麼笨。我來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梅森。從手槍上采指紋很難。不要被你看的小說騙了。一百次有九十五次你不可能在手槍上找到指紋。但是這一次我們採到了一個指紋。這把槍在什麼地方弄濕了而且有人用濕手指碰到了槍身粗糙的內面。後來弄濕的地方生了銹。」
「阿爾伯格從沒告訴過警方那件毛皮大衣的事,但是有個女服務生說了。她告訴警方阿爾伯格把那件毛皮大衣給了你,而你的秘書穿走了。」
他深思地注視著梅森,然後說:「我早該知道如果我做你的爪牙幫你撿出火中的栗子會燙到我自己的手。」
「那把槍她當了多少錢?」
「有沒有任何人要你保護她對那件毛皮大衣的權利?」
崔格皺了一陣子眉頭。然後抑制住怒氣說:「那真是他媽的,梅森。那正是讓正經的警察感到厭煩的,一粒老鼠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市民不記得警察犧牲自己的生命攔住搶匪的故事。他們只記得記憶力不好一輩子想不起來他把上次收到的十萬美金存入哪家銀行的警察。」
「他們想知道什麼?」梅森問道,朝保羅·狄瑞克眨眨眼。
「很多可能都是想象出來的。」梅森說,「不過不是全部。我們來看看能不能找到阿爾伯格聽電話,狄拉。」
「然後,」崔格說:「我們發現那是羅伯·柯烈蒙的槍——從那天晚上有人從羅伯·柯烈蒙的槍套里拔|出|來,抵住他的頭,扣動扳機要了他的命,然後又朝他扭曲的身體連射五槍,把他像一袋肉一樣丟出車外之後就一直不見了的那把槍。」
「那當然,」梅森說。「如果莫瑞士·阿爾伯格是在擺我一道,那我會叫他好看。」
「怎麼會?當票在你手上,不是嗎?我要你寄到西雅圖去……」
「是的——交通事故。」
「她在他有機會關口之前就說,『你是這裏的老闆嗎?呃,我知道你在徵求女服務生,而我在找工作。』」
「差勁透了。」
「另外一張?」
「你有多忙,派瑞?有沒有時間聽件事?」
「很糟?」梅森問道。
「因此有時候你得等一陣子才有電梯可搭。不過,崔格,人們確實忍受那項不便。他們老遠進城來花錢找個停車位把車子停好。然後忍受電梯的一切不便上來這裏見我只為了要我保護他們的權利。你知道,一個人經歷過那麼多麻煩之後,我感到我真的至少應該讓他花的錢值得。」
「我想你在接受客人點菜時問過他們要幾分熟的了吧。」狄拉·史翠特說。
「你是要告訴我們關於狄克絲的事的。」保羅·狄瑞克插嘴說。
梅森和狄拉·史翠特互瞄了一眼。
「我想這大概將導出什麼事情來。」梅森說。
「然後,」崔搭說:「他們把他丟出去。」
「他們想知道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
「可能毫無關係。」梅森說。
「你是要告訴我們關於狄克絲·岱頓的事的。」保羅·狄瑞克說。
「在我的西雅圖通訊員那裡,」狄瑞克說。「他們一跟當鋪接洽后就打電話過來了。他發現當鋪老闆兜著圈子說話,表現得好像做什麼偷偷摸摸的勾當被逮著了一樣。」
「拿給崔格警官。」
崔格站起來,彈彈雪茄煙灰,說:「謝了。」
仍然敲著辦公桌緣的梅森說:「讓我考慮一分鐘。」
「呃,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格格不入,」梅森說。「我不知道怎麼表示不過我覺得也許莫瑞士·阿爾伯格對她特別優待。」
「不會?」
「我就挺起腰,」她說,「跟他們說那沒他們的事。」
通往外辦公室的門打開。穿著便服的崔格警官站著掃視室內。「嗨,各位,」他說。「你忙嗎,梅森?」
「全都簽上名就可以了?」
梅森轉向她,雙眉揚起,露出詢問的表情。
梅森的話被梅伊·諾蘭的大笑聲打斷。
「呃,當然,看情況。星期六晚上忙得一塌胡塗。然後星期一晚上客人就沒那麼多了。不過,當然,每天晚上忙的時間都很忙。然後十點左右就消閑下來了除了星期六晚上。然後大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安靜下來,可是戲院一散場又忙起來了。」
「真的?」梅森說。
「收據呢?」
崔格深思地吸一陣子雪茄,然後說:「我們留下了彈頭,當然...…現在告訴你件奇怪的事,我們有個彈道學的專家收集了一大堆彈頭樣本,每個警察都得用他自己的槍發射一顆子彈進廢棉絮管子里,然後彈頭留下來存檔。
「狄拉昨晚穿出餐廳的那件。」
「好,帶她進來。」
「然後阿爾伯格到雅座里去,在裡頭待了——噢,我想是十分鐘或十五分鐘。」
「他們為什麼那樣做?」梅森問道。
「呃,據我了解是那樣沒錯,」狄瑞克說。「當然,梅伊顯然不想再談論這件事了。」
梅森的指尖又敲動起來,然後突兀地說:「我無法明白的事,崔格,是她為什麼會做那種事。不管是誰殺了柯烈蒙都知道那把槍燙得像火爐蓋一樣。那把槍會讓人直接進毒氣行邢室里去。這世界上沒有能讓持有柯烈蒙那把槍的人獲得無罪開釋的律師。如果還有其他一點點證據就不成了。」
「經常客滿吧?」
梅森轉向保羅·狄瑞克說,「你知道,保羅,那個狄克絲·岱頓有點奇怪。」
「的確!」狄拉·史翠特叫道。「他是誰?」
梅森搖搖頭。
「我們找不到謝奇威,」崔格說:「他失蹤了,不見了人影。我們非常、非常想要知道湯瑪士·E·謝奇威現在什麼地方。」
「後來他怎麼啦?」梅森問道。
「繼續。」
梅森緩緩搖頭。
「等一下,」梅森說。「我們要一張收據。」
「他媽的,我忘不了,」崔格憤恨地說。「你應該去跟他的老婆談談,還有他的九-九-藏-書兩個孩子,一對像他們父親一樣有著誠實、平穩的藍眼睛的正直的孩子。老大夠大到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小的還不懂。」
「可是我不明白,」梅森說,聲音顯得困惑。「阿爾伯格是那麼精明的一個生意人。」
「因此你掏槍。你連百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你下班了,你佔下風,但是你肩負警方的傳統,你接受了那百萬分之一不到的機會。你掏槍,你忍住挨了散彈的痛苦好多發射幾槍才倒下去。
一陣沉默。狄拉·史翠特擔憂的眼神落在梅森磐石一般的臉上。
「她那樣有沒有失掉小費?」
「她現在在我辦公室里,我剛剛問完她話,我想你或許想跟她談談。」
崔格停止說話。他注視他的雪茄,好像意外地發現已經熄了,從口袋裡拿出火柴,小心地轉動雪茄點燃,然後把火柴丟進煙灰缸里,身體靠回填塞過度的皮椅背上,開始吞雲吐霧,顯然沉浸在他的思緒和雪茄的香味中。
「那你跟他們說什麼?」梅森問道。
「我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把那件毛皮大衣拿來給我。」
「我知道,」崔格同情地說。「有時候你賺不到幾千塊錢……你跟阿爾伯格案子有什麼牽連?」
「哦,首先,你給了我們一張西雅圖當鋪的當票。」
梅森點點頭。「繼續。」
「誰?」梅森問道。
梅森說:「我想你誤會保羅·狄瑞克了,諾蘭小姐。他只是說你可以實話直說。他並不是指你的態度,而是指出不需要說客套話。」
「我知道,」梅森說。「那些他全都告訴過我了。」
「什麼方法?」
「有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他出什麼事了?」梅森說。
梅森故作嚴肅地轉向狄拉·史翠特說:「狄拉,你又順手牽羊了嗎?」
「然後呢?」梅森問道。
「我想,」梅森說:「你告訴我這件事一定有某個特別的原因吧?」
「坐。」梅森說。
「一點都沒有。」
「不,我會告訴你,」崔格說。「我會把我所有的牌亮出來,因為這可能非常重要,梅森。嫌犯是個叫謝奇威的傢伙,他的全名是湯瑪士·E·謝奇威,他是個賭馬販子,柯烈蒙在追查他。柯烈蒙希望抓住他的把柄,將他逮捕,柯烈蒙還沒了解所有的角度。也就是說,他知道可是他不想利用上。他不想透過線民進行,他想要自己找到證據,他被幹掉時正在追查謝奇威。
「那麼你並沒有跟其他女孩談過這一點?」
「你可以用你最後的一塊錢打賭。我從小就當服務生,梅森先生,而我還沒見過他那樣受不了漂亮、有手腕的女人一句奉承話的餐廳老闆。」
崔格給了她。狄拉·史翠特在打字機鍵盤上揮動手指,抽出打好的收據,遞給崔格簽名。
「呃,」梅伊說,態度像法官一樣,「她以前在某家餐廳做過,不過不太久,而且不是什麼真正高級的地方。她不行。她回廚房的次數太多了,不懂得一石兩鳥的功夫,而且很容易累。每次她一累,阿爾伯格先生就安排讓進門的客人到別桌去。」
梅森再度搖頭。
「不,我要那件大衣,梅森。」
「不記得在報紙上看過有關他的事?」
「她昨晚穿出阿爾伯格餐廳的那件毛皮大衣。」
「羅伯·柯烈蒙。」崔格說,然後走了出去。
崔格搖搖頭。
「你剛剛告訴我的關於他偏心的事。」
「然後呢?」
「顯然沒有,」狄瑞克說。「而那可能是問題的一部分。無論如何,有很多角度需要加以考慮。有幾桌是特選的,就小費方面來說,其他各桌就沒那麼好,那一方面的。」
「那是交通事故的慣例?」
「你們查出來了?」梅森問道。
「夜晚這時候經常如此。那些能早早收拾桌上東西的傢伙留下他們的秘書處理善後,自己擠出大廈去坐上他們的車子好趕在交通尖峰時刻之前回家去。」
她瞪了他一眼,說:「我並沒有裝腔作勢。」
「可是沒找到謝奇威?」
「哪件毛皮大衣?」梅森問道。
「那正是我們一直在自問的,梅森先生。有些女孩認為他是從他公寓的柜子里拿出來的。他可能一直為她保存著的。」
狄拉·史翠特走到她的辦公桌,對總機小姐說,「幫我接外線,雷蒂。」然後,熟練的手指撥起阿爾伯格餐廳的號碼。
狄瑞克站起來把門推開。梅伊·諾蘭又看看派瑞·梅森,微笑著眨動數次眼睫毛,然後有點誇張地扭動臂部,一陣風似地走向門去,然後突然轉過身說,「嘿,等一下。你不會告訴阿爾伯格先生這件事吧?」
「那麼你們知不知道那是誰的指紋?」梅森問道。
「可能?喂,我想你對莫瑞士不太了解。而那個叫狄克絲的女孩就是對他下功夫的女孩。」
梅森說:「熱鬧上場的時候我正在餐廳里。我偶爾去那裡吃飯。阿爾伯格問了我幾個問題。」
「有沒有提供任何治療方法?」崔格問道。
「開那部車的人沒算計到開著的車門給了他相當狹窄的目標。他的第一槍沒射中,他沒料到他得開槍,當那個女服務生往前沖時她脫離了他的火線。開車的人加速以便趕上她。當他加速前進時,右邊車門反彈關上。那傢伙開了第二槍,而根據目擊者的說法,那顆子彈,就在車門彈回去關上時發射出去,射穿了右邊車門。
「繼續。」梅森說。
「沒人知道他在什麼地方被射殺,」崔格說。「顯然是在高速行駛的車子里,他們丟下他。他們甚至沒費心把車子停下來——只是打開車門把他丟到車道上像一袋肉一樣翻滾著,每次一著地就留下一灘血,車子繼續前進。」
「我想是。他出去回來時腋下夾著一個土黃色大紙包。他帶進廚房裡。再下去我們知道的是,我們之中有一個到那小女孩的房間里去,看見那張土黃色的紙塞在廢紙簍里……
「我們查出來了,」崔格說。「兩個目擊者看見車子倒出去,他們料定開車的人會下車,但卻沒有。車子快速直直倒出巷子,毫不偏斜。你知道那表示什麼,梅森。那表示那個人是個行家,一般人開車沒辦法像那樣。一個習慣開警方巡邏車的人可能辦得到,還有受過走私或販毒訓練的傢伙也可能辦得到。那是他們吃飯的本領之一,開起車子來大街小巷到處穿梭比其他人都快。」
梅森不理會她,繼續對保羅·狄瑞克說:「當然,我認識阿爾伯格相當一段時間了,如果他特別優特狄克絲那你可以相當確定那是因為她有本錢——我是指生意方面的。我想你查查她過去的經歷,就會發現她在一些真正有派頭的餐廳服務過,而阿爾伯格知道……」
「嗨,保羅,」她說。「我們的偵探可好?」
梅森點點頭,要狄拉·史翠特過去開門。
「沒說過。」
「你可能因為這件大衣而惹上大麻煩。」崔格告訴他。
「什麼樣的事情,保羅?」
「對。」
梅伊·諾蘭冷冷看了她一眼。「我只是作個比方而已,親愛的。」
「女孩驚叫跑到街上,兩顆子彈都沒射中她,read.99csw.com一部車撞上了她。巷口擠滿了車子,還有嚇呆了的行人。
「羅伯·柯烈蒙?」梅森問道。
「問題就出在這裏。」
「那無所謂,」狄瑞克說。「不過我確實懶懶的,狄拉。如果你要跑腿,那倒是好……她在我辦公室里,接電話的那個女孩知道她。告訴她過來這裏就是了。」
狄瑞克說:「其中有個叫諾蘭的女服務生,梅伊·諾蘭,她可能知道莫瑞士·阿爾伯格有點在注意她。」
「沒有,」狄瑞克說,「就我來說完全沒有。」
崔格看看雪茄燒得均不均勻,對梅森露齒一笑,說:「你知道,律師,我喜歡你。」
「我想也是。」
崔格說:「當然,她那樣溜走了讓我們起了興趣,這是交通部門的案子。他們到莫瑞士·阿爾伯格的餐廳去,他們去問話,阿爾伯格好像並不特別想隱瞞,不過他確實並不了解這個女人多少,他確實是笨。」
「他守在那裡大約兩個月,然後把那個攤子賣給另外一個有前科的傢伙。那傢伙開始賣起賭馬票來了,我們對他下手快得讓他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她再度點頭。
「警方感興趣。」
狄拉·史翠特說:「我可以過去帶她來,保羅,如果你和老大想談談的話。」
梅森說:「兇手不可能那麼笨,崔格。」
「那你和其她的女孩不在意?」梅森問道。
狄瑞克說:「阿爾伯格可能只是出去辦事。」
「根據我們的推測,」崔格說:「他被逼上那部車,他們要他躺在地板上。他們拿走他的槍,然後開出城外大約十里路。然後當他躺在車子里地板上時,他們朝他頭部開槍——緊貼著頭部開槍,有沒有看過緊貼著開槍的傷口,梅森?」
崔格警官插嘴說:「是那件偷來的貂皮大衣。」
「然後他出來把狄克絲介紹給我們說他要僱用她為女服務生。」
「我喜歡隱秘,」梅森說。「我吃東西時喜歡鬆弛下來,在大廳里我偶而會被人認出來……」
「他跟他的女服務生鬼混嗎?」
「繼續。」梅森說。
突然梅森的手指頭停止敲動。「沒有是不是同一個女孩的問題?」
梅森停止在信上簽名。「我這下可糟了。」他說。
她悔悟地點點頭。「我忍不住,老大。是那可怕的一時衝動,一陣天昏地暗,然後當我醒轉過來時,我站在角落那裡穿著一件價錢標籤還在上頭的毛皮大衣,我才知道我的健忘症又害我了。」
「繼續,」梅森說:「不過不要折磨自己,警官。」
「我只是在開玩笑。」梅森說。
「說吧。」
「然後呢?」
狄拉·史翠特吸干最後一封信的簽名墨汁,帶出去到速記打字室里把信折好交寄,然後回來,坐在秘書辦公桌旁。
梅伊·諾蘭慢慢拉下裙角。「呃,現在,」她說,「可就有點不同了。我一向樂於表現一點風度……我想你大概知道阿爾伯格先生送她那件毛皮大衣吧?」
「我也不懂。我是來查個明白的。」
梅伊·諾蘭是個人工化的金髮女郎,三十多歲。臉上露出永遠善良的表情,然而微笑的一張嘴上頭一對藍色的眼睛帶著迅速打量、冷冷的眼光。
「他確實沒對我透露過,」梅森說。「我無法相信他……」
「可是是他拿的?」
「不,不是,」狄拉·史翠特迅速說。「是遺傳。來自我祖父的遺傳——老史翠特船長,海盜。他每當手上有把彎刀時經常想要什麼就拿什麼。」
「那麼可能是你自己想象出來的。」
「我想找莫瑞士·阿爾伯格講話,」她說。「這裡是梅森先生辦公室……什麼?……什麼時候?……他什麼時候回來?……呃,請他一回來就回電話給梅森先生,好嗎?」
「就在他被射殺的地方?」梅森問道。
「那張西雅圖當票在你手上?」梅森問道。
「一個寄放毛皮大衣的地方。」
「他要我躺下來告訴他我早期的生活。」
「我的問題。局裡有一些不喜歡你的人。」
「請讓我看一下那張收據。」
「昨天晚上,」崔格說:「阿爾伯格的餐廳出了亂子。一個女服務生嚇得從後巷子跑走,有個人對她開槍,她沒有照開槍的人所預料的行事。她沒有上車,她尖叫,沖向巷口去。
她折好鈔票,毫不故作矜持地掀起裙子,把鈔票插|進襪管頂上。
梅森奇妙地拱起一道眉毛。「我沒注意到有那麼糟,狄拉。」
「顯然管用,一把點三八口徑的史密斯威森特製手槍。」
「有時候事情真奇怪,一個男人拿著一把槍而槍是威力的象徵。一般人見到槍都嚇得要死,看到黑黑的槍管還有邪惡的小子彈聚集在子彈匣里,腿都發軟了……你對槍越了解就越知道危險的並不是槍——而是槍後面的那個人。有些人能開槍,有些人不能。有些人拿起槍不經過仔細的瞄準射不中十五呎距離人形大的目標,即使仔細瞄準了也可能射不中,拔槍就能射的人需要一點練習。」
「他的槍呢?」梅森問道。
「我想我能說的都已經說過了。」梅伊·諾蘭說。
「我不懂。」
「相當辛苦的工作吧?」梅森問道。
「車子里一定至少有兩個人,也許不止,」崔格說:「因為他們一定出其不意地把他逼上車去。」
梅森朝崔格微笑說:「我記不得了,警官。」
「應該是,不過有什麼在令他感到不安。在那種情況之下,我在西雅圖的人手一旦發現警方已經取走那把槍,便不動聲色了。」
「哦,我不知道她有多快,不過她確實是功夫下得很到家。」
「而狄克絲·岱頓那整個下午都在哭。我們猜不透她為什麼哭直到我們看見她賣弄這件貂皮大衣。然後我們看見它遭到蟲蛀了。
「噢,我們不管。我們多服務幾桌可以多拿點小費,不過讓我們生氣的是生意清淡時某個小費給得多的常客上門時,阿爾伯格先生就會把他帶到狄克絲負責的桌子去。那可就不對了。如果一個人要經營像那樣的一個地方,他就應該在公平的基礎上經營。如果他想要交女朋友,他可以到外面去交。我們不在乎他做什麼,只要他在上班的時間里對我們女孩子公平就可以了。」
崔格把雪茄扭到嘴角去讓煙不會跑進他的眼睛里,俯身在收據上籤下大名。
「一點也不忙,」梅森說。「我租這辦公室只是為了有個地方研究一下賽馬。我以前經常在街角那邊研究,可是汽車噪音老是讓我分心,所以我就租下這個地方了。」
「那正像莫瑞士·阿爾伯格。他一直為她保存著,把它包在紙里。他從沒想到要放防蟲丸在裡頭。
「這還用得著你說嗎?」崔格說。
「當然一定很辛苦,」狄拉·史翠特同情地說,「像那樣一直站著替客人服務。」
「那我還不能告訴你。」
「如果你是平民你會舉起雙手,你的朋友會因為你沒有嚇得昏倒而把你當英雄看待。可是你是警察,你舉起雙手搶匪會搜你的身把你的手槍和警徽拿走,憤怒的市民會猛寄抗議書到局裡去。
「那麼你到底為什麼告訴我這件事?」梅森問道。
九-九-藏-書梅森捺熄香煙,指尖開始在辦公桌緣輕敲著,幾乎沒發出聲響。
梅森禮貌地問道:「上樓來的電梯服務如何,崔格?」
「嗯哼,」狄瑞克說。「而且顯然有某一程度的摩擦和嫉妒,我想我們可能可以利用一下。」
「顯然她以前就認識他了。」狄瑞克說。
「知道當的是什麼?」
「我把它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了。」
崔格聳聳肩,雙掌微微一攤,然後繼續抽他的雪茄。
狄拉·史翠特打開皮包,拿出一張藍色厚紙片,遞給崔格。
「十之八九找不到人。」狄瑞克說。
「你不需要預習。你即席演講就可以了。事實上有時候你的演講太好了……那件毛皮大衣呢?」
「什麼都沒找到。」
她深思地注視著他。「你偶而上餐廳去。我替你服務過。」
崔格猶豫起來。
「沒有人確實知道。顯然他看見一部車子有什麼令他起疑的地方,他一定是攔下那部車子問司機話。他為什麼那樣做,沒有人知道。他不是在執行交通勤務,而且他不會攔下一部車子作例行盤查,一定是那部車子有什麼引起了他的懷疑。」
「阿爾伯格?」梅森問道。「天啊,保羅,我辦這件事是為了阿爾伯格呀。」
「呃,」崔格說:「我來用我的方法幫你治療可能治得好,狄拉。」
「大約在我來這裏之前半個小時。」
「然後阿爾伯格先生清醒過來,挺胸莊嚴地說,『哦,如果你到後面雅座里去,我過幾分鐘就會去跟你談談。現在我忙著訓示我的女服務生如何接待客人。今天晚上生意會很忙。你過去坐下來等。』」
「說吧,」梅森說:「我邊簽名邊聽你說。這些你看過沒,狄拉?」
「很糟?糟透了。」
「然後呢?」
梅森點點頭。
辦公室里一片不祥的靜寂。
「一個快手,嘎?」
梅森剛點上煙,就聽見走道上快速的腳步聲,然後狄拉·史翠特陪著一個年輕女人走進辦公室來,說:「這位是梅森先生,諾蘭小姐。」
「什麼地方?」
「這個叫梅伊·諾蘭的怎麼樣?」
她想了一兩分鐘,然後說:「我想就這些了。我得走了。」
「他退後一兩步,然後臉上綻露出笑容,一種可疑的微笑,然後他伸出手迎向前去,那就是這位狄克絲耍出的第一個快招。」
「搜查?」崔格說。「我們找遍了道路兩旁——每一吋地都找過了。後來我們還用上地雷探測器,搜遍了雜草叢。」
慢慢地,彷彿在跟自己爭辯一樣,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玻璃紙蓋住的照片。照片貼在上等紙板上,照片中是一張年輕、滿懷雄心壯志的臉,面貌姣好,眼神銳利帶著幽默的光芒,嘴形堅定不帶暴氣,下巴端正,鼻樑直挺,造形美好的額頭上頂著一頭波浪狀的黑髮。
崔格嘖嘖作聲,悲傷地搖搖頭。「可憐的孩子,」他對梅森說:「她真的無法控制,是種職業病,替你工作得來的病。」
崔格從口袋裡抽出一根雪茄,咬掉尾端,目光精明地注視著梅森,把雪茄點燃。「生意如何?」
「當然,」梅森說。「去吧,狄拉。」
「然後呢?」梅森問道。
「一點也不錯。」崔格說,坐進一張椅子里,帽子往頭后斜拉。
「就像羅伯·柯烈蒙那天最後一次吻過他的老婆孩子放進他的槍套里一樣完好。」
「結果什麼都沒找到?」
狄拉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爆出一連串三聲尖銳的短響。
「哦,非常謝謝你這麼誇獎。我們不太常聽到。像我所說的,你在外頭大廳里用餐時人家都伸長脖子交頭接耳。我到別桌去接受客人點菜時,人家就向我招招手要我靠近一點,說:『那邊坐的不是有名的派瑞·梅森嗎?』我就點點頭,然後你知道他們想知道什麼嗎,梅森先生?」
崔格搖搖頭。「不可能那樣。羅伯·柯烈蒙不會投降讓他們把他的槍拿走,所以我剛剛才告訴你那些關於警察的事,梅森。即使只有百萬分之一的機會,警察也得把它利用上。如果完全沒有機會,警察也會奮力一搏——像羅伯·柯烈蒙那樣的警察。
「按照資歷分發?」
「眼睛可真尖,不是嗎?」
崔格點點頭。
「她算是幸運的了。他退伍回來,他們已經結過婚,他直到戰爭結束才見到他的兒子。那時兒子已經一歲多了……然後羅伯開始進學校苦讀,好為警界增光。他認為幹警察是個事業,經常聲言科學的辦案人員在大眾的眼中會像律師或醫生一樣重要。把他所有的錢拿去買犯罪偵查學、犯罪學、法醫學等等方面的書。」
「對我們儼然恩人般地一笑,然後就一陣風似地從我們身邊過去,到最裡面的一間雅座去。」梅伊·諾蘭說。
「你想會是在什麼鬼地方?我在試著找阿爾伯格。」
「是湯瑪士·謝奇威右手食指的指紋。」崔格說。
「我去過,他告訴我說我的良知在跟我遺傳來的衝動打仗。所以每當我想要拿任何東西時我就昏過去,好讓我自己不知道我在幹什麼,這是他所謂的自我防衛作用。」
「不喜歡。他們認為你站在法律的另一邊。」
「然後,」崔格說:「當然他們得問話,了解一下情況,儘可能查明一切,而那個當鋪老闆想起了她同時當了兩樣東西。她當了那隻鑽戒,還當了一把槍。
「你能告訴我的時候再來。」
「呃,」保羅·狄瑞克說,「我想那倒是一件新聞。還有沒有其他什麼?」
「我知道,」狄瑞克說。「你想你不可能搞錯價值,現在我來告訴你那是什麼東西。」
「什麼地方?」
「你幹嘛搖頭?」梅伊·諾蘭問道。「啊呀,莫瑞士·阿爾伯格以前就認識她了……喂,你不是在對我說話!當她走進餐廳的時候,莫瑞士·阿爾伯格正在對我們訓話,他要求這個,要求那個的,樣樣都不合他的意,然後他抬起頭看見那個女孩走向他,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突出來好像見到了鬼一樣。」
「發一通電傳電報到西雅圖去。那邊的警方過去調查,那張當票當的是一隻鑽戒,當鋪老闆記得她。他說她同時當了一把手槍,警方看了一下那把槍,然後事情就開始發生了。」
「我要負責嗎?」梅森問道。
梅森皺起眉頭考慮這個問題,手指頭再度敲著辦公桌緣。
「打專線電話?」
「你把它贖回來了?」梅森問道。
「那麼阿爾伯格在什麼地方?」
「從誰那裡偷來的?」梅森問道。
「我不知道。」
「我們沒有那把槍的當票所以西雅圖的警方不知道,不過當鋪老闆記得。他把槍拿出來而西雅圖警方打電話告訴我們槍的特徵,以防萬一,他們告訴了我們製造號碼。」
「繼續,保羅,什麼可疑?」
她點點頭。
「你是什麼意思?」
「你說是緊貼著頭部開槍射殺?」梅森說。
「他們不會發現他被他自己的槍射了六發子彈,他應該已經發射了一兩槍——如果他攔下一部車子盤問的話。」
「按照老闆個人的喜好分發,」狄瑞克說。「至少,那些女服務生好像這麼認為。」
「我要不要自我介紹一read.99csw.com下?」狄拉·史翠特問道。「也就是說,有沒有任何理由不該讓她知道……」
「呃,你先跟這個女孩談談然後看看你有什麼想法。」狄瑞克說。
「嘿,」她說,「這才是我所謂的真正高尚。你真的是好,梅森先生,同時記住,任何時候你上餐廳去如果你坐我負責的桌子你將得到最好的服務,而且——呃,你知道你到任何地方都得到最好的服務,不過——呃,謝了。」
「怎麼樣?」梅森問道。
「她就去了?」梅森問道。
梅森從口袋裡取出皮夾子,抽出一張清脆的二十元鈔票遞給她。「抱歉,」他說,「我最近沒坐你的桌子,諾蘭小姐。也許你會接受這當作我向你表示歉意同時代表如果我坐你的桌子我會留給你的小費。」
「什麼警方?」
「別讓我把你給嚇跑了,狄瑞克。」
「哦,現在,我們來想想看,」梅森說。「是那件哈德森灣兔毛大衣,或是那件狸貓剪毛大衣,狄拉?」
「我想阿爾伯格擺了你一道。」
「繼續。」梅森說。
「是有個特別的原因,」崔格說。「羅伯·柯烈蒙是在九月十七日遇害的——一年前……相信我,梅森,我們查遍了一切,我們找到了一個嫌犯。」
「還有什麼,保羅?」
梅森點燃一根煙,靠回椅背上去。
「慢慢考慮,」崔格說。「你可不是在玩什麼彈指頭的小遊戲。」
狄瑞克說:「警方昨晚到阿爾伯格的餐廳去時,他們自然問過阿爾伯格知道那個女孩些什麼。阿爾伯格告訴他什麼都不知道,說她來求職當女服務生,說她需要錢,說這是月初,而……」
「怎麼個奇怪法?」狄瑞克問道,看出了梅森的眼神。
狄瑞克搖搖頭,「警方取走了。」
「我以為是。」
「什麼問題?」
「他們應該感興趣。」
保羅·狄瑞克站起來,說:「呃,我要回去看看我辦公室的花費值不值得了。」
崔格說:「那麼我來告訴你一件事。」
狄拉·史翠特指指一堆尚未簽名的信件。
「省省吧,」崔格說。「哪天可能有個俱樂部請你去發表午宴演講,我會討厭你用上你所有的題材。」
「有時候。」
「精明的生意人?」她複述。「你哪裡打聽來的?他管起廚房來或是在菜單上訂價錢可能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好讓他自己確定不會虧本,但是別開你自己的玩笑了說什麼他管理起女服務生也是個生意人。我的天啊,我見過一些女孩把他玩弄在她們的手掌之間,完全任由她們擺布。」
「謝謝。」她說,擺出她最和善的態度。
「他說什麼?」梅森問道。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到處亂說。我不知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找到謝奇威。」
「剛好一個星期前,是的。」
「當然有問題,」崔格說。「一切都有問題。那正是我想再找阿爾伯格談談的原因之一……不過當那隻鑽戒的女孩和當羅伯·柯烈蒙的槍的女孩是同一個人。」
「我要知道才有鬼了,」崔格說。「等你聽完了一針見血的話再說。」
梅森點點頭。
「多謝。」
「呃,手指頭感到相當熱,希望不會起泡。有可能燙爛掉。」
「然後退休到德州去開農場。」梅森插嘴說。
狄瑞克點點頭。
「莫瑞士·阿爾伯格人在什麼地方?」
梅森點點頭。
「我知道,」梅森同情地說。「納稅人的錢得好好珍惜,即使犧牲的是納稅人的時間。」
崔格走進來,隨手把門帶上,說:「不要這麼生氣,梅森。我一向給雷蒂讓你知道我來了的機會,而且給你足夠的時間把你想藏起來的任何東西收好,但是要我在任何人的外辦公室里等是違背法律尊嚴的。」
「繼續。是什麼角度的興趣?」
「你們女孩子私下互相批評這一點?」梅森問道。
「那半個小時當中你在什麼地方?」梅森問道。
「你怎麼不去看看心理分析專家?」崔格問道。
「你們沒有其他什麼對他不利的證據,」梅森問道:「只有這位警官當時正在追查謝奇威的事實……?」
「你怎麼知道可疑?」梅森問道,狄拉·史翠特把信一封封遞過去給他簽名,然後梅森簽過名后,便把墨汁吸干。
「不會。有那麼一雙腿還有她眨動眼睛的樣子不會。我個人不會把那個小浪|女的話當一回事。」
「如果我回答這個問題,」梅森說:「你可能會再問我一個問題。」
梅森開始在信上簽名。
「然後怎麼樣?」梅森問道。
「英俊。」他說。
「多謝。」她說。
「什麼?」
梅森搖頭。
「西雅圖的警方。」
「生意太多,賺的錢卻不夠。」
「沒出現過。奇怪,通常他們往前開個一百碼就會把槍丟掉。記住那把槍是空的,是把警官的槍而且是個燙手山芋。」
「顯然沒有。她們說她們不知道什麼地方可以聯絡上他,不過她們會要他一回去就打電話過來。」
「他不在了。看看那對年輕執著、正直的眼睛……他媽的,我變得太多愁善感了,不像是個警察。」
「而市民還耍嘴皮子說什麼警察退休到德州去買油井。」
「繼續。」
梅森點點頭。
「十八美元。」
她拋給他們令人目眩的微笑,站起來伸伸懶腰,撫平臀部上的裙底。
「我的天啊,那件大衣一定花過某人一大筆錢。我個人不認為狄克絲夠高尚到配得上那件大衣。我想是偷來的。」
梅森突然轉向狄拉·史翠特。「你把那件毛皮大衣怎麼啦,狄拉?」
「哦,是他送的沒錯。他出去拿回來給她的。」
「別傻了,」她說。「我想我幹這一行夠久了,知道我自己有沒有看走眼。」
「我們想要找謝奇威來問他謀殺的事,並不是我們有什麼特別對他不利的證據,不過我們知道柯烈蒙當時正在追查他。」
「正題是,」崔格說:「你要我特別幫你一個忙讓這個女人住進特別病房裡,我辦到了。在特別病房裡她比較有機會溜走,她溜走了。她開溜了,消失不見了。」
梅森說:「法律給人請律師的權利……」
「噢,是嗎?」
「為了一點,」崔格說:「我喜歡你,你以前走過捷徑,你能全身而退那是因為那些案子你都對,如果你錯了那你早就被痛宰了。事實上,你逃脫了,你精朋,你太精明了。你有邏輯頭腦,你是個左右開弓的鬥士。你全力支持你的委託人……你以前從沒接過執勤警官被殺的案子。聽我的勸告不要扯進這個案子里。這種案子會出事的,你可能受到傷害,你會受到傷害。」
「如果你不想告訴我就不要說出來,」梅森說。「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案情。」
「怎麼會?」
「給不給我?」崔格問道。
「很好。我的大客戶可好?」狄瑞克進入辦公室,半邊屁股坐在那張填塞過度的皮椅圓扶手上,擺出一副馬上就要走的姿勢。
「不喜歡?」
「他不是清白的嗎?」
「沒怎麼批評。莫瑞士不喜歡我們湊在一起說悄悄話。當他看見我們在一起說話時就想辦法把我們拆散;要我們去做這做那的。所以我們大都心照不宣。」
「你什麼九九藏書時候查出這件事的?」梅森終於問道。
「有沒聽說過羅伯·柯烈蒙?」
「阿爾伯格送的?」梅森問道。
梅森揚起雙眉。
「當然,你們搜查過了吧?」
「不錯。」
梅森搖搖頭說:「是值十八美元的東西。當票背面蓋的章子是那個數目,我想十八美元加上每個月百分之一的利息,加上……」
「警方到處查看發現了這個女孩的手提包被救護車的司機撿起來帶到醫院去了,他們按照慣例清查了皮包的東西。」
「什麼問題?」
「而且,」她說,「你小費給得大方……雖然大多數時間你都坐在雅座里,不是嗎?」
「然後他們怎麼樣?」
「在我皮包里。」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崔格告訴他。「你知道當警察表示什麼嗎,梅森?你下班,你到市場或是餐廳或是酒店去。門打開,三個男人站在那裡手上拿著鋸短的獵槍,是搶劫。
「因此我們試過羅伯·柯烈蒙的手槍發射出來的子彈,我們拿來跟他身上中的子彈比較,一模一樣,羅伯被他自己的手槍射中了六發子彈。」
狄瑞克說:「這件案子有點可疑,派瑞。」
「不是因為我們所了解的一切,派瑞,是比那深一點的興趣。」
「好,」梅森說:「我們來談正題吧。」
梅森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說莫瑞士·阿爾伯格可能上當了……」
「他太太呢?」狄拉·史翠特問道。
「有效嗎?」崔格問道。
「就我所記得的,你的服務很好,」梅森說。「如果我給過你大額小費,我可以向你保證那是因為你的服務令我非常滿意。」
「羅伯·柯烈蒙,」崔格幾近於沉思默想地說。「一個很好的小夥子,我接辦那個案子,一個一直想要加入警方的正直的年輕小夥子,那是他的理想。大戰爆發把他的雄心壯志耽擱了一陣子,後來他退伍進警校去研究一大堆警察學問好成為一個較好的警察……你能想象得到嗎,梅森,一個年輕小夥子天天上學校去學習。這麼多人認為警察是一群像大猩猩一樣凶暴的惡棍,到處用警棍敲市民的頭,向賭場收紅包……」
「很多人想要知道。」狄瑞克說。
「一把手槍。」
「什麼一針見血的話?」
門關上。狄拉·史翠特拎起報紙搧除空氣中的香水味。
「只是要走了——沒被你嚇著。」狄瑞克說,迅速看了梅森一眼,悠閑地走出門去。
「被燙到了嗎?」梅森問道。
「你好,梅森先生。」
「還有沒有什麼?」保羅·狄瑞克問道。
崔格停止說話,繼續抽他的雪茄。然後他轉向梅森說:「我要那件毛皮大衣。」
「我只是在預習。」
「車子里的人真的開車很內行,高速倒車不是件容易的事,巷子里空間不夠掉頭,那個人被困住了。他得趕快離開那裡,他可以放棄車子混進行人堆里,但是為了某個原因他不敢那樣做,他換上倒檔以倒檔最高的速度一路把車子倒出巷子去。」
下午接近下班的時候保羅·狄瑞克在梅森私人辦公室門上敲響暗號。
崔格說:「可不好看,槍緊抵著頭部,子彈進去了槍發射的氣體也進去了,氣體一進入頭部,就一直擴散。」
「有一槍是。其他幾槍不是,致命的是那一槍,後來他們繼續把子彈射完以確定他死了,要不然就是其中有一個傢伙喜歡聽子彈發射的聲音。」
「那傢伙馬上接受。謝奇威不要他的個人支票,他非要現金不可。那傢伙終於籌到了現金,大約清晨四點交易就完成了。謝奇威當著證人的面簽下出售書,那是任何人最後一次見到湯瑪士·E·謝奇威的面。不用說,那傢伙買下那攤子賣起雪茄來了,就這樣;就只賣雪茄,那邊地點好,他只賣雪茄保持清白。如果他給我們逮到機會把他帶回局裡去,幾個小夥子會把他整慘了,他從來不給任何人機會,我們試過一切方法。我們試過線民,我們試過監視,能想到的方法全都試過了。他媽的,那傢伙可真是清清白白的。」
崔格注視她一會兒,然後抿起雙唇說:「她是知道出什麼事了……一個很好的女孩。她跟羅伯·柯烈蒙戀愛好幾年,但是戰爭爆發他到海外去。你知道那表示什麼,每天晚上為一個人祈禱,怕收到電報,討厭聽見電話鈴聲響……好啦,她熬過來了,其他很多人也是,那就是戰爭。她的愛人回到她身邊了,很多人沒有回來。
「好好的嗎?」
梅森取過一根香煙。「要不要來一根,保羅?」
狄拉·史翠特轉向派瑞·梅森。「崔格警官正進門來了。那是我跟雷蒂訂好的暗號——」
「寫吧。」崔格對狄拉·史翠特說。
「她失掉小費而且她沒事幹,不過,如果你問我,阿爾伯格先生想辦法補償她因為每當他把客人帶到別桌去讓她在忙的時候清閑,她就對他露出那優雅、如膠似漆的微笑。」
「好,」梅森說。「有不同的警察。你是正直的警察,崔拉格。我說百萬富翁警察時並不是指你,我想談律師時你要我留下來到俱樂部午宴演講時再說,我已經讓你談了警察,現在告訴我關於柯烈蒙的事。」
崔格繼續抽著雪茄。
「我會再問你兩個問題。」
「你根本了解不到一半,親愛的,」梅伊·諾蘭轉向狄拉·史翠特說。「你命真好做這種工作。天啊,我——噢,算了。你們對我的煩惱沒興趣……工作本身是沒什麼苦,苦的是人家不知道感激你,那些為了他們自己的錯而對你大吼大叫的客人……叫了牛排而忘記告訴你要幾分熟的客人。然後又發誓說他告訴過你要真正五分熟的他才要吃,而……噢,算了,有什麼用?」
「偶而?你該聽聽你在那裡吃東西時那些人說你些什麼。我了解你的感受。我不怪你……我不認為我在那裡到現在服侍過你兩次以上。我想如果我在那裡待得夠久,總有機會享受一下替雅座客人服務的特權。可能那個現在服務的人還沒放手我就已經不知道到那裡去了。」
「什麼東西?」
「管用嗎?」
「我恐怕無法告訴你。」
「噢,謝謝你。」她說,朝梅森微笑,眨動眼睫毛。然後,迅速轉向保羅·狄瑞克,說:「我一整天都緊張不安。這件事那件事的,我沒機會睡多少覺。我們六點開始工作一直到深夜十二點半,中間都沒有休息。」
「謝奇威有個賣雪茄的攤子,」崔格說。「他的生意相當好。一切加起來,他的生意好得要命。而柯烈蒙被殺的那天晚上,謝奇威出城去了,第二天雪茄攤子上換了個新人。說謝奇威把攤子賣給了他一千美金,而且有一張出售書證明。說他跟謝奇威談了一個星期或十天的價錢,那天凌晨兩點謝奇威打電話給他,告訴他說如果他拿出一千元現金,雪茄攤子就賣給他了,攤架、租用權、商譽,既有的雪茄,庫存等等一切包括在內。
狄拉·史翠特看看派瑞·梅森。
她掛斷電話對梅森說,「他大約兩個小時以前出去還沒回來。」
「那是一個星期左右以前的事?」
「噢,是嗎?——你可能那樣認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