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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夫瑞意味深長地一抬頭說：「我們先把何克西找上來，讓他看這張照片，確定一下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夠了，」崔格說。「我們不想要觀眾的任何評論，梅森……漢林小姐，看看那張照片，我不想要你受到任何人所說的話影響。我只要你告訴我們那究竟是不是你看見走出721房，後來從她皮包里拿出房間鑰匙，進入815房的女人。」
櫃檯后的便衣人員走出來到大廳里說：「對不起，梅森先生，不過你還不能跟證人談話。」
職員點點頭。
「噢，當然，」梅森說：「沒人會想干涉我的私事。畢竟，一個市民總有一些權利。」
「記住，」傑夫瑞警官插嘴說：「很多時候照片看起來並不像本人直到你仔細地看過以後才像。好好地看看，這對大家來說都重要。不要馬上說是，也不要馬上說不是。除非真是那個女人我們不想要你說是，不過當然我們也不想要你故意說不是而做出你會後悔的事來。」
「他們把我趕出來了。」
「好，」傑夫瑞警官說：「那麼就別管什麼想不想的。這是不是那個女人？」
「那幾位警官一定是拿蜜月套房來當審問室了。」梅森說。
「不錯。電話在你床邊嗎？」
崔格警官只是微笑。
穿制服的警官擋在他們中間說：「不行，不能講話，不能交談。」
「這地方惹過不少麻煩？」
傑夫瑞只是咧嘴而笑。
何克西照辦。
傑夫瑞猛點頭。
「那麼跳下床，」梅森告訴她。「去用冷水沖把臉，然後回來聽電話。我要你完全清醒過來，不能冒你又睡著的險，他們隨時可能切斷我的電話。」
「我知道，」傑夫瑞咧嘴而笑說。「你只要記住約翰和史密斯這兩個名字就可以跟來這裏住的百分之九十的客人打招呼了……」
「男的或女的？」她問道。
「我想崔格警官了解我對這件事情的感受，」梅森說。「我並不支持殺害警察的任何人。」
「好。」梅森說。
傑夫瑞警官站起來。「聽著，梅森，」他說：「你身為律師享有某些豁免權。法律給了你漏洞，你可以不提供我們資料。你可以聲稱你聽到的事都是你委託人跟你之間的特權溝通，我們無法對你施加壓力。現在，我要直截了當地問你，究竟跟你在那個房間的女人是不是狄克絲·岱頓，還有究竟她有沒有告訴你莫瑞士·阿爾伯格要去殺喬治·斐伊提。」
傑夫瑞警官開口回答。「去你的，不行。」他說。
「我想讓你打電話出去沒監聽大概不會有問題，」便衣人員說，語氣顯得焦慮。「沒有人告訴我說不行，也沒有人告訴我說可以。」
穿制服的警官打開門。那瘦瘦、臉色蒼白的夜間職員，梅森第一次進飯店時看見在櫃檯里的那個，走進門來，在幾位警官面前顯得有點不自在地站著。
「你這話怎麼說？」
傑夫瑞警官對麥娜瓦·漢林說：「在那張照片背面寫上你的名字。」
「等一九九藏書等，」傑夫瑞警官說：「我們來把這件事做對，崔格。」
「小心，」梅森警告說：「不要提名字，聽我說就好了，狄拉。」
「我會直接上去。」梅森說。
「下次你見到傑夫瑞警官時問問他，他在風化組，他對這個地方了如指掌。」
崔格點點頭。
梅森說：「崔格，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漢林小姐被派到這裏來的事由我負責，我想查明跟我一起在721房的那個人的身份。」
「我希望。」
梅森說：「請容我指出兩件事情，警官。如果在那個房間的女人不是狄克絲·岱頓，那麼她說的任何一點作為對抗任何人證據的價值都沒有。如果她是狄克絲·岱頓，而不是跟莫瑞士·阿爾伯格共同行事，那麼她說的任何話都不能用來對抗莫瑞士·阿爾伯格。而如果這個人是狄克絲·岱頓而且是我的委託人，那麼她對我說的任何跟案子有關的話都是秘密。」
傑夫瑞沒有特定對象地說：「當然，就一方面來說不能怪這個地方。這是家破破爛爛的低級旅館沒有人要花錢把它整修翻新，這樣的地點，還有它的聲譽，再加上時下飯店設備的價錢，沒人肯花錢在它上面。他們告訴我他們在儘力而為，而我偏向于相信他們，不過一旦一家飯店落到這種名聲，某種階層的行業就會蜂湧而來，你沒有多少辦法可想。」
「穿上衣服，狄拉，叫部計程車，開始打電話，要莫瑞士·阿爾伯格的收銀員告訴你莫瑞士僱用的私家偵探名字。萬一她不知道，要她到阿爾伯格餐廳去跟你見面。要她打開辦公室保險柜，查查他的賬本。然後查查分類電話簿，找出所有城裡有執照的私家偵探社，然後跟阿爾伯格的賬本核對。你可能發現按照字母順序登記的支票記錄，要不然就是可能發現用其他的方法記錄下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記賬的……你聽懂嗎？」
崔格警官取出一張照片。「現在，漢林小姐，」他說：「我們要問你一個問題。對你還有對你的老闆都非常重要的問題，我要你非常謹慎地回答。」
「絕對沒有。」
狄瑞克指指那年輕的女人說：「這是我的夜班總機小姐，派瑞，麥娜瓦·漢林。」
「找出他的賬簿，」梅森說：「查對他可能支付給私家偵探的匯款。」
梅森說：「我在凱夢飯店。莫瑞士·阿爾伯格打電話要我來721房找他，他不在這裏，另外一個人來了。」
「我想就到此為止了，」崔格說。「這次，梅森，你可以離開飯店了。」
「你不支持才怪。」傑夫瑞喃喃抱怨。
「我們要指認一張照片。這個女孩可能沒問題，也可能有問題。我可以告訴你一大堆關於這家低級旅館的事情。我進來過一百多次了，他們招來形形色|色的人，從應|召女郎以上或以下的人都有，隨便你想從那一個角度來看。那個夜間職員，法蘭克·何克西，有一項天賦，他對人臉過目不忘。你可以拿https://read.99csw.com張照片給他看如果是他見過的人臉他就會記得——即使是過了好幾個星期，即使是只偶爾走過飯店大廳的人。」
他聽見電話鈴聲不斷地響著，然後是狄拉·史翠特帶著睡意的聲音說：「喂——請問是誰？」
「也許我可以告訴你們。」
「我來這樣告訴你好了，梅森，」崔格警官說：「這是一張真正的狄克絲·岱頓的照片，在羅伯·柯烈蒙遇害的那天晚上，跟湯瑪士·E·謝奇威同時離城出外的那個女孩。」
梅森在走廊上等麥娜瓦·漢林。
「還有日期。」崔格警官說。
「跟你一起在721房的那個女人是誰？」崔格警官問道。
「對。」
「沒人告訴我說你可以走了。」警官說。
「她告訴你她是狄克絲·岱頓，不是嗎？」梅森正要開口，然後又改變主意，保持沉默。
「你可以走了，漢林小姐，」崔格警官說。「狄瑞克，你和梅森可以到大廳里去等。」
「出過任何命案？」梅森問道。
「你幫她辦登記的嗎？」崔格問道。
何克西接過照片，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
速記員點點頭。
「我不知道。」梅森說。
崔格警官把照片遞給他。
「那些我們全都知道。」傑夫瑞警官說。
「說吧。」崔格警官說。
梅森望著電梯的燈號慢慢滑到二樓，然後停下來。
「好，說吧。」
何克西唇邊出現一點微笑。「我儘可能有效率，」他說：「而且我想飯店職員能叫出客人的名字是他的部分職責——當客人想要人家稱呼他們的名字時。」
「噢，我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傑夫瑞警官說。「算了。看看那張照片，好嗎，法蘭克？」
「現在，」梅森說：「我可不可以看看那張照片？你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有更好的機會看清楚在721房的那個女人。漢林小姐，由於任務上的必要，只迅速瞄了她一眼……」
電話總機燈光閃起，便衣人員把耳機套上說：「是，什麼？……現在？……好，我叫他上去。」
「我們不知道。」傑夫瑞說。
傑夫瑞警官迅速把照片插|進他的外套內口袋裡。
梅森回到櫃檯。櫃檯職員已經被一個便衣人員取代，他顯得和和氣氣不過顯然不想幫助梅森解決困境。「那邊多的是椅子，律師，」他說。「早報已經送來了，你想看就看。」
崔格警官猶豫一下，然後拿起電話對守住總機的那個便衣人員說：「叫法蘭克·何克西上來，那個夜間職員……對，叫他馬上上來。」
「是不是……」
「但是，」梅森繼續：「你怎麼知道誰有罪？又沒有人招供，有嗎？」
「我已經被問過話釋放了。」梅森說。
「當然，」梅森指出，「指認的方式有很多。這種累積的……」
「女的。」
一個穿制服的警官擋住他的去路。
「好，你知道什麼地方。」
「我能不能再看看721房？」梅森問道。
梅森點點頭，走進套房，注意九*九*藏*書到速記員手上的速記本現在已經記滿了半本，顯示一臉沮喪的保羅·狄瑞克，經歷過一番徹底的審問。
「我想——我——我想是。」
崔格警官聲音有點焦躁地打斷他的話說：「我們盡量把談話內容限制在調查方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警官。你知道，我想讓速記員能作證說他記下了這個房間里所說過的每一句話而我不想讓他抄寫太多。」
「這樣的指認並不強烈，」崔格警官說。「你不能更確定一點嗎？」
「好好看久一點，」傑夫瑞警官說。「仔細地看看那張照片。」
「那正是我所想的，」傑夫瑞說。「讓我看看照片，警官。」
梅森漫不經心地說：「那張照片，是我認識的人嗎？」
「記得，在我看來——是的，我記得。啊，那重要嗎？」
「對不起，警官，可是我們在儘力經營一家乾淨的飯店。自從上次——而那其實並不是我們的錯。」
「她就是，我記得我給她鑰匙。」
「你都還沒告訴我們跟你在那房間里的那個女人是誰。」傑夫瑞說。
便衣警官友善地慢慢咧嘴一笑說：「不行，」然後補充說：「你是個好律師應該也知道不行，回去坐下來吧。」
「我想就到此為止了，梅森，」他說。「狄瑞克，你一直在叫著得回去做你的生意去。去吧！梅森，我想我們也不再需要你的任何協助了。」
「這不是那種地方，只是家廉價旅館。這地方……」
「沒問題？」
便衣人員笑出聲來。「像這種爛地方的蜜月套房。」他說。
「我已經告訴你了我想是那個女人。」
「好女孩。」梅森告訴她。
崔格轉向速記員說：「你已經記下我說，這是真正的狄克絲·岱頓的照片這句話了？」
「去吧，他們在等。」
「他們並沒這樣說。」
麥娜瓦·漢林照做，然後崔格把照片傳給法蘭克·何克西。「寫上你的名字。」
「我現在馬上行動。」她說，聲音清脆警覺。
傑夫瑞警官把門打開。「這邊出去。」他說。
「我不妨告訴你，」崔格警官說：「這家飯店出了謀殺案。我們正在調查而且某些事情顯示我們在跟時間對抗。我不想威脅你，不過我要警告你任何拖延我們的企圖都影響很大，我想你知道知情不報的罪刑。」
梅森搭電梯到大廳，向大門走過去。
梅森在電話中聽得見她的腳步聲。一會兒之後她回來說：「全醒過來了，老大。什麼事？」
「據我所知是沒有。」
梅森找到一座電話亭，走過去，丟進硬幣撥起狄拉·史翠特公寓的電話號碼。
「我已經仔細看過了，我想是那個女人。」
「不過她就是在815的那個人？」
「你只要那個資料。你不要我們跟那家偵探社聯絡？」
「我能不能信得過你自己上去不到處刺探，或是要不要我派人陪……」
「天啊，」梅森說：「她是保羅·狄瑞克的一個助理。我僱用她，她現在的薪水等於是我付的。」
「聽著，」九*九*藏*書狄瑞克說：「這是我的僱員。我得交代她辦公室怎麼辦直到我能回去……」
崔格說：「想一想，警官，可能還是把梅森和保羅·狄瑞克留在這裏直到我們找到——我們要找的東西比較好。」
他抓起麥娜瓦·漢林的臂膀，匆匆把她帶向電梯口。
「好，如果我們找到了。然後怎麼做？」
她點點頭，迅速、果決的點頭。
梅森說：「如果你讓我看一看，警官，我就……」
梅森說：「我們有阿爾伯格餐廳收銀員住家的電話號碼。顯然她知道一些他的事，他信任她。
「那麼你想的並不含糊吧？」
「我盡量不犯錯。」
「難道不是嗎？」梅森問道。
梅森按下電梯。電梯回到一樓來時，他走進去，關上門，按下二樓的按鈕，走出電梯，走道上那個穿制服的警官大拇指指向那間套房。「他們在等你，梅森先生。」
梅森說：「你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在跟莫瑞士·阿爾伯格談時他提到說他有一次請了一個私家偵探而不是律師。」
傑夫瑞哼了一聲。「讓他先對我們公平吧。」
「老天爺，」梅森抗議說。「這是什麼樣的調查？」
便衣人員咧嘴一笑，然後突然抬起頭看門口。
「我們等一下會回過頭來問你，」傑夫瑞說。「我們這一手留有一兩張王牌……不要以為這隻是一件普通的凶殺案，梅森。這牽涉到一個警察被殺的過去的事。這位狄克絲·岱頓燙得像爆竹一樣，她根據我們所能知道的一切，與射殺了柯烈蒙的湯瑪士·謝奇威有密切的關係。當然，一個律師要接什麼案子我們無權過問，不過我捫確實可以對一個私家偵探大施壓力，如果我們不得不這樣的話——而我們確實不得不。」
梅森等到他們走到大廳中途，然後微笑趨向前去說：「麥娜瓦·漢林，我相信是。」
「呃，」崔格告訴他：「你跟我一樣清楚，如果你能引誘他說出一些他不該說的話，你就會傳審這項記錄，有大好的機會在法庭上修理他。」
「告訴我好了，」傑夫瑞說：「然後我會轉告她。」
「你聽見我說的了，」警官說。「不能交談。」
「那麼在大廳里等吧。」
他掛斷。
「不是，一個男人幫她登記的。他說她是他一個來作客的小姨子，名字叫麥迪生·柯比太太。」
「她是登記住在815的客人。」
「我知道，不過命令就是命令，我們在查辦的是一件謀殺案。」
「我要你知道你在這裡會受到公正的待遇，」傑夫瑞說。「我會留意的，沒有人會逼你，這位是刑事組的崔格警官，他想要你指認一張照片。我告訴他你有照片一樣的記憶力，你從沒忘過人面，也極少忘過人名。」
「而且不想讓傑夫瑞警官演壞人。」梅森咧嘴一笑說。
他掛斷電話，回到大廳的椅子上，看了一會兒報紙，然後過去跟櫃檯的便衣人員聊天。
「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麼神秘兮兮的？刻意設下這樣的陷阱幹什麼？為什麼這裏的人都被https://read.99csw.com扣押住不準離開這飯店？」梅森憤慨地問道。
「是那個女人。」她說。
「我已經告訴過他們我所知道的一切了。崔格警官和傑夫瑞警官都已經審問過我了，你們還要怎麼樣？我有工作要做。」
「我不知道。」梅森說。
「你通常並不犯錯吧？在我看來你好像是相當能幹的年輕女人。」
他轉向梅森說：「他們要你上去，老房間。你知道，那間『蜜月套房』。」
「他不給我們情報為什麼要給他情報？」傑夫瑞問道。
「對！」傑夫瑞警官挖苦地說。
「還有日期。」傑夫瑞警官說。
「我想公平待他。」崔格警官說。
「他媽的，這裏每個房間全都是蜜月套房。」
崔格警官把照片遞過去。
「你錯看我了。」梅森刻意彬彬有禮地說。
「完全懂。」
「我想——」她看到傑夫瑞警官臉上的獰笑，停頓下來。
「他們並沒說可以讓你走，沒對我說。」
「也許他們會想再問你。」
「好，」崔格說：「我們找他來，不過我們可以要漢林小姐……」
「你好，梅森先生。」她說，聲音清脆，乾淨利落。
「那麼我能看那張照片嗎？」梅森問道。
「你見過她？」
突然傑夫瑞走出來對守在走廊上穿制服的警官說：「來，把這位小姐帶下去送上計程車，送她回她辦公室去，不要讓任何人跟她談話。」
「啊，好，當然，」她說。「我一向都謹慎。」
「等我，」梅森說。「我一能離開這裏就馬上過去。」
她的眼睛一亮。「噢，是的，」她說。「你一定是梅森先生。我是……」
「醒過來，狄拉，」梅森告訴她。「十萬火急。」
「等一下就來。」她說。
「噢，是你，老大！」
「當然。」梅森說。
麥娜瓦·漢林接過照片，仔細地看著，然後皺起眉頭。「當然，」她說：「我……」
梅森隨著他的目光方向看過去，看見一個模樣能幹、身手敏捷的年輕女人，穿著一身有點男身剪裁的衣服，從一部車子里出來，被一個穿制服的警官護送進飯店來。
崔格警官突然得意地點頭。「你看看那張照片好嗎，漢林小姐，」他說。「我們認為是那個女人沒錯，不過我們要你指認一下。」
「謝謝，」梅森說。「有沒有打電話的限制？」
「我知道，」傑夫瑞說：「那是老套了，你們律師老是動不動就說，一個人在被判定有罪之前都是無辜的。每位市民都有權要求在陪審團之前受審同時請律師為他辯護，你們不會代表一個有罪的人。噢，不，你們不會！在你們準備好為他們辯護之前，法律推定你們的當事人是無辜的……」
傑夫瑞警官說：「法蘭克，這裏沒什麼好怕的，這是件你個人並沒有牽扯的事情。這不像風化組的突擊檢查。這是刑事組的案子，而我們想要你的合作。」
「那不是女人做的事，」梅森說。「那將是艱苦、狗咬狗的事……萬一阿爾伯格餐廳的電話響起，你接聽，我可能打電話過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