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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媽的,我有點不舒服,」查莉說,「我想我要吐了。謝謝你肯聽我說話。」
「你上次就喝酒了。」米亞對奧立說,「你好,歌莉,很高興見到你。你是不是也懷孕了?」
你可以想象我多麼迫不及待地想成為一位酋長的新娘,但遺憾的是那個村子里沒有電話,沒有信箱,沒有手機。所以我會非常想念你。不過也許我們可以不時在夢裡相見,並互相訴說自己的所見所聞。
「拉拉?不,我不是,媽媽。不過我對女人之間的性|愛持支持態度。我倒是希望自己也能有幾個。但是我根本就沒有性生活,不論跟男人還是女人。我認為沒人會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也從來沒有人問過姨媽阿麗克薩和姨父弗來德之間還有沒有性。」
「您已經開始為死亡作準備了嗎?」連售貨員都如此說,她不知道她其實是多麼正確。
烏爾里希啪啪地拍著我的肩膀。「嘿,老朋友!」他說。自從他和查莉在一起后,他對我的態度就好像我是他的酒友一樣,就好像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對我們的好消息你想說點什麼?」
「可惜下周六我不在,」米亞說,「我要去斯圖加特進修。」
「她們每次都帶不同的男人過來,」我說,「瑪麗-露易絲姨媽雖然總是做出一副婚禮就在明天舉行的樣子,可是你要是問我,我會告訴你那些小夥子全是租來的。她們這次又和誰訂婚了?」
「啊,為了儘快把滯銷品甩出去,他們什麼都肯說。你不知道他們有提成的嗎?要不向你姐姐們借幾件漂亮的,你覺得怎麼樣?」
「不是,真的不是,親愛的,」查莉也摻和進來,她給了我一個熱情洋溢的吻,「瑪麗蓮是金髮,而且有一對豐|滿的乳|房,和我一樣,你倒是摸一下!」
如果我不是患有神經性抑鬱症的話,我甚至會在大清理中找到快樂。在此之後,房間看起來大多了,柜子是空的,所有物品都有它們固定的位置。
「孩子,我只想問你一下,在姨媽阿麗克薩的銀婚酒會上你要穿什麼。」母親說。
這是一個美妙的夢。醒來時,我的枕邊有一片鷹羽,我當然馬上行動,訂了一張下一班飛往美國的機票。小時候我就一直夢想和一個印第安人結婚。我剛好還有一點時間來打理行李——當然,你的珍珠額頭頭飾帶現在派上用場了——和寫信給你,好讓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消失了。
查莉情緒非常好。「到今天為止我已經三天沒抽煙了,」她嚷道,「根本沒用催眠術。這難道不好嗎?還有,我對色拉有了食慾!不過,最棒的是我豐|滿的胸部。終於用不著魔幻胸罩了。摸一下,都是真的!」
「對,我也一樣,」米亞說,「確實非常豐|滿。」
「他是一個工匠,呃,製作長柄大鐮刀什麼的。」我說。
「好,」拉克里茨說,「我們要為此而努力。」
哼!那個阿德里安真應該慶幸自己還有一份工作,不用以寫作為生。沒有天賦其實也不一定是壞事,對於如此缺乏想象力的作品反而不會抱怨。
「哦,黛安娜的男朋友是一個股票經紀人,」母親說,「弗朗西絲卡的男朋友還是上次那個,他們秋天結婚。」「那個有著貓王的髮式和高飛的聲音的理髮師?」我有些吃驚地問。
「不是,」查莉說,「我昨天晚上又抽煙了。雖然只有半支,但是它戰勝了我。」
「別的我不多說,」母親說,「我嘴很緊的,我是一個謹慎的人。知道嗎,如果你最起碼能偶爾帶男九_九_藏_書人過來參加家庭慶典,就能使那些惡意的流言不攻自破,像你表姐妹弗朗西絲卡和黛安娜那樣。」
「真掃興。」奧立說,他的目光掃向妻子,那邊,查莉正逼米亞摸她的胸。「米亞,回頭你開車,我今天打算喝個大醉。」
啊,多感人!我的眼淚差一點就掉下來了。「在另一個更好的世界再見吧。」我高興地說。
「就是不正常,」母親說,「你知道的,和一般人不一樣。」
我把成袋的垃圾拖到房外。自從我開始清理以來,我就控制不住扔東西的慾望。家用器具、衣服、鞋子、內衣、小擺設、相片、廢紙、床單、美容化妝品——所有我不是百分之百喜歡的,都被丟棄。應該留下的,只有我這個在真實而純粹的燈光籠罩下的人。
「不管怎麼樣,媽媽都在你身邊。」母親說。
瑪爾塔打了個哈欠。「那就我吧。」
「可別妒忌啊。」查莉說,「歌莉,你也收到布里特·艾姆克的郵件了嗎?我們的一個同學已經去世,這是不是太可怕了?你覺得會是誰?為什麼而死?啊,我真高興我能戒煙,還挺快的。我們現在漸漸到了一個應該多注意自己身體的年齡。」
米亞翻了個白眼。「奧立,你摸了查莉的胸沒有?要是還沒有,那就快點行動吧,否則她要折騰我們整個晚上。」
「提歌露!」母親怒道。
第二天,我終於結束了苦思冥想,如您所知,母親要把她收集的安眠藥交給我妥善保管。我無法形容自己的喜悅之情。如果說我還對自己的計劃存在這樣或那樣疑慮的話,那現在這些疑慮已經蕩然無存了:我的生命即將走向終點,這簡直是命運的安排。為什麼我如此輕易就得到這麼多安眠藥呢?
「我會把孩子忘在超市。」查莉說。
很不幸我沒有和這條裙子相配的鞋,我本來沒打算買,因為我反正要躺著,直到我看到這雙華麗的、上面有一隻由人造寶石鑲成的蝴蝶的紅色涼鞋。雖然它對我來說太貴了,雖然那高而窄的鞋跟令我幾乎不能行走,我還是把它買下來了。走是絕對用不著的。它那漂亮的、細細的鞋窠就算在躺著的情況下也是別緻的。
「更大。」米亞說。
「不,我可是絕對嚴肅的,」查莉說,「你們所有人都得摸一下!開始!別不好意思。」她有點讓我想起「棒槌硬噹噹31」在咖啡廳的一幕,彆扭捏,快,摸一下,真的像棒槌那麼硬。
「我,唉,我剛剛給自己買了一件非常漂亮的紅裙子,」我說,「還有和它相配的鞋。」
每周三我都要替愛維琳姨媽打掃衛生,雖然這次她讓我用梳子梳理地毯的流蘇並且清潔烤箱,但時間還是過得很快。要是我早點知道在微醉的狀態下打掃衛生有多舒服就好了!
「今天沒得傳染病?」當奧立和我問候擁抱時,我問。他那一頭桀驁不馴的金色頭髮,有一綹總是不聽話地擋在額頭前。這個男人很性感。我一直對他娶了別的女人覺得遺憾。當然,他當了牙醫之後抽煙少多了,他也剛剛洗過澡,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下周我們把柜子徹底沖洗一下。」愛維琳姨媽說。她在給我布置任務時總是說「我們」,實際上她從來沒有動過手,只是袖手旁觀並嘮叨個不停。
「胡說,」我說,「你們將會是出色的父母。」
「好的,媽媽,就這樣吧,」我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覺得最後一句話頗為鄭重。
和喬約會的這周時間過得飛快。我每天都在努力鍛煉自己的酒量,並按照「必做之事清單」依次將其完成。同時我還寫完了《黑暗中的勒亞之路》,因為我們處|女座不喜歡做事半途而廢。我們一旦開始,就必須將它完成。在清理舊物方面也是如此。
「什麼?」
「哎,啊,是,他們簡https://read•99csw.com直高興壞了,」我說,「在衣索比亞恰好流行一種嚴重的睡眠干擾症,你的安眠藥派上用場了。」
「要是人們聽見你這麼說,他們還真覺得你是……」
「你知道嗎,在親戚中有這樣一個流言,說你看起來不太,哦,不太正常?」母親問。
「哦,唔……」
「那條裙子很漂亮,媽媽。它非常適合我,連售貨員都這麼說。」
「對極了,」卡洛琳娜說,「歌莉看起來很像薇諾娜·賴德。」
「什麼?」
「我夢見我和烏爾里希是糟糕的父母,」查莉說,「當我醒來時,我知道事實就是這樣。」
「我才不信呢,」母親說,「你只是這麼說而已。」
「孩子,我不喜歡你用這種字眼。」
「真讓人想不通。」奧立說。他總是以一種親切、無傷大雅的方式與我調笑,恰到好處,又讓我不會產生錯誤的幻想。奧立是我想要的那種,有很少的那麼幾次,我甚至浮想聯翩:要是米亞不存在,一切又會怎樣。
查莉問。「哦,喬。」我說,我感覺自己的臉紅了。
「我們給他拴個小鈴鐺。」我說。
我剛回到自己的房間,拉克里茨就打來電話,詢問我稿子進行得怎樣。我說周五我會把稿件通過郵局寄給她,她聽了非常滿意。
關於色情的處理:如果不知道接下來會被吻還是被咬,那麼這絕對是一種興奮刺|激的感覺。

「四百三十歐元,」我說,「原價是八百歐元。」
母親很明顯地由於驚訝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她說:「紅色?一定要紅色嗎?紅色太顯眼了,而且適合的場合也不多。我更喜歡米色。哈娜的西服就是米色的。」
「我有可能也缺席。」我說。
「哪方面不一樣?」
「要是我就不會操心,」我說,「人在責任中成長。」
「拉拉?親戚們認為我是拉拉?」
還記得我們如何一起讀印第安人的故事嗎?我們聊著夢裡的話題,甚至約定一起去爬一座山。想象一下,今晚我在夢中與我未來的丈夫談了話。他頭上插著一片鷹羽,有一雙睿智的眼睛。我馬上意識到,他就是我要的男人,我的心瘋狂地跳個不停。
請在弗洛十八歲以後再把這個海藍寶石戒指交給她。在她長大前,在她有一定的心理承受力之前,最好讓她相信我在一個印第安村莊快樂而懵懂地生活。我不贊成過早剝奪孩子的夢幻,例如復活節兔子、聖誕老人以及在這個城市中獨身者的生活。我想,你們對此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你們不是也騙孩子說有安撫奶嘴小精靈的存在嗎?還說它一般是給剛出生的嬰兒準備的。這難道會讓人感到不舒服嗎?
周日晚上,我就開始用兩瓶紅葡萄酒來訓練了,酒是姨父科伯馬赫送給我的三十歲生日禮物。我一隻手舉著酒杯,另一隻手拿著一個垃圾袋在房間里審視,以他人的視角開始整理房間。首先我扔掉了查莉送給我的自|慰器,想都沒想我母親或姨媽在找到它時的情景。這個東西看起來真恐怖,它的樣子和人體的實物毫不相同,除非是有兩個陰|莖、帶氖光燈的那種。至於為什麼後者更好,我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老實說,我從來沒有碰過這個東西,它一直帶著包裝原封不動地放在那裡。當我把它丟進垃圾桶時,我感到有些內疚。查莉說這個東西很貴,它是市面上最好的,是限量版,而現在把它放在網上拍賣已經晚了。我沒有把垃圾袋扔進家裡的垃圾桶,而是將它扔到了電車站一個盛廢紙的垃圾桶里。或許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會因為發現它而欣喜不已。
「啊,別裝傻了,」母親說,「不一樣的。不一樣的類型,不一樣的圈子,從另一邊過來的那種。」
九-九-藏-書馬里烏斯馬上想去驗證一下,但瑪爾塔打了他的手。
「你們說,我們是不是不做湯了?」卡洛琳娜問,她也打了一個哈欠,「我的意思是,這又需要很長時間。要是把蔬菜和裡脊一起放在煎鍋里燜一下,應該也可以,不是嗎?而且用不了那麼多餐具。」
我再次嘆氣。
我最親愛的弗洛:
「好,好。我得準備去打橋牌了。」母親說,「無論如何,我都問一下哈娜的西服是在哪裡搞到的。我也查一下海納的貨物目錄,看看裏面有沒有適合你的衣服。我再打電話給你。」
深夜,當我全神貫注地改寫一段由血液捐獻和性混雜在一起的場景時,電話鈴響了。是查莉。
多吃蔬菜。
我被地板上的麻黃袋子絆了個踉蹌,那是拉克里茨送給我的,最上面那本是阿德里安提到的吸血鬼系列的第一部小說《洛妮娜——黑暗中的獵人》。我想把它扔進廢紙堆里,但最終還是禁不住好奇,開始讀起來。洛妮娜,一個新鮮出爐的吸血鬼女郎,在被一個吸血鬼叛徒嚙咬之前,她的名字叫金百利。
拉克里茨卻沒有注意到我感情的變化。「我也很、很喜歡您,歌莉,和您一起共事真是一種快樂。」
我將與「喬的約會」定在即將到來的周五。我住的地方太小,不方便進行自殺行動,而且還要對黑拉和孩子們有所顧忌。因此我需要在帝豪酒店預訂一個套房,可以將萊茵河盡收眼底,一晚要三百二十歐元。早餐是包括在其中的,但我是不需要了,而且還有一個好處——我其實連賬單也不用付。
另外,我還買了兩瓶很貴的伏特加。一瓶用於練習,另一瓶用於正式場合。其中的技巧在於如何讓安眠藥和酒精都留在胃裡而不被吐出來。這需要一定的鍛煉。我把屋子裡所有酒類飲料全找出來,決定把它們在本周當中慢慢喝掉。這可以起到調整情緒和清除體內垃圾的作用。
「四百三十歐元?反正看上去沒什麼兩樣,你總是把錢花不到正地方,我覺得你那件便宜衣服已經……」
現在,所有問題的答案都握在我手中,我可以心平氣和地籌劃「與喬的約會」——這比自殺聽起來要好多了。為了赴喬之約,我甚至還買了一條新裙子。
「不用謝。」我說,然後又繼續我的寫作。
「查莉只不過是開玩笑。」她說。她的胸和查莉的比起來就好像,這麼說吧,像拿一隻甜橙和查莉鬼節上的南瓜比。而在她八個月的隆起的大肚子襯托之下,她的胸就更小得可憐了。
「薇諾娜·賴德。」奧立說。
我在夢裡見到的尼卡提部落村宛如天堂:藍色而明澈的湖泊,草地和森林,後面是那座雄偉的山雕聚集的山,山頂有皚皚白雪,處處都是奔跑的馬,兔子們在彩繡的帳篷之間蹦來蹦去。這裡有很多結滿蔓越莓的灌木叢。我還看到幾隻碩大的烏龜。幾個印第安小孩子還騎在它們背上。
「啊,」馬里烏斯說,「歌莉有個約會。」
「歌莉有約會!」貝爾特叫道,「也是時候了。」
我已經說過,我生性節儉,但當我知道自己不再需要錢時,我就能毫無顧忌地把它花出去。死後以一副姣好的面容被人們發現是很重要的。這真是癲狂至極:它緊貼著身子,卻不會產生平淡的效果;它袒胸露背,卻不粗俗;它是紅色的,如火一般——一種非常適合我的顏色。
卡洛琳娜生氣地看著米亞。她不喜歡米亞,她永遠不會原諒當她和貝爾特正竭力撮合我和奧立時,奧立又重回米亞懷抱。「歌莉是典型的薇諾娜·賴德型,棕色的大眼睛,深色的鬈髮……」
你的歌莉——明天她的名字就變成遙卡塔了,意思大致是「雲中漫步」。read.99csw.com
「割草機的刀?」馬里烏斯問。
「我,唉……」我一時語塞。他媽的!我終於將自己出賣了。幸運的是他們對我的窘迫完全會錯了意。
在一般情況下我也許會反駁幾句,可是現在為什麼還要無事生非呢?
當我道完晚安走下樓時,其他人也都來了:瑪爾塔和馬里烏斯,烏爾里希和查莉,甚至奧立和米亞。奇怪的是瑪爾塔和馬里烏斯這次沒帶孩子一起來,當然除了瑪爾塔肚子里的那個。從瑪爾塔肚子的大小來看,裏面極有可能是一隻小象。
「衷心祝賀。」我說。
這個故事一點都不扣人心弦,我為了能讀完它,喝掉了整整一瓶紅葡萄酒。
奧立同我和米亞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開始尋找開瓶器。我們沉默著把葡萄酒杯遞給他。
「哈。」米亞笑道。
一個約會?好,也可以這麼說。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個與死神的約會。像布拉德·皮特在他主演的那部電影《第六感生死戀》里,和喬·布來克的約會。
「什麼?」
「又快又可靠,一如既往!我還以為您會把我晾在一邊呢,」她說,「沒有您我就完了。我這裏的這部稿子真是太可怕了,一點檔次都沒有。」
「沒有,」我說,「你也許知道,我還是單身。」
「只有半支,沒那麼嚴重。」我說。
又及:親愛的卡羅琳娜和貝爾特,寵物對一個孩子的心理成長很有幫助,它們能增強孩子的責任感並能使其性格的各方面都得到完善。好的父母會滿足孩子們對寵物喜愛的願望,而弗洛剛好處在擁有一隻小兔子的年齡。同這封信一起寄來的還有我從網上列印的關於這方面的資料,希望你們不要讓一個老朋友最後的一個願望落空。
「他做什麼工作呢?」奧立想知道。
「好像今天沒有羊肉了,」我說,「卡洛買了豬裡脊。」
「我鞋盒裡的葯。你要把它們放在藥店的。」
「行了,知足吧,只要還有個理由能讓你高興,」卡洛琳娜說,「回頭有機會我讓你看看我的妊娠紋。」
「兩千五百歐元租一個廳,卻在姨媽胡爾達那裡抱怨經濟狀況不佳。」我母親馬上拿起話筒開始打電話。老姨媽胡爾達被稱為「繼承姨媽胡爾達」,因為她沒有子女,卻擁有可觀的財產和一座漂亮的別墅。母親和她的姐妹們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就對老姨媽百般討好,努力去做她最乖的外甥女並一直保持下去。為了和其他人競爭,她們也爭著定時打掃別墅。
拉克里茨不在收到我告別信件的人物之列,我當然不能寫給所有的人。我為了鍛煉剛剛喝下兩杯伏特加加橙汁,我趁此機會說:「我對您很有好感,拉克里茨。我衷心地祝願您一切順利。」
「豐|滿的臀部。」米亞說。
「我沒意見。」馬里烏斯說著,同樣打了個哈欠。
「你看,」我說,「問這種問題會讓人覺得冒失而不安,雖然如此,我們單身者還總是受到類似的質問。」
「你知道我房間里的花經常是什麼樣子,」查莉說,「要是孩子也這樣,那該怎麼辦?」
我的母親也打來電話,我萬分肯定,如果她知道這將是她和我的最後一次通話,她肯定會換一個話題。
「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她說,「我吵醒你了嗎?」
「其實我是瑪麗蓮·夢露型。」我搶著說,好讓卡洛琳娜放過米亞。
「媽媽,拉拉是正確的表述,不一樣的類型,不一樣的圈子,從另一邊過來的,等等,都是錯誤的說法。」我說。
卡洛琳娜把我摟到懷裡,好像我剛剛到似的。
我嘆氣。
「他叫什麼名字?」
在此之前,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不是吧,又是我?」米亞說。她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紅髮女人九_九_藏_書,有著一雙令人羡慕的長腿。她在一家叫作來剋星頓-五年華的豪華酒店任接待處主任之職。順便提一下,姨媽阿麗克薩的銀婚紀念酒會就是在這個酒店舉行的。「明鏡廳」的租金要兩千五百歐元,而且不提供服務,這是我母親托我向米亞打聽的。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明鏡廳對母親來說如同眼中釘。我猜大概因為她的銀婚日只能在家裡的豹子和天使客廳舉行,而姨媽阿麗克薩對此嗤之以鼻。
「沒有,」我說,又給自己滿上一杯紅酒,「我自己剛剛也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噩夢。有很多血。」
我開始考慮怎麼樣可以把這個故事寫得更好,當然,這違背了我的意志。這個金百利的性格絲毫沒有被表現出來,而叛逆者的動機也很模糊,他只是恰好咬了她。其中實在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小說不該在方方面面都存在缺憾,它需要有戲劇性的結尾、真正的動機和深刻的情感,像白血病患者勒亞那樣的激|情……轉瞬之間我已經坐在寫字檯前,開始了《勒亞之路》的另一個全新版本的創作。原來設定的情節中各種不同的尖刀打鬥場面為小說贏得了一些生趣,這我必須承認;但是,不僅敵對者,就連主要角色都動不動長出犬牙來,這毫無疑問使整個故事喪失了張力。
「這件套衫是新的嗎?」她問,「和你非常相配。對嗎,奧立?歌莉穿著看起來很漂亮吧,酷似那個偷東西被抓的女影星。」
「關於羊肉的事,對不起大家了,」貝爾特說,「不過下周六一定有,我發誓。」
「他不僅僅是個理髮師,」母親說,「他在市裡有四家店面。瑪麗-露易絲使弗朗西絲卡終於明白了,一個三十歲的女人不能夠一直等待下去,等到自己的白馬王子賓士而來。在這種情況下就應該妥協。在當前,一個擁有四家欣欣向榮的店鋪的男人絕對不能被等閑視之。藥店的人關於那些藥品怎麼說的?」
「索林根刀具,可能吧,」貝爾特說,「也許你能給我們弄幾把上好的壽司刀來。對了,今天誰做前餐哪?」
「你去哪兒?」卡洛問。
母親沉默了幾秒鐘。她說:「你知道的,弗來德做過前列腺手術。」
「我全是為你好,麗露歌,」母親說,「穿好一點的衣服,你自己的感覺也會好得多。要不然人家會說,難怪我的小女兒找不到男人呢。」
「你的意思是,向提娜借一件勞拉·愛什莉的裙子,或者向露露借一套黑色套裝?不,媽媽,那件裙子漂亮極了,你很快就會看到它。它花了我四百三十歐元。」
「行,那就等下周了。」我說。可下周我已經不存在了。
「不要再在遠方流浪。快來,在這山雕聚集的山腳下,在神聖的花楸中,與我成婚。」他說的是印第安語,但是我可以聽懂!「你和我,我們是天生一對。」
「要是歌莉的臀部太大,那我的呢?」卡洛琳娜問。
我未來的丈夫是印第安尼卡提部落的酋長,翻譯過來大致是「生活在天堂的人們」。他的名字叫亞庫圖,意思是「用雙手捧起妻子的聰明而英俊的男人」。他們印第安人起名的方式很智慧。我非常高興沒有選他的弟弟拉圖裡,因為他的名字翻譯過來是「腳臭的人」。哈,真幸運。
我搖頭。「舊式的那種……」
他哧哧地笑著說:「我們再找不著借口了。除此之外,我們喜歡普羅旺斯的煨羊肉鍋。」
「請別再穿那件老舊的絲絨夾克。為了應付這種場合,你完全可以去買件新的。哈娜,克勞斯的哈娜,克勞斯·考勒,她在阿娜瑪麗的六十歲生日那天穿了一套西服,上衣裏面配了一件背心。你這樣穿效果也會很不錯。我去問問阿娜瑪麗,問她是否能向哈娜打聽一下她在哪裡買的,我們可以一起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