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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十四

「是的,我們確實是,但你和烏爾里希……」
「或許因為他覺得帕特里克的母親喜歡讀那些小冊子?」
我的臉紅了。「我曾經告訴過你……」
「不是!」奧立說,「我現在終於很清楚地認識到,我們當初根本就不應該結婚。」
查莉遞給我一張B超的圖紙。「看這個!你的教子!大致處在中間的位置。」
「我是成年人啊,」露露說,「有一天你也會慢慢變成這樣。」
「她真是狂妄,」母親說,「我跟她說,如果我的孩子對生物學很感興趣我也沒有辦法。」
「哦,那她是誰呢?」我一下子振作起來。
「我只洗了頭髮。」我實話實說。事實上我打算至少給頭髮定定型,但是等我穿上我唯一一條牛仔褲和那件「波多爾斯基,我想為你生個孩子」的T恤之後,我也就不想再費心折騰了。
「好消息,」當查莉打開門時,我說,「我能回到我的住所了。」
「這是查莉的T恤。我覺得這隻是個反諷而已,」我說,「波多爾斯基與我們相比太年輕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我們和他比起來太老了。」我的牙現在痛得厲害,我下意識地用手捂著臉頰,「哦,你到底有沒有和米亞談?」
「哪,搬到我這兒啊。」露露說,「我的房子比較大,而且離我的學校和他的公司都不遠。反正他現在幾乎都住在我這裏,付雙份房租真是一個愚蠢之舉。省下的錢我們可以買一些別的東西。」
「我說,事情不會如此了結!」奧立說,「米亞一下子就泄了氣。她把這麼大的恥辱甩給我,卻說什麼我總是埋頭工作,對她漠不關心,我們之間的性生活太少,就算有,也是了無生趣。她還說,我在閑暇時聊的也都是關於牙齒的話題,而且現在更是不顧羞恥地和你這樣一個臀部大得如同馬戲團里的馬臀一樣的女人搞婚外戀。」
「那麼,」我說,「我什麼時候可以看房?」
「露露,我現在知道了帕特里克其實就是『棒槌硬噹噹31』,」我開門見山地說,「是他剛才自己承認的。」
「好吧,露露,我會認真考慮一下的……」
「正是如此。」我說。
「哦,」我說,「那當然就——你是不是瘋了?」
「帕特里克要搬到哪裡去住?」我不解地問。
「去她父母家了,」奧立糾正道,「她父親昨天一大早就打來電話,想勸我。他說,從雙方共有的朋友圈子裡尋找外遇不太成體統,還說我在讓自己的雞|巴開口說話之前,是否能先用頭腦思考一下。還說,當我清醒一些的時候,我應該知道在哪裡能找到米亞。」
「我要掛了,」露露以她純正的教師口吻說,「好吧,我並沒有生你的氣,但是我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
「歌莉,你是我的小妹,我的確很喜歡你,但是你這樣做太過分了。」露露說,「你覺得帕特里克英俊迷人,便想和他調情,這是一回事;可是如果你用如此卑鄙的謊言來對待他,從而試圖拆散我們,這就不應該了。」
非常感謝你的來信。我很驚訝收到你的信息,畢竟距你把我晾在咖啡屋已經一年半了。當時我和服務員以及經理髮生了一場不愉快的口角之爭,因為我不想替你墊付那杯瑪奇朵的錢。最後我雖然取得勝利,卻被終生禁止再次踏入這家咖啡屋。也許你可以想象得到,這不是一個快樂的經歷。不提也罷。
「哦,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們的生活中有時候就是需要一點點的波折,好讓我們重新梳理自己的感情,從而再次給自己的人生定位,」查莉說,「因此用不著去做什麼治療。你不也挺喜歡他的嗎?是還是不是?」
「你根本就沒有證據!」帕特里克說,「很不幸,是吧?」
「我知道你們都談了些什麼,」露露冷漠地說,「帕特里克剛剛告訴我了。」
「我當然喜歡他,」我說,「甚至很喜歡。」
「我們從來不在這裏提及你的職業,」母親說,「他為什麼偏偏今天大談特談呢?」
他說完轉身往我父母家走去,而我的姐姐和他的母親已經都在車裡等他了。
「是露露,」查莉說,「依然那麼神氣。她說要你回個電話。」
「你……應該先把你和米亞之間的事處理好,」我說著走出門去,「我對你們分居的原因一直耿耿於懷。這對我是不公平的!」
「也許如此。」查莉說。她抹去眼角的一滴淚,然後,忽然間又高興起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現在告訴你一個今天的特大喜訊,出版社一位大媽打電話找你,她想後天中午請你在『貝多芬』吃工作餐。我已經自作主張替你應承下來了。」
「我很抱歉,奧立,但是對我而言,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我說。
「帕特里克有三個月的退房時間,但如果房東同意,可以簽一個終止合同,你六月一號就能搬進來。」
「可是如果這樣,你就必須要感謝他一輩子了,」查莉說,「而且,為什麼要如此匆忙?你只有兩周半的時間來準備和安排https://read•99csw.com搬家的事。是不是不想在這裏多住幾天?」
「去找她情人了!做得好,奧立!」
「沒有,」奧立說,「米亞哭鬧著說:『你會知道你的下場。』回到家,她就打好行李並對我嚷道:『別攔我!』儘管我沒有任何要阻止她的意思。然後她開著車走了。」
「但是我沒有,」奧立說,「我說的是,你的臀部絕對是上等貨,如果我總想著它的話,我會給它找到一個架子的。」
「我也不明白。」我喃喃地說。
「好,」查莉說,「那請不要再想著結束自己的生命,聽見了沒有?」
「我愛你,歌莉。」奧立說。
「真的?哦,真令人感到意外。他對我說,他會把一切推翻,而且你相信他的程度要高於我。」
歌莉·塔勒女士
「對,這很有可能。她是個很普通的女人。」母親咂著舌說,「每個人只有一個桃子,孩子!要把它放在碟子的正中間,覆盆子汁要順時針澆上去——天哪,你真是越來越笨了。」
「你說,你總是這麼做嗎?」勒娜走了以後,我埋怨他說,「你當然聽見了我是怎麼喊叫的!」
「烏爾里希自己曾經就在那個令人壓抑的、狹小的屋頂房住過。」我說。或者說是到處橫躺過。
我幾乎為我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又回到了老樣子而感到欣喜。
「聽起來挺好的,」我說,「不過……」
「哈,」我說,「現在她終於認清帕特里克的真面目了!」
我久久地以疑惑的目光注視著他。他看起來讓人有咬一口的慾望:一雙鄭重的藍眼睛,一頭桀驁不馴的金髮,其中一綹總是落在額頭前,還有那件非常合身的白大褂。如果我屬於其他一些比較富有激|情的星座的話,也許會將所有疑慮都拋到腦後而投入他寬闊的胸膛。可這是不可變更的。我們處|女座生來就是懷疑主義者,我們原則上是不相信什麼的。
那還不如去想想愛維琳姨媽。
奧立嘆息道:「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歌莉,你與男人的交往並不是很順利。」
「查莉,我不能永遠在你們這裏住下去。」我說。
我的嘴張得大大的,然後她說:「請不要擺出一副天真幼稚的面孔,孩子,我希望帕特里克的母親對我們有一個好的印象。」
「有幾天了,」我說,「但以前疼痛都是自己停止的。」
「是這樣。」烏爾里希喃喃地答道。
那好吧,這件事已經辦完了,剩下的還有和奧立的秘密會面。
好吧,我是應該稍微高興一點。「可是我沒有可穿的衣服。」我在自己剛高興了兩秒鐘之後說。
一小時后,當我走向我的車時,有人在我身後抓住了我的胳膊。
「那你正好可以在那一刻反擊說:『嗨,你閉嘴,你這個無恥的賤人,是誰在賓館里和已婚男人秘密約會,是你,還是我?』」我怒氣沖沖地說。
「我真不明白你父親到底怎麼了。」母親在廚房裡說。
「您坐下。它總是這樣的,」勒娜,這個秀美的金髮實習生將一塊小圍嘴綁在我的脖子上,「這是腎上腺素在作怪。只要您一回到家,疼痛感就馬上又回來了。」
「什麼可愛,」查莉悶悶不樂地說,「根本就看不清楚!我一直認為現在的科技如此發達,你肯定可以看到孩子是不是在吮大拇指。我徹底失望了。幾周來,我就期待能看到這張圖紙,可是現在只能看到我的子宮和一個黑洞。連紙都是廉價貨,活像付款單的紙!」
「這個房子你到底想不想要?」露露不客氣地問,「它非常漂亮,不喧鬧,但是在城南,有兩個房間以及廚房、門廳、浴室、陽台。是二樓。下面有一家乳酪店,對面住著房東和她的女伴,三樓住著一對年輕的學生。房租還不貴,各方面的條件都十全十美,內院綠化得很好,你可以隨意使用。」
「這就對了,」查莉說,「你終於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好好享受吧。哦,在牙醫的椅子上做|愛!你一定要講給我聽那到底怎麼樣!」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查莉喜悅地叫喊著,「衷心祝你幸福!」
當我終於又回到坐的姿勢,漱了口之後,我說:「可真夠痛的!你為什麼不給我來一針麻醉劑?」
「是的,歌莉親愛的!」查莉笑了,「那天晚上你喝得差不多了。作為交換我向你講述了我和雷奧·凱恩在飛機的廁所里無比尷尬的故事。」
「呵呵!」我發出聲音。
他說對了。此外,我和他本人的交往也不順利。眼睜睜看著你愛的人和別人結婚卻只能袖手旁觀,這實在不是一種舒服的感覺。
「我們這就到了。」奧立說著推開他診所的門。
「要的,塔勒女士有劇烈的疼痛癥狀。請您去一號室把勒娜找來。」當我邁步走向治療室時,奧立沖我眨眨眼便消失在門后。
奧立面帶失望。「我理解,你……不是剛剛過了一周嗎?自從你……」他說,「但是你也有感覺的,對吧?在你我之間有九_九_藏_書一條特別的紐帶……這也是我們同時來到同一家賓館的原因,看似偶然,其實不然。一個魔幻之夜……」
「明天下午放學后,」露露說,「我去查莉家接你,三點鐘。還有,歌莉,請你對帕特里克放尊重些。」
「有一個小男孩不肯張開嘴巴,」奧立氣喘吁吁地說,「他的母親已經帶他試過了三個牙醫,他們都不能讓他張嘴,但是我成功了。你說我棒不棒?對不起,我確實想準時的。你看起來非常漂亮。你去做頭髮了?」
「一個星期!」查莉叫道,「你再住一個星期。我們在一起不是很愉快嗎?」
當我坐在椅子上時,疼痛感突然消失了。「我想它已經不會再疼了,」我說著站起身來,「我走了。」
「不錯,都到這一步了,」我說,「那可是一個合適的時機,你應該在那一刻跟米亞講,問題並不是因我而起,而是那個和她舌吻的老東西。」
「烏爾里希也一樣,不是嗎,烏爾里希?你也不希望歌莉回到她可怕的姨媽家裡,對吧?回到那個令人壓抑的、狹小的屋頂房!」
我驚訝地看著她。「我之所以那樣寫,是因為我不能再忍受她那一副施主面孔,是因為她經常稱我為孽種。」
奧立站起來。「來吧!」他說,「我們現在就把它弄好。」他叫來女服務員,付了我那杯瑪琪朵的錢,根本不顧我的反對。「離上次檢查畢竟已經有半年了。」
「哼,還有要說的嗎?」「棒槌硬噹噹31」問,「你真應該為我的棒槌能夠放在你的雙腿之間而感到高興,你就慢慢回味去吧!」
「她不知道,」奧立說,「關於那件事也不是我先提起的。周六晚上她勉強地上了車,然後對我說:『我知道你和歌莉之間有關係,但是我決定原諒你。我們重新開始吧。』」
「胡鬧!好好回想一下吧,是因為米亞欺騙了你!」
「可能也不像棒槌那麼硬。」我自言自語道。
「我也認為再回到那個不幸開始的地方並不是個好主意,」烏爾里希說,「嗨,老朋友,你為什麼不慢慢去找一個相對好一點的住處?在你找到之前,你可以一直在這裏住下去。」
「當然是你。」奧立說。
「我有一處房子給你住,」露露說,「其實是帕特里克的。當然,如果你將他的租房合同接過來,而且房東也同意的話。」
在這種意義上你最親愛的
「我希望至少你在阿麗克薩的銀婚酒會上能穿得像樣一點。」她一邊說,一邊將覆盆子汁和奶油用一根細棍整出一個美麗的圖案。
可惜不是這樣。
「不是,不是,」我說,「不是所謂的『不要再去自殺式』的愛,他是真的愛我。古典而浪漫的那種。米亞搬到她父母家裡了,奧立不想再和她在一起了。反正他是這麼說的。」
「我覺得你是一語中的。」母親說。
「左下,第二顆臼齒,我想。事實上到處都疼。」
當我講給查莉聽時,她只是大笑。她說:「你姐姐是個成年人,如果她執意要和這個下流的網路色狼在一起的話,那就是她的決定了。」
「我是不會讓你破壞我的好事的,你這個婊子!」帕特里克說,「就因為你和其他幾個病態的女人對一|夜|情拿不起放不下!哼,先在網上釣一個想跟你上床的,然後又因為他不肯跟你立刻結婚而耿耿於懷!我雖然已經不記得你是誰,但是基本上所有女人都一樣。」
「哦,我很抱歉,你和那個曾經跟我有過一次難忘交往的名叫『棒槌硬噹噹31』的人長得太像了。我覺得露露應該有權知道這些。」
「而且我們也非常非常愛你,」查莉說,「是不是,烏爾里希?」
「其實我早知道的,堅強的女孩。」奧立說著打開了鑽頭,「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我聳聳肩。「如果它既漂亮又便宜,我就要了。」我說,「我會讓風水專家在房間里走一圈,讓他把性變態的氣味除掉。」
「您可真夠幸運,」她說,「醫生先生的門診到下個月底都排得滿滿的。」
「可惜我不是波多爾斯基,」奧立說,「不過說句老實話,我是不是比他更好呢?」
「媽媽,我想,在大家都收到我的告別信之後,我不應該再去參加那個銀婚酒會了。」我說。
「這都是什麼樣的一家人?」我確實感到吃驚,「他真的說了雞|巴?那你無論如何都應該對他說:『嗨,岳父大人,你倒是問問你的女兒周五在帝豪大酒店和一個什麼樣的雞|巴約會。』真是亂七八糟的——哎呀,快疼死我了!」
嗨,大家都怎麼了?他們總是以某種方式跳過整個章節,只有我不是。「這可真令人憂慮,那個可憐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請出示您的保險卡。」門診女助理說。我隔著前台把卡遞給她。
「對,」我說,「我覺得愛維琳姨媽不會因此而找麻煩。怎麼了?」
「我們不應該因為一個人講了真話而生他的氣。」母親在桃子周圍勾畫出一個漂亮的螺紋九*九*藏*書,「我告訴她,我懷疑是以前跟她一起工作的那個哈拉爾德,她再也沒有還口。」
「想跟你做一番大事業的出版社的重要人物唄,職業女性。」查莉說,她的興緻更高了,「我真為你感到驕傲!」
「呃,是的,」我說,「我要另外找一個地方。」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他是不是在做夢啊?即使讓我拿著老虎鉗摸他的棒槌我都不肯。真噁心!
「哎呀!」我有氣無力地叫道。
「你是說,米亞不想談論他?」
「你做日光浴嗎?」我竟然問道。
門診女助理聽到這些,手裡的吸口水器險些觸到我的咽喉。顯然她從來沒有聽過自己的頭兒談論起自己私生活方面的最新動態。
「不會,絕對不會!查莉,我覺得我現在正交好運,」我說,「還有,奧立愛我。」
「查莉,你現在剛懷孕不久,孩子根本沒有長出拇指。」
「我們在一起多快樂!如果你一個人住的話,說不定又會產生愚蠢的念頭。在這裏我可以照顧你……」查莉眼中淚光搖曳。這段時間她經常這樣:剛剛還又唱又跳,轉眼就號啕大哭。但這隻不過是孕期的情緒,沒什麼可擔心的。「希望它是一個醜陋而骯髒的破洞。希望在那裡也整天要忍受艾克薩菲爾·耐度的歌聲,希望那裡有一隻能夠模仿飛機降落聲音的山八哥,而且跟真正的聲音一樣響。」
現在我要收筆了,也許我會打個電話給希爾德加德。順便提一下,她有一個美麗的姓氏:卡茲。我就稱她為「小卡茲」,你意下如何?
第二天中午,我在法斯本德咖啡廳等他時,牙痛依然沒有停止。這段時間它總是偶爾短暫地疼痛,現在卻是不間斷的那種,這說明確實是這顆牙在痛,而不是什麼神秘的、幻想出來的痛感。
「或許我不能記住每一個細節,」奧立坦白地說,「但是有一點我知道得非常清楚:對你的感情並非出自我的想象。」
「這沒關係,」查莉說,「是不是,烏爾里希?這一點都沒關係。」
「我的牙,」我說,「它很痛,非常非常痛。」
道恩約申路十二號
「也許它自己會停止的。」我說,但是奧立已經拽著我的胳膊穿過桌子走到人行道上了。
「該死,你在給露露的信里都胡寫了些什麼?」他氣呼呼地搖晃著我,像搖晃著一袋麵粉,「她偷看了我的電子郵件,想知道我都光顧過哪些網址。」
他把一種很涼的東西弄到我的神經上。
奧立點頭說:「一切都結束了。」
「您這樣認為?」在我的字典里,「幸運」一詞卻有另外一種解釋。我討厭沒有計劃的行動。我通常會在幾天前就開始在心理和生理上為看牙做準備了。
「是哪一顆?」他問。
「有多長時間了?」奧立想知道。
「醫生先生,您不會需要很長時間吧?」前台後面的門診女助理問道。
「但是確實是因為你。」奧立說。
「哦,」母親說,「這倒也有可能,那就更不像話了。要我說,無論如何你隨時都能再回到那裡繼續住,解約書已經被撤銷了。這兒,這兩個碟子是給阿爾色尼烏斯和哈巴庫克用的。」
「可是你現在不疼了,」奧立說著把我脖子上的圍嘴拿開,「而且也沒有麻的感覺!」他的拇指尖溫柔地觸摸著我的下唇,「所以如果我現在吻你的話,你就會感覺得到。」
「奧立,你這樣做是不是太輕率了?兩周前你們還是一對幸福的夫婦……哎呀!」
我似乎有責任讓露露免受帕特里克的傷害,至於她得到這些信息後會如何處理,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說實在的,性|飢|渴的帕特里克以「棒槌硬噹噹31」之名在網上招搖撞騙,並且在咖啡廳里逼迫那些女人摸他的棒槌其實並不是特別嚴重。每個人的人生履歷中都有這樣或那樣的污點。在他和我就此談過話以後,我覺得事態開始變得嚴重:這是個噁心的色情狂,是一個卑鄙下流的騙子。好吧,得給露露打個電話。
「我打算這幾天去找個律師,讓他幫我算算離婚後我還能剩下多少財產。」奧立說。他的鑽頭正好觸到我的痛處。
「已經好了,」奧立說,就在我覺得自己要昏倒的時候,「你很堅強。我也許不用付太多。我為開這個診所貸了很多款,而且我們又沒有孩子。我會因為房子而付給她錢,這個我倒還能接受。不要,不要,躺好,現在開始補了。勒娜,再多一點,正好。如果她想要房子我也沒意見,那她就必須付錢給我。哈哈,我真想看看她拿什麼來付。這個女人把賺來的每一分錢都用來置辦行頭了。」
「我根本就不想這樣做……你是想說明……哎呀,你弄疼我了!」
我暫時忽略了自己的牙痛,不由自主地抓住奧立的手。「奧立,對此我深表遺憾——米亞對她的情人是認真的嗎?」
「如果,」我說,「可是經過這一番折磨之後我實在沒有接吻的慾望。奧立,我九九藏書認為你讓米亞相信你們分手是因為我,這是不對的。」
「奧立,我已經告訴你好幾次了,那天晚上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我吃了安眠藥,而你則喝得大醉。除了你自己的主觀想象之外,沒有什麼魔幻的。」
「只是個小毛病,」奧立說著在我的臉頰處塞了兩個棉塞,「一個小洞而已。我們用不著麻醉劑,不是嗎?」
「奧立確實不是那種隨便對人說『我愛你』的人,」查莉說著又跳了幾步歡快的舞,「他終於明白了,我們已經等了好幾年了!卡洛肯定高興死了。而偏偏現在你要去找一個新的住處?這簡直是浪費時間!你考慮一下:在你剛剛搬進去不久,就要再搬出來,到奧立那裡。哦,我非常希望他能留下這套超棒的房子。單單那個高得出奇的圓拱形窗子就已經匪夷所思了。」
「那個性變態住過的房子?那裡只配讓人拉屎。」當我告訴查莉時,她叫道。
我的心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現在卻忍不住再次哭泣。「我也愛你們兩個,非常愛。」我說。
這種感覺真好,它讓我暫時忘掉了身邊存在的其他問題。
「你真好,」我說,「但是不會這麼快。也許他們只是想拒絕我。」
我早就應該知道,世上沒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去他的占星學意義上的雙子!
你的信非常發人深省。我還和許多女人見過面,其中有幾個甚至比你還漂亮,但是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有進一步和我交往的願望。「傑西卡,24歲,性感,真正的金髮」就是其一。不過,她實際上叫作希爾德加德,三十四歲了,雖然是真正的金髮,但也是真正的肥胖,或者說至少是圓滾滾的。她人雖然很好,不過我心目中未來妻子的模樣始終不是如此。
「不是姨父弗來德?」我說。
「對,是我故意讓你喝醉的,」查莉說,「因為世上有一些東西最好只屬於自己。」
「我不知道,」奧立說,「我們沒有提起那個傢伙。」
「胡說八道,」查莉說,她拉住我的手跳了一圈舞,「要是那樣,他們一般不會請你去『貝多芬』。」
「我今天躺在奧立的牙醫椅子上,」我說,「你得相信我,我沒有想到性。」當奧立試圖吻我時,我甚至把頭扭向一邊,緊接著他的真情告白之後。
「有一大堆事情等著處理,親愛的查莉。」我說,「還有,我本來就不應該感謝帕特里克,他得向我道謝才對,要不然他還得費力去找一個續租的房客,並且還得交三個月的房租。」
「是這樣。」烏爾里希又喃喃地答道。
「媽媽說你不想再回到你的住所了,是嗎?」露露問。
「哦,你的意思是因為愛維琳和科伯馬赫的緣故?」母親又拿過來一個碟子,「愛維琳對我埋怨你,她說你有一個瘋狂的想法,認為弗爾克不是你姨父科伯馬赫的兒子,因為他的眼睛是棕色的。」
「要用,否則我會把所有的東西都打碎!」我因臉頰鼓起,含混不清地叫道。
「怎麼回事?」
「我可以等。」奧立在我身後喊道。
雖然如此,我還是給我的瑪琪朵里加了半勺糖。我緊張地四處張望,不知米亞是否藏在某處,正用一支蘸滿劇毒的箭瞄準我。這是一個美好的五月天,我坐在外面,正好可以將阿波斯泰爾教堂盡收眼底。
「這不也順利完成了嗎?」奧立說,「勒娜,你現在還有十分鐘的午休時間。」
「真的?」
「哎呀!」我含混不清地叫道,「麻醉劑!」
在去查莉家的路上,我交叉著雙臂陷入思考:為什麼我立刻就認出了「棒槌硬噹噹31」,而他對我沒有任何印象?或者正如米亞杜撰出來的那個朋友所言,我是一個毫無特別之處、樣子極為普通的女人;或者是因為和「棒槌硬噹噹31」約會過的女人太多了,以至於他根本就記不起來所有的人。我可以想象,有那麼一群女人曾經與他約在咖啡廳見面,他以慣用的伎倆在第一次約會時就把他的棒槌拿出來吹捧,正像對我所做的一樣;而且帕特里克先是對我進行辱罵,然後離去,這樣他可以不用付賬。令人吃驚的是他居然也碰到不少和他……的女人——哦,不,真的,哪怕想象一下就令人作嘔。
「對,全是被『棒槌硬噹噹31』搞的,」我說,「他根本就不記得我了,可見他和多少女人有過交往。他不清楚我屬於和他上過床的一類,還是屬於拒絕他的一類。他在咖啡廳里這種『你摸一下』的行為絕對不可能是最嚴重的。」
「事情真是一件接著一件。」我說。現在我的情況其實很不錯,工作方面大有前途,牙也不痛了,如果再找到住所,那確實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了。而這些誰又能想得到呢?
查莉迅速轉換了話題。「他當然愛你了。我們大家都愛你。我們需要你。沒有你,我們的生活將變得悲傷、無聊和空虛。我們……」
我驚愕地看著他說:「不是我!」
「你瘋了,查莉?你難道絲毫沒有看出來這一切是多麼荒唐?」我搖著頭,「read.99csw.com奧立已經完全喪失理智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幾天之前,他才發現他的妻子欺騙了他。他需要治療,首先要使他受到驚嚇的心重新平復。」
又及:如果我和希爾德加德進展不順,你是否還有興趣再同我會面?我也可以順便把你的五歐元還給你。
「是我不想,」奧立說,「我根本就沒有向她問起過他。知道嗎,我才不關心那個傢伙呢!」
「我們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奧立說。他的白大褂使他看起來酷似塵世間的高級醫師高斯溫——我創造出這個人物形象時,與奧立尚未相識,但是他們簡直太相像了。有那麼一剎那,我欣賞著他在白大褂襯托之下的藍眼睛和被晒成深褐色的面孔以及那頭淺色的頭髮,直到他把椅子放平,讓我處於平躺狀態,並將檯燈推到我的面前。
「不管你對她說什麼,我都會把一切推翻,」帕特里克說,「她相信我的程度要高於你。」
「什麼?現在聽我說,帕特里克……」
「就是,」查莉說,「你的收入也比以前高了,你能夠租得起好一點的住處,就在我們附近!」
「那麼你可以立刻搬家,對嗎?」
親愛的歌莉:
「但恰恰由於他,才導致了你們關係的破裂,」我說,「你不要自欺欺人!」
迪迪·麥爾根海默
我不由自主地張開嘴,並閉上眼睛。
雖然我對父母的態度感到困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是一種溫暖的、莫名的感覺還是傳遍了我的全身,長久以來,我第一次重新找到了這種感覺,一種被父母關愛的感覺。不管怎麼樣,以他們獨有的方式。
「麻醉劑!麻醉劑!」我揮舞著雙拳。
但是偏偏就這樣與他再次相逢,這個世界真小。
「我敢打賭,它肯定沒有三十一厘米那麼長。」我說。但是露露已經掛掉了電話。
「對不起。」勒娜嘟噥道。
現在,當我讀完《拉拉的夏日之戀》之後,或許我真會給她打個電話。的確是這樣:情|色是通過外在的東西,例如相貌、年齡和名字等傳送過來的。在閱讀中,拉拉如何慢慢而深刻地愛上那湯的過程充滿了巨大的張力。最後,那湯一個勾拳打在那個自負的托思頓的下巴上而使他撞倒咖啡桌,從而打碎了整套邁森瓷器,這一幕實在精彩極了。作者對愛理解至深。
「關於我的工作,現在還不是很明朗,」我說,「找一處住房有時需要很長時間。」
「什麼?我怎麼能跟這種人調情?你沒病吧?不曉得他對你說了些什麼,但是這真的……」這實在是令人憤慨,我不得不笑,不過只笑了一下,「知道嗎,露露,說真的,帕特里克實在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他在網上認識了一些女人,而她們——不管出於何種動機——被他的大號棒槌誘騙上床,而現在他竟然不承認。」由於過於激憤,我的臼齒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說得有道理。
「別疑神疑鬼的,高興點。」查莉命令道。
「真可愛。」我心不在焉地說。
「很好。」奧立一邊說,一邊用一把金屬鉤將我的牙齒逐個敲了一遍。其實並不是那顆補過牙根的牙齒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而是它旁邊那顆原本完好的臼齒。我的牙齒雖然勻稱、潔白,而且從小就不被允許吃甜食,但仍然不能算是一口好牙齒。謝謝,媽媽!
「我借給你一些,我借給你一些,」查莉唱道,「你看,生活多美好,你值得堅持到底。」她以跳躍之勢從和地板固定在一起的抽屜柜上拿起一摞東西,「哦,還有,你愛維琳姨媽把你的信件送過來了,你姐姐也打過電話。」
「什麼信件?」我把愛維琳姨媽帶來的信逐個過了一下目。該死!信用卡的賬單!還有一封來自「迪特馬·麥爾根海默·阿里亞斯·麥克斯,29歲,不抽煙,怕羞,但喜歡找樂子」。
「對,正是!」我說,「現在再回到米亞那裡:她知不知道你並不是由於我,而是她才來到賓館的?」
但奧立只是輕輕把我按在椅子上,又繼續鑽下去。他的治療激起了我絕無僅有的一次幻想——我們就在這把治療椅上瘋狂做|愛。我是說,在我的幻想世界里。那裡面既沒有鑽頭,也沒有身邊的門診女助理。
「露露,這聽起來簡直就和媽媽一樣。」我說。
「哦,哦,」奧立說,「這顆去年我們剛做過牙根治療。」
奧立急匆匆地跑來,只遲到了五分鐘。他的診所位於下一個拐角處。
「啊,對,說到這裏了,」奧立一邊說,一邊用鑽頭鑽著我那顆疼痛的牙齒。哦,我對這種雜訊真是痛恨得無以復加!「米亞搬出去了,她的父親認為我沒有管好自己的小弟弟。」
查莉看起來有些驚恐。「回到那個可怕的洞里?你瘋了嗎?」
「不要再說下去了!」露露說,「我知道你剛剛經歷了一段艱難的時光,但是你的做法簡直就是——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