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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邀請者——有棲 1

第13章 被邀請者——有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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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為了信件萬一落到警察手中時——事實上正是如此——防止別人通過信簽紙出處判斷出自己就是兇手吧。而事實上,我們確實是由一件意外的事情判斷出信簽紙出自相原君的房間。」
如此回答后,織田略帶抱歉神色回頭看了看戴眼鏡的小說家。西井瞠目結舌。
「我知道那封信是寫在相原君房間內的記事本上。可是,可以使用這一記事本的不僅是相原君不是嗎?」
「西井先生。」
被駁倒了啊,我如此想道。我沒有發現這一點。
「我感覺改寫數字這一假設的方法上略有些跳躍……」
這真是望月周平的榮耀聚會。可以說,他以此拂去了自己在雨中交戰時的窘態吧。織田似乎也對此表示認可。
其他人都客氣地默不做聲,我便詢問望月說。他高興地開始講述:
「信長,你說得很奇怪啊!」
「我們思考一下如果寫信將某人邀請至廢校的是相原君,事態將會如何變化。相原寫了一封給X的信,然後通過某種方法將其送到。對於X是誰,X收到信時是否對相原君抱有殺意,我們暫且擱置不論。當天晚上,兩人在廢校的那個教室中相見了。雖不清楚事情原委,但在那個密會場所發生的就是X對相原君的殺害。X隨身攜帶了相原君寫給自己的信,並設法將其放入了死者的口袋。」
明美很快地插問說。
「密會時間為七點才更自然。我們六點半左右在龍森河岸與相原九_九_藏_書君分別。之後他的行動便不明了,若密會時間果然如信件所寫是在九點,便會留下他之前的兩個半小時在何處、如何度過這一問題。若真實的密會時間是七點,這一問題便會冰消瓦解了。」
「你是按摩師嗎?!」
「屁股上的口袋裡。」
「在你說新發現之前有個地方我想先按一下。你說那封信是相原君寫的,他想把某人邀請出來,這一結論仍有懷疑的餘地。」
是什麼讓他不滿意呢?那封信上留有我塗鴉過的痕迹。由此判斷出信簽紙本是在相原君房間內的電話旁邊。可以使用他房間內的信簽紙的人不就只有他自己嗎?——然而,織田並不因此而同意。
「從哪兒的口袋裡?」
「我知道自己這樣說很失禮,但我覺得住在他隔壁的您是有機會的。趁相原君去廁所時,迅速潛入他的房間偷一張紙,這種小事還是可以做到的吧?不過我要事先聲明,這並不代表我真的這麼想,而是單純地探討問題的可能性。」
「為什麼?」
「其他還有誰?」
「你給我聽著!——你有證據證明是兇手將信件放入已成為屍體的相原君口袋裡的嗎?我很抱歉這聽起來像是吹毛求疵,可是信件仍有可能是相原君攜帶而來的。——他可能是將其放在口袋裡帶來的不是嗎?」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沒有七點的不在場證明又有九點的不在場證明的人就是兇手read•99csw•com』吧?」
「牛仔褲。」
「什麼?為什麼?剛才有棲的證詞還不能讓你滿意嗎?」
西井說道,望月卻沒有窘于回答。
「嗯……是右邊。」
「你說的重大遺漏點和誤解是什麼?」
「對啊,是我。我又有個地方想按一下。」
「假設西井先生就是兇手,那他為與相原君密會,避人耳目而指定了廢棄學校這一事實就算可以吧,若以殺人為目的,即使說些牽強的借口也要把人引誘至人跡罕至的地方。——可是,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給隔壁房間里的人寫信吧?只要低聲耳語幾句就可以了。更別說害怕什麼信被交到警察手裡而成為線索了,這不是亂七八糟嗎?」
在我所知的範圍內進行思考吧!符合條件的人首先是我們三人。到七點二十分羽島來邀請我們之前,我們都沒有不在場證明,之後一直與他一起在福壽屋。我們最清楚自己的清白,但在警察看來我們充分符合上述條件。這樣就可能自尋煩惱。即使是羽島,條件也與我們相同。然後是愛幻想的郵局職員室木典生。他出現在福壽屋時是將近九點。他沒有那之前的不在場證明。
「很遺憾,恐怕是這樣的。」望月自己承認說,「但是,我認為嫌疑人的範圍被大大縮小了。」
明美的表達很優雅。最終,望月只能得到努力獎了。
「證據啊,雖然沒有物質上的證據,但是我可以證明。從剛才開始我就九_九_藏_書一直在反覆說遺漏點遺漏點,實際上說的就是這個。——喂,信長,那封信是在哪兒被發現的?」
「……啊,是這麼回事啊。」
「怎麼了?又是老兄您啊?」
望月莞爾一笑。他似乎還有最後一張王牌。
「那麼,得到各位認可后就到方才羽島老師所說的結論了。也就是說『沒有七點的不在場證明又有九點的不在場證明的人就是兇手』。」
「我剛才說了遺漏點與誤解,請大家聽一下遺漏點。
「在相原君屍體的口袋裡。」
對於有些昂首挺胸的望月,織田再次喊停。
「可是,如果這樣,我和望月君你們也在嫌疑人的範圍之內啊,」羽島想到后說道,「而既沒有七點的不在場證明也沒有九點的不在場證明的西井先生與保坂則在範圍之外。這好奇怪啊!哎呀,雖然我並不是想抓住那些可以脫離嫌疑範圍的人的手腕把他們拉回來,可總覺得,若是這樣,那一直一個人待著、沒有什麼完整的不在場證明的人反而更好啊!」
「是的。」
明美用測量體溫般的手勢將手置於額頭說道。
「右還是左?」
「我想您可能經過了深思熟慮,可從這一結論似乎不能得到兇手是誰這一答案啊!」
「我腦袋累了。」
織田制止了他,望月便看著他說道:
「怎麼了?我還沒說新發現呢!」
「我設立了一個假設。」他再次舔了舔嘴唇,「兇手不可能毫無理由地將信遺留在現場。兇手是因為九-九-藏-書對自己有某些有利之處才這樣做的。兇手恐怕在信件內容上做了手腳,這個手腳指的就是密會時間的改寫。我總覺得『我想在9點時拜謁您』這一地方,本應是『我想在7點時拜謁您』。信件是右肩受傷的相原君所寫,所以筆跡非常混亂。將原來的『7』隨意改動成『9』應該很容易。——這就是于兇手一方的利處。兇手於七點與相原君密會,將其殺害,稍微改動信上的數字之後將其放入死者的口袋,然後離開現場。兇手大概是相信如果在此基礎上準備九點的不在場證明便可免除嫌疑了吧。」
「相原君並不是被某人用信邀請出來之後殺死的,而是他用信將某人邀請出來,卻被對方殺死了。我們之前完全誤解了。」
西井如此說道,織田想進一步反駁他卻被望月制止了。
其他人則不同。保坂明美、中尾君平、西井悟三人既沒有七點的不在場證明,也沒有九點的不在場證明。——然而,僅擁有更少不在場證明的人,怎能因此而免除嫌疑呢?我陷入了沉思。即使兇手採取了如望月推論般的行動,也可能發生這樣的情況——兇手身上發生了某種不可預知的事情而未能製造九點的不在場證明。事情並不像他說得那般單純。
「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問題。如果硬要塞或許是可能的,可是他不用忍住疼痛特意塞到什麼后口袋中也是可以的吧?他前面的口袋中沒有裝任何東西,所以他既可以把信件放入那裡https://read•99csw•com,也可以與錢包一起放在包里。」
「什麼叫『啊,是這麼回事啊』!你老實點聽聽別人說話!」
「做這樣的事情有什麼意義呢?」西井詫異地問道。
「不滿意。」
「確實如此。」羽島插話說道。
望月因此將食指指向了織田。
「兇手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為什麼我……」
「停!務必停一下。」
「牛仔褲的哪裡?」
我反覆品味著他的推論。似乎先我一步品味結束的羽島總結說道:
「這不是很奇怪嗎?相原君可是右肩受傷,連字都寫不好。你覺得這樣的人可能把東西塞到右邊的后口袋裡嗎?」
我覺得很奇怪。我本以為快樂的遊覽旅行開始了,飛機卻似乎已開始降低高度。我姑且認同他之前的推論吧。然而,『沒有七點的不在場證明又有九點的不在場證明的人就是兇手』這一結論是不是並沒有那麼大的意義呢?我總覺得這個村中有很多這樣的人。
「因為害怕這點事情,就要特意潛入自己想要殺害的人的房間中嗎?」
織田口稱「是是是」地沉默之後,望月舔了舔嘴唇重新開始他那被打斷的話。
「我們忽略了這一不自然之處。如果用觀察和推理的話,就不用錯誤地以為『相原收到了來自兇手的那封信,攜信來到了現場』了。事實上,從一開始,即使沒有有棲的塗鴉,我們也應該可以推測出『雖不知是誰寫了那封信,但將其遺留在現場是兇手的意志所致』。大家的眼睛都忽略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