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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邀請者——有棲 2

第13章 被邀請者——有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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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很快也會發現的吧。或許只是由於他們沒有親眼看到相原君的右肩有多痛,所以才無法立刻領會的。」
「等一下——」
「所謂美——」
「藝術與說話應該不是等價的……」
「那當然了。我不是也那樣說的嗎?可是無論哪一種都是『表達』,這是同樣的。例如,如果有一個人做了一個無法用自己能力表達出的深奧的夢,那麼這個夢就是毫無意義的嗎?就劣於畢加索的定期作品了嗎?」
我終於真切地感覺到自己逼近真相了。
剛才設立了「沒有七點的不在場證明又有九點的不在場證明的人就是兇手」這一假設。然而,這一推理是否果真中的?即使是兇手將信硬塞入了屍體口袋,將「7」改寫為「9」這一節也依舊稍顯勉強。若密會時間為九點,則相原君的行動https://read.99csw.com中就會出現兩個半小時之久的空白期,這不合情理,這一論據似乎很有道理,卻總讓人覺得缺乏決定性依據。在此兩個半小時之內,他或許只是在尋找拍攝對象而四處遊盪。最好不要拘泥於七點或九點的不在場證明。我微微聽到了羽島的聲音,宛如在耳朵深處低聲耳語一般。
望月最初說是兇手將信放入了相原口袋中時,織田叫停說了如此一句話。「或許不是這樣的。也有相原一直攜帶在身的可能不是嗎?或許是他寫了信后卻與對方意外相遇,便要親手交給對方,於是便將信放入口袋中帶來。」是這句話。——之後,望月用「右肩受傷的相原不可能將信放入右側的后口袋中」而駁倒了他,我為其話所吸引,而我卻想用另外一read.99csw.com種說法反駁他。
「……也有與其相反的。對孩子估計過高也是不對的。孩童時期可看到的東西一經成年便看不到了。雖也有如此感傷的說法,我卻不能苟同。孩子做的夢凈是些不著邊際的東西,他們沒有做夢的力量。可以沉浸在深沉的夢之中的是大人。而且,大人一生也無法忘記自己在孩童時期所做的朦朧的夢。所謂的夢大概是……」
七點的不在場證明與九點的不在場證明都無所謂。如此一來,就不得不將一切歸零重新開始嗎?——不。
「我感覺好像變成藝術這一詞彙的意義爭論了。」
「與孩子打交道,我經常思考的問題便是,不能小看他們啊!我們應該認為,他們對於大人們的言行所傾注的視線,與大人們之間互相傾注的視線並沒有什麼大https://read.99csw.com的區別。我們如果輕視他們——」
趁此機會,大家開始了漫無邊際的閑談,以放鬆自己的大腦。羽島開始施展自己能說會道的才能。
被羽島一說望月謙遜地說道:
他正在高興地講述自己幼稚拙劣的謊言被兒童看穿而反省的親身經歷。已聽夠別人說話的我只是漫不經心地聽著。
「請等一下,信長學長,你說相原君與自己要寄信的人偶然相遇,那他們是在何時何地遇見的呢?那封信寫於我塗鴉之後,所以大約是下午四點。你說自那之後,相原君在何處與何人見面了呢?」
我已聽不到任何人及任何東西發出的聲音了。
什麼啊,想起來才發現僅此而已嗎!我不禁開始苦笑,但仍然有事情讓我耿耿於懷。
「對我而言,夢與美是同義的。」
我想如此反問他。相原在四點以後九_九_藏_書,一直在宿處自己的房間中。截止到與我們一同外出的六點之前,他沒有拜訪過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前來拜訪他。因此,也就是說「相原不可能與自己要寄信的人偶然相遇」。
我用任何人都無法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說。
「——也就是說,如果在做夢的力量之上又加之技術,便可成為藝術了吧?」
「我們最好把這些話也告訴刑警,望月君剛才指出相原君將信放入右側后口袋很奇怪,我認為這有充分的傳達價值。」
「可是,既然已經發現這一點了,真想趁勢一氣找出真正的兇手呢!」織田遺憾地說道。
「我曾聽西井先生講過的那個叫『巴諾拉馬島』的夢也是如此吧。這就是大人的夢啊。這就是大人的心難耐孤獨與寂寞而為其吸引、不得不做的夢。而且……」
木更村中也在如此互相爭論嗎?這已九_九_藏_書經無所謂了。——我想起來了。是織田的話。
他如此說話的聲音漸行漸遠。我獨自沉浸在重新探究相原被殺一案真相的思考中。
「是的,就是那樣的。與其做個能言善辯的愚人,不如做個拙嘴笨舌的賢者。如此一來,可以說所謂藝術家只是雄辯家罷了。」
我忽略了一個非常理所當然的問題。那封信是相原寫給X的。那麼相原是如何將這封信送給X的呢?相原在寫完信之後不是未與宿處外部的任何人見面嗎?
織田正與羽島爭論。
從方才開始我就一直在介懷什麼。我感覺不知何人所說的某句話——雖然看起來很不可靠——輕輕拂過了我們正在尋求的答案。我想不起那到底是什麼,只是感到一種重大提示掠過鼻尖的感覺,宛如素未謀面之物的殘像般。到底是誰說的什麼話呢?是望月嗎?羽島嗎?
「請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