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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致命的挑戰 第07章 彼得·摩爾的敘述

第二部分 致命的挑戰

第07章 彼得·摩爾的敘述

不過,在最近的幾個星期里,施拉·弗瑞斯特小姐的態度有明顯的變化,因為她很快就會宣布和多納德·閏桑姆訂婚的消息。我無法判斷我的僱主對這樁婚事的態度——不管是對他朋友的選擇,還是對他養女的選擇。我覺得他同時具有兩種相互抵觸的感情。他的「小施拉」並不是嫁給一個陌生人,但是有什麼事情讓他感到不安……他沒有表達過任何反對這樁婚事的意見,但是他的態度又很矜持……也許是年齡差距的問題……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的一件事情——比剛才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更加驚人。警官突然轉過身,他用兩手捂著臉,似乎在儘力壓抑住抽泣。
「他很好。如果您想用他的名頭來嚇唬我,那您可就想錯了。要知道您所說的『哈德卡斯特老頭』了解所有的情況,而且我就是奉他的命令在這兩年裡進行調查。他當時立刻就判定您的妻子不是死於普通的意外溺水。至於您上個月和他見面的事情,這也不是巧合……請您回想一下那天晚上你們的對話內容。好了,現在請您準備一些私人用品,然後跟我走。」
約翰·斯特林警官的傲慢架勢好像完全消失了,他用目光追隨著在書桌前走來走去的戈登爵士。
「我會給他點兒顏色看看,這個老貓頭鷹!我認為應該讓他去隱居,去操心他的九-九-藏-書鳥類標本,而不是其他事情。算了……那句諺語沒錯,『只有倒霉的時候才能知道誰是真正的朋友』。哈德卡斯特,他肯定是閑得發慌,非要在我的身上強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嗯,說起來……這隻鋼球的主意是我的上司想出來的……鋼球確實是在沙灘上找到的,不過是在發生意外幾天之後……」
安娜·米勒夫人和羅伊·弗瑞斯特分手之後,施拉·弗瑞斯特隨同母親來到了英國。但是她在一九三五年——也就是安娜·米勒夫人第二次結婚之後的第二年——回到了美國。據我所知她回到美國是為了求學。在一九三六年,也就是發生溺水事件的時候,她不在英國。施拉·弗瑞斯特在第二年初回到英國,也就是去年。
戈登爵士突然停住了,然後緩緩地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意識到那位警官並不是在哭泣,而是在狂笑——無法抑制地狂笑。戈登爵士一臉的困惑,然後他的表情慢慢地變成了惱怒。警官的笑聲並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響亮了。然後他轉過身,又變了一幅面孔——在今天下午已經是第三次變臉了!他扯掉了眼鏡、假髮和假山羊鬍鬚。
「什麼……您真的認為我……」
「我的朋友,您怎麼了?」我的僱主皺著眉頭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警官先生https://read•99csw•com,我越想越覺得奇怪,你們肯特郡警察局逮捕嫌疑犯的方法可真夠特別的……另外,根據您的描述,這是針對故意謀殺罪的調查,似乎並不屬於肯特郡警察局的管轄範圍……」
「老天爺……」著名演員在狂笑的間隙里結結巴巴地說,「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扮演過這麼困難的角色……戈登,你承認了吧,我的這個鬧劇,非常成功!」
我的僱主露出了一個笑容,其中既有寬容也有嘲諷的味道。
施拉·弗瑞斯特有一種鬱鬱寡歡而且略帶憂傷的氣質。我以前不認識她,所以我無法確定她的這種性格是否與家庭變故和母親的死亡有關。不過,我因此開始同情她的命運……我知道多數和她同齡的或者其他年紀的女孩子都願意和施拉·弗瑞斯特掉換生活環境,她什麼都不缺——他的養父在這方面毫不吝嗇——而且她很漂亮。她就像是一個漂亮的洋娃娃,一頭長長的黑色捲髮輕盈地搭在肩膀上,牛奶般柔順的皮膚,還有鮮紅的嘴唇——常常讓別人錯以為是塗過了口紅……是的,她確實非常漂亮,就像是……漂亮的洋娃娃。她剛滿二十歲。但是她的目光中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東西,這種目光使得她的整個面容都黯淡了下來。也許是一種憂傷之情……她的眼睛莊重而純潔,卻九*九*藏*書閃爍著刻意表現出來的光芒,好像在說她厭倦了所有的東西。她並沒有給人明顯的遭受不幸的感覺,但是她也沒有表現出非常幸福的跡象。她的話不多,至少在家裡是這樣的。她經常出門,尤其是晚上。在這個問題上,我當然沒有發言權,也不應該隨便發表評論,但是我覺得在涉及施拉·弗瑞斯特的問題上,我的僱主過於放縱了——儘管他在其他方面都是雷厲風行。
「我並不打算否認,但是……」
「約翰·斯特林警官。」爵士結結巴巴地說,「原來是這樣!……要知道我最近剛見到過您的上司——就是上個月,在我的朋友多納德·閏桑姆的家裡。您的上司還曾經提到過您的名字……對您讚譽有加。哈德卡斯特老頭最近怎麼樣?」
「唉呀,這麼說就都吻合了……」警官低下了頭,表示贊同。
「我剛才不是告訴過您嗎,在發生意外之後,我曾經去過出事地點……我當時心煩意亂,難道不合情理嗎?我不記得丟失鋼球的確切地點,也無法肯定是否就是那個海灘,但是我能夠保證就是在那幾天丟的……」
「戈登爵士,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您的記性這麼糟糕嗎?別忘了您剛才實際上已經承認了犯罪的事實。」
我沒有聽到我的僱主的反駁,因為走廊盡頭的後門被人推開了。我急忙鑽進了充當衣帽間read.99csw.com的大衣櫥,險些被發現。
「多納德……」戈登爵士艱難地說,因為他認出了他的朋友。
「順便問一句,警官先生,您是不是在這隻鋼球的問題上設了圈套?」
戈登爵士瞪圓了眼睛,往後退了幾步。
進來的是施拉·弗瑞斯特,戈登爵士的女兒,確切地說是養女。施拉·弗瑞斯特是安娜·米勒夫人(她的父姓是讓德克利夫)和第一任丈夫的骨肉,施拉的父親就是那個『只關心賺錢的美國人』——羅伊·弗瑞斯特。你們見過施拉·弗瑞斯特小姐嗎?不會的,我想你們都沒有見過,她很少陪同養父出席社交場合。不過,這並不表明兩個人的關係冷淡。正相反,戈登·米勒爵士把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他對施拉·弗瑞斯特的態度隨和而殷勤——甚至勝過親生父親。
「我不明白……我糊塗了。是哈德卡斯特警官讓我負責……」
「我再說一次,警官先生,我請求您設身處地地為我考慮一下,請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您突然出現在我的家裡,打扮成一個流浪漢,自稱是我妻子的表兄,然後又聲稱是我妻子的情人,最後又指控我犯下了謀殺罪。您是一個敲詐者,想要敲詐我——戈登爵士——一個熟悉各種犯罪的專家!這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我一直配合著您的表演,就是要看看『傑克』先生的王牌!如果我真的九_九_藏_書是罪犯,當我受到您的惡意中傷和指控的時候,您真的認為我會像剛才那樣平靜?如果我有罪,我就會極度憤怒,我會氣得發瘋!我經常扮演這樣的角色,經常面對這樣的場景,不是嗎?我不想冒犯您,但是您所扮演的敲詐者有幾處明顯的漏洞……我要承認您的表演很令人信服,我同樣承認這個小小的對決很好玩。不過,老天,可不要告訴我說您沒有注意到我的態度!」
我藏在衣櫃里,看到施拉小姐進入了走廊,然後走上了樓梯。我需要說明一下:她從後門進來並不是什麼奇怪的現象,所有的家人,也就是說戈登爵士、她的養女,還有我自己都習慣於從後面進入房子。後門通向一條小路,最終連接到柯姆威爾街上,這條路比走正門要便捷得多。那天中午的時候,施拉小姐曾經說過她整個下午都不會在家。我猜想她只是臨時回一趟家,而且很快還會出門。我怕她會再次出現,所以我不敢回到書房的門口繼續觀察那場離奇的舌戰。我能夠聽到隱約的聲音,但是聲音太模糊了,我聽不清內容。不過,我感覺對話的氣氛並沒有惡化。五分鐘之後,樓梯上又傳來了腳步聲,施拉小姐走出了後門,並關上了門。我沒有耽擱,立刻回到了觀察的崗位上。
「但是,在沙灘上找到的這隻鋼球又怎麼解釋?……您打算否認這是屬於您的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