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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太空賽車

第二章 太空賽車

二人的車子沿著公寓圍牆,背對朋浩家停下來。在這個位置,從後視鏡就能將馬割家的玄關一覽無遺。
舞子不禁笑了出來。
舞子又閉上了嘴。從後視鏡中可以看到朋浩家的小門打開,出現一名女性的身影。
舞子說。路過的家庭主婦似乎在看敏夫。敏夫連忙追上舞子。
看她的步伐顯然是有明確目的。
一輛酒店的小型貨車停在朋浩家門前,從後視鏡可以看到店員走進去。店員迅速將數瓶空瓶裝在車上,朝著另一頭開走了。
「老闆是這樣說,可是當時我根本沒看到。」
「朋浩那傢伙在打什麼主意,我有點搞不懂。」
「那一點酒,早就醒了。」
「向日葵工藝的董事長叫馬割鐵馬,今年六十二歲。這個年紀其實還能工作,但從去年因為輕微腦溢血而病倒后,他就不再過問公司業務了。他住在橫濱的內地大繩。你知道大繩吧,就是曾經挖掘出古代土器的地方。鐵馬除非有要事,否則絕不會在公司出現,公司的實際運作現在由他兒子馬割宗兒負責。」
「感冒藥。」
真棹現在怎樣了呢?她也同樣浸泡在浴缸里嗎?對方那個男人也正隔著玻璃,欣賞真棹的身體嗎?不,照賓館女服務生的說法,他們兩人已經是這裏的常客了。這麼說,男人可能也在浴室里和真棹一起洗澡,兩具身體或許已經交纏著步往卧室……敏夫抓著椅子的扶手,用力一使勁,讓身體懸浮起來倒立。他的鞋尖碰到了藝術吊燈,吊燈劇烈的晃動起來。
「歡迎光臨。」
「那是很危險的葯嗎?」
舞子看看表,過了五分鐘后也走進牆內。敏夫不禁有點遲疑。
傳來熱水嘩啦嘩啦的聲響。仔細一看,才發現面向浴室的牆壁是透明的。之前他一直以為那只是一面雕花圖案的普通牆壁,結果原來是一面玻璃。浴室的燈一亮,裏面的情景便可一目了然。
宗兒漫不經心的看著天空,緩緩沿著真棹走過的路走去。
「你說這本小冊子嗎?」
「我想她應該是去車站。我走路跟蹤她,你開車跟著。如果真棹攔了計程車,你就繼續跟著她的車,找機會再打電話回事務所和黑澤聯絡。如果她沒有攔車子,停車場在三印銀行的後面,你把車停到那裡,我們在車站會合。」
舞子看著表。
「事實上,向日葵工藝已經濱臨破產了。同行之間,到現在還有人不相信向日葵工藝能生存下去。現在向日葵工藝應該背負著龐大的債務。」
——你這個白痴,你去死。
敏夫噤聲不語。
「他是看人賣的。」
舞子轉身露出「你看吧」的表情。
老闆轉身招呼新來的客人。
來往行人很少,只有拎著公文包的推銷員,和提著菜籃的家庭主婦,偶爾會經過的。
「那就是真棹的老公,馬割朋浩。」舞子說。
「洗澡水好像已經放滿了。」
「要是世上的事情都像你想的這樣,那真是天下太平了。你以為女人和小孩會來拜託我們搞調查嗎?」
女人放下紅茶正要出去,卻被舞子叫住了。
敏夫將Egg開到停車場停妥,立刻沖往國鐵車站。結果是敏夫先抵達車站。過了一會兒,真棹和舞子也走到車站來。
「就我調查是沒有。不管怎麼樣,朋浩一定是有把握可以弄到創立新公司的資金,才會開始秘密行動。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沒有理由非要追究這一點啦。」
「是宗兒!」舞子低聲叫道。
舞子的說明,令敏夫感到意外。
這個答案在他剛才發獃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
「我要read•99csw•com買感冒藥。」
大概是附近的幼稚園放學了吧。穿著制服的幼童和母親,三三兩兩的經過車旁。
「這筆損失相當大吧?」
舞子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
敏夫對玩具沒什麼興趣,但他也感覺到玩具的宣傳量十分驚人。
真棹毫不猶豫的買了車票。敏夫看清自動售票機上的數字,也跟著買了兩張同樣金額的車票。
老闆詢問癥狀后,從身後的玻璃櫃取出一個盒子。形狀和真棹買的葯很像,但是牌子和藥名不同。敏夫說出剛剛記下的藥名。
雖然是堂兄弟,朋浩卻很早便失去雙親,在鐵馬的庇護下生活。從照片上,也可以想象出他的個性很彆扭。
電車內不擠。敏夫站在距離真棹兩個車門左右的地方。舞子靠過來問:「車子呢?」
馬割朋浩的家,位於寂靜的住宅區一角。
「她的同伴已經在等著了嗎?」
「你這樣楞頭楞腦的怎麼得了?我是說工作。在車上時,我不是正在談朋浩的事嗎?」
敏夫不太明白舞子的意思。
「是這樣嗎?」
「是的。」
真棹從香波館走出來。
舞子說完,就把車門關上。
「玩具業界最近產生了巨大的變化。不知道你有沒有參觀過百貨公司的玩具賣場?上萬的高級玩具堆積如山,玩具的製作技術也集合了近代科學的結晶。就連小汽車,那種靠發條操作的車子都已經過時了。現在是用電池當做動力,透過電波或音波的操作,可以遠距離遙控。你應該知道那種電波遙控,或是音速遙控的小汽車吧。在投下大量資本作宣傳,大量生產,和玩具本身日漸高級的情況下,已經創造了前所未有的玩具全盛時代。」
敏夫從椅子跳下,打開電視。每一個頻道都是孩子們在跳躍賓士,好不容易找到一台正在報告新聞。主播正在針對河北沙洲的填海工程,解說當地居民的反對運動的爭議點。但是敏夫完全聽不進去主播的解說,他的思緒就像被吸鐵石吸住似的,聚集在真棹身上。這時敏夫發現電視機旁有一台小小的冰箱。打開冰箱,裏面有啤酒和果汁。敏夫拿出啤酒,打開瓶蓋。
她突然左轉,走進一條小賓館和旅社林立的小路。幾乎每家都有深長的玄關,樹籬剛澆過水,靜靜的等候客人上門。
「宗兒和朋浩,彼此把責任推給對方嗎?」
真棹付了錢。收銀機叮噹一響,出現新的金額。敏夫把那個金額也記了下來。真棹接過小盒放入皮包后,便走出藥局,留下一股甜甜的香氣。
「她買的那種葯,老闆不肯賣給我。」
「別看我這樣,我對運動方面很有自信噢,我還是柔道三段呢。」
舞子看著桌上成列的啤酒瓶說。舞子自己也從冰箱取出啤酒,倒入杯中,一口氣喝乾后,說了一聲:「過癮。」
「看人怎麼用啦。因為那是安眠藥。」
「連委託人的家庭狀況都得調查嗎?」
「那當然。」
敏夫站在真棹消失的地方。入口的白牆上有一排精雕細琢的藍字,寫著「香波館」。
「她有對象嗎?」
老闆停下了手邊的動作,重新以審慎的目光看著敏夫,嘴邊的鬍鬚微微顫動。
「照你說的停好了。」
「那根本不是什麼警察證件吧。」
「宇內小姐,你有一副好身材。」
女人出去后,舞子在椅子坐下,從皮包掏出香煙。
反倒是舞子,臉上還紅通通的。
「對,我說他們的衝突已經公開化了。沒錯。我先問你,你猜我們宇內經濟研究會的顧客是從哪裡來的?」
舞子忽然注意到布九-九-藏-書簾,略微拉開一點,往浴室一看。
真棹的身影消失在白色圍牆中。敏夫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他們夫妻倆有小孩嗎?」
「軌道賽車我知道,現在很受小孩的歡迎。」
「不,他們是堂兄弟。朋浩的父親叫做龍吉,是向日葵工藝的董事長馬割鐵馬的弟弟。龍吉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當時朋浩還小,由母親獨力扶養,可是在生活上需要鐵馬的援助。後來朋浩的母親在他求學時病死了。就因為這層關係,朋浩畢業后就立刻進入向日葵工藝工作了。現在宗兒是向日葵工藝的業務經理,朋浩是製作經理,各自負責不同的領域,不過這二人原本就處得不大好。」
敏夫覺得,和宗兒比起來,朋浩的表情似乎有點陰沉。
「你要不要洗?」
「她到底打算去哪裡?」
走出大馬路左轉后,立刻看到真棹的背影。她似乎不打算叫計程車,保持同樣的步伐繼續前進。
「那位小姐……她有醫生開的處方。」
他們踩著柔軟的地毯跟在女人身後搭電梯到四樓。女人打開一扇門。
「換句話說,朋浩正打算離開向日葵工藝,設立自己的公司羅?」
其實他還真希望真棹就這麼走掉。
又過了五六個小站后,真棹似乎準備要下車了。敏夫用眼神向舞子示意。
舞子也像藥局老闆一樣,審慎的盯著敏夫。
真棹到了車站,買了和來時相同的車票。
「真棹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我想朋浩心裏應該有某種揣測。」
「我怕萬一真棹突然要走,會措手不及。」
「當然不是。」
「宗兒注意到我了嗎?」舞子在電車中問道。
「對。要讓車子在軌道上賓士,就必須靠電流通過線路。通常是使用家庭的電力,用變壓器把電壓減低十瓦左右,讓一、二安培的電流通過線路。賽車接收到這股電流后,就會發動內藏的馬達開始運轉,向日葵工藝的製品,毛病就是出在這個變壓器上。賣出去的商品中,有的會突然噴火,或是一碰就會觸電的瑕疵品。」
「沒錯。」
舞子似乎還沒發現這一點。滿室蒸氣中,她裸著白皙的身體,像孩子似的高舉雙手。她有一對豐潤堅挺的乳|房。雖然很豐|滿,全身並沒有多餘的贅肉。舞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便跳進浴缸里。
敏夫不知該把眼睛往哪裡放。這時他看到玻璃牆旁邊有布簾,連忙將那塊布簾拉上。
「她會去哪裡呢?」
「結果失敗了嗎?」
「看來你一個人好像很悶啊。」
「好,我們之前說到哪裡了?」
如果是男人說這種刻薄話,敏夫早已習慣。拳擊教練的謾罵還在耳邊縈繞。
當他一走出商店街,舞子就追了上來。
「我聽到他說什麼Jumo。」
「不怎麼辦,其實那個女人心裏也清楚得很。」
舞子的表情突然緊張起來。
「會是誰呢?」
「說到哪裡?你是指什麼?」
舞子帶著驚訝的表情說。
「他不認識我。就是因為不認識,所以我才敢大大方方的從他身邊走過。宗兒當時好像在自言自語什麼。」
一走進黑玻璃的自動門內,屋裡昏暗溫暖的空氣立刻襲上全身。棕櫚樹的盆栽在橘色燈光下閃閃發光,好似一腳踏入了夜的世界。
「不肯賣給你?」
「這我就不清楚了。」
正值中午,商店街到處都是人。舞子二人面面相觀。敏夫沿著真棹消失地點的商店,一家一家的搜尋,終於在藥局發現真棹的背影。
「處方?我沒有帶。」
「真棹有醫師處方嗎?」
然而,她的表情卻和之前來賓館時完九-九-藏-書全一樣。步伐也沒變。好像是去參加考試,考完以後回家的樣子。真棹低著頭,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
「我也不知道。」
「他看過你的長相嗎?」
帶著高爾夫球具的男人在下一站起身下車了。舞子在空位上坐下。
「就在你們隔壁。」
真棹在自己家的那一站下了車,越過站前的大馬路,走進商店街。看來她是要直接回家。或許是因為這麼一想,注意力就分散了。真棹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我們先對一下時間。」舞子說十點十分。舞子的表慢了五分鐘。敏夫早上才在車站對過時間,所以絕對不會錯。舞子把自己的表重新調整了一番。
「馬割宗兒是剛才照片上那個朋浩的兄弟嗎?」
「還要繼續監視嗎?」
「請吧。」
舞子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看起來是規矩人,或熟悉的顧客,即使沒有醫生處方他也會賣。但是,像你這種偶爾路過的年輕人,他就不會賣。」
「怎麼說?」
「你說對了。朋浩正在逐步進行離開向日葵工藝的準備,但是唯獨有個疑問,就是朋浩要從哪裡弄來創業資金。」
「……我想起來了。你那時說到宗兒和朋浩最近關係惡化。」
「或許你認為絕不可能,你看吧。」
「你不是喝了啤酒嗎?」
過了一會兒,舞子身上裹著浴巾打開卧室的門,滿臉紅通通的似乎很愉快。
「她是常客嗎?」
舞子皺起眉頭。
「兩人的個性差很多。宗兒喜歡收集機關玩具,是個樂天派的玩家。比較起來,朋浩一點也不像做玩具的,是個滿腹牢騷、很實際的人。此外,朋浩對鐵馬和宗兒又抱持著強烈的自卑感。這兩人的衝突會白熱化,是導因於某件事情。」
舞子別具深意的笑了。
「看人?」
「……」
「向日葵工藝的新產品,名叫太空賽車。以軌道車來說,是連同行都驚訝的頂級品。這項產品如果賣得好,向日葵工藝應該會有突破性的發展吧。」
「你還不懂嗎?我只是幫她找個台階開口而已。」
「沒錯。說好是到五點。」
那是一棟四層樓的賓館,兩側有圓筒形的側翼。牆壁雪白,從兩個三角形的藍色屋頂間,可以看到窗戶。窗邊雕飾著藤蔓的裝飾圖案。
「真是謝謝你。」
舞子陷入沉思。
敏夫對老闆拒絕賣葯的事依然很不服氣。
之前看的那張照片,的確掌握住了朋浩的特徵:光禿禿的前額、過小的嘴巴、肥厚的下顎。朋浩要走進家門的那一瞬間,突然瞄了舞子的車子一眼。
「你開車沒問題嗎?」舞子問。
「剛才我也說過了,這兩人從小感情就不好。之前還沒爆發衝突,是因為朋浩這邊一直忍耐,但是最近,朋浩似乎終於忍不下去了。我這麼說是因為……」
「朋浩既然回來了,我想應該沒必要繼續監視了。」
「我知道了。」
舞子起身走進卧室。敏夫有點坐立不安,焦躁的抽著煙。
閃爍的水晶吊燈,牆邊有裝飾用的壁爐,裏面是電暖器。房間的裝飾一定是模仿哪個宮殿吧。
平凡的木造膠泥二樓建築,被原木籬笆包圍著。緊鄰隔壁就是五層樓的公寓,前方是鋪著綠色磚瓦的全新住宅,夾在新建材的鮮艷色彩之間,馬割家這一角顯得分外黯淡。
「你買了什麼?」
「調查真棹平日的行動,也是朋浩委託的嗎?」
舞子突然停下話端。
女人指指牆壁。
「Jumo?」
「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敏夫走到銀行後面的停車場,將Egg開回舞子那邊。舞子上了車。
「她如果不吃安read.99csw.com眠藥,就會睡不著嗎?」
一個嬌小的女人從裏面悄悄走出,鞠個躬后,就一言不發的轉身。
舞子回到客廳。
「說的也是。」
「那就很抱歉了,我不能賣給您。」老闆慢條斯理的說。
「有什麼問題?」
「不過,你還真像有那麼回事。」
「當然,絕對不會有人看到西木大樓的招牌自己找上門。當我有困難的時候,有一個前輩來幫我。他在一家大規模的徵信社當社長,我現在就是接他發包下來的案子。」
過了下午一點,後視鏡中出現一個貌似上班族的男人,從車站的方向走進真棹家。那是個體型略胖、個子矮小的男人。
「正巧他撥給我的工作之一,就是馬割朋浩委託的信用調查案。調查內容是關於他的新客戶,要調查對方公司的信用紀錄。他是以個人名義委託的,尤其強調要對向日葵工藝的人保密。你看呢?」
「是真棹。」
「朋浩從以前就懷疑妻子了嗎?」
敏夫無可奈何,只好接過感冒藥。
「說起來,真棹就算有幾張處方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她原本就是綜合醫院的護士,應該也有很多醫生對她有好感吧。」
只有她一個人。她的臉色和之前截然不同,肌膚泛紅,閃耀著光芒。由於她把頭髮解開披在肩膀上,一瞬間他幾乎認不出那是真棹。
「上賓館吧。」
「是在周刊雜誌上刊登廣告嗎?」
「剛才那位客人,你不是就賣給她了嗎?」
舞子瞄了敏夫一眼,故意這麼說。
「看看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
舞子捻熄香煙站起身。她打開卧室的門,又打開電燈。可以看到半張床,枕邊有座花朵圖樣的檯燈,射出妖艷曖昧的燈光。
「好吧,既然來了,我就去洗個澡吧。」
「沒有幕後老闆資助他嗎?」
舞子躲在牆角說。
「看來你又浪費錢買了無用之物。下次我教你一個不買東西就能打聽消息的方法吧。真棹也買了感冒藥嗎?」
「在他們離開之前是吧。」
「……您有醫生開的處方嗎?」
舞子塞了一張紙鈔到女人手裡。
敏夫過去從未見過像舞子這一種作風的女人。
後視鏡中的真棹,並未像照片上那樣笑著。或許是因為這樣,才顯得很瘦吧。臉色也比想象得還要蒼白。真棹穿著黑色大衣,拿著黑皮包,低著頭快速的走近,經過了車旁。她瞧也沒瞧舞子的Egg一眼。
「做那種事沒關係嗎?」
真棹到最後都沒亂過步伐,推開自己家的小門進去了。
舞子快步離開。已經沒有宗兒的事了,她現在要去追真棹。舞子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過宗兒身邊。宗兒似乎有點被舞子吸引住,當敏夫經過時,宗兒好像在說:「噢,Jumo……」犬齒的假牙閃過一道金光。
那是一條細長平緩的坡道,路旁結滿一樹紅果的柿子樹,不勝負荷的垂著枝條。雖然往來行人不多,但是跟蹤在後也不用擔心會被發現。真棹一次也沒回過頭。
敏夫無法接受真棹居然踏入這種地方,對舞子說話的口氣不禁帶著苛責。
是個膚色白皙,嘴唇紅潤,身材細瘦的男人,戴著棧色眼鏡,手插在白大衣的口袋裡。
「那是往車站的方向。」
「Jumo是什麼東西?」
敏夫聽見打開浴室門的聲音,接著傳來放熱水的聲音。
舞子點燃香煙。
「我昨晚幾乎沒睡,現在要去眯一下。有事立刻叫醒我,我睡一個小時就會醒。」
熱水的聲音變了。
真棹的外遇對象竟然是朋浩的堂兄弟馬割宗兒。真棹為什麼非要冒這樣的風險呢?
不可思議的是,敏夫還是無法read.99csw.com怪罪真棹。真棹從家裡走出來時的表情,實在不像背著丈夫要去與情人幽會的樣子。
那是一間小店。敏夫謹慎的推開門。真棹完全沒有注意到新來的客人。櫃檯後面站著一個蓄鬚穿白袍的男子。從他的年齡看來,應該是這間店的老闆。他正在包裝一個綠色的小盒子,敏夫迅速掃過小盒子上的藥名。
「有一個男孩。兩歲零幾個月,還不滿三歲,名字叫做透一。現在應該是由真棹的媽媽在帶。」
「如果沒有醫生的處方,就不能買安眠藥嗎?」
舞子看看手錶。
舞子看著敏夫,爽朗的笑了。她那天真爛漫的笑聲,反而讓敏夫有點臉紅。
剛好一個小時后,舞子從卧室出來了。她已經將衣服整理好,帶著一臉清爽的表情。
夾雜在少數乘客間,真棹依舊用同樣的步伐走下樓梯,穿過剪票口,筆直的穿過商店街。過了商店街后,真棹向右轉。
「嗯……你還真是個紳士。」
又過了四十五分鐘,傳來靜靜的敲門聲,是女服務生來通知真棹他們準備離去了。
「你先別急嘛。」
「我想請問一下,關於五分鐘前進入這個賓館的那個女人……」
敏夫指指舞子的皮包說。
「因為她買的是安眠藥。」
女人的表情僵硬起來。舞子看了立刻打開皮包,掏出黑色小冊子虛晃一下。女人來回看著舞子和敏夫的腳下。
「安眠藥?」
「不,也沒有這麼嚴重。兩三天前我見過朋浩,那時他突然拜託我跟蹤真棹。我沒有立刻答應他,因為這好像不合我的原則。但是朋浩說,只要跟蹤一天就行了。從今天早上十點到下午五點,他叫我不要想太多,他只是出於單純的好奇,於是我就答應了……結果好像還是變成在調查人家的行動。」
「喂,你也進來。」
她的身材是中等高度,臉部側面的線條緊湊。黑髮整齊的束在腦後,用銀色的髮飾固定住。細長的眼睛,足以令人想象爽朗音調的嘴形,還有下垂的肩膀,都和照片上一樣。從側面看來,也有新的發現。那就是她那略為上翹的鼻子,和微弓的背部曲線。
舞子用毛巾擦拭著濕發。
「這中間另有原因。」
「大體上,玩具產業自古以來就是以家庭手工業為主,很難擴大規模。規模小的只有兩三個人以副業經營;規模大的,員工也頂多在千人左右。除了某些特例之外,這是世界各國玩具業界共通的特性。目前向日葵工藝的員工約有二十幾人,從向日葵工藝的前身——鶴壽堂——時代開始,就沒有多大改變。正如喀搭喀搭鳥所代表的,它是一家以製造小玩具為主的公司。然而,就在去年,或許是為了跟上時代腳步,或是想趕流行吧,向日葵工藝開始推出軌道賽車。雖然董事長是馬割鐵馬,但我想應該是年輕的宗兒等人的企畫吧。」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隔壁的如果要走了,麻煩你先來通知我一聲好嗎?」
「兩位請慢慢休息。」
過了五分鐘,那個男人出現了。
真棹走到大馬路后,就左轉消失了蹤影。
敏夫從口袋取出小紙包。
敏夫突然想糗糗舞子。
「變壓器是發包給下游廠商做的。雖然並非全部都不合格,但的確有極少數是瑕疵品。因此,太空賽車全面禁產,商品全部被回收廢棄。」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
真棹似乎很在意時間。大概是要去見誰吧。其他時間就一直凝視著窗外。
舞子說完就走進卧室,關上房門。接著傳來從內側上鎖的聲音。敏夫獃獃的凝視著卧室的門。
舞子打開Egg的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