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本，你是何居心？如果惹來警察，怎麼辦？」長谷川出來了。

「沒有啊！」高志再踹男人一腳。

西村坐在櫃枱前，正用叉子攪拌通心粉的肉汁。

「因為有你替我擺平。本來，如果替貴店招惹過分困擾，我會出來的。」高志踩熄香煙。良介拾起地板上的煙屁股，一手拿著拖把。

高志點叫了綜合披薩和薄荷汁（gingerale）。

「我先走了。」長谷川說。

「我知道打烊了……」男人見到高志，面露微笑。

「什麼？」怔立的男人這才注意到自己必須獨自應戰，立刻，殺氣消失了。

「我們見到室田走進來。」

「我覺得他沒受傷，對吧？」地板上撒了四、五張萬圓鈔，高志用右腳尖踩住其中一張。

「你們也不必對他動手吧！」

被踢翻的男人滿臉是血。見到這種情景，另一人似膽怯了。

不是地痞混混，感覺上像是組織里的人，卻又有些不同。

正因為對方並非組織里的人物，才會動手，雖然不能確定，但，第一眼的判斷應該不會錯。

西村的摩托車停在「羅廸歐」旁，有一次，更停在店門口，只要停放在稍遠處，他就整顆心吊在半空中，無法安心工作。

「你住哪裡？」

「喂！」高志停住腳。「你什麼意思？先讓我和人打架，然後再教訓我？」

「你是阿純的朋友，對不？」外表看來四十歲左右，額際已有些許白髮。

「哼，都已經幹了六年，再熬過一陣子，就升主任了，現在已不想再從頭開始別的工作。」

高志不想多說，拚命塞披薩入口中，阻止舌頭動作。

「你只是出其不意出腳偷襲而已，流氓就經常幹這種事。」

「通知什麼？」

「也不是對任何人都這樣，我是視對象而定。」https://read.99csw.com長谷川沉默了。

「那當然啦！打烊了都不知道，根本就是鄉巴佬。」不是黑社會人物！會隨便動手打小孩的，只有未見過世面之人。不過，看來滿兇狠的，態度也惡劣。

「就這樣想走，未免太可笑了些。」

灰色巴巴利（Burberrys）質料大衣內露出白襯衫衣領。但，看起來並不像是上班族——不只因為穿著高尚，還另有一種背離本職的感覺。

「似乎欠你一份情。」

「不可能不知道吧？」

門口傳來怒叫的聲音。送最後一位客人離去的良介跌跌撞撞的跑入，後面是兩個眼神充滿騰騰殺氣的男人。長谷川面帶驚駭的表情，跟在男人後面跑進來。

「把錢撿起來，然後將弄髒的地方用拖把拖乾淨。」他對良介說。

室田似也不想再多說。

「這一孩子的臉怎麼辦？」

高志已經換上自己的衣服。

「室田在哪裡？」男人之一說。

「若知道岡田完蛋了，他可能會高興些也不一定。」

「我還想再去見他一次。」

「沒問題。最裡面轉角右邊。」沒有什麼東西可偷，而且，看來不像會偷竊之人。不管怎麼說，形形色|色的客人看了整整六年，多少總會有些識人的眼力！

「你不難過？」

「如果有呢？」

即使被另一人扶著，倒在地上的男人似乎也無法順利站起。兩人跟蹌的出去了。

「警察也沒什麼稀罕吧？」

「有人比我們先下手，很遺憾！」應該不是遺憾，是鬆了一口氣吧！兩人曾數度在途中跟蹤，卻總是沒能付諸行動。高志領悟到和這傢伙一起幹不了事，才單獨行動。

「干服務生覺得有趣？」

「星期天不要旅遊嗎？到靜岡花不了多少時間，而且，httｐs://rｅaｄ•９9cｓw.ｃｏｍ冬天的道路很好走。」

「你只會躲著，還說大話。」

「我替你帶來麻煩……」

「好好弄乾凈。」

大理石板的舞池上散滿血跡。

「這裏若無那個傢伙，你們如何賠罪？」

良介頷首。只是眼窩下方挨了一拳，卻賺到半個月薪水，應該不算壞。

店內客人很多。由於是等計程車的最佳地點，在一點鐘之前，總是這種情況。等到一點過後，老客人便開始聚集了——這裏營業至早上八點。

「山本……他也受傷了。」

聽到良介在說「太厲害了」。

「怎麼說？」

「和你無關吧？」

高志看也不看一眼，從口袋裡掏出香煙，點著。

「如果不想再干服務生，可以來找我。」

高志扶起跌在地上的良介。好像眼窩下方挨了一拳。

地上的鈔票似已塞進口袋。

「怎麼辦？」

「沒什麼，只是被醉鬼打了兩拳。」

室田也一起走出店門。身高約莫和高志相彷彿，但是身材更魁梧。

「告訴他，他也不會明白的。你不是上次才去見過他嗎？」

「不知道。」

「兩年前，你豈非一樣。」西村是「艾爾·席德」俱樂部的服務生，轉到「艾爾·席德」之前，在「東方」待了八個月。由於已有服務生的經驗，不必干像良介那樣的工作。

「崎田的代替人選已經找到了。」

「他們可能在拚命。」

只不過，他自己也不想去深思。

「臨走時發生一點小事。」西村並未問是什麼事，他想說的是另外的話題。

長谷川只是從櫃枱探頭出來，望著這邊。上洗手間的男人並未出現。

「難過什麼？」

「讓他自己恢復就行！他只能自己治愈，所以，讓他自行回到我們身邊。」

「都已經過了三個星期，我想也許ｈttｐｓ://read.99ｃsｗ•ｃom會有些進展。」高志並不想去見崎田。因為崎田已變成只認得臉孔，卻完全不知是什麼樣朋友的模樣了，他不希望見到這種狀況——若說有所謂的好朋友，也只是崎田一人。

「我們店裡的廚師就住在岡田家附近的公寓，發現他倒卧路上，四周有許多警車和救護車，亂鬨哄的。」該處離岡田家約五十公尺。聽說岡田每次喝酒，總喜歡吹著風散步，即使搭計程車回家，也在離家約一百公尺就下車。仔細一想，或許那是最佳地點也未可知！

「要通知崎田嗎？」

縐巴巴的黑西裝外加上黑大衣。皮鞋更糟，鞋跟都快磨平了。高志會聽他說過，再兩年就存夠買房子的頭期款了。

「如果你是阿純的朋友，別在意。」穿越過馬路，到處可見等計程車的男女。

「是有點不是滋味，不過，也鬆了一口氣，至少岡田已被打倒，那不就好了？」

「如果沒有，你們要怎麼說？」高志走向男人之一，在距離兩步前停住。「應該有覺悟要賠罪吧！」

「怎麼可能？我認為他見到我們，也許心情會稍微輕鬆些。」

「我要回去了。」長谷川說。

「你覺得有趣？」高志拿起披薩放進嘴裏。熱燙的乳酪灼痛舌頭，但，沒關係。「你見到崎田那像白痴的模樣，覺得有趣？」

「我眞希望用自己的拳頭讓他嘗嘗，對準他的臉正中一拳。」西村擺出打拳擊的姿勢。

「他是為了替最後一位客人叫計程車，才一直站在路邊的。」其實並無這麼做的必要，只是良介自己喜歡，因為，運氣好的話，還能拿到一點小費。再說，計程車司機也有認識的，總是較能順利的叫到車。

「你們錯了。」

「喜不喜歡我並不知道，但，你的身體卻無意識的採取行動，你九_九_藏_書自己不覺得嗎？」

上衣口袋被放入名片。高志懶得伸出手來，未看名片。

「找阿純的話，他已經走了，剛剛才走的。你在門外沒碰上？」店內只剩兩位服務生和長谷川。

「不知是哪裡的傢伙弄掉岡田的，聽說被揍得很嚴重，可能不會清醒了。」高志繼續吃披薩。西村的聲音從左耳進自右耳出。

「好像替那位年輕人惹來麻煩……」

「我想你們搞錯啦！」

高志踏前一步，他後退兩、三步。

「否則，不可能那樣打架。」

感覺上，是有某種改變。雖然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但，確實是變了。

男人從洗手間出來，表情和剛才毫無兩樣。

「能借用一下洗手間嗎？」

「到底你想說什麼？」

「我想，你們搞錯了。」高志上前一步。男人的身體前仆倒下——他在跨步的瞬間順勢踹中對方的腳腫，出腳毫不留情。

「岡田似乎眞的差點死掉！」

「什麼意思？」

外面很冷，必須步行五分鐘才能到達停車地點。高志雙手插在口袋內。

「拿出醫療費后，趕快滾！」

「你是室田先生？」

「這豈非太冷酷無情？」不是這樣！崎田到遠方去了，由橫濱至靜岡。不僅如此，還去得更遠，那是我們無從接近的地方。

高志直接向本牧飛馳。路上幾乎全是計程車，貨櫃車等車輛已消失。

「混賬東西！」

「上次聽你提過。」

之所以轉至「艾爾·席德」並非待遇較佳，而是待不住。他似乎常能很順利找到工作，所以經常換環境。

「什麼意思？」

「這樣太粗暴啦！」

「千葉嘛……飛車黨太多了，要去還是往西邊走。」西村不想加入飛車黨，都是獨自飄車，那樣最好。他可能是順路去見崎田的吧！

「你在貶損別人的職業？」

「要的話去千葉就ｒｅａd.9９cｓｗ•cｏｍ行，我不想大老遠跑至靜岡。」

「鈴木純一是在這家店吧？」

「喂，你沒聽到？」

「我說只是這樣而已。」面對兩個人，不可能正面應付，只好先下手為強了。而且，現在已剩一人，但為求慎重起見，高志還是再踹了倒地的男人小腹一腳。

有男人進入。

「他受傷了。我們乾的是招呼客人的工作，他也許因此必須暫時休息哩！」說著，又再踹了躺在地上的男人臉部一腳。

「很糟的傢伙，笨手笨腳，簡直像白痴。」

「這麼慢？」

「岡田的事，你從何得知？」

「有人比我們先下手？」

「我幹了六年啦！已經不想換工作。」

「也不是，但，薪水拿得不多吧？」

兩名服務生也和長谷川一同走出店門。

高志不認為自己會贏，甚至連想打架的念頭都沒有，他只是順著身體的動作，只是在面對兩個男人時，心中仍舊很鎮定而已。

「我……」

披薩和薄荷汁送來了。

「你升上經理后，警察就和你的親戚差不多了。」

「室田是進入這裏。」

「這不像是不到三十歲的男人所說的台詞。」

「我們想進來，他卻攔阻。」

「反正，如果不去管，店裡會被搗毀，再說，良介也白白挨揍。」

男人趴在地上，下肢一瞬痙攣著。

「所以？」

「那些人是……」

海岸街仍舊車水馬龍。

血花四濺。聽到「救命」的呻|吟聲。

另一人想衝過來，高志先朝他吐出一口唾沫。就在男人閃避的同時，高志又再對準倒地之人，朝其臉上踹了一腳。

「我是說如果你有意思的話。」高志開始往前走。

倒在地上的男人抱膝呻|吟。

高志微笑。「我說錯了，對不？你們只是想進入店內，卻和這位服務生相撞。」

「你這老傢伙可眞令人生氣！難道你以為我很喜歡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