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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5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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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被懷疑的並非只有自己一人。
「我不是想向你要人情,只是因為你叫我來,也給了我名片,而我覺得這樣最省得麻煩。」
「不知道,只是,對方是店裡重要客人的家人。」
「開車?」
「嗯。」
「總覺得聽起來很吸引人……」
來訪之人必須先通話。
「不是違法的事,只是若碰到脾氣較壞的對象,會發生像那天晚上的事態。」
「是的。」
「不是有十萬圓嗎?」
「五千萬圓和一億圓,會是什麼?」
「這一個月內,西村去找崎田兩次,你卻沒去。」
是兩位男人,出示了警察證件。感覺上,似乎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
「這樣喝法不行。」
室田從酒櫃內拿出兩隻杯子,以及酒瓶。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崎田和西村似特別親近。」
這裏雖是都中心,卻是極不引人注目的場所。
「不想再干服務生?」
「我通常都回家,但有時也會到外頭去瘋一瘋,只是,日子已記不太清楚。」
「他曾告訴過你什麼事嗎?譬如,會惹出話題的重大情事之類。」
「有什麼事做嗎?」
「因為那傢伙最近一直念著要殺人,而且好像相當認眞的樣子。」說著,高志又感到好笑了。
「你認識崎田貢?」中年刑事再度開口。
「只是一星期。至少,每一件工作不會超出一星期。」高志心動了。一個月有四個星期,那麼,即使不做事豈非也能拿到四十萬?
「不,我只想找份工作。」
他閉上眼,發現搖晃的並非房間。
在同一個房間一起生活了一https://read•99csw.com年半,房租和餐費都均攤。崎田有積蓄,但,高志不喜這樣,他把多餘的錢拿去買流行服飾,用一根木棒頂在小壁櫥內,代替衣櫥使用,棉被則堆放在房間角落。
「他曾說要殺人。」高志微笑。
「為何要殺人?」
「每一件工作固定支付十萬圓,酬勞的話,依當時狀況而定,不過,應該會有百分之二或三。」
「薪水是不錯。」室田捺熄香煙,凝視著地面。
「崎田和西村好像很親近?」
「應該是十月底回去的吧!」
「我可不想干危險勾當。」
「殺誰?」
西村進入「東方」時,崎田已跳槽到「艾爾·席德」。高志和崎田一起工作不到三年,但,西村想離開「東方」時,介紹他去找崎田的是高志。
高志很滿意自己能夠冷靜的應付刑事。
「如果我沒做事只是拿錢呢?」
「被革職了?」
扭開電視。等了不到十分鐘,便有人敲門。
「附帶著危險呢!像那天晚上的我。」高志伸手接過酒杯,一口氣喝光。喉嚨灼痛,然後擴及全身。
「工作是和這類似吧!」
「要喝杯威士忌嗎?」
「你在那邊拿多少薪水?」
「談過就會被逮捕?」
「二十五歲。我在『東方』幹了六年。」
叼著煙,向天花板呼出煙霧。房間似在搖晃。
「西村發生什麼事嗎?」
臉上的傷並不嚴重。
高志在外面忍受風寒的趕走想在店門口停車之人,或是幫客人攔下空計程車時,他一定會偷偷拿酒來,並且低聲說他很了九-九-藏-書解在外面的痛苦。
「原來如此。」刑事又瞇眼。臉上浮現些許笑意。
室田穿白襯衫,沒打領帶。
「男人必須喝波本(bourbon)威士忌,尤其是男人在談事情時。」高志頷首,他喜歡這樣的說話態度。
高志說「再來一杯」,但,室田回答「別過量」。
電話鈴聲響了。正午剛過。
「原來如此……也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你很乾脆。」
「是為了岡田的事。我們受到懷疑啦!」
「如果是五千萬圓的百分之三呢?如果是一億圓的百分之二呢?」
「聽說他現在回靜岡?」
崎田是為了結婚而存錢,雖不知存了多少錢,但是,這筆錢並未用於結婚之上。
高志重新系好領帶。對這種小地方,他非常神經質,總要讓寬細兩頭完全同樣長度才滿意。
「我們?」
「沒有,頂多是較高級的蘇格蘭威士忌。」
「你要做的工作。」
「三天前?沒錯,是在這裏。」車子停放在距住處頗遠的巷道內,鄰居們不可能聽到車聲,也無人會注意自己回來的時間才對。
「認識呀!很熟。」
「別認為事情很難。」
「看來還是很危險。」
「是指我缺乏友情?」
磚紅色的公寓,大門緊閉,沒有門把手。旁邊有按鈕和通話機,似是採用卡式的鑰匙。
「那點錢不可能維持幾個月的生活。」
「你們店裡有這種酒嗎?」
「那是三天前的事。」
「因為我的事?」室田銜著一枝煙,用桌上的打火機點著。房間大約有十二、三張榻榻米大小,打掃得很乾九-九-藏-書凈,可能是請清潔公司幫忙吧!
「他本來也在『東方』,因為以前照顧過他的人在『艾爾·席德』干經理,所以跳槽了。」崎田比高志早進「東方」一年,在高志進來之前,還乾著現在良介所乾的工作。以外表來看,絕對無法想象是那樣懦弱,但,或許應說是溫柔吧!
「也不是性急。如果你叫我來的意思只是要我來玩玩,那我就必須走了,畢竟,我現在是不能沒事幹。」
他放棄出門了。要找工作,什麼時候都行,還是先等刑事來,看他們怎麼說吧。
「你是『東方』的服務生?」
自己未免把算盤打得太如意了。毆擊岡田時,毫未想到會有這種結果,不過,應該沒留下任何證物在現場。
躺在榻榻米上,鬆開領帶。心想,不可能找到正當的工作干。但,他並未後悔!道路是為了被人踩踏才存在,踩過之後,又會有另一條路。
「你的性子倒是很急。」室田笑了,蹺起二郎腿,噴出煙霧。
「但,刑事懷疑了。」
「西村時夫,『艾爾·席德』的服務生,你認識吧?」
「不算合理嘛!」
「嗯,他終於眞的殺人了嗎?」
「為何你會認為是殺人?」年輕刑事開口,語氣比中年刑事嚴厲得多。
「嗯,是可以這麼說。」
「別管他。」高志掛斷電話。
室田唇際浮現微笑。「我不付薪水,因為,這裏並非公司。」說著,他用手制止高志站起。「工作是有,而且,每件可支付固定金額,如果成功,另外再付酬勞。」
高志打開壁櫥。沾血的衣服和鐵管一齊放九九藏書在紙袋裡,之後,重新想想,又把鐵管拿出,紙袋裡只放衣服。因為,鐵管只要丟進海里就行,一定很快就會腐蝕。
拿起聽筒,按了房間號碼的按鈕。
門開了,室田走出。「進來吧!」似非住家,而是辦公室。沙發組,大辦公桌,兩支電話。牆上掛著一幅大型油畫。
「你們到店裡問不就知道了?」
「和他是何種關係?」
刑事沒有再執拗的問下去。邊關上門,高志想,自己完全未被懷疑,他們只認為西村有對岡田下手的可能性。眞是一群笨蛋,不管他們如何懷疑,沒有殺人的人就不會是兇手!
「嘿,一副想打架的樣子?」
「和賭博一樣吧?不成功就賺不到錢。」
「在同一家店工作嘛!」刑事若這樣認為,就讓他們認為好了。高志本來想說「我和他也很親近」,話未出口又吞咽下去。
「你們常見面?」一位說話,另一位沉默不語。但,同樣似曾照過面。
「你終究會懂的。不過,我要再提醒你,反正不是違法的事就對了。」高志叼著香煙。他在想,解決一件工作要花多少時間呢?兩個月?抑或三個月?若是那樣,日子就別過了。對於不知能否成功之事,只拿十萬圓,卻花掉那樣長的時間,不值得。
「什麼意思?」
高志笑了。
「會找工作,當然是失業了。」
「沒關係。如果連續兩件工作都沒收穫,只好請你走路了。你的前任者就是受傷后這樣做,結果只好離職,當然,沒有遣散費。」室田微笑,啜了一口威士忌。「川本,你幾歲了?」
「以前是,但九*九*藏*書,現在被開除了,因為和重要的客人打架。都已經到了歲末,卻必須另找工作……」
中年刑事瞇眼。「有什麼好笑?」
「刑事來找我了。」西村的聲音微顫。
「和誰打架?」
上了八樓,確定房間號碼后,再次按鈴。
坐下時,皮革發出聲響。
門開了。裏面鋪著地毯,鞋音完全被吸收了。玄關大廳右手邊有兩座電梯。
「十二月四日,正確時間應該是五日凌晨,你在何處?」
「高中畢業就在那家店?」
高志瞪著對方:心想:是想低價僱用我!
「十四、五萬左右吧!如果勤勞一點,也能賺些小費。」
「實在很像!電視上的推理劇內不都是這樣問話嗎?」
「在電話中不能說的事是什麼?」
「既然來了,就叨擾一杯吧!」室田站起,走向木製、有雕刻圖案的酒櫃。那東西看起來相當值錢!
「這裏吧!」
「我不懂。」
「重要客人叫什麼姓名?」
西村雖是從十七歲就開始玩摩托車,卻是連飛車黨都不敢加入的膽小男人,一看即知是否能夠狠心殺人!想到這裏,高志拚命忍住笑意,緊繃著臉。
「叫什麼名字呢……我忘了。他常說這種大話,卻……」
「最初是在工廠,但是薪水不夠花用,只好到『東方』兼差。」室田把威士忌的瓶蓋蓋上。
「是你這麼說的。」
「你也是。我們不是談過要一起收拾掉岡田嗎?」
「如果是因我而被革職,我可不能不重視。」
「我是川本。」
「當然是生氣嘍!」說話的中年刑事有瞇眼的習慣動作。另外一位年輕的反而是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