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想見到你。」

「阿純，別勉強自己。如果到哪裡工作都一樣，何不去聰子身邊？」阿純似想說什麼，但，放棄了。

「這是回報你昨天的招待。即使你脾氣再暴躁，自己一個人也是沒用的。」男人呻|吟出聲。

「他們的董事是董事長的老朋友，總經理小時候也受到對方的照顧。」

「混賬！」山本衝上來。

「走開。」

「喂，別亂叫客人的姓名。拿酒來，順便叫女人來。」

「是的，那是你的錢。」力石彎腰撿起三張千圓鈔，遞給高志。

「川本，你打算幹麼？」長谷川跑過來。

「我叫你等一下！」

高志等著。不過，阿純已不再開口。

阿純站在車旁。「川本，照顧你六年的店，你竟這樣對待？」

「什麼意思？」女人按住通話孔，問。

「室田先生的建議不壞，既然對彼此都有利，我當然蓋章了。」董事長站起。

「幫我把車停到我平常停放的地方。」高志塞一張千圓鈔在良介手上。

「能對你怎樣呢？規定就是規定，只有讓你離職了。當然，我個人是很同情你。」高志笑了，從口袋抓出三千圓，丟在地毯上，說：「我是來還這個。」

「這塊地皮只值兩千萬圓？」是呻|吟般的聲音。

沒有人走過來，只有鋼琴師微笑，似乎今天心情很不錯。

「所以，你很在意？」

「等一下！」

高志伸手拉住長谷川的蝴蝶結領帶，鬆緊帶繃緊，一放。

「所以？」

「怎麼說？」

「既然如此，你可以賣掉呀！如果能賣得掉的話。事實上，你根本賣不掉吧？兩天後，債權人會蜂擁上門，到時候別說想拿一百萬圓，搞不好連皮都被剝了。」高志放手。

高志走向電梯。良介等在電梯門口。

力石仆倒在地，在地毯上吐出褐九九藏書色物體。

「你有當客人的感覺？」

「不必打電話報警。」高志回頭，對女人說。

總經理還抱著肚子在地上呻|吟。

領帶的寬窄兩頭長度不同，高志也不太在意。

但，良介跑上前，遞出鑰匙。

高志一手揮開，先甩對方一耳光，再踹其肚子，力石的身體萎倒在地。

「室田來店裡是為了找我，對吧！如果我不在，你也就不會碰上他。」

「不把這傢伙打個半死，我的怒氣不會消。」

「他又會怒氣沖沖的出來！」

「長谷川，我是認為被你照顧六年，才放過你的，難道你打算報警？」長谷川的臉色遽變。

「妳也快點找個新工作，這家工務店完蛋了。」

「給我獎金？這太不敢當了。像你這種賺女人皮肉錢的人，竟然捨得拿錢出來？」

「我和他另有恩怨，可不是為了工作之事揍他。」

長谷川的臉孔僵住。

「已經老了，不過，我還迷戀著。知道這一點后，我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冷的時候可以盡量發脾氣，如果仍舊受不了，就去喝酒，別管什麼長谷川。」高志走向他停車的巷子。

「你要去哪？」

「我明白，所以，別再動手了，我馬上計算該給你的錢。」高志再狠狠踹對方腹部一腳。

「你是來找碴的？」

「董事長先生，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眞了，你另外還有不少負債吧？室田先生願意替你解決這些負債，還付你一百萬圓的現鈔呢！」

「我不希望被她見到自己落魄的模樣。」

高志把腿放下。「什麼事，你應該明白吧！」

「我們是很善意的前來找你啊！如果不理睬的在兩日後軋下支票，就能拿到兩千萬圓了。當然，這必須是在支票能夠兌現的前提下。」

推開門，昨天那位女職員回九_九_藏_書過頭。鏡片後面的眼影還是很深。

「警察很可怕呢！」高志一笑。

「我這裏還有兩位年輕人，另外，要找二十位工人很輕鬆呢！」

「沒關係，快叫董事長。」女人伸手向電話。

「要替你介紹放高利貸的錢莊嗎？只是，他們也許會替你投巨額保險，再逼你自殺！」女人再度朝總經理方向努努嘴，似在說：再狠狠揍！

良介怔立著。高志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也沒必要啊！」

接著，才發現駕駛座上的高志。

「什麼？」

「算了，發怒也於事無補，再說，我會告訴他只靠發怒是沒用的！」

「你的事就算了，長谷川，你只要像平常一樣的低頭道歉就行了。」

高志蹲在總經理旁。對方並未暈倒，正在哭。高志抓住對方胸口，拉起。

「不管被誰拿走，反正都是被拿走，我說得清楚些吧！這裏已經不屬於你。」

「你吃的虧還不夠？」

「你的口氣太囂張了。」山本跑過來。

女職員浮現微笑。

「喂，年輕人，你那是什麼態度？」高志並未把腿放下。「我是室田的代理人。」

「這我就不管了，我的工作只是讓你在文件上蓋章。」高志站起身。坦白說，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視線和女人交會，女人朝總經理方向努努嘴。

「我會給你年終獎金。」力石抬起頭來。

「他通知我你來了。」

「董事長先生，要不要在我帶來的文件上蓋個章呢？就算你抓住這地方不放，兩天後還是會被趕走，是你自己要去那種與自己身分不相稱的高級俱樂部花天酒地。」他蹲在董事長身旁。「我對你動粗，要報警嗎？」

「室田先生就是肯定支票不會兌現，才會叫我來。」

高志再連續踢了三下。

「只有一次。九*九*藏*書」阿純又笑了。「她說，如果當客人，可以隨時去找她，只要是生意，即使再討厭的男人都能和她上床。」

「也好，他不是壞人。幫我向他致意！」阿純露出潔白的牙齒，一笑。

「到了這把年紀，到哪裡工作都一樣，何況，那邊的廚房不錯，工作又輕鬆。」

「這裏不能停車。」

「太卑鄙了，我絕對拒絕。」白髮下的臉孔脹紅，眼神似在燃燒。當然了，要叫他把這塊土地和建築物換一百萬圓，難怪會暴怒。不過，室田持有兩天後到期的支票，面額為兩千萬圓，合計是兩千一百萬圓。

「嘿！這家店什麼時候開始挑選客人？」女侍應生們在看，到昨天為止的服務生同事也在看。高志站起身。「總經理已經來了吧！」

山本的表情無比頹喪。

總經理還在哭。高志鬆手，他頹然萎倒在地。

「我只是來還你三千圓。」

「長谷川那傢伙對你說些什麼？」

高志點著煙。這棟大樓很破舊，但地點不壞。

高志站起，抓住白髮，滿是皺紋的臉孔扭曲，鼻頭掠過血影。

男人呻|吟出聲，和那天晚上一樣。高志踢向蹲在地上的男人臉孔。

風很冷！靜立不動，彷彿連體內都被凍僵。

「我蓋章。」

「阿純，你眞是好人，都掉淚了。」

「也許我會來喝酒，屆時希望你能多照顧。錢，我一定照付。」走出辦公室。已經不再回頭。

「你果然是室田養的狗！」高志走向對方。男人後退兩、三步。但，高志速度很快，揮開對方拳頭，踹向腳脛骨。

「也沒能分到一點紅利和獎金，就叫我在年終離職。」聽到低聲呻|吟，但，並未想站起。高志多少知道一些內部秘密，他想，只這樣應該不至於報警吧！

高志未停止拳頭的動作。

「什麼！」九*九*藏*書高志只是把煙捺熄。「坐吧！董事長先生。」

「你要忍耐一年！接下來是最難受的時段呢！以前我干你的工作時，店內有一位朋友經常照顧我，但，長谷川當主任，你一定比我當時更難過。」電梯門開了。

「這可不是小孩打架，這麼大年紀了還哭！」他出拳毆擊對方臉孔。總經理像女人般尖叫。第二拳，頭頹然垂下。

良介跑過來。

「是你在一旁多嘴的吧？山本工務店並非什麼重要客人，居然為此把工作六年的服務生開除！」

「你挨揍了吧？」

「你是在威脅我？笑死人了。你以為付不出錢還能找到工人？」

「跟他打個招呼啊！想想，被他照顧六年，不打個招呼不好意思。」

「他是強盜！你知道這塊地皮值多少錢嗎？」

「滾出去！」

「見過她嗎？」

「你們要怎麼處理那張支票？」

高志坐在椅上不動，只是伸腿踹向山本的小腹。山本應腳蹲下。

「眞的？」

「等一下！」董事長開口了。

「我不會讓你們這種人渣奪走這裏！」

裏面的門開了，是總經理，他立刻怒叫怒吼，果然是火爆脾氣。不只是脾氣火爆，骯髒的事也敢做。

「他們不好好工作，卻硬要擺闊，而且還找女人，這是自作自受。」男人想跳起來，高志再一腳踹倒他，鞋底踩住他的臉。「總經理先生，我們之間另外還有事情必須解決呢！你以為自己贏了，很高興，是嗎？」男人的臉動了。高志再順勢踹了一腳。血沫四濺，是鼻血。不能踢中要害的！

「你開始在室田那邊工作？」高志也叼著一根煙。

「你這樣做不好。」阿純咬住了一枝煙，但，風太大，點不著。高志用手掌遮著，替他點火。「總覺得都是因我而起。」

只有六號桌有兩位客人。六號桌，那是昨九-九-藏-書天之前的稱呼，今天，它只是平凡的桌子。

「算是退休金給你。你並非被革職，只是辭職。」

良介目瞪口呆，頷首。

「她是個不錯的女人。」

「你當時也看到了，如果能在旁說明，我也不會有此遭遇。」

「你要記住，人家對我的好處，我一貫是三倍回報的。對於社會上的人情世故，你根本不懂，你只是被嬌生慣養長大的。」男人已經不動。

「你被革職了。」

「撿起來！」

「你們父子都是白痴，太像了。」

店內剛開始營業。高志直接走向裏面的座位，坐下。

「今天來是為了別的事。董事長在嗎？這件事找總經理沒用。」

「那你去叫啊！我會告訴他們，兩天後，這家工務店就要倒閉了。」

高志一句話也不說的走至最裡面的座位，坐下，雙腿擱在桌上。

「可以！」

山本工務店的董事長是白髮的矮小老人，在店裡時曾見過幾次。對方似乎不記得高志，也許，是把自己當成和桌椅一樣吧！

搭電梯到樓下，就這樣走出店門。

「不會是決定不再見她了吧？」

「你打算在那種店裡干一輩子廚師？」

等了約莫五分鐘。

「當時，我是眞心把自己當成客人。」

「你卻揍了他兒子。」

女職員尖叫。

在抽完一根煙的時間內，兩人什麼話也未說。

「是否也要賠燕尾服呢？我知道這家店裡，衣服比人還重要。」

高志再點著一枝煙。

「還有兩天呀！」

「那麼，你打算對我怎樣？」

「不把我的錢撿起來嗎？」

力石幸一站著等高志。看來，長谷川是及時報告了。

「川本，坐下吧！」

「關於聰子的事……」阿純忽然開口。「你沒說之前我就知道了，包括她和男人在一起又分開，以及有孩子之事。」

女職員又浮現微笑。眞是陰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