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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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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我只割破你的褲子,快停車。」水田踩下煞車。
「那有什麼關係?反正你有錢,也不差分給他一點。」
「我不是那樣的女人。」
超車。超越后立刻向前轉,急踩煞車,車腹受到撞擊。那是頗牢固的廂車,喜美有如被手指彈動的火柴盒般被撞飛。高志緊緊把住方向盤,並未受傷。被撞到的是後視鏡部分,前玻璃完好。
刀仍擱在水田腿上。在橫濱車站西邊出口的刃物專賣店,好幾次見到這把刀。並非沒錢買下,但……記不得是第五次或第六次,他閉上眼買下了。
「我的手可以動嗎?很痛,我希望用手帕按住。」
「我可不喜歡愛哭的女人。」高志推開美惠子。「在俱樂部幹了六年,也見過不少用哭泣來欺騙男人的女人。」
「那我們一塊去吧!我有錢,可以過個奢侈的新年。」
「你去死吧!」先是橘子飛過來,然後是美惠子自己。她趴在高志懷中,有如小女孩般啜泣著。
十二點放走水田,就直接回來了。一到家,馬上把刀刃洗凈,用塑料皮拭過。摺合時,用刀刃照照臉——那表情很可笑,縮成一團!
「為什麼?」
「死心的陪我聊聊吧!」
高志將刀刃輕按在水田褲子上。好不容易,水田注意到了。
「誰說的?」
「蛀牙該去治療了。」
「那又如何?」
「要叫救護車?」
「可能被你的車擋住視線。」
男人下車。身穿茶色夾克,頭髮梳得很整齊。上身略前屈,十足的商人模樣。
「有貓啊!」
「不要緊吧!」男人打開車門望向裏面。
「你眞蠢,我根本沒受傷。」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水田的聲音微帶著顫抖。
「我知道,不過,我不喜歡見到女人哭。」美惠子從手提包內拿出手帕拭淚,然後,看看化妝鏡里的自己臉孔。
「嘴張開,我想看妳的牙齒。」
刀鋒輕叩水田大腿。手煉發出清脆聲響。
「店裡,我只上班到明天https://read•99csw•com。」美惠子說。
「很抱歉,這是不可能的事。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前往長峰醫院。」
「開紅色BMW?」
「我替你做過年的料理。」
「已經沒有流血了。」
「難道你……」高志點著煙。這中間,右手仍握住刀柄。水田的手似乎想動。他輕輕一拖刀刃——布料裂開,刀刃貼在皮膚上。立刻,皮膚被割裂,有血滲出。腦海中的紅色影像又擴大,那是水田大腿滲出的紅點所無法比擬的量!
「嘴巴張開。」
高志彷彿又聽到男人被刺傷時的叫聲。
「去哪家醫院?」
「二十九日呢?」
「你是怎麼開車?」
住宅區過去了,接下來是工廠的圍牆。
「我要他幹麼?」
「女人,比妳更早就有來往的女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事情鬧大了你會吃不完兜著走。」
「我的手……」水田出聲。
最近,並未和惠眞一起坐過BMW。
「你要帶我去哪?」
高志瞥了電話一眼。室田仍無連絡。
「再來就不是用拖划的,而是往下割了。」
「我的工作可沒有新年或假日之分。」感覺上,室田這次的工作尚未結束,甚至有著才剛剛開始的預感。因為,平常不會親自出馬的室田,這次竟自己出面!
高志手按住胸部,下車。
看看表,差五分十一點。高志說:「住口!」水田噤聲了。
把刀和錢一塊放入衣櫥抽屜。
「我只是想說,我不願意去長峰醫院。」輕拉刀刃,布料被割破了。沒想到使用時比想象中還簡單。
「能送我去醫院嗎?我的車先停在這裏。」
「貓?」
「為什麼?」
「男人不可能開鮮紅色的BMW。」
「新聞記者都來了。若大貫先生自己前往,難免不會再受到誤會,所以,我是病患代表,為了長峰醫院,必須參加會議。」收音機里轉為陰沉的聲音。
「我必須去長峰醫院。」
https://read.99csw•com「我又不會讓別人看嘴巴里,只有你。」
「住口!」
「照我的話做!左轉。」車子緩緩開始前行,在第一條岔路左轉,兩旁是住宅的圍牆,也有公寓建築。
「當你的助手或司機呀!」
「你出去過了?」
「大概是股票掮客吧!」
「到飯店去的話,要吃什麼都有。另外,中華街的店鋪也都照常營業。」
高志茫然望著前車窗玻璃對面。
「拜託你!」
「到時候妳再借我開。」
兩點半剛過,美惠子來了,身上穿著送她當聖誕禮物的皮製短大衣。這件大衣不到五十萬圓,如果是惠眞,一定會譏諷是廉價物,但美惠子卻很高興。
「很痛哩!」聲音還是顫抖。
「良介。他說,否則的話,不可能有那麼多錢的收入。而且他還說,你的膽識過人,一定能成為大人物。」
「明白了嗎?我是大貫先生的代理人。」
「女人?」
「別胡扯了!妳以為被那種傢伙保證,我會高興?」
「並非舊的就好!」
「今天的報紙有錯誤報導,所以大貫先生希望我能去解釋誤會,如果我沒去,債權人會議會亂成一團。事實上,另外有人想奪走那家醫院。」每個人的做法不同,高志毫不關心,他的工作只是把眼前的男人留到十二點過後!
水田打開駕駛座旁座位的車門。
「那正好!我也要去醫院。」
回到家已經一點過後。
「那麼,也不要讓別的女人一副如你老婆般的神情!」
「你應該也看見了。」
「別亂來!你打算幹什麼?」
「車上寫著,不是嗎?」水田頷首。
「一會兒。」
「再左轉一次。」
「你打算怎樣?」
「如果想要錢……」
「那傢伙做事情本來就缺乏耐性。」
「何不用他?」美惠子不應該會知道高志在幹些什麼,她從未問過,只是見到衣櫥內的范倫鐵諾,而很單純的感到佩服。
「但是……」
「位於兩國的長峰醫院。」九九藏書
「妳別管,照我的話做!」美惠子張開嘴。牙齒很漂亮,但兩顆臼齒卻泛黑。
跟蹤一陣子,發覺對方似很熟悉道路布置,總是穿行小巷走快捷方式。彼此距離很短,但對方似乎毫無警覺被人跟蹤。
「他說見到你和女人在一起。」
「你怎會知道?」
「他表示希望當你的手下。」
高志瞥了水田的傷口一眼。不深,只要靜坐不動,血馬上會停止流出。
「待會兒再去長峰醫院治療就行。你動過手術吧?」
喜美未受到很嚴重的損傷。當時,只是以頂多二十公里的時速擦撞!
「要去哪家醫院快說。」高志伸手拔下車鑰匙,然後在水田身上系妥安全帶。「雙手扶在方向盤上。」
「那……」
「我曾在長峰醫院接受手術治療,可以稱為病患代表,又是區代表,是去向債權人說明大貫先生一向重視地區醫療工作。」有車來了。高志用力將刀刃壓在水田皮膚上。車子駛過,開車之人是位年輕女性。
「BMW是誰的?」
「這把刀很鋒利!」
「那完全是誤會。」
他想,這種女人和自己是無緣的。如果和那樣的女人單獨在一起,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很難預料。
高志將喜美停靠路肩。兩側是小工廠,好像無人注意到發生車禍。
若是室田,擁有那樣的女人沒什麼不可思議。一眼即可看出她是與惠眞和美惠子截然不同種類的女人。
「是你不對,突然上前。」
「什麼意思?」
「反正,我討厭那家醫院,帶我去別家。」
「要當成車禍處理?」
「好痛!」
「停車,靠路邊停車。」
「良介說他很可能辭掉店裡的工作,因為,為了趕走想停在店門口的車,曾經挨揍,而且連燕尾服都破了,結果薪水全部泡湯。」
「你的呢?沒有一顆蛀牙?讓我看看。」高志緊閉嘴唇。臼齒已相當磨損,有時也會疼痛,他卻不願去看醫生,因為他認為牙齒是骨骼,看醫生會被拔掉!
「再九*九*藏*書多嘴的話,我可要狠狠割下了。」高志用力劃下刀鋒,水田尖叫出聲。血在長褲上形成漬痕。
「話是這樣沒錯……」美惠子笑了。
這東西用來切割沒問題,但,刺人或許就不行了。
「不,還能夠撐得住。」水田讓車前行。
「看起來不美觀。」
「而且,我也說過,別自以為是我老婆,什麼事都想管。」
「我開車的技術比他好多了。」
「我知道。」水田的聲音顫抖。
「用他幹什麼?」
「我討厭那家醫院。」
「我必須參加長峰醫院的債權人會議,我是大貫先生的代理人。」那位議員名叫大貫義夫。
「我是怎麼賺錢的,妳知道嗎?」
「只是一塊吃飯,可不能一直住在這裏。」
「貓衝過馬路。」
「那家醫院,包括設備在內值十億圓。」
「我的路線沒錯。」
「停車!」
「什麼?」
「又不痛!只是偶爾會塞著食物渣。」
沒關係,自己非常冷靜。高志暗暗告訴自己。只不過是鮮血而已,用刀割傷流出的血和用鐵棒毆打時濺出的血並無不同——腦海中的紅色影像已不再擴大。
高志伸手向收音機,轉檯,是流行歌謠。他扭高音量——儘是一些萎靡酒館常聽到的歌曲。
「BMW是向哪個女人借的?」
「等事情處理好再去。」
「眞是蠢貨!」
「好,左轉,慢慢前進。」
「良介。你昨天見到過他吧!開紅色BMW,穿范倫鐵諾。他說你最近眞有派頭。」
「很痛嗎?」
「喂,我可不是吃軟飯的。」美惠子轉過臉。
「那不是我。」最近常駕駛BMW,被誰看到也沒什麼不可思議。若是良介,倒眞的想讓他見識見識。
這並非很困難的工作。
高志捺熄煙,頭靠在椅背枕上。忽然,眼前浮現遠山葉子的臉孔——室田的女人。
「我看了就覺得不漂亮。」
「你是水田先生?」
「就算我是向女人借來的,也輪不到妳嘀咕。」美惠子的眼眶沁出淚水。「可惡,我也會read.99csw.com買一輛BMW給你。想要買車或什麼送我的男人,隨便掃都有一堆!」
拿出罐裝啤酒佐著披薩吃完。
「我想,應該確認是誰不對。」
「是星期六。」
「不行,我很急。」高志從口袋裡掏出刀子。手的動作有點遲鈍!這種事為何需要用刀?他的腦海中,一片鮮紅擴散。他用指尖揑出刀刃,想藉此動作揮除那片鮮紅。
「可是,很麻煩呢!是你撞上我。」水田沉吟著。「前面就是醫院了。如果有人問,就說是撞上電線杆。」高志上車,輕摸右手的手煉。
把平底鍋放到瓦斯爐上,丟進披薩。不一會兒,乳酪開始融化。
「為什麼?」
如今,血已經不能讓他震驚了。那是酷似人類身體噴出的血,高志並非害怕,他企圖去克服,但,影像卻消失。不,也許明知道自己害怕,才故意去買這把刀!
打開冰箱。裏面有披薩,似乎用平底鍋煎熱即可。包裝紙上印有:以文火煎五分鐘。
「我胸部受到撞擊。」
「聽誰說的?」
「別吠了!」
「妳不會是想在這裏大掃除吧?」
「誰知道。不過,駕駛BMW,身穿范倫鐵諾,一定是混得相當不錯……難怪他會這樣覺得。」
「血……」
這是摺合式的刀,號稱連鐵絲都能切斷。只要是喜歡玩刀的男人都會知道。但,水田不知,他連高志掏出刀都未注意到。
「等治療后再去不就行了。」
「別的女人?是誰?」
「別動!如果你不想死,乖乖坐好。」有腳踏車過來。也有好幾輛車過去。高志將刀夾在水田大腿和座椅之間,防止外面能見到。只要稍微翹起一割,馬上就見血,畢竟,其中還得加上水田的體重!
「那是還在流血。」
電話鈴聲並未響起。
高志呼出一口煙,扭開收音機。主持人的聲音很開朗、很興奮。
從車庫出來的水田商店之廂車內,只坐著一位中年男人。
「報紙不是刊登有議員打算吞占那家醫院嗎?在那種地方不可能受到正確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