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抱歉，這可辦不到。你大概看不到，所以，我才告訴你……你的手腕都已變成腫黑，再繼續這樣下去，很可能會腐爛。」

用力一踹隅谷膝頭。隅谷慘叫。

房內仍和上次一樣，只是，斷了一腳的椅子已換成新的。那是像把一根長鐵管彎曲，再裝上彈簧的椅子。

掌心微微出汗。

低頭看看鞋尖，實在有些擔心會變形。或許，人類的骨頭比想象中堅硬也未可知。這是在元町買的，一雙四萬圓的義大利進口鞋。

「別擔心，不是幽靈。」高志伸手進隅谷口袋，掏出串著六、七支鑰匙的鑰匙圈。他不知哪支才是門鑰，把整串鑰匙丟給隅谷。

眼睛和嘴巴曾被貼上膠布，而且被手銬銬住一晝夜！

關上金庫門，走出房間，拉上門。

等了三個鐘頭。

「知道！」

「你說過給我多少錢？」

「你想要什麼呢？」

「上次被你們關在這裏。」

「轉動號碼盤時，先向左，再向右，讓數字正確對準就沒問題。」隅谷大概也已經到了勉強能忍受的極限了。高志拿起膠布。

「知道怎麼說話了？」

高志在野毛山等待。

「還不到一點呢！」

「我是問還在不在？」

雖是高速飛馳，他也只比隅谷早到五、六分鐘。

「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說帶你去辦公室就能拿到五百萬圓嗎？你知道開啟金庫的方法！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想耍詐？」

這中間，大貫和兩位男人開著林肯離去。

「如果他沒打電話，我覺得你眞的會殺人。」一千四百萬圓確實並非小數目，口袋裡裝不下，只好先裝進隅谷公文包內的大信封。最後，還留下筆記本——上面寫滿人名，而且，不是尋常的排列，是一個姓名較大寫，底下五個小寫的姓名，有時候，則是七、八人至十人之多，合計將近八頁。

下樓梯時也未遇見任何人。回到賓士車內，把公交車包丟在駕駛座旁，高志這才脫下手套。

「裏九*九*藏*書面房間的金庫。」

「如果不是議員先生……」用力踩踏膝蓋，加上全部體重。隅谷呻|吟，額頭的汗珠沿著下顎滴落。

「你……」

「等到明天早上，你的手早已爛掉。」高志改用腳踵踩隅谷膝蓋，加上體重。這樣就不怕鞋子變形了。

高志要對方打開右側房門。

隅谷頷首。

「不是叫你看，只要說明能讓我知道是哪支就行。」

沒有手銬。高志脫掉隅谷的大衣和西裝上衣，讓他緊靠床坐著，雙手用捆包繩綁住，系在鐵床床腳。膠布是早有準備，首先貼住嘴巴，接著要貼上眼睛時，隅谷用要求般的眼神望著高志，搖頭。

每天早上七點，隅谷和廣會離開野毛山的家，自己駕駛雅閣。

「你打算怎麼樣？」

「剛剛的賓士……」

沒事可干。室田已不會指派工作了。

抱起裝錢的大信封，高志心想：就算沒有室田，還是有很多方法賺錢！

仔細看著報紙，大貫義夫的姓名只上報一次。

把隅谷的西裝和大衣口袋全部翻出。裏面放八萬六千圓的皮夾子——鈔票放進口袋。名片夾——有好幾張，看來他不只是大貫的私人秘書，也從事公司的經營，公司位於小田原。嶄新的記事本——一月份已寫滿，二、三月份每周皆有一、二項預定事項，三月最後一周寫著「和美·結業典禮」，翌日則為搬家。

「在哪？」

高志跟蹤著。由於賓士車太過醒目，他並未太靠近。隅谷似打算直接回野毛山的家。

「這……」腳踵又放回膝蓋。

回到房內，隅谷動都不動。他似乎企圖解開繩子，綁在手腕的繩子已稍移位，皮膚變紅。

「號碼呢？」

從停車場內側的門進入。有電梯，梯門敞開。高志進入，按鈕，但電梯不動。仔細看按鈕板，上面寫著：十一點半以後停用。

高志拉出摺合式刀的刀刃。剛開始用這把刀時，感覺很不順手，但，現在已經習慣——不是手，https://read.99csw.com是心。

看了看表，他說：「知道嗎？隅谷，這句話我只說一次。我的朋友十二點會到這裏，我叫他去拿五百萬圓，假定一點抵達辦公室，一點半他未打電話來，你就死定了。」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那是傭人睡的床。」

高志連打對方臉煩兩、三巴掌。隅谷醒來。

將鑰匙插|進右側房門的鎖孔。

高志並未糾纏不休。在雅閣減速時，他用力踩油門，立刻，賓士無聲的加速，雅閣的燈光在後視鏡中漸遠、消失了。

「要帶我去辦公室嗎？」

「五百萬圓。」

第四天，高志在大貫的辦公室附近等待。見到隅谷的車后，故意切入他前方。亮灰色的賓士450SLC應該很顯眼，更足夠讓隅谷膽戰心驚才對。

對高志來說，大貫怎麼樣都無所謂。如果大貫因長峰醫院之事蒙受損失，自己是該被對方懷恨，室田也是。

室內的空氣和戶外差不多。讓隅谷走在前面，摸索著照明開關，玄關和走廊的燈亮了。上次未注意到玄關大廳天花板挑高，左側有一道樓梯。

「你擔心？」

「你知道我的刀很鋒利吧！只是輕碰水田的大腿而已。」隅谷乖乖開門。

高志移開腳。「在辦公室哪邊？」

「怎麼尊重？」一腳踢向膝頭。隅谷又暈厥。

他也搜讀其他報導政治問題的雜誌，見到幾篇所謂「辦公室設於高輪的O議員」之醜聞。大貫似乎確實是年輕有為的議員，四十八歲的年紀，卻已當選四屆連任。

高志打開隅谷的記事本，抄下六位數字，然後又問清楚辦公室的防盜系統。

「不必是當時的錢也沒關係，我在乎的只是鈔票。」

「手怎麼啦？」

隅谷突然喉嚨出聲。

殺害室田的兇手仍未被捕。報紙也早就忘掉室田命案。警方有追查兇手的決心嗎？

用刀將綁在床腳的繩索割斷。

裏面分三層，只有中層堆積滿褐色信箱，其他兩層幾乎空無一物。

「九*九*藏*書已經沒有了。」

「是那幾支小鑰匙嗎？哪一支？」

七層樓建築的舊大樓，一樓的半邊是停車場。高志堂堂將車駛入停車場——只有一輛車身寫著公司名稱的廂車停著。

十二點四十五分，他回到野毛山。

當時，高志被囚禁于右側的房間。

「喂，難道年紀一大，都會忘掉自己所做的事？」高志有節奏的踢著隅谷的臉。在黑暗中，隅谷的身體應該在旋轉才對。用的力道並不大，就像打回力球一樣，估計好時間，形成節奏化。

「你的命！」高志大笑出聲。「你愛惜生命吧？」

「他不會忘了在一點半打電話吧？」

這是收在金庫內之物，並非放在辦公桌抽屜，或許很重要也不一定。高志將它一塊放入信封。

信封內各有一迭鈔票，總共十四個，比想象中還多。信封上皆印有大貫的姓名。高志將信封全部放進隅谷的公文包，另外，有一本和鈔票放在一起的筆記本，高志也將之丟入公文包內。

「可是，錢已經……」

「明天去銀行的話……」

高志心想：壓力施加得剛好，隅谷不敢說謊。

「快開門吧！外頭冷得受不了。」

跟蹤三天，三天的路線都沒變，回家的時間則不同。

「號碼……」

隅谷倒車進入砂石路后，抱著公文包下車，來到玄關前，伸手入大衣口袋摸索著。

高志叼著煙，拿出公文包內之物，只將鈔票堆放于桌上。

隅谷在野毛山的家似乎尚未完工，庭院里只是光禿的泥土，也未栽植樹木，更未築圍牆。大概沒和家人住在一起，只是偶爾見到學生模樣的年輕男人進出。

高志跳開。

「上次那張床呢？」

這是沒有窗戶的房間，牆上掛著小匾額，一張辦公桌和文件櫃。金庫很大，幾乎能容納高志整個人進入。

但，隅谷就不同了。

看來，為了配合女兒學校的學期結束，家人尚未遷進這裏。

在高志來到背後之前，他一直未發現。

「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九_九_藏_書「錯了嗎？」

「你自己解開繩子，我要回去了。」單隻解開繩子就得費掉相當時間吧！就算要找到什麼東西丟掉，有很長一段時間，手指也動彈不得。

又對準膝頭同一部位踢踹。

爬樓梯上到四樓。只有走廊亮著燈，四周一片靜謐。找到「大貫義夫辦公室」，拿鑰匙開門。裏面漆黑，他亮起手電筒——有六張桌子和沙發組，里側有兩扇門。

「傭人會回來。」

高志用力撕下貼在隅谷嘴上的膠布。

「是嗎？等他回來時再考慮怎麼做吧！」兩人面對面站立。高志伸手抓住隅谷髒兮兮的領帶，拉過來。

一月十日，星期四晚上十點。

「是錢？」

牆上見到上次所無之物——框在額框內的大貫義夫照片。也許傭人是大貫派給隅谷使喚的也不一定。

六樓有兩盞燈亮著，二樓有一盞，可能還在加班吧！這棟樓百業雜陳，有公司、律師或會計師事務所，也有私人的工作室。

大貫義夫的辦公室在高輪的飯店旁的大樓內。

「想起來了嗎？隅谷。」

傍晚，高志又開著賓士前往高輪。在大樓停車場里，隅谷那輛綠色雅閣仍和黑色林肯並排停著。

高志改變踢膝頭的方式。那部分沒臟！但，持續踢久了，自己的腳也開始痛。他走向玄關，穿上鞋子，回來。

「如果防盜系統有什麼特別設計，你最好趁現在實說，一旦我的朋友出發，那就太遲了。」

抵達辦公室還不到十二點。如果開快車，此處距橫濱約三十分鐘。

途中，高志趕上雅閣，並排行駛。隅谷注意到了，時而加速，時而放緩車速，企圖甩掉賓士。這是室田的車，隅谷腦海中一定浮現室田的臉孔吧！

然後，先回橫濱一趟。

「川本，別動粗！你應該聽我解釋。」一腳踢向小腹。隅谷跪地不起。

「哪裡可拿到五迭鈔票？」

「隅谷，怎麼樣？這種滋味不錯吧！」隅谷用力搖頭。

隅谷仍是相同姿勢，低垂著頭。察覺高志入內，他抬起臉來。hｔtps://rｅａｄ•９９cｓｗ.cｏm高志撕下膠布。

「是的，我知道了。」隅谷有氣無力的說。「但是，我的手……」

「拿來換你的命，應該不算貴。」隅谷嘴唇哆嗦，似乎想說什麼。但在他開口之前，高志又踹了一腳。

「那邊有錢。」隅谷頷首。

屋裡沒多少裝潢。廚房、飯廳和起居室相連接的寬敞房間、日式卧室、只有幾冊書的書房……行李似尚未搬過來，起居室內只迭放著三個硬紙箱。

「別封住我的嘴巴，用鼻子呼吸很難過。我的鼻子有毛病，也許會窒息致死。」話才說到一半，嘴巴已被膠布貼住。隅谷只是略一掙扎，再也不動了。

西裝內口袋還有一串鑰匙，四支小鑰匙，卻不知是什麼的鑰匙。

「要錢？」高志抬腳踹踢隅谷小腹。隅谷雙腿一陣痙攣，暈厥過去，張開的嘴巴有口涎流下。

「很痛！把繩子松一松。」

「隅谷，講話的語氣放尊重些！」

他割掉隅谷襯衫的所有鈕扣。隅谷又是一陣搖頭，額頭冒出汗珠。

夜晚九點過後，隅谷出來了，將兩隻大型公文包放在駕駛座后，進入車內。

高志一腳踹向對方腰部。隅谷向前仆倒在房內。門旁牆上有電燈開關。

首先扭轉號碼，對準后，開鎖，右二圈，左三圈，再右一圈。金庫門開了。

「上面用羅馬字寫著RK，下面有數字。」高志檢查四支小鑰匙，有「RK」兩字和刻數字的只有一支。

高志離開辦公室——這一切行動幾乎全是在不聲不響中完成。

「拜託，別再在我嘴巴貼膠布。」用力喘著氣，隅谷說。

「鑰匙在鑰匙圈上。」

「號碼和鑰匙呢？」

高志並不想自己去抓出兇手。雖然他確信是大貫，但不能認為是大貫親自下手，那麼，要追查出被大貫使喚之人，只憑自己一個人不太可能。

仔細一看，地毯上的污漬仍殘留著。隅谷挪動雙腳，高志默默朝他膝蓋踹了一腳。

「我看不見。」

「一點半……」

隅谷口中噴出白色物體。

「你的朋友已經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