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美容室。她打算徹底改頭換面。」

從開始在「東方」上班后，每隔一個月，白天都乾著身體勞力的工作，只有買車的那段時期，持續半年，白天和晚上都工作。

「我們該走了。」高樹站起身。

美惠子挪動身體的動作使他醒來。

「如果去那一家，還是無法使妳完全改變的，何況，飯店裡也有美容室才對，我在地下層都看見理髮廳了，美容室應該也有。」

「什麼？你是指長峰醫院的事？」

貝蒂停止吠叫，從籬牆伸出頭來。高志讓牠舔自己的手。一直舔個不停，似乎永遠不會停止。

「花多少錢？」

白色旅行車大概慌了，車速提高至一百三十、四十公里。高志偶爾輕抵對方車屁股，車距只有四、五公尺。

把衣櫥里的東西全部放進車內，感覺上像是在搬家。反正，又不是自己的房子。

「你們眞正的來意何在？」

「這玩笑開得太過火些了。去年除夕夜和誰在何處，我隨時能說出。」

「我又不是那樣小器的人。」

「美容室嗎？」

「什麼時刻了？」

「有其他事？」

「我是說如果大貫是兇手，當然無法予以逮捕。」

「這個世界和警察都是同樣不好應付的。」高志倒第二杯酒。

「貝蒂！」他再叫一聲。

「為何我要對叫什麼大貫的傢伙如何？」

「我不記得了。」

在後面的五、六輛車后，再也見不到旅行車了。還覺得不太過癮，向左靠，減慢車速，由一百五十降至八十，有些像是緊急煞車。

「調查這種事就有如我們的工作一樣。住蜜月套房，又開著賓士，太引人注目了。」

用浴巾拭乾頭髮上的水氣，臉上以保養霜敷打。洗臉枱上連美容保養品都齊備。

「你有些像西部影片中的職業鎗手。」

門鈴響了。大概是送早餐來的。

「一切嗎？」

「貝蒂！」高九九藏書志叫著。

「等我想到時也會買一點。」即使連一件衣服，也都要東挑西選后才買下。畢竟，自己有獨特的品味，不可能隨便換掉所有的東西。

「什麼意思？」

無論誰見到都會以為他喜歡狗，但，高志其實不可能喜歡狗，是狗自己膩著他，而，他只是陪著對方玩。

「居然知道我住在這裏？」

高志輕啜著第二杯威士忌。

自右側超掠過的車子中包括白色旅行車。賓士追過它之後，似才發覺。這時高志已成追趕者，讓兩車維持極窄的車距——十公尺。之後，緊貼對方的車屁股。

「確實很貼切。雖然不知是誰想出來的，但，眞的非常貼切。」兩位刑事走出房門。

如果有這輛賓士，就不會贏得很勉強了，不管是何種競爭，總會留有餘力。像現在，都已超過一百八十公里了，感覺上卻還離最高時速很遠。

「你開什麼車是你的自由。」

「請不要再瞎扯了。」

「刑事這一行是讓人回憶往事的職業嗎？」高志站起來，走向窗邊。

「順便叫點水果。」美惠子一面點煙，一面說。

熱水自頭頂淋下，身體清爽許多。

左轉。白色旅行車仍跟著，已經相當明顯了。能猜到的人物只有隅谷，反正，不是其同夥，就是花錢找來的人。高志心想，今天本來就很無聊，來一場模擬賽車也許心情會好些也不一定，同時更可知道BMW3系列的車和賓士車性能的差異。

高中時代，每天早上跑兩公里，而且是邊練習揮拳邊跑。即使現在，應該仍能輕鬆跑完這段路程吧！

一輛腳踏車超前旅行車駛來，是郵差。

高中時跑步並不為任何目的。他未參加什麼運動項目，因為討厭與人共同爭勝負。有一些人，即使是參加獨自拚闘的運動，若是贏了，會有很多傢伙共享喜悅，更有人為了讓自九_九_藏_書己更強，而一起練習。

中間只隔一輛車。方向盤逐漸重了，是平緩的彎道。高志踩下油門。旅行車也勉強跟著加速。前面的車被甩向後方——應該快接近一百八十公里的時速了。

高志並不想成為那樣的人，只是覺得在有錢之時試著成為該類人物也不壞，所以特別選擇都心新開幕不久的豪華飯店。

二十六樓。前方沒有大樓遮擋住，視野遼闊。而且，這樣俯瞰，街道也寬了，更可知道有多少人擠在街上。室田之死，只不過是在這麼寬闊的街上的無數人中，減少一人而已。

剛買喜美時，就經常這樣飈車。當時，騎機車伴行的西村常說「你想自己獨飆」。一旦有人挑戰，通常都會應戰，甚至還贏過多次。但，也只是這樣而已，只是自己比對方跑得更快，甚至連對方長得什麼樣子都沒看清。

白色旅行車追上來。

「你忘記一件事。」

白色旅行車靠左，讓開路中央，明白的承認挫敗。高志就這樣加速前行。旅行車試著想跟，卻馬上放棄。

「見到你以後就不太想說了。」

是中古的旅行車，裏面坐著兩個人。高志毫不在意，只是心想：為何停在那裡不動？

「記都記不得了，怎麼見面？」

一個晚上十萬圓——把一迭鈔票寄在櫃枱。開的是賓士450SLC，穿的是范倫鐵諾名牌服飾，怎麼看也像一對富有的年輕夫妻。

就停在圍牆邊，看起來也不像是來拜訪哪一戶人家的樣子。

抱著三個鞋盒打開賓士的行李廂時，發覺進大馬路不遠處有車子。剛才並沒有那輛車。

「同伴呢？」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回到房門前，把門上鎖。

兩個房間還好，但，連浴室都有兩間，未免太奢侈了些，可是，現在看來，畢竟是非常方便，沖浴時不必顧忌還在熟睡的人。

「是read.99csw.com遠山律師要我使用那輛車。」

「你說這話可眞大胆。高樹先生，咬定一個人是兇手可需要確實的證據。」

「連令堂也忘了？」

門鈴響了。

「你的表情已經說了——想教訓我的表情。你一定想說，那種生活方式不對，必須這樣生活才行，人，就是應該如此。算了吧！我活了二十五年可不是為了聽人教訓。」

擱回話筒，高志再練習一會兒拳擊的攻擊和防禦，然後做輕鬆的柔軟體操。

「總不會是認為我有嫌疑吧！」

「可以請教令尊之事嗎？」

「實際負責殺人的也叫兇手。」

高志抓起話筒，叫客房服務部送早餐：煎蛋、法蘭克福香腸、色拉、麵包和橘子醬、熱咖啡。美惠子要吃法國土司麵包。

「妳的髮型。」

「算了，我們正執行勤務。」

「已經有了，就叫『老糊塗狗』。好玩吧？」

「像你住的地方，可以租好幾個月了。」

「和大貫發生過什麼嗎？」

「那太可惜了，這酒不錯呢！」高志只在一隻杯內倒入威士忌，端起，一口喝光。並未再倒第二杯。

「原來是你。」

「你總是平白無事在我面前出現，看來下次見到你之前，該替你取個綽號才行。」

「為什麼？」

美惠子起床了，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打呵欠。

首先，窺看對方動向。並未拉近距離，只是緩緩加速，緊緊跟住。

跟狗說話簡直就是愚蠢，狗不可能是人！

高志下床，走過起居室，進入另一個房間附設的浴室，立刻開始沖浴。

「眞的沒見過，那就算了。」

旅行車開始慢慢跟不上了，是內心害怕。高志一向認為，像這樣高速飈車，膽量比技術更為重要，只要膽量夠，車子就會乖乖聽你控制。

「也沒什麼重要事。可以進來嗎？我也想看看一流飯店的蜜月套房是何種模樣。」高志請兩人入內九-九-藏-書。

「是的。」

「我剛剛說的，這個世界沒那樣好應付，大貫更是不好應付。以我的看法，像他那種人，為了遂行自己的目的，即使殺人也在所不惜。」高志腦海中浮現咬著雪茄的男人身影。明明不是自己故鄉的腔調，卻可以坦然使用！確實不是好惹之人。

「讓我再考慮看看。」高樹捺熄香煙。

「附近有美容院吧！還是要去關內我常去的那家。」

站起身，上車。

「我希望讓自己完全改變一下！好不容易住這麼豪華的飯店，總不能太糟。」

「我說錯話了？」

高志起身，從冰箱里拿來波本威士忌和三隻酒杯。

「妳眞是奇怪的女人。」

「我沒幹涉你。」

手錶昨天買了，十八萬圓。都怪自己走進那家破鐘錶店，最貴的才十八萬圓。

加快車速。

「什麼事？」

是姓高樹的刑事。還有另一位比他年輕的人。

「為什麼？」

不過，遇上眞正有膽量的傢伙、又是開好車時，憑喜美總是贏不了。若是惠眞的BMW，倒是從未輸過。

「那件事應該結案了，至少，在室田還活著時就已經結束。」

「我已不想再住那種地方。」

「我們希望儘早逮捕室田命案的兇手。」

身上穿著浴袍，拉開起居室窗帘。天氣晴朗，房裡的暖氣正好在二十五度左右，只穿一件浴袍也不覺冷。

「這個房間。」

「合計起來應該十二、三萬圓吧！」

高志吹著口啃，是不知道名稱的曲子，不，是尚未命名的曲子。「東方」的鋼琴師有一天心情極佳，教高志他自己所作的曲子，高志記下，時常會以口哨吹出。

高志摸著手煉，揮揮手，讓金牌發出聲響。

「大概九點剛過。」

轉了兩個彎，出到大馬路上。公寓前的道路是單行道，只能在進入時使用。

「要喝嗎？」

知道高志跑步之人頂多隻有每天早上會碰面read.99csw.com的中學送報生。雖不知為何而跑，高志仍每天不間斷的跑。

「我要回住處拿衣服，而且，只有一雙鞋子也不夠。妳沒有要回去帶什麼東西嗎？」

「我一向都是自己想怎麼活就怎麼去活，不必你們勞心。」

「這裏也有服飾專櫃。」高志再用浴巾猛拭頭髮后，坐在沙發上，點著一枝香煙。他想，是該買個打火機了，全身都是名牌貨，只有打火機還是用那種用完即丟的，不稱頭。

「刑事先生，你調查我的事幹麼？你們應該做的事情很多吧？」高志也點著一根萬寶路。年輕刑事則面無表情。

「沒殺人的也是？」

昨天，開賓士在灣岸道路繞一圈，但，美惠子坐在身旁，不可能全速飛馳。她若只是說話還沒關係，更時而抓住握著方向盤的手，想告訴高志看她所見到之物。

「那可眞糟！我只能認為你在故意諷刺。」

「我的東西都是可以換掉的。昨天你不是給我三迭鈔票嗎？能不能花掉？如果可以，我就全部換新的東西，不必再回去拿了。」

「沒見過令尊嗎？」年輕刑事問。

「沒關係。想買什麼就全部買，三迭鈔票夠了吧？」

他喜歡這個時間，在沉睡的身體蘇醒之瞬間，全身湧現出想傲嘯出聲的澎湃精力。邊關掉熱水，邊練習拳擊的攻擊和防禦。

「大貫也和你有同樣完壁的不在現場證明。由於他的選舉後援會要去廟裡祭拜，入夜後大家就集合了。」

白色破旅行車還在。有狗在吠叫。

高樹在沙發坐下后，用那隻舊打火機點著煙，津津有味的環視房間四周。

「你呢？」

「還有衣服也得換一換。高志，你帶很多錢吧？」

「你最近出手綽闊，而且又開著室田的賓士。」

若是美惠子，未免太快了些。難道美容室人多，她不耐久等，回來了？

「但，並不能就認為你並非兇手。」

「他殺害室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