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八章 閨密蒙潔

第十八章 閨密蒙潔


「知道。冬梅已經不太在意邱宏兵的感受了,想要和他離婚。邱宏兵之所以能成為二建老闆,大家都知道是靠著張家。邱宏兵不願意失去現在的一切,不願意離婚。冬梅畢竟和邱宏兵也曾經真正好過,約定互不干涉私生活,給邱宏兵一年時間,然後離婚。」
蒙潔非常理性,為了找到失蹤的張冬梅,毫不掩飾地將自己認為比較重要的情況詳細講了出來。
「這段時間單位事情多,沒有與張冬梅見過面。」
侯大利在讀大學時曾經參加過山南電視台主辦的《超級找碴王》節目。這個節目中有一項特殊比賽:從四萬五千塊魔方色塊中找出一塊被調整過的魔方色塊。他憑著出色到變態的空間能力成為山南電視台當期貨真價實的超級找碴王。幾年時間過去,他的空間能力依然出色,迅速從眾多高跟鞋中瞧見了那雙紅色高跟鞋。
「電話、QQ或者其他方式有聯繫嗎?」
侯大利道:「顧全清有一個月沒有出現,其父顧樟林報了案。如今張冬梅的父母和她的丈夫邱宏兵都聯繫不上她。我們在湖州一處水庫發現了顧全清的車輛,在副駕駛位置上遺留了一隻高跟鞋。這是高跟鞋的照片,你認識嗎?」
在茶室談完,侯大利和江克揚來到蒙潔的房間。蒙潔所住的區域是省城陽州的「富人區」,距離侯家的住房也不遠。來到三十四樓的房間,蒙潔拉開了鞋櫃門。鞋櫃里足有五排各類高跟鞋,排列得整整齊齊。江克揚面對整櫃的高跟鞋,「神眼」變得遲鈍,一時之間找不出與越野車副駕駛位相似的紅色高跟鞋。
蒙潔眼光停在年輕男子臉上數秒,問道:「請問你們是江州公安局哪個單位的?在電話里沒有聽清楚。」她接過年輕男子遞過來的警官證,驚訝地道:「刑警支隊的?找我什麼事?」作為經驗豐富的記者,知道「刑警支隊」意味著什麼,心中的不安更為強烈。
「邱宏兵和張冬梅的感情是什麼時候破裂的?」
「7月1日,我恰好空下來,給她打過電話,手機關機。QQ上也是灰色,我給她留了言,一直沒有回。」
「你對他的總體印象是什麼?」
「還有一件很特別的事情。在今年3月,具體哪一天不清楚,冬梅從金色天街出來,她和朋友喝了幾杯酒,不準備開車,站在路邊等顧全清。有一九九藏書輛麵包車突然停在她的面前,跳下來幾個人,據冬梅說,這幾個人戴著帽子和墨鏡,看不清楚面容。他們跳下來就要拉冬梅到車上。幸好顧全清及時開車過來,撞了麵包車,這幾個人才放了冬梅,跳上車,跑了。」
「他當時只顧去看冬梅,等到冬梅坐上車時,那輛麵包車已經看不見了。」
「麵包車就是江州的麵包車,車牌沒有看清楚。那天冬梅有些害怕,直接來到陽州,就在我家睡的。顧全清在客廳里特意分析過麵包車,確實沒有什麼明顯特徵。」
蒙潔問道:「你們是刑警,突然找我詢問張冬梅的情況,肯定有原因,我能知道嗎?」
「那就從最新的事往前推,比如,她和顧全清的關係,你清楚嗎?」
蒙潔面部表情還是挺鎮靜,可是倒茶之時,手一直在發抖。她雙手緊握,強行讓自己鎮靜下來。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快,她沒有看得很清楚,感覺有三四個吧。」
「從麵包車上跳下來幾個人?」
「梁永輝為什麼砸康復中心?」
「最近,你和張冬梅有過聯繫嗎?」
「我和冬梅是山南大學新聞系的同學,同班同寢室,從大學到現在,一直走得很近,是能說真心話的閨密。我如今在報社做攝影記者。她在報社實習后,進入家族企業,最初在總部,應該是做人事方面的工作。她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能忍受辦公室工作,很快就從公司出來,四處旅行,拍了很多精彩的照片。她還能畫畫,四處寫生。她的照片水準很高,《中國國家地理》經常採用她的照片,畫畫水平也高,不比專業畫家差。」
「麵包車是哪裡的牌照?」
「現在不能肯定出事了,只是她的父母和丈夫都與她聯繫不上。我們過來主要想了解張冬梅的生活細節,包括感情生活以及財產情況,越詳細越好。」
「我對邱宏兵總體印象其實還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邱宏兵騎著一輛大摩托車,轟隆隆來到我和冬梅面前,取下頭盜那一剎那,我禁不住贊了一聲帥哥。帥氣且瀟洒,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印象。晚上我們去唱歌,他的聲音很好,唱得非常專業,為人又很溫柔,當時冬梅看邱宏兵的眼神全是小星星。冬梅當時特別愛邱宏兵,認為他們的愛情特別美好,與眾不同,可以媲美瓊瑤愛情故事中的愛情。她談戀愛https://read.99csw.com,我經常給他們當電燈泡。」
「實事求是地講,邱宏兵長得帥,在唱歌方面也有才華。他的才華不能當飯吃,兩人結婚後,邱宏兵進入了大樹集團,成為一個普通商人。冬梅從小生活條件優越,沒有吃過苦,喜歡看三毛、瓊瑤之類的小說,對生活充滿了幻想。她後來覺得邱宏兵身上充滿了銅臭,在爸爸媽媽面前沒有骨氣,不是男人,便對其很失望。邱宏兵主要精力在經營企業上,陪伴冬梅的時間越來越少,冬梅對婚姻非常失望。有一次,冬梅過生日,邱宏兵去參加投標,沒有回家給她過生日。冬梅很生氣,就獨自出去旅行。在旅行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陽州男人,酒醉之後,兩人好上了。這就是他們婚姻破裂的起點。」
「我知道。她是在2010年年初認識顧全清的,應該是元旦過後幾天。她有痛經的毛病,每次經期都痛苦不堪。顧全清的康復中心推出了針灸緩解痛經業務,冬梅最初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扎了針灸,誰知效果出奇地好,大大緩解了病情。很多人認為痛經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是痛起來是真要命。冬梅成為康復中心常客,除了治痛經以外,也做一些腰部的康復治療。後來,冬梅就和顧全清好上了。」
「知道錢晉的很少,我算是唯一知情者。梁永輝和錢晉的情況不同,冬梅和錢晉沒有感情,就是心情糟糕又喝醉酒後的糊塗行為。她和梁永輝好過一段。梁永輝曾經到江州找過邱宏兵,要求邱宏兵和張冬梅離婚。」
「我們聽張佳洪談起過梁永輝,不知道錢晉。」
「一般來說,女同志買衣服都避免撞車,你們怎麼買一樣的鞋子?」
蒙潔熟悉每一雙鞋,幾乎沒有尋找,準確取出一隻高跟鞋,道:「就是這雙,我和冬梅一起買的,是去年初秋的時候,冬梅和梁永輝分手,心情鬱悶,我們買了很多東西,這雙鞋就是其中之一。」
「邱宏兵和張冬梅的感情在什麼時候出了問題?」
「這張照片是我、冬梅還有顧全清一起出去玩的照片,就是陽州的碧峰。冬梅和顧全清要去看碧峰的日出,我在睡懶覺。」
十幾分鐘后,服務員推開房門,兩名男子走了進來。走在前面的是氣質獨特的年輕男子,高大挺拔,鬢間霜白,舉止幹練,氣質沉穩。
「我和她在一起九_九_藏_書的事情太多,你們讓我談她的情況,我不知道從什麼時間點談起。」
「這個男人是誰?」
看罷照片,蒙潔的臉頓時變得煞白,道:「難怪最近我總是心神不安,眼皮總是亂跳。這是冬梅的鞋,我們一起買的。相同款式,我買了一雙,她買了一雙。」
「冬梅曾經看到過丈夫目露凶光,就只有那麼一次嗎?」
「邱宏兵應該知道,錢晉糾纏過冬梅。冬梅不想和錢晉來往,因為錢晉是渣男,還要吸粉。後來此事不了了之。讓冬梅生氣的是邱宏兵對此事的態度,他不僅沒有責怪冬梅,還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甚至變著法子討好冬梅。此事後,兩人的感情其實存在裂痕。冬梅特別敏感,已經明白自己嚮往的真摯愛情不復存在。後來,冬梅遇到了梁永輝。你們應該知道梁永輝吧?」
梁永輝在國外,還沒有回國。侯大利和江克揚決定先與張冬梅的閨密蒙潔見面。
侯大利做有最簡版名片,名字加電話加單位,再沒有任何修飾。蒙潔拿到名片后,鄭重地放在自己皮包里。在離開時,侯大利再次打量蒙潔住房。住房客廳非常寬闊,在客廳正中的牆壁上掛了不少攝影作品,有三幅作品是蒙潔和張冬梅的大幅合影。
「梁永輝到江州找邱宏兵談判之後,冬梅決定和梁永輝分手。分手之後,冬梅曾經試圖和邱宏兵和好如初,她試過一陣后,多次感慨破鏡難成圓,每次看到邱宏兵表演夫妻恩愛,都會覺得尷尬。有一次,張冬梅突然跑到陽州,說是看到了邱宏兵的另一面,被嚇著了,說是不敢和邱宏兵單獨生活在一起。她說有一天晚上睡著了,半夜醒來,睜開眼睛,無意中看到了桌子上沒有關的化妝盒,盒裡有一面鏡子,鏡子里恰好有邱宏兵。邱宏兵在鏡子里的表情非常奇怪,沒有平時的溫柔和笑臉,而是有一種特別的猙獰感,目露凶光,對,當時冬梅就是說的目露凶光。當時,邱宏兵應該是坐在床邊,什麼事都沒有做,就是用那種嚇人的表情坐在冬梅身邊。冬梅被丈夫的表情嚇慘了,一動不動,整夜都沒有睡覺。第二天,邱宏兵又變成了溫柔體貼的丈夫。冬梅很長一段時間都怕回家,也不願意回父母家,就住在我這邊。兩三個月後,她才敢回家。回家不久,她就和顧全清好了。按照冬梅的說法,顧全清是這輩https://read•99csw•com子遇到過的真正體貼的男人。她已經下定決心和邱宏兵離婚,然後與顧全清結婚。我感覺這一次她是玩真的,冬梅從來沒有說過要和梁永輝結婚,從來沒有說過。」
蒙潔找了一個袋子,裝上紅色高跟鞋,遞給侯大利,鄭重地道:「如果冬梅出事了,希望你們能抓到兇手,讓兇手吃槍子。能不能給我一張名片?」
「這個男人叫錢晉,當時在酒吧唱歌。這人後來想要糾纏冬梅,冬梅挺後悔,覺得不該有外遇。那個時候,她雖然對邱宏兵不滿,卻還沒有到形同陌路的程度。」
「是2009年秋天的事情。邱宏兵斷然拒決了梁永輝的要求。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責怪冬梅。冬梅曾經直接問過邱宏兵,是男人就要發火,為什麼他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邱宏兵當時很認真地說,他愛冬梅,不管冬梅做過什麼,他對冬梅的愛都不會變。我為什麼對這事記得很清楚,是因為冬梅聽了這話,跑到陽州來找我喝酒,說她被感動了,開始檢討自己,承認自己過於任性。後來邱宏兵也來找過我,談起當年他進入二建的情況。」
「顧全清沒有追趕?」侯大利聽到「麵包車」三個字,每根毛孔都收縮了,精神頓時高度集中。
「你和邱宏兵很熟悉?」
「沒有受到實際傷害,時間又短,便沒有報警。顧全清認為是梁永輝乾的,梁永輝一直糾纏冬梅,還去砸過康復中心。」
張冬梅以前不過是一個抽象的名字,隨著調查深入,其社會關係和行動軌跡如拼圖一般一塊又一塊聚合起來。此刻只有一些大致圖塊,距離完整拼圖尚遠。
「好,你們想問什麼,我都會詳細講。」
「具體來說是梁永輝到江州找邱宏兵談判之後,邱宏兵找到我,長談過一次。邱宏兵談起進入二建的原因,確實是為了錢,他以前是歌手,日子逍遙自在,卻不用負什麼責任,沒有存下錢。成婚後,他必須考慮家庭收入的問題,如果花冬梅的錢,那就是吃軟飯。他進入家庭企業,雖然走捷徑,也是靠勞動吃飯,不丟人。我能理解邱宏兵,他當時家裡遇到些困難,急需錢。他爸爸騎摩托車撞了人,要賠一大筆錢,母親又需要做手術。後來靠著冬梅出了這筆錢,解決了他的家庭問題。這事給邱宏兵很大的刺|激,促使其改變。也許是因為這些事情,邱宏兵對冬梅一直很容忍九九藏書。」
「那是對一般人來說,我和冬梅是最好的閨密,經常買一樣的衣服。你們確定冬梅出事了嗎?」
侯大利道:「我們能把這雙鞋帶回去嗎?」
侯大利道:「我們想要了解與張冬梅有關的事情。」
「接觸得挺多。」
蒙潔是山南日報社的攝影記者,與張冬梅是大學同學。她接到江州警方電話后,把見面地點定在報社附近一家茶室。這是蒙潔經常喝茶的地方,安靜,幽雅。往常一樣的新茶,現在喝到嘴裏淡而無味,蒙潔煩躁不安,在茶室里走來走去。
⋯⋯⋯⋯
「邱宏兵知道此事嗎?」
「張冬梅和梁永輝是什麼時間分手的?」
「冬梅和邱宏兵商量過離婚的事情,邱宏兵已經答應,準備一年後和平分手。冬梅提起這事時,覺得對不起邱宏兵。邱宏兵後來雖然充滿銅臭味,一顆有趣的靈魂潰敗了,但是,他也有不得已的地方,從另一個角度說算是對家庭負責任的男人。剛才那幾句是冬梅的原話,基本上是原話吧。」
「她後來又說,也不一定是目露凶光,還有可能是痛苦。她是通過化妝鏡看到丈夫的神情,化妝鏡挺小,燈光又不行。」
「這是哪一年的事情?」
「邱宏兵知道冬梅和顧全清好上了嗎?」
「張冬梅沒有報警?」
兩個江州刑警離開后,蒙潔又取出那張名片,然後給江州日報社的一名攝影記者打去電話,道:「你知不知道一名叫侯大利的刑警,氣質很特別。啊,他是侯國龍的兒子,還是神探啊。我聽說過,只是沒有想到。」她快步走到窗外,伸頭向下望去。過了一會兒,一輛越野車從車庫開出,離開了小區。
「梁永輝把顧全清當成了情敵,沒有把邱宏兵當成情敵,所以去砸康復中心。麵包車事件,我個人認為邱宏兵也可能做這件事情,梁永輝只是話劇演員,不是江州人,在社會上沒有什麼勢力,很難想象他會使用這種手段。邱宏兵是本地人,做這件事情是天時地利人和。而且,我不認為邱宏兵就是小白兔,況且兔子急了都要咬人。就是這次事件后,邱宏兵和冬梅之間的矛盾就公開化了,冬梅發現邱宏兵表情嚇人就在這段時間。」
聞名江州的年輕神探偵辦此案,蒙潔心裏很清楚張冬梅多半出事了。她回到客廳前,不敢直視照片上張冬梅燦爛的笑容,撲到卧室床上,如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枕頭下,開始號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