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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為什麼?我的意思是,這對她來說重要嗎?」
「沒有。」
遊客們停下了翻閱旅行手冊的手。
「我聽說了,」他說,「佩興斯怎麼樣?」
「還想聽別的嗎?」
「査過了。」
他坐了下來,閱讀面前擺在桌上的那些沒什麼用處的印刷品。他感覺到小腿肌肉在疼痛。這個,他想,也是鍛煉身體。有些人每天都要跑這麼遠。
「問題是,爸爸,佩興斯責怪我。」
市長臉上有了生氣:「你找到她了嗎?」
離開酒吧的時候雪已經停了。他沿著喬治大街走,這樣可以避免王子大街上的購物人群,再走向洛錫安路。洛錫安路上的風是大自然的奇迹:人們在那裡走路的時候身體幾乎要彎成四十五度;迎面的風可以在幾分鐘內就讓你筋疲力盡。雷布思的眼睛盯著人行道,集中精力保持兩隻腳|交替邁步,好像在用假肢走路一樣。
「聖雷納德那裡怎麼樣?」
「那是你寫的嗎,先生?」
「所有青少年不都叛逆嗎?」
那個人靜靜聽著,當雷布思說完的時候向他建議說:「你可以直接查蘇格蘭工商理事會。」他掏出電話簿找到地址。總部在格拉斯哥,不過在愛丁堡有分支機構:LEEL,也就是洛錫安和愛丁堡工商理事會,在乾草市場還有辦公室,走路去並不遠,比他剛才走過的路近多了。
雷布思終於鼓足了勇氣給佩興斯打電話,是薩米自己接的電話,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但我有。我穿著制服的時候開過一些違規停車罰單。我的上司說我給外交官的牌照貼罰單是浪費時間。他們從來不交罰款,因為我們不能起訴他們。」
那天下午他和市長約好了見面。
「她的房東怎麼了?」
雷布思不想忙了一早上一無所獲,於是拿了一些小冊子,其中一個是關於皇家警察督察局的介紹。雷布思在想它會不會提到受賄的事情。
雷布思點點頭:「問題是,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惡作劇。」
「我也不覺得,我希望你能幫助我。看一下最後一頁,好不好?」
「你看過了?」
「警司在嚴密監視布萊恩和我,而且不斷給我們活兒干。」
「我不覺得有什麼重要的。」
「他們說沒有人會感興趣。」她解釋說,並放下電話。
雷布思注視著他面前的記事本:「你能告訴我SWEEP在蘇格蘭政府辦公室的聯繫人是誰嗎?」
「天哪,」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諷刺,「我今天可沒聽到有人說起這個。不管怎樣,你的桌子上有一台,電源插上了,隨時可以用。」
「你看,薩米,我打九_九_藏_書電話的原因是——」
「沒有,先生。不過我知道她最近去過哪裡。你記得那兩個搗蛋鬼吧?」
雷布思在電話里沒有說具體的事;他只告訴秘書說這是「調查」的一部分——他很小心地沒有在前面加上「警局官方」這個定語。秘書記下了他家的號碼,然後再打給他。市長可以在四點鐘的時候見他五分鐘。
「新的電腦送到了。」
「不是。」他眼睛睜得大大地注視著那個名字。
在他經過市政廳大門的時候,他朝下看著地面,意識到正下方是瑪麗金窄巷,愛丁堡被掩埋的瘟疫之街。他們把這條街道掩蓋起來,在上面建造新的東西。這就是愛丁堡的風格:掩埋,然後忘記。
「哦,天哪。」雷布思說。
「你知道得很多,警督。」
「這隻是一份商業投資的初步報告。」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是我鎖的。」
「但不是所有青少年都吸毒,先生。」雷布思盯著血液湧上臉的市長。
「我不認為那跟我女兒有什麼關係。」
「那麼,那些就是我們所有的了。」她想了一會兒,「你也許可以直接去蘇格蘭政府辦公室。」
「謝天謝地他花錢吝嗇,要不然我們也許永遠不會知道他粉碎了一些東西。」
星期一早上,雷布思去了喬治四世橋大道上的國家圖書館。他經過安檢,爬上巨大的樓梯。在服務台,他解釋說他想查一些東西,並辦了一張單日有效讀書卡。然後他找到一台空閑的電腦坐了下來,閱讀網上系統的使用說明。
「五分鐘應該可以了。」雷布思說。
「你也一樣,克拉克,謝謝了。」
「這就是你為什麼不能給我們她的近照的原因。有毒癮的人照相都不好看。」
雷布思眯起了眼睛:「為什麼是現在?」他想把報告拿回來,可是市長把它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卡梅倫·肯尼迪的眼睛在暗光中閃爍。他看著周圍的一切,看著牆上無精打采懸挂著的磨損的旗幟,看著祭壇、窗戶和屋頂,然後他又看著雷布思,搖搖頭,走開了。
市長仔細地看了看:「你說你從哪裡找到的?」
「是,首先是他們。你看,我真的不覺得這跟柯絲蒂有什麼關係。我承認她可能是從我家的辦公室把文件拿走的。我read•99csw.com覺得這不算什麼,這隻是一種叛逆的做法——她拿走了它,因為她可以這麼做。」
雷布思不再假裝鎮定了:「因為什麼事不高興?」
「我想找一些關於蘇格蘭發展機構的信息。」
「我是他父親,」雷布思說,「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叛逆嗎,先生?」
「這些就是我們目前所有的材料了。」她說。
「鎖一定是自己合上的。」
「那麼,你知道它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我……有一段時間了。我想我把它帶回家了……」
市長翻到最後一頁,看上去很吃驚。
「因為她的房東。」那個女人吸了一口氣。
雷布思聳聳肩:「我只是好奇。」
「想聽其他消息嗎?我終於打通了領事館的電話,要求和哈爾戴因說話。」她停頓了一下,「他們告訴我哈爾戴因先生不在辦公室,出去了。他的名字是理查德。我讓他們把他的姓拼寫給我聽:的確是哈爾『戴』因。」
「散步?」
「創造就業機會,當然。」
「但是我感興趣。」
「散步去了。」
市長在一個座位上坐下,雷布思坐在他前面。
雷布思說他不介意。
「我喜歡貓。」那個女人說。
街上好像沒有人認出卡梅倫·肯尼迪。他們穿過高街朝聖吉爾大教堂走去。雷布思跟著他走進了這座古老的大教堂。裏面沒什麼人,除了三個拿著旅行手冊圍在一起的遊客。雷布思和市長走到中間的過道上。
「所以你還不能做任何事情?」
「是的。」她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我這裡有些其他資料你可以帶走。」
「阿加莎會把我們的材料拿下來,」接待他的是一個愉快的職業微笑,「您是否要坐……」
「你可以到皇家文書局的書店問問。」
「幸運在花園裡,肯定有一隻狗翻牆過來了。幸運跑向它出入房子的門想躲進去,可是門被鎖上了……」她降低了聲音,「事情就是這樣。」
「很快就會談到它了,是的。」
「謝謝你。」他跟接待員說。接待處有一個展覽,他走過去看看。新安德魯大廈要搬到雷斯去,這項搬遷要花費幾百萬英鎊。得知自己的納稅要花在這種事情上,雷布思一點兒沒覺得好過。他離開那座大樓時,開始下雪了。
「貓。是她房東的貓。昨天晚上被什麼人的狗咬得粉碎。」
「我在說我很感謝警察為了找她而做的努力,可也許我們該收手了。」
新會議中心建起來了:節日大劇院、會議中心、法院附屬建築、國家圖書館附屬建築,更不要說新的蘇格蘭政府辦公室總部了。他九-九-藏-書在某個建築的門前停了下來,深呼吸了一下。想想這些建築的規模:新的道路,新的開發項目……有人說要在福斯灣上再建一座公路橋,可是錢從哪裡來呢?他繼續走,冥思苦想著進了皇家文書局的書店。他花了大概三十秒鐘向服務員說明自己的意圖,服務員開始搖頭。
他放下電話,手指敲打著聽筒。這是個開始,絕對是個開始。他又把聽筒拿起來,撥通了薩米辦公室的號碼。她不在。跟他說話的女人聽起來心神不安。
他的電話響了,是希歐涵·克拉克。
「我能幫你什麼忙,警督?」
「什麼?」
回到家裡以後,雷布思開始閱讀他手上極少的材料。他沒有找到任何關於西加爾工業園的內容,也沒有找到任何叫門森的人或物。他最近所有的發現都與吉萊斯皮議員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他確定的是,柯絲蒂·肯尼迪之前就認識威利和迪克西:不然還怎麼解釋市長的文件出現在威利的卧室里呢?他猜測是柯絲蒂從她父親的房間里拿的,可是為什麼呢?這對她有什麼意義嗎?還有威利為什麼要把它藏起來?
市長點點頭。
「你真聰明。」
「她為什麼會這樣?」
「你剛才說什麼?」
「我想讓你送我回家,拉布,」他說,「身體原因。」
市長看著他:「什麼證據?」
「告訴我,君旗計劃是否呈交給任何一個委員會討論過?」
「那當然。你見到了那場可怕的撞車,不是嗎?」
「什麼事?」她輕聲說。
「你有沒有查過縮微膠片?」
「什麼事?」
市長緩慢地搖搖頭,合上那份報告。「警督,我……看上去我可能對柯絲蒂的事情太大驚小怪了。我相信她過得很好。」
「吉萊斯皮什麼時候租的碎紙機?」
「是柯絲蒂的筆跡嗎?」
「我肯定那不是——」
雷布思完全忘記了自己疼痛的小腿和疲憊的腳。「說吧。」
「那麼告訴我我在撒謊。」雷布思平靜地說。市長張開嘴,又合上。「如果你跟我說我在撒謊,那我就收回我說的話。」
洛錫安和愛丁堡工商理事會的所在地是一座漂亮的新建築物,門口有兩個長相沉悶的接待員,卻沒有門衛。雷布思解釋說他需要這個機構大體的背景知識介紹。

「哦,在電話里和你說話的那個女孩……」
「為什麼,先生?」

「它藏在其中一個男孩的卧室里。你還記得你是何時何https://read•99csw•com地弄丟的嗎?」
這讓他有借口順便去一下皇家咖啡館。時間是十一點一刻,他是一天中的第二個顧客。他喜歡在這個地方空閑的時候來,因為這是他所知道的越忙越沒氛圍的幾家酒吧之一。他的腳因為路走得太多而感到幾分刺痛。他原以為最多只要走到喬治四世橋大道就夠了,所以沒有開車出來。
「帕諾科技一個新的下屬機構?」
「由吉萊斯皮議員的工業委員會討論?」
既然他已經走到這裏了,那就到多弗徹去喝杯咖啡吧。戴維森不在,不過羅伯特·伯恩斯警員在。雷布思和他一起吃了點東西,他在享受重返警察酒吧的感覺。他請求伯恩斯幫個忙。
在馬路對面的中央圖書館他得到了相似的結果。愛丁堡公共資料館讓他去樓下的蘇格蘭圖書館,蘇格蘭圖書館的縮微膠片庫和馬路對面的高科技設施一樣毫無幫助。最後,雷布思向一點陣圖書館工作人員請求幫助。她坐在一張桌子旁,整理剪報,分成不同的五堆。
「你什麼意思?」
「可能是柯絲蒂在離開時帶在身上的。」
市長迅速站了起來:「你好大的膽子!」
雷布思一個人坐了幾分鐘,手放在膝蓋上。他覺得一點都不舒服,不過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謝謝你,阿加莎,幹得好。」
「從一九八五年開始,有十八張沒有交罰款的罰單。也就是一年兩張,這對外交官來說是合法的。」
「我還沒有說完。」雷布思大聲說道。
市長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和他見面。他看上去很疲憊,蒼白的臉上有很深的紋路,方形的下巴鬆弛了,黑髮中夾雜著幾縷銀絲,眉毛又濃又黑。這是一張特點鮮明的臉,可能在上一代的採煤區能找到這樣的臉。
電梯開了,一位年輕女士向他走來,臉上帶著複製嬌妻般的微笑。她遞給他大量的文件夾,而文件夾里是一大堆光滑的紙張。
「什麼?」
「警督。」他們握了握手。他轉身對他的秘書說:「我去散個步,五到十分鐘后回來。」他又轉向雷布思,「我喜歡在下午的時候出去一會兒,這能讓我更清醒。你介意嗎?」
「她現在情緒很https://read.99csw.com糟。我們找人把她送回家了。」
「她說肯定是我把門鎖上的。自從我回來后她幾乎沒和我說過一句話。」
是的,他可以那樣做。他沿著高街走,穿過北橋,到了聖詹姆斯中心的一邊——他注意到安東尼不在他以往在的地方——蘇格蘭政府辦公室藏在新安德魯大廈里。他告訴門口的保安他要幹什麼,保安向他指示了接待處的方向。接待處的女人非常樂意幫忙,可是無能為力。她打電話給圖書館和發行室,可誰也幫不了忙。雷布思很難相信真的找不到SDA的歷史記載。
「哎,我覺得她不是柯絲蒂。」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所以你去電腦上查了?」
雷布思忍住了:「發生了什麼事?」
市長緩慢地點點頭。
「只是不要被抓住,先生。」
「在洛錫安路上?」
「你在說什麼?」
肯尼迪笑了:「它沒有什麼重要的,警督。它只是份計劃,只是將來有可能發生而已。天知道我們會怎麼做。」
雷布思聳聳肩:「我只是好奇柯絲蒂為什麼要拿它,為什麼要把它藏起來。它似乎很重要。」
「好,我們可以對付更多的人了。」
「但罰單總數還是很可觀。警察可能要與哈爾戴因平靜地談一談這件事情。」
「是不是在西加爾工業園?」
「哦,她很不高興,也讓薩米很不安。」
「應該是。有證據證明她認識那兩個死去的男孩。」
「星期三。他跟店員說他找了好多天了,可是買的話太貴了。」
「我查了一下理査德·哈爾戴因先生的資料。你有沒有和這裏的外交官打過交道?」
「和那份報告有關?」
「我們在一間卧室里找到一些東西。」雷布思掏出那份商業計劃遞給市長,「這是你的,不是嗎,先生?」
「你去哪兒了?」她問他。
「是的,先生。」
「她出去了。她……太可怕了。」
「相反,我有更有意思的消息要告訴你。吉萊斯皮議員的碎紙機不是買的,是租來的。在斯多克橋有一家商業用品公司,他們出租各種各樣的辦公室器材。這提醒了我,你回來的時候有個驚喜給你。」
「哦,先生,是關於你女兒的。」
他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搜索。關於蘇格蘭發展機構的內容少得可憐,關於蘇格蘭工商理事會的則更少。他確定在它消失之前SDA是處於蘇格蘭政府辦公室的管轄之下,於是他往電腦里輸入「蘇格蘭政府辦公室」。有相當多的條目,他一頁接著一頁地看:福利、公路拓寬計劃、漁業補助、量刑中的體罰部分……但是沒有關於SDA或者蘇格蘭工商理事會的新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