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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局 35

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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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兒?」肯尼迪夫人又叫起來。雷布思看著她。她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短小而肥胖的手握成了拳頭,頭髮綰成不整齊的圓髮髻,滿臉發光。雷布思猜她是西高地人。說她有宗教背景一點都不奇怪,只要有滿腔熱情,一些藐小的自由主義信徒也敢挑戰穆斯林原教旨主義者。
她點點頭,強忍住顫抖。達根用一隻胳膊摟住了她。「流汗和顫抖,」她說。「利奇先生告訴我們肯定會有的。」她轉向雷布思,「他在威弗利的收容中心工作。」雷布思點點頭。「他告訴我們所有因突然戒毒而引起的不適。」她又把注意力轉向了那個女孩,「戒斷反應,柯絲蒂,就像在聖誕節之後,是不是?」
「是柯絲蒂。」雷布思說。
市長突然站起來:「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殺了他吧?」
「從什麼時候開始?」
「什麼事?」
「她不在你的卧室吧,保羅?」
「戴爾基第是誰?為什麼你那麼害怕他?柯絲蒂告訴我她聽見你和什麼人討論他。當你看到她在君旗的計劃書上寫了他的名字之後,你突然不想找到她了。」
「知道嗎,」達根先生說,「我們害怕你是來把她帶走的。她不想回家。」
雷布思首先去了她的寓所,可是那裡沒有人在。他又去了兩個收容中心,包括威弗利後面的那個,都沒有找到。他接著去了王子大街上的漢堡店,最後又開車回到雷斯,光顧了三家販毒者和吸毒者聚集的酒吧。他在一個酒吧里休息了一小會兒,那裡他遇刺的可能性比較小,然後和幾個在港口內凍得要死的妓|女聊了聊。其中一個覺得她認識他所描述的人,不過她可能在撒謊,因為待在他的車裡比外面要暖和。
市長轉過身走向窗邊。「你知道,警督,我不是潔白無瑕的人,相信我。你想知道什麼叫卑鄙的手段,下流的招數,而在政界你能學到很多。甚至僅僅在地區的政治圈裡……尤其是在地區的政治圈裡。」肯尼迪停了一下,「你說你可以把她帶到這裏來?」
他們去了公寓旁邊拐角處的一家旅館。這家旅館幾乎是廢棄的,只有一個女服務員和一個常客在角落的酒吧里,活板門是開著的,並沒有把兩個人隔開。雷布思和薩米帶著他們的飲料去了更遠的角落。
「拿上你的外套,」他低聲說,「告訴佩興斯是個朋友,你要出去一下。」
她的臉上失去了所有可愛的色彩。「什麼?」她說話的樣子讓雷布思非常難受。她想拿起飲料,可是灑了,然後她用彎曲的手指捂著嘴乾嘔起來。雷布思從他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遞過去。
「因為牽涉到帕諾科技?」
「我想讓你告訴我所有的一切。」
「你有沒有給他定什麼罪?」
「還沒有。我們現在以襲擊罪扣留他,而你是受害者。」
「為什麼?」炸魚的格里問。
「只是一封信。」
「我說過了,我什麼都不會說!」
他看著她跑read•99csw•com,一直看著她,直到她消失在視線中。
「我們拿到了。我只是在等伯恩斯回來——別掛斷,他來了。」戴維森把手放在話筒上。雷布思用他空閑的手把酒瓶擰開,他找不到玻璃杯。戴維森又回來了。「有結果了。兩張信用卡,便捷卡和VISA卡,是托馬斯·吉萊斯皮名下的,藏在床墊下面。」
「你不能用一個無辜的生命做交易!」
「我不能去。這裏只有我一個人。」
「該死!」
「我一生都沒有像為她祈禱這樣祈禱過什麼。」
雷布思又走回到房間里。「你想見她嗎?」市長有些猶豫不決。弱點就這麼被發現了。「我可以把她帶到這裏來,不過需要有東西來換。」
「哦,警督,他確實有時候帶個女朋友回來——但不是為了玩花招,我要提醒你。」他眨著眼睛,「我們盯他盯得可緊了。」
「我希望真是那樣。」雷布思平靜地說。
市長抬起頭:「當然是!」
「把她帶過來吧,達根夫人。」雷布思說。
炸魚的格里在擦拭著灑了一些果醬的工作台。
肯尼迪朝他的妻子望去,她看上去並不想走,但最後她哼了一下,轉身離開了。雷布思聽見牆的另一邊傳來廣播的聲音。
雷布思安靜了下來。「好的,什麼事?」
這是艾比山腳下不遠的一套整潔的小公寓。在他母親的堅持下,達根把雷布思帶進了起居室,還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達根的父親在抽煙,看報紙。他站起來和雷布思握手。和他的妻子一樣,他的個子也不高。罪魁禍首,保羅·達根,正待在他小小的巢穴里。
「你到她的公寓里找過嗎?」保羅問。雷布思點頭。

炸魚的格里彎下身好像要伸手找開關,然後把什麼東西扔過了櫃檯,朝雷布思飛來。是蘸過麵糊的魚,剛從油里拿出來。雷布思低下頭,它從他的頭上飛過去,油滴在了他的身上。炸魚的格里想跑,他用肩膀撞開通向廚房的門。雷布思從櫃檯繞過去跟在他後面。到了廚房裡,炸魚的格里把一袋土豆推倒在地,自己已經快跑出了後門。雷布思從土豆上艱難地跨過去,跳了一下,差一點就能抓住格里的腳踝了。他直起身子往外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小巷子里。他的左邊是條死路,右邊是炸魚的格里,他向前奔跑著,白色的圍裙在膝蓋的兩邊扇動。
柯絲蒂更加溫順地蜷伏在達根夫人的旁邊,好像她又變成了孩子,達根夫人是她的母親……是的,雷布思想,她失去了一個母親,現在有人願意替補。
所以現在雷布思需要做的就是說服柯絲蒂·肯尼迪,世界上最好的地方仍然是她自己的家。
「我沒有見到她。」他告訴雷布思。
「這很重要,」他說,「你幫他偷偷地把什麼東西帶出去了?」
雷布思搖搖頭:「炸魚的格里是特別的,好吧。他是最佳人選。你把信件送到了他的寓所嗎?」
「我會把握好機會的。還有一件事: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把文件從你爸爸的辦公室拿走。」
雷布思離開公寓的時候,達九*九*藏*書根夫人還在嘗試讓她平靜下來。
「什麼?」
「我永遠不會弄掉那件夾克衫上的油。搜查令怎麼樣了?」
「那麼把所有的東西都關掉,我們可以把門鎖上,也許可以掛個牌子寫上『暫不營業』。」
雷布思轉過身。
終於輪到雷布思了。「你好,格里。」
「我做了什麼?」她的臉漲紅了,聲音也提高了,「違反了某項噁心的監獄規則,僅此而已。」
「你在電話里聽起來很神秘,」肯尼迪邊說邊和雷布思握手,「有什麼消息?」
卡梅倫·麥克勞德·肯尼迪閣下,太平紳士,在那個叫做考斯托非——也就是之前的南加爾——的地方有一座獨立的平房。這些房子繼承了昆斯費里路上那些方方正正的平房的風格。路邊停的車不多,大部分平房都有車庫,至少有個停車點。雷布思把車停在市長家門外。他到達花園大門之前,門就已經開了。市長站在門口,他的妻子在他身後。
「我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薩米說。
「哦,如果可以的話達根一定會幫忙的,是不是,保羅?」
「她不一定必須回家,達根先生。除了吸毒,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保羅和柯絲蒂看著他,明白了他不準備提綁架惡作劇的事。「但問題是,」雷布思說著,目光轉向了柯絲蒂的眼睛,「我需要幫忙。我見過你的繼母了,你不想見她我不怪你……但是你父親呢?跟他談五分鐘會給你造成傷害嗎,只是讓他知道你沒事?」
長時間的沉默。達根夫人在柯絲蒂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兩個男人都笑了。幾乎能感覺到保羅·達根正在變小,他低著頭坐在沙發上,兩隻手放在兩條腿之間。時間從他身上脫落,就像紙從潮濕的牆上脫落一樣。
「你們的午餐小會議我們都有記錄。他知道你會感興趣的。第一,你是市長;第二,他的發現和你轄區內的西加爾工業園有直接的關係。如果我善意地猜測,我會說他在為大眾的利益工作,最終會把他的發現公之於眾。但是,事實是,我覺得他在向你施壓,讓你幫他在事業上更進一步。他的發現可能永遠都不會為人所知,但是有些人對此並沒有把握,然後就決定把他殺掉。」
可是約翰·雷布思已經上路了。
「從我們把她送回家之後。」
「那麼我們要聊一下,就你和我兩個人。你會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我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市長的眼睛眯了起來,眉毛連到了一起。「你想要什麼?」
「已經有人嘗試嚇唬他不要那樣做了,」雷布思微笑著,「我知道吉萊斯皮在做什麼,而且我知道他向你提供消息,頻繁地向你彙報進展。」
「薩米,求你……」
「他暗示了『一個特別的朋友』,他是這麼說的。」
「那麼把她帶來吧。」
「很大很鼓的一個信封?」
「我想是的。」
格里是個老手,他知道怎麼玩「協助警察詢問」的遊戲。他會保持沉默,不管有沒有律師在場。到現在為止他一直堅持這是騷擾,他要和SWEEP的什麼人談一談。要想指控他謀殺,這比雷布思認為的要困難九_九_藏_書。必須要有證據。雷布思向戴維森解釋了他怎麼會想起炸魚的格里,現在輪到戴維森去說服他的上級,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得到炸魚的格里的住所和快餐店的搜查令。快餐店老闆已經解釋過格裡頭一天晚上沒有夜班。雷布思清楚地看到了一切:安排好的會面,吉萊斯皮到了,炸魚的格里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吉萊斯皮試圖保護自己不受襲擊,抓住了炸魚的格里那油膩的襯衫或夾克……
「薩米,」他說,「我認為是查特斯給炸魚的格里錢,讓他去殺一個人。你送的信封里有要求和報酬。」

雷布思猜想酒不會在所選範圍之內。「不,謝謝。」
肯尼迪的臉抽搐了一下,好像被人打了。「這和帕諾科技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個公司是洛錫安最大的工作崗位提供者之一。我們需要它,警督。」
「謝謝,不過不用了。實際上,先生,我來這裏主要不是說你女兒的事。我想和你談談有關湯姆·吉萊斯皮的事。」
一個醉漢從他旁邊走過,給他一個遲到的新年祝福。雷布思告訴了他一個可以一直過新年的地方。
「你看,我們知道柯絲蒂是誰,」達根夫人說,「她告訴了我們她為什麼要出走,我不能說這是她的錯。」市長的女兒坐在沙發上,就在她的旁邊,雙眼凝視著火焰,達根夫人的手就在柯絲蒂的頭髮里來回撫摩。「柯絲蒂有吸毒的問題,她接受這點,我們也接受。我們覺得如果她想戒毒,她最好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一段時間,離那些……過那種生活的人遠一點。」
「薩米!」
雷布思搖搖頭:「明天比較好。」
「是不是,柯絲蒂?你在戒毒嗎?」
「明天也許更糟。」
直到午飯時間雷布思才走進伊絲特路上的那家快餐店。兩個穿著夾克衫系領帶的人排在一個青少年後面,這個少年穿著縫口開線的薄風雪大衣。雷布思站在隊伍的最後等著,微笑著向服務員招手,服務員沒有理他。
「你要什麼?」
「你說你已經知道了。」
雷布思站起來走進大廳。達根夫人正鬼鬼祟祟地要把柯絲蒂從前門帶走。
「但是我還沒有聽見任何人親口說出來。」
「啊,當然。」保羅·達根喃喃地說。
「那是因為裏面裝滿了錢。」
「然後呢?」

「她很安全,肯尼迪夫人。」
「知道她可能在什麼地方嗎?」
「你在嚇唬我,」她說,「就是這樣。你不喜歡我的工作,你想嚇唬我不讓我幹了!」
「那麼現在有罪狀了吧?」
「柯絲蒂……她沒事吧?」
「我什麼都不能說。」
「如果和帕諾科技一點關係都沒有,它還和羅比·馬西森有什麼關係嗎?」
「我希望保羅沒有惹什麼麻煩?」父親問,牙齒咬著煙斗的柄。
「我是戴維森。」
「我們要的不是炸魚的格里,記住。我們要的是指使這次襲擊的人,不管他是誰。」
「也許保羅把她帶回來過一兩次,達根先生。」
「警督,」卡梅倫·肯尼迪說,「我還沒有問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有一點很麻煩。炸魚的格里是不可能憑藉一個人的力read.99csw.com量引吉萊斯皮上鉤的。肯定還有其他什麼人,他相信的某個人,他想見的某個人……
「我知道!我已經為她祈禱了,當然她是安全的。我一直在為她的靈魂祈禱。」
「還在警察局?」
「我說壞消息的時候是認真的!」
他們都回到了起居室坐下,達根夫婦解釋了一切事情。
「但願好心的上帝把他的靈魂帶到天堂。」他的妻子補充說。
「你的妻子在哪兒呢,達根先生?」
雷布思朝房間四周看了看。傢具擺放在地毯上精確的位置,屋裡裝飾品之間的距離看上去像是由專業人士操刀劃定的。兩扇小窗戶上掛著網狀窗帘。有幾張小孩的照片,可是沒有一張是十二歲以後的。很難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樣在這裏度過夜晚。
他們為此握了手,市長送他到門口。他們身後,平房裡的某個地方,肯尼迪夫人在唱著讚美詩。
戴維森不需要別人說第二遍。他站在巷子口,兩隻手插在口袋裡,好像一個隨意的旁觀者。可是當炸魚的格里從他身邊跑過的時候,他揚起一隻胳膊掐住了他的喉嚨。炸魚的格里摔倒在地,好像被地上的彈簧襲擊了一樣。他的雙手放在喉嚨上,開始乾嘔。
「可怕的事情。」市長說。
她冷靜地喝著她的龍舌蘭酒和橘子汁。父親和女兒,霤布思想。他想象著市長和柯絲蒂的樣子。他們必須作出選擇,但沒有人能在一生中都做出正確的選擇。女兒永遠都長不大;在她們父親的眼裡,她們只是從女孩變成了女人。
她站起來,把她剩下的飲料都灑到了他的褲子上。他跟著她走到門口,女服務員和顧客看著他們。他在後面叫她,可是她在跑,跑下台階,跑上人行道,然後沿著拐角繞過去,回到牛津莊園。
「我會和他的律師談談。」
「那是不是意味著,」雷布思說,「你的轄區比你自己的名聲更重要?」
下午四點鐘,炸魚的格里還在審訊室里沉默著。雷布思開車出去了。
市長考慮了一下,搖頭。
「你讓我查自從你星期天晚上去見查特斯之後還有沒有其他人去看他。那麼,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去看他,而且今天又去了。很明顯她經常去。」
他不能告訴她。他不能那樣對她……不過最終所有事情都會水落石出的,不是嗎?
雷布思斜靠在櫃檯上:「我想知道昨天晚上九點到十一點的時候你在哪兒,最好有不在場的證據讓一切都結束。」
「當然沒有。」
她想了一下:「是的。」
「柯絲蒂?」達根先生說,「這個名字好熟悉。」
她點點頭:「我聽見他在打電話。他說要把什麼事情掩蓋起來,什麼醜事。我聽見他提到了君旗。他一直告訴我必須以他為榜樣,可是結果他卻跟所有其他人一樣——謊言,騙子,懦夫。」她突然哭了起來,「他再次讓我失望了。所以我把那個東西拿走了……不管它是什麼。我看見是關於君旗的。」她深呼吸了一下,「也許我只想讓他明白我都知道了。太糟了,所有這一切。」
「聽著,我是認真的——我們需要找到付錢給他的人!」
「我見到她了。」雷布思說。
「當然,約https://read.99csw.com翰。」雷布思從戴維森的聲音里聽不到一點點熱情,「現在聽壞消息。」
「但是這件事並不完全是個意外,不是嗎?」
「我們有從紐約帶來的生薑果汁。」肯尼迪夫人叫嚷著。
「德伍德只有快餐店的地址。」
然後雷布思想起了柯絲蒂說過保羅的母親多麼喜歡她,於是他開車去保羅的父母住的地方。達根看到他的時候覺得有些難為情,可是他的母親,那個身材矮小、心地善良的女人,要他進屋。
「一件可怕的事情。」市長重複道。他坐了下來,並示意雷布思也坐下。
「我非常確定,我可以向我的同事保證你就是主要嫌疑人。你必須對秘密會議和其他的一切事情作出解釋。」
她點點頭。
「還記得我嗎?」
達根的父親把煙斗從他嘴邊拿開:「我肯定如果達根知道的話他會告訴你的,警督。」
「你看信了嗎?」
「我覺得不行,」柯絲蒂最後說,「現在?今天晚上?」
他很憤怒,以至於按了佩興斯的門鈴兩次才想起他上次來的時候發生的不愉快。不過這次是薩米開的門。
「老天會按照他認為合適的方式做的!」他的妻子突然大喊起來,聲音在她笨重的身體里隆隆作響。市長讓她進屋裡去,自己把雷布思帶到了前面的起居室。
「不那麼無辜,先生。我可以想出好幾個罪狀來指控你的女兒。老實跟你說吧,如果不把她逮捕進監獄那就是我的失職了。」
「我想,」雷布思直截了當地說,「我們是否可以單獨談一談。」
雷布思只是笑了笑:「快點,我們出去兜兜風。」
「一點也沒有,達根先生,我只是在找保羅的一個朋友。」
達根抽|動了一下,他的父親在椅子上往前移了移。「呃,警督。」他說,試圖再次咧嘴笑一下,可是太困難了。
「你知道這個議員在玩火。」
「查特斯告訴你他是同性戀嗎?」
「我什麼都不能說。」
「她的名字叫薩曼莎·雷布思。現在,約翰,可能這不代表什麼。我的意思是,她也去看別的犯人,我們知道她在SWEEP工作。有可能她只是——」
「攔住他!」雷布思叫道。
「警督……」
市長轉過身面朝他:「我會告訴你。」他說,面如死灰。

「不要站在門口,有話進來說。」
「我以前做過類似的事情,」薩米說,「你知道在所有的信出去之前看守都要看的嗎?他們仔細地檢查,斜著眼看……我對這很反感。」她停了一下,「他們會對同性戀的情書非常瞧不起。」

「信封被封上了?」
「那樣的話,」雷布思說,「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他站起來,「我確定你要忙很多事情,比如寫你的辭職報告。」他向門口走去。
「是的,格里還是不說話。」
她安靜下來了。「那能是什麼?」
「這不是真的。」
「貝絲,求你……」
「我知道嗎?」
回到家裡的時候,雷布思有種感覺,覺得電話剛剛響過。兩分鐘之後,音響里輕柔地播放著滾石的音樂,電話又響了。他把威士忌酒瓶夾在腿中間,想知道自己能否堅持不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