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七集

第七集

管家:「認識,認識,大小姐哪有不認識的,只是……」話未說完,隨即先一步往門裡跑去,一路叫著,「老爺,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
男子起立,眼光瞬間瞟一下李亨左手無名指上戴的一枚珠寶戒指:「啊,李兄,我進來好久了,貴人眼高,沒有看到我。」
賈雲英:「他叫李唯平,也是四川人,是和我一塊兒到延安去的,分在陝公高研班學習。後來我上了前線,從此就沒了他的消息。」
賈雲英說:「好了,天恐怕快亮了,我們趕快收拾吧。」
她倆印完報紙,各拿起一張又看一遍。
李亨:「他們誰敢來跟我?我要發現了不訓他個狗血淋頭?」
毛芸才:「我明白。」
賈雲英:「我想好了。延安電台的呼號是XNCR,我們的報紙就叫『XNCR』吧。」
戰火激烈,硝煙瀰漫,大軍正在向前挺進。
李亨:「武哲兄沒有來嗎?」
團長:「賈大夫,你怎麼又到這裏來了。太危險了,你還是快到後邊去吧。傷員正在向後送,需要你回去搶救傷員啊。」
賈雲英指揮救護隊在前線搶救傷員。
「哪個大小姐?」賈忠才一邊問,一邊忙慌慌地從屋裡走出來,看見了走進院子里的賈雲英,大驚,「你真是雲英?」
賈雲英:「爸,你這是怎麼啦?我不是雲英,還能是誰?」

(7-24)華大校園鐘樓旁

毛芸才把印好的一大沓小報分包好,夾在數張《中央日報》內,又放進一個大病歷袋裡,把電文稿、蠟紙等廢紙全部燒掉,把刻印的工具放回牆洞。

(7-7)回四川途中

李亨:「恭喜,那一定是去總部高就了。」
毛芸才:「今天先放在這裏。回頭我一定想法把它們藏好。」

(7-18)成都賈公館

申雨峰:「慢。現在中央已經下決心戡亂救國,肅清奸匪。為了安定後方,防止奸匪作亂,決定在省特委會建立一個軍警憲特聯合彙報會,每周舉行一次,交換情報。由我主持彙報會。平常事情不多,我很忙,就派我們的主任秘書葉成之去主持,現在因為葉成之有事到南京去了,一時回不來,本來想叫李文湖去兼管,你既然接了李文湖情報主任的事,就派你去參加,並且作為召集人。你就搬到將軍衙門的省特務委員會去辦公吧。」
李文湖:「聽申主任的口氣,老兄倒是後生可畏,辦事老成可靠,又是這裏吃通成都的陸總舵爺的乘龍快婿,紅黑兩道都走得通,我們還很有藉助陸總舵爺的地方,你來接我的位子最合適,我在申主任面前也力薦老兄。」
李亨自語:「我正要找他呢,他卻也正在找我。」
毛芸才:「我是用《中央日報》裹好的,誰會注意?況且現在也沒幾個人看《中央日報》,沒人會問我的。」
李亨:「請申主任考慮一下,我恐怕難以擔此情報主任的重任。」
毛芸才繼續油印,在印的過程中,看見不清楚的就把它取出來放在一邊。她實在是太困了,打起盹來。一下驚醒,她用手拍拍腦門,端起茶杯大喝了幾口,又繼續印。
賈雲英:「我們馬上來。」
毛芸才:「哎呀,原來是你呀,沒想到,真是沒有想到。」
領導從她的表情已猜出她和李亨的關係,微微一笑:「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回四川了,我也不太清楚。這樣吧,我去查一下,回頭再告訴你。」
同伴:「賈大夫,你的傷還沒全好,不要太激動了。」
毛芸才出去拿了一大塊舊的黑絨布進來。
領導:「哦?什麼人?」
賈雲英:「有這樣的思想準備固然很好,如果需要我們犧牲時,我們當然義無反顧。不過,我們要千方百計避免犧牲,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革命。所以我們要隨時提高警惕。」
來人:「免貴姓康。」待丫頭退出后,小聲對賈雲英,「我叫康偉,是川康特委派我來和你接頭的,以後就由我和你單線聯繫。」
于同:「平常他們當然不敢,但是他們一旦對你有懷疑,那就很危險了。所以領導要我告訴你,以後一般的情報,一律不送,只到關鍵的時刻,送出關鍵性的情報。這是紀律。」
賈雲英醒過來,吃力地用手去摸軍衣的小口袋,那裡正滲出血來。她摸到小口袋裡的東西,還在,微笑,昏過去。
在收拾的過程中,賈雲英忽然想起什麼,對毛芸才:「我看把東西藏在牆洞里,也不安全。如果特務真要進你屋裡檢查的話,難道不會搬開衣櫃和書桌?還是換個地方放吧。」
李文湖:「說不上,只要能回南京就行。(低聲)剛才我在申主任那裡,聽他的口風,好像是內定老兄來接我這個情報主任的位子,所以我倒要來向老兄道喜。」
李亨:「那就謝了。」
康偉:「由於國民黨的封鎖檢扣,在成都,現在很難讀到《新華日報》,特委決定自己辦一張小報,專門刊登延安的消息,印好發出去。但因為特務對收音機進行專門登記,把短波線圈全都給剪掉,使我們無法收到延安新華電台的廣播電訊。我想你家裡一定有收音機,而且特務不至於也不敢剪線圈吧?」
于同:「現在形勢很緊,還是謹慎一點兒的好。」

(7-22)華大附屬醫院

領導:「哦,你要打聽什麼人?」
康偉:「這是和毛芸才的接頭暗號,你按這個暗號和她接上頭,研究一個具體辦法后告訴我。」
康偉:「那一定能收到延安的短波了。現在給你的任務就是,你設法每晚在你家裡收聽延安的短波廣播,把重要的新聞,特別是戰報,詳細記錄下來,我們找另外的同志把你記下來的消息油印出來九-九-藏-書。為了工作方便,這個任務,我們打算交給你認識的同志來擔負。你認識你們外科一位叫毛芸才的實習醫生嗎?」
李亨在辦公室從日曆上扯下「1946年6月5日」這一張。
一丫頭:「大小姐,太太一聽說你被打死了,一口氣沒上來,就過去了,這是她的牌位。」
領導乙:「那不行。賈雲英也要回成都工作,萬一和肖亨碰了面,就麻煩了。」
賈雲英接過她的話:「竟然是共產黨,而且還要來領導你這個共產黨。好了,不扯遠了,知道你的任務是什麼嗎?」
賈雲英:「好了,時間不早了,今晚我們就來出版《XNCR》成都版第二期。」說著,拿出電文稿交給毛芸才,「稿子我已經編好了。」
李亨:「我現在掌管省特委的情報部門,每天能看到大量的情報,有些和我們有關的,我摘了下來,我正寫好紅紙招貼準備貼上照壁老地方,通知老周來取呢,就看到你通知我會面的招貼貼在照壁上了。」他從身上摸出幾張公文紙,交給於同。
李亨在街上散步,進入市隱巷,找到了15號,這是一個叫「市隱居」的小茶館。他走了進去,在臨金河窗邊一張茶桌坐下,泡好茶,卻不見周武哲來,感到奇怪。
賈雲英:「就是當年和我一塊兒到延安的李唯平,他當時分在陝北公學高研班學習,不知現在在哪裡工作?」
李亨和于同坐在酒樓包間里,李亨叫了許多菜,邊吃邊談。
賈雲英:「謝謝。請問先生貴姓?」
李亨:「哦,是陸總舵爺的周師爺吧?」
李亨用一小張紅紙,寫上粗劣筆跡的字:「小兒夜哭,請君念讀,小兒不哭,祝君萬福。市隱居」在背面抹上膠水,晾乾疊好,夾入一張報紙,收拾好桌上公文,鎖好抽屜,走出辦公室,鎖好門,下樓。
卡車在重慶的大街上行駛。
毛芸才:「沒有想到一個不大說話的外科醫生,一個賈公館的大小姐,竟然是……」

(7-26)華大附屬醫院

毛芸才吐了一下舌頭:「媽,沒什麼,我起來想喝水,一不小心把杯子碰翻了。」
賈雲英:「就是想靠您的面子,在華西大學附屬醫院當個外科醫生。」
賈雲英把印好的《XNCR》報放進提包,準備出門。毛芸才叫住她,拿出一摞《中央日報》,說:「你不用《中央日報》偽裝一下嗎?」
晚上,賈雲英把收音機搬進她的卧室里,她打開收音機,把音量放得很小,湊在收音機前聚精會神地聽廣播,迅速把收聽到的消息記錄在一張紙上。廣播結束,她又悄悄地把收音機搬回客廳。回到自己房間后,她拿出一張大紙設計版式,在紙的左上方寫上「XNCR」四個大黑體字,作為報頭。

(7-17)某酒樓包間內

賈雲英:「我父親思想很反動,我不想和他再連上關係。」
毛芸才在自己的小房裡接待賈雲英。
參謀長在地圖前布置具體任務。
這是一間用老式大木床和大柜子靠牆角隔成的不到三平方米的暗室,牆角有一張書桌。
男子注意李亨的中山服胸前扣子中有一顆是用白線縫的。握住李亨的手:「李兄官運亨通嗎?」
賈雲英:「沒錯,就是抗體,這兩個字(用筆在紙上寫出),醫學名詞。」
賈雲英一下子站了起來:「是這樣的?(自言自語)不可能!他怎麼會這樣?」
蠟紙刻好了,毛芸才認真校對,十分滿意的樣子。然後在小桌上用油印機開始印刷。
賈雲英和一些同志一起,坐卡車離開延安。眾人依依不捨,有的忍不住掉淚,賈雲英也是如此。
領導:「組織上考慮到你是成都人,決定還是讓你回成都工作。你回成都后,可利用你父親的關係,先找一個職業,安頓下來。到時川康特委會給你安排工作。」
李亨:「現在是吃晚飯的時候了,我們找個酒樓的雅座,邊吃邊談吧。」
賈雲英和醫生們在外科樓進出。
賈雲英:「華大沒有黨組織?」
于同:「領導特別表揚了你。對於你這幾年的工作,給予高度評價,你終於鑽了進去。而且爬到掌握情報的高位,這是了不得的勝利。正因為如此,為了保證你的安全,南方局決定,把這裏所有知道你身份的同志全都調走,以後只有我一個人和你聯繫,不容許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
賈雲英看著信,笑,又流淚,念:「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又笑,隨即陷入沉思,「勝利了,李亨,你在哪裡?」
賈雲英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筆記本,筆記本上還帶著血跡。她打開筆記本,取出夾在裏面的一張紙,打開來看。
管家勸道:「老爺,大小姐能回來,是喜事啊,您老就不要再傷心了。」
李亨移茶杯到那個男子的茶桌邊坐下。

(7-27)一普通民居小院

(7-9)南方局一辦公室

領導:「如此看來,只有告訴她,南方局不知道肖亨的下落。」
領導在和賈雲英談話。
康偉:「大後方有大後方的任務,並不是無事可干。你也不是只做個醫生,你有你的任務。」
于同帶著李亨有說有笑地走出新西門,過十二橋,走過一塊開闊的菜地,于同不時看似不經意地往後觀察,證明沒有盯梢的人:「好,現在我們可以到青羊宮找個僻靜的小茶館,坐下來慢慢談了。」
管家從裏面出來:「叫什麼,你發瘋了,天還沒黑,哪來的鬼?」突然,他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賈雲英,吃了一驚,隨即鎮定下來。
卡車在成都平原上賓士。遠遠望得見成都的城牆,賈九-九-藏-書雲英激動不已,輕聲說:「又回來了。」

(7-12)省特務委員會機關

(7-16)街上

她們把一切收拾停當,從暗室里出來,把柜子挪回原位,毛芸才把窗帘拉開,果然天已經亮了。
毛芸才:「英姐,不想你還有這麼巧妙的油印辦法。只一塊絨布加一個滾筒,藏起來也方便多了。」

(7-8)南方局組織部辦公室

賈雲英:「你們這是怎麼了?不認識我啦?」
毛芸才禁不住在自己的小房間里抱起小獨凳跳起舞來。一不小心,碰翻了茶几上的茶杯,杯蓋「叭」的一聲掉在地上。
李文湖興緻勃勃地走進來,李亨招呼他坐下,泡茶。
組織部的一位領導同志在和賈雲英談話。
男子:「平平。」搖扇子,「有人托我給李兄捎來這把扇子。」
李亨的話外音):「……我們既然在紅旗下宣過誓,做了承諾,我們的生命和鮮血是屬於黨的,屬於人民的,人民需要,黨需要的時候,就毫無保留地向革命的祭壇供奉出來……」
通信員:「是!」轉身看見賈雲英,對賈雲英,「賈大夫,上面重傷員太多,運不下來。」
毛芸才:「我隨時準備掉腦袋。」
領導:「那好,我們這就電告南方局。你準備一下,過幾天和其他同志一起去重慶,到南方局報到。」
幾位領導正在研究問題。
賈雲英和毛芸才在小聲地說著什麼。
李亨:「我明白。老周同志也給我說過。」
廖大姐:「肖亨潛伏在國民黨特務機關里做情報工作,很重要也非常危險,除非直接領導他的人,絕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小賈過去雖然和肖亨有過戀愛關係,現在也絕不能讓她知道肖亨在幹什麼。何況肖亨為了工作的需要,已經和成都一舵把子的女兒結了婚。」
賈忠才趨前,細看,隨即把賈雲英擁入懷中,不覺老淚縱橫:「啊,真是我的雲英,我的大女子呀。」
李亨四下張望,無意中看見一個著布長衫的男子,坐在鄰近一張茶桌上喝茶,手裡搖著一把扇子,那把扇子正是陸總舵爺賞給他,他轉給周武哲作為信物的。
賈雲英的診室。
賈雲英:「不,這是我們地下報館的。誰能想得到呢?兩個人、一部收音機、一台油印機、不到三平方米的小屋,就辦了一份《XNCR》報。」
賈雲英遲疑了一下:「我現在還不是。」
賈忠才:「你不說,我也曉得你是到哪裡去了,在為哪個打仗。現在勝利了,人家不需要你,就把你遣散了……」
毛芸才從衣櫃后的牆洞里拿出一套簡式的刻印設備,又從白天賈雲英交給她的那個信封中抽出電文稿,按照紙上的版式,她先在左上角刻出四個大字「XNCR」,然後熟練地刻寫起來。
一切做妥帖后,毛芸才拉開黑布窗帘,天已經亮了,她學著京劇台腔說:「太陽出來了,我要睡覺了。」
于同:「領導還要我告訴你,你要像特務、袍哥大爺一樣地辦事,一樣地生活。不要讓敵人從你生活上對你有任何懷疑。還有,在緊急情況下,你可以自動採取應變措施,只需事後報告。」
第一張印出后,毛芸才拿起來看了一下,非常清楚,很得意地小聲讀出來:「隴海戰役結束,我軍共殲敵一萬六千餘人,攻克縣城五座,車站十處,破壞敵人鐵路一百五十余公里。哈哈,真痛快呀!」

(7-21)賈公館

賈雲英:「那就好。」環視小屋,「你在哪兒搞油印?」
毛芸才:「就我們一家人,單門獨戶。」
賈雲英聽后,特別興奮,恨不得馬上就開始。
手術室里,醫生們正在做手術。手術結束,主刀醫生揭下口罩,是賈雲英。

(7-10)南方局組織部辦公室

師長:「抗日戰爭的形勢,發生了重大變化,自從西方戰場德國希特勒垮台後,日本孤立無援。華北日軍只能是困守大中城市和鐵道線。黨中央命令我們大反攻,包圍和攻佔大中城市。我們即將開拔到平漢線。同志們,八年苦戰,勝利就要到來了,讓我們去爭取勝利吧。」
丫頭送茶。
組織部領導在和賈雲英談話。
男子小聲地:「他已經調走了,以後由我和你接頭。我叫于同。我們還是另外找個地方說話吧。」

(7-5)省黨部申雨峰辦公室

賈雲英:「不了。真要是被特務懷疑,動手檢查我的提包,你就是用《中央日報》包起來也沒有什麼用。我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提著手袋出去,誰會懷疑我?」
團長:「快回去,告訴你們營長,給我拚命頂住,決不準放開口子,我馬上調力量增援。」
賈忠才:「那,你給老子說清楚,你是不是共產黨?」
毛芸才進來,把一個病歷袋交給賈雲英:「賈大夫,一切都辦妥了。」
他們邊喝邊談。
李亨:「上次老周批評后,我已經很小心,也沒有再帶材料回家。至於這帶在身上的,他們哪個敢來搜我的身?」
賈雲英:「爸,這點您老放心。我做過的手術不少,不會給您丟臉的。」
賈雲英:「家裡客廳里是有一台好收音機,聽說可以收到外國的消息。」
賈雲英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他過去叫李亨,在去延安的路上還有一個化名叫肖亨。」
賈忠才:「算了,那些都不用說了。不過,要是有人問起,只說是在洛陽前線川軍陳靜三軍長部下。還有,你現在回來打算幹什麼呢?」
領導看著賈雲英,若有所思,沒有答話。
賈雲英:「不過,我想改一個名字,叫賈一英。」
毛媽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起來https://read.99csw.com敲門:「小芸,怎麼啦?」
這時,一個老媽子從裏面出來,看見賈雲英,驚慌地往回退,嘴裏直嚷嚷:「有鬼,有鬼,撞到鬼了。」
李亨:「但是這些情報都是和我們黨有關係的呀。」
李文湖:「你看,我的話應驗了。」
李亨從省特委會大門走出來,悠閑地走到照壁背後,照例瞟一下照壁上亂七八糟貼著的五顏六色的招貼,忽然發現一張不顯眼的紅紙招貼(特寫):「小兒夜哭,請君念讀,小兒不哭,祝君萬福。——市隱巷15號。」
賈雲英的診室,康偉和賈雲英在接頭,牆上的年曆是:1946年8月。
李亨的辦公室。
申雨峰:「有一點我要告訴你,說是情報交換,他們軍統卻常常打埋伏,有些情報不告訴我們,自搞一套。我們有些情報,沒有經過我批准,也不能拿去交換,免得他們拿去搶功。還要注意他們鑽到我們裡頭來搞我們的情報。這些你以後會慢慢明白的。」
一家子人都跟著哭了起來。
晚上,賈雲英在客房裡。她從身上摸出那個染有血跡的小本子,取出夾在裏面的李亨寫給她的那封信,打開來看。
賈雲英:「我能做些什麼?」
毛芸才:「這才妙呀!以後隨便套幾色,套在什麼地方都可以辦到了。」
突然,賈雲英拿起那封信來撕,嘴裏:「你騙了我……」但她卻又住了手,淚如雨下,她把那封信仍舊疊好,放進小本子里,喃喃自語:「李亨,你怎麼會這樣?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李亨:「文湖兄,你紅光滿面,是撞了財神,還是交了桃花運了?」
一個男子來到賈公館的門口,拿出一封信交給門房:「請把這封信交給你們大小姐。」
賈雲英:「是。」
蠟紙刻好后,她們開始油印。但是一開印,油印機架子上下時「吱呀」出聲。
管家:「大小姐,你不知道,家裡得到的消息,說你跟著八路軍,跑到前線去打仗,已經被打死了。你看嘛,」說著引賈雲英到內堂里的神龕前,「這是老爺給你立的牌位,丫頭們還天天在給你燒香呢。」
于同接過來粗看了一下,吃驚:「你又抄出這麼多的情報來,而且帶在身上,這是很危險的。聽老周說,你甚至把特務檔案帶回家裡晚上抄,這更是不恰當的。」
賈雲英的眼圈也紅了,但她總覺得家裡人的態度很奇怪:「我不明白,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賈雲英帶著擔架隊衝上一營陣地。
李亨:「我一定照指示辦。不過我有犧牲的決心,請組織相信我,」
在西安七賢庄八路軍辦事處,賈雲英和大家在換裝。所有的人都脫下軍服,換上老百姓的衣服。賈雲英穿上旗袍,仍是那樣婀娜多姿,她看著自己的一身裝束,啞然失笑。眾人上車離開七賢庄。
賈雲英:「現在蔣介石已經發動了全面內戰,我想我還是回華北前線去,發揮我的手術刀的作用。在這大後方當個外科醫生太沒意思了。」
賈雲英 奉調回成都
李文湖:「我既沒有撞到財神,也沒有交桃花運。我是來向老兄告辭,也是來向老兄報喜的。」
賈雲英:「不僅方便,還可以搞彩印呢,我做給你看。」說著剪下一小塊絨布,沾上紅油墨,把鋪在大絨布上的蠟紙輕輕揭開,將沾上紅油墨的那塊絨布連同下墊的一小塊蠟紙一起放在大絨布的左上方,然後將揭開的蠟紙上刻有「XNCR」處的黑油墨用煤油輕輕擦掉,再重新把蠟紙鋪好,覆上一張白紙,滾筒一過,一張有紅色報頭「XNCR」的報紙就印出來了。
賈忠才:「那倒好辦。不過,你的資格呢?總不能給人家說你給共產黨當過外科醫生吧?」他想了一下,「這倒也不難,我讓陳軍長證明你在他的部隊里做過外科醫生就行了。憑我和他的交情,我想他會幫忙的。不過,華大醫院的外科醫生,不是那麼好當的,真要拿起手術刀上手術台,你行嗎?」
賈雲英臉一下紅了,未及回答。
傍晚,賈雲英坐著一輛黃包車,來到賈公館門口。她下車后,遲疑了一會兒。

(7-28)賈雲英診室

賈忠才:「那就好。」
賈雲英扶著母親的牌位,不禁悲從中來,大哭:「媽,你的女兒雲英回來了。」
賈雲英:「這屋子雖舊,卻也清靜,這院子里再沒有別的人家了嗎?」
賈雲英正在給一個病人診病,毛芸才進來:「賈大夫,您找我?」
賈雲英:「我懂了。我想,是不是就讓我父親利用他的關係,在華西大學附屬醫院給我找個外科醫生的職位,作為我的掩護職業。」
賈忠才止住淚:「雲英,你能回來就好。給你媽叩個頭,上炷香吧。」

(7-2)華北抗日前線某戰場

(7-23)賈雲英診室

賈忠才坐在太師椅上,賈雲英倚坐一旁,兩人正在說話。

(7-20)華大附屬醫院外科樓

一個指揮部里,師首長正在布置任務。
領導:「你很關心這個人?」
李亨走到附近廁所里去,在最裡面一坑蹲下,在畫得很亂的灰壁上用粉筆畫上幾個數碼:「6. 5. 18。」
散會出來,師長走到賈雲英面前:「你們野戰醫院要隨軍到前線去。要組織更多的擔架隊,以便救護傷員。」
賈雲英迎上來,對來人說:「先生,請坐。」
康偉:「這個你不必問了。總之,以後只有我和你聯繫。」

(7-29)毛芸才的家裡

李亨點頭。
門房接過信:「請在這兒稍候。」說罷,拿著信進院里九_九_藏_書,隨即出來,對來人:「這位先生,請跟我來。」
李亨不驚不詫走到男子面前,說著客氣話:「啊,周兄,你來喝茶來了?我沒看見你。」
管家:「你是誰?……你真是大小姐?你真是雲英大小姐?」
賈忠才:「我想也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共產黨是不要的,你呀,白給他們幹了幾年。」
李文湖:「抗戰一勝利,我本來就想回老家去的,申主任卻不放我,要我做他的副手,我也不想干。幸得總部有朋友幫我說話,調我去南京另有任用,所以我特來辭行的。」
李亨:「兄弟才疏學淺,又是後進,哪能擔此重任?」
康偉:「她是黨員,特委決定把她的黨員關係交由你來領導,這樣你們工作起來就方便了。你把收下來的電稿交給她,由她在自己家裡刻蠟紙,搞油印。出來的報紙暫存在你家裡,特務不會發現,我會定期從你家取走。總之,辦這張報紙的任務就是由你們倆來承擔,由你負責。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也是一個危險的任務,你們要特別小心才好。」
賈雲英:「你的印刷設備呢?」
賈雲英接過紙袋,迅即放進她的辦公桌的抽屜里,對毛芸才:「你弄好后要先告訴我,我再通知你送到哪兒。你這樣冒冒失失地把它帶到醫院里來,讓人發現了怎麼得了?」
賈雲英:「我沒意見,到哪兒都行。我養傷已經這麼久了,只希望能快點兒恢復工作。」
賈雲英:「正是。這張報紙以後就由我們兩人來辦,這是光榮的任務,也是危險的任務。這樣吧,找個地方,我們具體研究一下。」
男子:「我才從重慶來,南方先生托我向你問好。」
毛芸才:「東方紅,太陽升了。」
領導:「你明天就可以走,待會兒,有同志給你送路費來,由你自己買票回成都去。你從這裏出去后,找個旅館住下,明天一早到兩路口汽車站買票走。你出門時要多加註意,當心特務盯梢……哦,還有,你打聽的那個人,我了解了一下,六七年前是有一個叫李唯平的從延安回到四川。可是他回到他老家后,就再沒有和組織聯繫,後來打聽到他一回家就當起地主少爺,『海』起袍哥來,很不像樣,於是組織上也就切斷了和他的關係。現在他在哪裡,幹什麼,沒人能知道了。」

(7-13)省特務委員會門外街上

于同:「組織上當然是相信你的。說到犧牲的決心,我們都是有的。但是,這不是個人的事情,這是黨的事業,不能叫黨的事業遭受損失。要是由於你自己的疏忽,有個三長兩短,使黨組織遭到損失,即使你英勇犧牲了,還是要受到革命紀律的處分的。」
賈雲英:「不行。夜深人靜,你這油印機的吱呀聲,在牆外說不定聽得見,不能用。我教你個新方法,只要一塊絨布就行了。」
卡車在大巴山蜿蜒的山路上賓士。
毛芸才既得意又神秘地笑了笑,把賈雲英帶到大柜子前,使勁把大柜子拉開了一點兒,讓賈雲英和她一起擠了進去,打開電燈。
賈雲英:「我知道。戰鬥這麼激烈,前線的傷員也需要人急救。」
營長:「賈大夫,賈大夫。擔架,快,把賈大夫抬下去,一定要抬下去!」說著,把衣服脫下來,蓋在賈雲英的身上。
李亨在辦公室看這些記錄,偷偷在做摘記。
與賈雲英談話的那位領導:「看來賈雲英很關心肖亨,該怎麼告訴她呢?」
賈雲英:「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干?」
賈雲英站起來欲走又停:「不知道可不可以打聽一個人?」
毛芸才挪開書桌,在磚牆上取下幾匹磚,從牆洞里拉出油印機及鋼板紙張油墨等:「這就是我的全部裝備了。」
晚上,毛芸才家簡陋的卧室里。
賈雲英接過字條,心裏默記,然後交回字條:「我記住了。我什麼時候回成都?」
申雨峰:「你就不要推辭了,我們已經考察過,並報總部批准,你可以勝任。李文湖馬上要走,我已叫他向你交代,你就走馬上任吧。」
男子點頭:「正是。」
毛芸才:「《XNCR》,好啊。我們出的就是延安的XNCR成都版。」
重傷員不少,賈雲英給他們進行臨時包紮。左右前後,有炮彈不停爆炸。一顆炮彈突然在賈雲英附近爆炸,賈雲英被彈片擊中胸部,她頹然倒下。
李亨的話外音):「……我們播下的愛情種子,在延安的革命雨露中萌發、滋長,而且盛開出艷麗的鮮花,它將結成堅實的甜果。無論有什麼人事變化,無論有什麼風暴摧折,我們的愛情之果都將深深地埋在我們的心底……」
于同:「周武哲已經調回南方局去了,他把和你聯繫的辦法,相見的信物和暗號都交給我了。我是奉南方局之命,特來和你聯繫,傳達重要指示的。」

(7-25)賈公館

李亨在翻看一個一個卷宗,十分專註。
賈雲英點頭示意,毛芸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待病人走後,賈雲英把門關上,對毛芸才說:「有一個叫抗體的朋友叫我向你問好。」
賈雲英:「可他知道我到過延安,如果問我是不是共產黨,我怎麼回答?」
領導:「你父親屬於四川地方勢力,和蔣介石是有矛盾的。而且你父親雖然早已不是成都市市長,卻在當地還有相當影響,你要利用這些做點兒事情。」
領導:「最好告訴他你不是共產黨員,隨便找個理由,比如說因為出身……」
賈雲英:「不是的,我學成后當了外科醫生,很受重視的。我還當過醫院院長呢。」
賈雲英:「那就說定了。現在每星期出一期,以後再考慮每星期出兩期。我現在每星期三把收到的延安的消息編輯好交給你,你刻九*九*藏*書印好后,星期六把印件交給我。先暫時印一百張吧。」
賈雲英想到她和李亨在延安的情景,不禁掉下淚來。她繼續看信。
門房將來人引入西花廳後退出。
毛芸才吃了一驚:「什麼?你說什麼?抗體叫你來找我?」
毛芸才開始刻蠟紙,賈雲英在一旁做油印準備。

(7-19)賈公館前花廳

(7-15)市隱居茶館

李亨起立:「是。」
李亨:「一切順利。周兄生意可好?」
毛芸才:「我就在這兒工作。」
毛芸才:「這我倒沒想到,以後一定得注意了。」
領導:「這個嘛,我不太清楚。他也是四川人吧?或者,你到重慶后,在南方局打聽一下?」
終於印完了。
賈雲英說完往外走,就在她出門回頭的那一下,忽然發現小凳子上有紅油墨痕迹,她返回用紙仔細擦乾淨:「你看,這就是在自己出賣自己。如果是有心人,進來看見這小凳上有紅油墨,能不懷疑嗎?一定不要留一點兒痕迹。你要知道,干我們這樣的工作,馬虎不得,一旦被敵人發現,那是要掉腦袋的。」
賈雲英:「哦,毛芸才,我認識,人蠻不錯的。我們還常常見面呢。」

(7-6)延安 組織部

賈雲英:「我明白。」賈雲英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我可不可以打聽一個人?」
李亨走出大門。

(7-4)成都 省黨部李亨辦公室

李亨:「抗戰勝利,中統總部搬到南京,我們這裏許多老中統都搭了順風飛機到南京去了,文湖兄是我們省調統室的元勛,自然也是要飛向高枝的了。」
領導:「你的組織關係,我們已經轉到川康特委去了,他們會派人到賈公館來找你。」說著,遞給賈雲英一張小字條,「這是接頭暗號,你把它記住。」
康偉:「你現在先把你的醫生當好,和周圍群眾多往來,從中發現進步分子。但不要著急,慢慢來。以後我不來這裏了,會直接到外科去找你。」
毛芸才不無得意地:「可不是嘛。」
賈雲英:「不是這樣的,是我因為有傷,自己要求回來的。」
毛芸才 協助辦報紙
傳令兵敲門進來:「李科長,申主任請。」
賈雲英走近神龕看牌位:「這真是荒唐,我是上過前線,可我並沒有被打死呀,你們這是搞的什麼?」突然,她看見了另一個牌位:「賈老孺人之神位,這是……」
于同:「一般的問題不大,不送也不要緊,有時甚至受點兒損失,也要服從大局。平常你送多了,怕引起特務懷疑。讓地方黨內的人知道多了,也不合適。一旦黨內出事,就會牽連你,黨的多年努力,就可能毀於一旦,你懂得這個道理吧。」
廖大姐:「我看這樣。就對小賈說,李亨是調回四川了,可他一回到自己的老家,就再沒有和組織聯繫,後來打聽到他在家鄉當地主少爺,做袍哥老大,很不像樣,就切斷了和他的關係。現在他的具體情況究竟如何,也就不清楚了。」
毛芸才走進來,賈雲英把一個信封交給她,毛芸才把它放進自己的手袋裡,滿不在乎的樣子,挎著手袋走了。
賈雲英:「正因為沒什麼人看,唯獨你在看,還那麼大一摞,人家才會奇怪呢。」
一個通信員跑過來:「團長,日本鬼子集中兵力,想從一營右翼突圍,已經撕開口子,一營快頂不住了。」
賈雲英剪下和蠟紙差不多大小的一塊絨布,平鋪在桌上的一張紙上,在有絨的一面飽浸油墨,再把刻好的蠟紙反鋪在絨布上,壓實,鋪上一張紙,用滾筒壓過去,揭開來便印好一張,毛芸才接過一看,還挺清楚。
賈雲英:「打了八年,終於勝利了,我怎不激動。」
李亨看自己的手錶,五點半。他收拾了一下辦公桌上的東西,鎖好門下班。
眾人雀躍。
領導:「賈雲英同志,你有胸傷,不宜再上前線了。目前國民黨統治區需要人,我們考慮調你回四川,不知你意見如何?」
毛芸才:「知道,要我在你的領導下,辦一張秘密報紙。」

(7-3)延安某醫院

領導:「那最好。你還一定要把這個外科醫生當好,讓你父親高興。」
一老教授正在講課,賈雲英認真做筆記。

(7-1)八路軍某部駐地

(7-14)李亨辦公室

賈雲英:「什麼沒想到?」
毛芸才:「好的。不過英姐,既然是辦報紙,總要有個報名吧,你說,我們取個什麼名字好?」
李亨在主持軍警憲特聯合彙報會,有警備司令部、省會警察局、憲兵團、軍統蓉站的人參加。正在交流情報。李亨叫人做記錄。
賈雲英和一批傷病員在窯洞外,正在觀看慶祝抗日戰爭勝利群眾遊行。秧歌跳得正歡,大家都很高興,又唱又跳。賈雲英也跟著跳,突然感到胸部不適,蹲下來。同伴把她扶進窯洞。外面鑼鼓喧天,口號不斷。賈雲英忍痛笑著。
李亨:「我一定不辜負主任的栽培。」起立準備告退。
李亨的話外音):「……我們的愛情註定有悲歡,有離合。這裡有失望,但更有希望,月缺將圓,天陰將晴,我們悲離之後,將有歡合……讓我們固守住我們的愛情,也許有一天,當勝利來到時,我們會在黎明中再見。讓我們堅信並且永遠地等待著吧,這樣的日子一定會到來……」

(7-11)重慶某旅館

申雨峰正在和李亨說話。
賈雲英:「我明白了。我現在在華大附屬醫院做外科醫生,名字改成了賈一英。有什麼任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