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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第十七集

李亨:「我師是奉命開拔,不是撤退,不能有半點兒慌張。在交接防務時,必須把本師所負責防務,一段一段交接好,不得造成慌忙撤退的印象,影響友軍軍心。開拔時,必須把一切輕重武器全數帶走,不得散失。還有,必須按聶參謀長安排的,有秩序地行動,途中不能出現搶道和擁塞現象。目前,軍中情緒不穩,有許多人怕去台灣,張師長剛才已經宣布了上級命令嘛,我們是向杭州開拔,不是去台灣。我看,為了穩定軍心,防止有人開小差,是不是先整頓一下部隊紀律,晚個一兩天再出發也不遲。」
李亨和田道坤舉起杯來,同時:「對,為了我們的勝利,乾杯。」
張罡:「還要你們彙報什麼?我早聽說了,什麼優待俘虜,不殺不辱,還發路費讓回家……無非就是共軍那些傳單說的話。你們政工處,搞政治的、搞情報的,到底在做什麼?軍心如此不穩,你們是怎麼防範的?我問你們,那些動搖軍心的謠言你們查過嗎?」
李亨同時大驚,但驚的不同:「啊!」
王得勝:「沒問。不過,看他那樣,好像神秘兮兮的。」
何志堅笑嘻嘻地:「來,都來乾杯,為了我們的勝利。」
拿著新式武器的內政部第二警察部隊和一些憲兵坐著汽車開了過來,強要路上的人讓路,不讓,就把擋道的汽車掀到路邊去,又打又罵。
清晨,隊伍整裝出發。
連長帶著幾個士兵進來,把李亨和田道坤的雙手反剪,用繩子捆了起來。
何志堅懷疑:「那原來的副師長兼政工處處長李亨幹什麼去呢?」
李亨:「就是你說的我們該去的地方。」
李亨:「陳自強,你不是說我到哪裡,你到哪裡嗎?你不用擔心,到時你聽我的,准沒錯,我包你有出頭之日,包你能回四川。」
王得勝正站在院子門口,看到田道坤來了,大聲地:「田副處長,你來了?」
聶長謙介紹情況:「共軍已經過了江,正向南京合圍。城裡大量的人,都順著我們走的這條道往杭州撤退,我們這才走了不到一半路程,就被這些人車趕上。各位也都看到了,現在是一片混亂,我們師陷在這些人車中簡直無法前進。」
陳自強:「五根?少了,我要十根。排長?也小了,至少是連長。」
渡長江 蔣軍大潰退
李亨:「不過抓田道坤,要做得利落,不要露了風聲。」
何志堅:「如此說來,我們大概都已經落進大網裡,準備做俘虜了。」
聶長謙:「……今天之內必須把防務移交完畢,行軍準備工作必須于明晚十時前完成,後天清晨按建制隊列,陸續向湯山方向出發……」

(17-3)李亨住處

何志堅笑:「副師長,你別多心,你把我何志堅當成是什麼樣的人了?」
王得勝剛好走過來,對陳自強:「不要和他們說話。」
張罡正在和聶長謙一起召開全師營以上軍官緊急會議,李亨、田道坤等均參加。
李亨:「隨你們怎麼辦吧。」
李亨走到窗口下:「陳自強。」
何志堅:「王得勝,給田副處長泡茶。田副處長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田道坤輾轉不安,李亨卻無動於衷。
何志堅認真地:「田副師長,謝謝你的保舉,不過現在還是要委屈你一下。」
李亨:「你哪裡還把我當作一個『統』的人?軍統想把中統擠出軍隊,你想當副師長和政工處處長,就給我造許多謠言。這一下好了,我們都自投羅網了,真是活該。你說設法逃出去,你莫非是想套我的話,好去何志堅面前去邀功吧。」
田道坤欣然地:「好的。我正好去師部聽點兒消息。」帶著一個馬弁走了。
李亨:「田兄,你過來,陳自強要自己跟你說。」
張罡生氣:「他媽的,只撥來這麼幾部汽車,倒麻煩了,還不如都走路。」
陳自強:「好嘛,你等著。」離開了。
張罡當機立斷:「把重武器和輜重全部丟下,汽車也不要了,輕裝前進!部隊全部退出公路,我們從小路向湖州方向走。」
田道坤:「十根就十根。」
何志堅警覺地:「哦?」和王得勝一起走出後院,到了前房。和田道坤寒暄。
何志堅笑:「我多少年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了,這是為什麼?三團不是有龍團長在嗎?」
田道坤:「不是,不是。我們現在是大難當頭,要同舟共濟呀。」
陳自強走開后,李亨故意對田道坤:「陳自強是共產黨,你信得過他嗎?」
田道坤:「這是把我們押到哪裡去呀?」
軍官們訴苦。
陳自強:「不準說話。」

(17-4)南京城李亨家中

(17-26)途中

田道坤:「我一定來。」
何志堅叫:「王得勝。」
陳自強走回窗邊:「李副師長,我答應了。你叫他過來我自己給他說。」
王得勝:「那好。我這就去通知陳自強叫他做好準備。今晚上我們來演一場好戲吧。」
田道坤:「何營長在嗎?」
李亨接過派令:「兵荒馬亂的,給你陞官幹什麼?」突然悟出,「哦,大概是要你執行什麼命令吧?是針對我的,對吧?那好,何團長,祝你高陞了。我就坐在這裏,你動手吧。」
(畫面)解放軍正準備渡江景象。南京政府國旗低垂,街上一片混亂。
田道坤:「沒有什麼,就是開的一個例會,檢查行軍情況。據聶參謀長估計,以這個速度行軍,大概要不了兩三天就可以到湖州了。」
又過了一陣,田道坤忍不住又說話:「李兄,這樣吧,你先把陳自強說動了,只要他肯去,我會告訴他的。」
陳自強把王得勝拉到一邊,告訴了他。
田道坤走了過來。
王得勝:「營長在後院打水抹澡。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叫他。」
王得勝:「是。」帶著陳自強和田道坤的勤務兵走了。
王得勝:「田處長,何團長請你過去喝慶功酒,李副師長已經被請在那裡了。」
田道坤:「那好極了,就看何團長今晚九*九*藏*書的神通了。」
三人又舉杯:「對,今朝有酒今朝醉。」
何志堅:「那好,我就聽你的。」
田道坤:「好。」
陳自強回到禁閉室外,在窗口對田道坤:「我去找了,羅永卓不在。」
陳自強和王得勝陪著李亨來到何志堅的屋裡,然後他們倆退了出去。
王得勝:「他想說什麼?」

(17-9)路邊

李亨大聲:「算了,算了,你那點兒小肚雞腸,我還看不出來。」
李亨:「那麼你……」
軍官丙:「我們三團也有開小差的,不過二營營長何志堅,把他那個營管得很緊,一個開小差的也沒有。」
何志堅:「李副師長,我現在清醒得很,委屈你了。」
三團團長得到命令后,叫來何志堅:「我看你這個營還基本完整,就由你們作為我們團左側衛,向北警戒,和部隊平行前進。」
屋裡擺了一桌不很豐盛卻也不錯的酒席。
全師所有的卡車,都用來拖炮和拉槍支彈藥等,士兵們只好步行。
田道坤冷笑了一下:「李亨嘛,自然有他該去的地方。我就是為這事奉張師長之命,以代理副師長和代理政工處處長的名義來找何團長的。」
「怎麼?共軍打過江來了嗎?」
何志堅:「不知這田道坤說的情況是不是真的。也許他是想取代李亨的位置,才編出一個共黨分子罪名,好把李亨除掉。不過從李亨平常和我談的一些來看,他起碼也是一個國民黨中的不穩分子。」
張罡想了一下:「也好,等汽車來了再走。」
李亨:「你一定來喲。」
李亨對田道坤:「快去報告張師長。」
李亨:「田道坤怎麼了?」
何志堅住的房子後院里。
王得勝進到後院,對何志堅:「營長,那個田道坤找你來了。」
何志堅:「今晚上恐怕要委屈你們二位了。」下命令,「勤務兵,把他們兩個的槍都下了!」

(17-19)政工處住地

何志堅:「是。」
拖著大炮輜重、載著槍支裝備的汽車,想要快走也受阻擋,押車的人在車上和步行士兵對罵起來。
何志堅:「一定要把陳自強也叫來。」
李亨:「我們這個師是嫡系部隊,肯定是要撤到台灣去的。我如果現在離開部隊,那是臨陣脫逃,捉住我,也是要掉腦袋的。」
聶長謙:「肅靜。」
突然從北方傳來隱約的炮聲。
李亨:「何營長,你怎麼啦,說好了的,怎麼不把田道坤抓起來?」
在二營駐地一個臨時禁閉室里,關著田道坤和李亨,室外有陳自強持手槍守著。
王得勝:「時間不早了,好戲該開幕了。我去請李亨來。」
王得勝走出門去。
李亨對田道坤:「我說陳自強是共產黨,你不信。」
一個團長:「我團現在被擠成幾截,開小差的士兵更多了,這樣下去,到杭州恐怕連一半的人馬都保不住。」
政工處的軍官在收容掉隊的士兵,押著向前走,行動緩慢。
田道坤一驚:「該不是炮聲吧?現在是四月,可能是春雷。」
張罡同意了。
李亨:「你自己走,不一定走得掉。我們到前面看情況再做決定吧。」
聶長謙對一團團長:「李團長,你趕快抽一個營,在北邊和大部隊平行向東前進,注意左翼有無敵情。」
田道坤:「他的信是送到的,只怪政工處的人來晚了。」

(17-1)

王得勝:「這麼好的事,怎麼不答應?」

(17-23)禁閉室

田道坤大驚:「啊?」
李亨:「師部開的什麼會?你在師部聽到什麼消息嗎?」
張罡:「不過還是要催著快走,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共軍趕到我們前面去。」
過了一會兒,田道坤在窗口叫陳自強:「小兄弟,你找不到人,不如你乾脆把我們放出來,我們自己想辦法。」
張罡:「敢有離隊開小差的,立即交執法隊處置,這點,也請政工處加意防範。」
張罡見李亨和田道坤在小聲說話,心中不滿:「李副師長,有什麼就說出來,在那裡嘀嘀咕咕幹什麼?」
朱總司令命令的廣播。
王得勝給三個人各泡了一杯茶,和陳自強一起,把茶送到他們三人面前,然後分別站在李亨和田道坤的後面侍候。
李亨:「老鄉,這事還是慎重一點兒的好。我看還是走一路看一路,機會肯定是有的。如果江北共軍打過來了,肯定會直撲東南,切斷我們的退路,那時,軍中一亂,你把你那一營人拖出來,我們找個地方隱蔽起來,不就有機會了?」
軍官乙:「我們團晚上點名也減員不少。這個走法不行,士兵中有人說怪話,說是不如乾脆當俘虜好了。」
田道坤喜:「好,好。我們走。」又小聲地問王得勝:「抓起來了嗎?」
政工處剛安頓好住處,田道坤回來了。
陳自強:「那……」
田道坤小聲地問李亨:「我們聽到的那些動搖軍心的謠言,要不要向張師長彙報?」
(畫面)解放軍解放徐州景象,俘虜了杜聿明、黃維等人的景象。
田道坤:「李兄,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我們『兩統』的人,卻總還是一個蔣總統的人,我們還是拋棄前嫌,想辦法從這裏逃出去的好。」
陸淑芬:「我們到香港去,在那裡,我們可以安然過一輩子。」
何志堅:「索性我今晚上請他到我這裏來喝二兩,就便行事。如何?」
「……」
副官:「你們還不知道呀?共軍已經打過長江,正在合圍南京呢。城裡有辦法的坐飛機走了,沒有辦法的還不只有順著這條道朝杭州撤退!」
何志堅:「田副師長,我這不是已經動手了嗎?」
南京城內一片混亂景象。
李亨:「田兄,天天都開這樣的例會,何必我們兩個都去參加,不如我留下,你去參加算了。」
(畫面)和談景象,宣告和談失敗報道特寫。

(17-2)師部

何志堅:「那我們就現在把他請來,演一場好戲。當然,還得請副師長你來當個配角。」
田道坤帶著他的勤務兵,隨王得勝九_九_藏_書他們興高采烈地走進何志堅住的院子:「何團長。」
李亨:「何營長,你不是說明天拉出去,投奔解放軍嗎?」
何志堅:「我就是請你來商量的。副師長,你先看看這個。」說著,拿出他當團長的派令來,遞給李亨,「你看,他們給我升了官,代理三團團長了。」

(17-24)何志堅住房

何志堅:「現在情況很緊急。估計張師長對我也不放心,只不過我有一營人在手,他不敢輕易動我。所以,先給我戴官帽子,等到我抓了李亨送到師部,他就順手把我也抓了,來個軍法從事。」
王得勝:「那是當然。」
連長:「解放軍到底打到哪裡了,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不過,不管怎麼樣,我們明天就拖起隊伍,往北邊直開過去。能碰到解放軍最好,一時碰不上,我們拖到哪個山上躲起來等待。」
王得勝陳自強各自舉著槍,對著李亨和田道坤的頭。
何志堅舉杯:「田副師長、田處長,也祝你高陞,乾杯。」
田道坤舉杯:「何團長,祝你高陞,來,乾杯。李兄,你也乾杯吧。」
陳自強:「長官,我們真的要到台灣去呀?那這一走,哪年能回家哦!」
王得勝:「那是當然,還是要像模像樣嘛。」
田道坤:「好,十根就十根,連長就連長。」
(畫面)天津攻城景象,杜平正與傅作義談判景象,解放軍入城及群眾歡迎盛況。
何志堅疑惑地:「怕不只是這麼簡單吧?」
(畫外音):「解放軍百萬雄師已開到長江北岸,南京政府危在旦夕。」
陳自強:「我是寧肯冒險開小差,也不願去台灣的。我去了台灣,我媽他們怎麼辦?長官,你不是說一定可以帶我回四川嗎?難道你現在要跟著去台灣了?如果是這樣,你就放我走吧。」
陸淑芬:「你看時局這麼亂,仗打得這麼孬,南京城說不定哪天就被共產黨攻下,你難道不怕將來共產黨得了天下,找你們算賬?我看你還是離開部隊,早點兒脫身的好。要不然,被共產黨抓住怎麼辦?這個利害你難道都不明白?」
「這防務有什麼好交的?今天準備,明天就可以上路。」

(17-21)禁閉室

何志堅看一下表,向外叫:「勤務兵,泡茶。」

(17-8)行軍途中

(17-18)何志堅住房

說到這裏,何志堅忽然哈哈大笑:「告訴你們,我們才是地道的共產黨呢,我來介紹一下,」指著王得勝,「他是我的上級,南京地下黨派出來的聯絡員,我奉他之命,把你們兩個特務抓起來。」又指著陳自強,「這位是王得勝同志新發展的共產黨員。」
何志堅不太感興趣地:「知道他找我幹什麼?」
李亨和田道坤在公路上攔住一輛逃難的小車,從車上走下一個副官模樣的人。
何志堅:「李老鄉,我也沒有放過他呀!」大喝,「來人,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抓起來,一個軍統特務,一個中統特務,通通綁了!」
聶長謙:「你們回去,馬上執行師長命令,以營為單位,各向北開進幾公里,沿鄉間小路朝東南方前進。」
何志堅:「副師長,你不是說要找機會嗎?我看這就是一個機會來了。我們營擔任左側衛,你乾脆跟我一起,帶著隊伍直接向北去,當俘虜總比去台灣強。解放軍不殺俘虜,立功還可以受獎呢。」
李亨:「我早知道田道坤要算計我,張師長也一樣。他們就是把我殺了,也跳不出解放軍的網子去。」
天快亮時,何志堅帶著一個全副武裝的班來了,何志堅打開了門,進到禁閉室,對田道坤、李亨:「還要委屈你們一下。」轉身命令,「朱班長,把他們兩個綁起來,你們押起先走。」
陳自強:「先說清楚,你給多少錢,再說給個什麼官。」
何志堅:「什麼事?」
何志堅帶著部隊快傍晚時到達順河集,紮好了營。

(17-25)禁閉室

李亨和田道坤都愣了,望著何志堅。
何志堅:「你再到政工處去請田處長,就說請他來喝慶功酒。」
張罡手持一張命令:「奉上級命令,本師另有任務,即將防務交左右友鄰部隊接防,立即向湖州、杭州方向前進。現在由聶參謀長布置任務。」
田道坤:「老鄉,恭喜恭喜,你高陞了。」從懷裡拿出一張張師長的派令,上面蓋著大紅官印。
田道坤:「李兄又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罡:「算了算了,追什麼到底?你查得著誰?還是想一下怎麼穩定軍心,搞好你們的收容吧。」
聶長謙與張罡交頭耳語,宣布:「師長決定,今天準備,明天開拔,軍人以服從為天職,不再議論了。」
李亨摟住她:「淑芬,不要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
何志堅警惕地看著他到底要幹什麼。
何志堅的勤務兵王得勝把他們引進何志堅的住房,送上茶水,然後拉著陳自強到門外去了。
何志堅開心地笑了,對李亨:「你說得對,我們現在就是把你們兩個特務抓起來,明天早上宣布起義,投奔解放軍去。有什麼話,請到解放軍那裡說去吧。」對田道坤,「田副師長,你說得可有點兒不對,李亨並不是你說的共產黨,他是你的難兄難弟,老牌的中統特務。」
何志堅正在後院和幾個連排幹部說話,讓他們從院子的後門走了。
李亨:「好呀,我早就發了酒癮了。」
李亨和田道坤走到張罡車邊,田道坤向張罡報告。
王得勝:「何營長說今天走累了,請副師長過去喝二兩解解乏。」
「看樣子我們師是走杭州灣,上船到台灣吧?」
田道坤:「陳自強還沒答應去,我不能說這個人。」
何志堅想了一下:「不要打草驚蛇。誰知道田道坤是不是在我們營還有別的密探,你一抓羅永卓,別的人聽見動靜就會跑掉,那就壞了大事了。先派人把羅永卓監視起來,明天早上走以前把他抓了就是了。陳自強,你現在去穩住田道坤,就說沒找到羅永卓。」
李亨九九藏書小聲對田道坤:「這樣就好了,我們收容的擔子就輕一些了。」
(畫面)1949年4月20日朱總司令命令的報紙特寫。
田道坤:「彼此彼此。」
田道坤直接來到何志堅的營部。
田道坤貼著窗口小聲地:「你立刻去找你們三連的羅永卓排長,叫他去師部跑一趟,讓張師長來救我們。」
何志堅:「田道坤是軍統特務,今天下午回來拿張師長給他的派令,把你的副師長和政工處處長都撤了,他升了代理副師長兼政工處處長。就是他奉令來收買我,要我今晚把你抓起來,立即押解師部。」
陳自強:「我才不幹呢。」
陳自強:「好的。」
何志堅:「他們這麼多年,沒給我升過一回官,現在拿個代理團長來哄我,真是笑話。就是現在封我個師長、軍長,又怎麼樣呢?副師長,拿你的血來染紅我的頂子,你想,我是那種不知廉恥的人嗎?何況張師長那人對我早有看法,說不定我抓你去獻功,他馬上又把我也抓起來,向上級請功去呢。還有那個田道坤,他那點兒道行我還瞧不起。」
李亨:「謠言的事,我也查過,不過到底從什麼地方傳來的,還沒有查出來。有人說,共產黨的傳單,南京城裡滿天飛,誰都撿得著。而且開拔前,從江北撤過江來的部隊,也帶回不少消息傳到我們師。這樣吧,這事就偏勞田副處長負責追到底,我帶何志堅營搞收容。」
李亨乘機說:「不如讓何志堅這個營幫著我們一起搞收容。」
從南京開來一些汽車,可是不夠數,軍官們為分配汽車吵了起來,各不相讓,最後只得各團均分。讓士兵一部分坐車,一部分走路,士兵也亂吵起來,連一些下級軍官在內,都搶著往車上爬,亂鬨哄鬧成一團。
田道坤:「哪會呢?」
李亨:「對,是從北方來的春雷。」
王得勝來到政工處住的院子,穿到後院去請李亨。
李亨見一桌酒席,很高興:「何老弟,不想在這兵荒馬亂中,你還能搞到一桌酒席。只可惜呀,現在不是開懷暢飲的時候。」
都喝得醉意矇矓。
聶長謙布置下去,不一會兒,營以上的軍官們都到了。

(17-10)鄉間小路上

後面已經有逃難的官員們的大車小車開了過來,想超到隊伍前面,部隊士兵不讓,吵了起來。
李亨向他問情況。
(畫面)報紙上蔣介石下野報道特寫。報童叫賣聲。蔣介石正在開會布置軍事的景象。
李亨和政工處作為收容隊尾后,到順河集時,天已經快黑了。
何志堅來了,一進門就叫:「這明擺著的是去台灣了嘛,下面都在嘰嘰咕咕地議論埋怨,不願去台灣呢。我那營更不好辦,說寧肯當俘虜,也不去台灣。我怎麼辦?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開小差,放他們一條生路了。」
李亨、田道坤同坐在一輛吉普車上,後面是政工處的汽車。車開得很慢。
李亨:「田兄,你不到老鄉那裡去喝口酒解乏?」
王得勝:「不管這個李亨是不是共產黨員,把他和田道坤一起抓起來,到了那邊再說。」

(17-11)途中宿營地

何志堅:「王得勝,你到外邊去一下。」

(17-22)禁閉室外

何志堅又端起一杯酒,站了起來:「兩位老鄉,請幹了這最後一杯酒。」
田道坤又生一計:「小兄弟。」
傳令兵:「師部命令,請副師長和田副處長到師部去開會。」
(畫外音):「國民黨蔣介石倒行逆施,大打內戰,終於走到了自己的末路。」
李亨帶著陳自強和王得勝,一起走出後院,李亨看到了田道坤。
李亨:「對了,陳自強,你就陪我一起去。」
王得勝對陳自強說:「你陪著副師長過去吧。」
李亨:「報告師長,政工處聽到一些動搖軍心的謠言,田副處長想向你彙報。」
陳自強:「好,你等著吧。」離開了窗口邊。
一軍官:「部隊帶的重武器太多,拖累大,行動很不便。」
(畫外音):「蔣介石被迫下野,李宗仁雖然代理了總統,但是權力有限,一切他仍然都得聽命于下野住在溪口的蔣介石。」
朱班長等人押著他們二人一直向北走去,天色已明。
何志堅:「我是不會替他們當劊子手的。不過,我倒是想要把田道坤抓起來。我們早下了決心,明天就拖起隊伍往北去迎解放軍,田道坤就算是送給解放軍的一個禮物。」
田道坤:「媽的,不知道又死在哪個酒館里去了。」
田道坤:「何團長,你不要開玩笑哦,你這團長還是我保舉的呢。」
李亨:「你要是帶著隊伍起義,還可以立功受獎,哪裡會做俘虜?」
陳自強:「不是我要說話,是李副師長找我說話。」

(17-5)後撤途中

三人同時一飲而盡。
部隊到底從一片混亂的京杭國道上撤了下來,在鄉間小路上行進。張罡等軍官也只有步行前進。
李亨:「哦,你在何志堅下面也安得有釘子?那好呀,他是哪一個,我試試叫陳自強去跑一趟。」
張罡、聶長謙坐在吉普車上,後面跟著一團團長乘坐的吉普車,其後是步行的士兵。天氣有點兒熱,部隊帶的武器行裝又重又多,隊伍行進得很慢,有士兵在說怪話:「這個走法,要走到何年何月,才到得了杭州?」
陳自強幹涉:「不準說話。」
田道坤:「我一定奉陪。」
李亨:「你說呢?」
田道坤:「龍團長調師部任副參謀長去了,所以請你代理三團團長。」
聶長謙繼續:「先遣營由師偵察營擔任,今天下午出發,目的地湯山。通信連、工兵營和第一團隨師部行動,其後為第二第三團,政工處由李副師長,田副處長帶隊殿後,負責收容任務。」
聶長謙:「張師長,恐怕要向上反映,迅速給我們再調些汽車,才能及時走到杭州。」
何志堅:「副師長,我正想來找你。團部一大早來了命令,叫我儘快帶著部隊,繼續擔任左側衛,警戒著向東疾進,下午一定要趕到順河集。我read.99csw.com到團部找到團長,對他說不行,這樣趕路會把部隊拖垮,他才給我露了一句,說是江陰炮台的官兵起了義,解放軍從江陰大批渡過長江,直撲湖州而去,我們不快跑,就要當俘虜了。你聽到說江陰炮台起義的事沒有?」
聶長謙:「李副師長,你有什麼說的嗎?」
何志堅迎了出來:「歡迎歡迎。」把田道坤讓進屋,轉身對王得勝,「王得勝,你帶兩位長官的勤務兵去隔壁喝酒。」
陳自強:「又是什麼?」
三人舉杯,一飲而盡。
過了一會兒,陳自強回到禁閉窗口,對田道坤:「通知到了,政工處的人說,天明時他們來救你們。」
二人齊叫:「啊!」
何志堅:「時間早著呢,酒醉飯飽了好辦事,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說不定喝不成了。」
李亨:「原來你還是不相信我,那就不用說了,等何志堅來處置我們好了,紅燒清燉都由他。」
李亨:「何老弟,你這是怎麼搞的,真是喝酒喝醉了嗎?」
田道坤:「我看算了,一彙報肯定要挨罵,並且謠言更會擴大。」
早上。
田道坤:「好呀,小兄弟,我現在把身上的現錢都給你。」摸出身上的現金和手上的一枚金戒指遞給陳自強,「你傳了話,五根金條、一個排長,怎麼樣?」
田道坤和李亨被捆在一條繩子上,朱班長牽著繩頭,帶著一班人,押著他們出了順河集,往北走了。天色未明,誰也沒有看見。
(畫外音):「淮海戰役勝利結束了,國民黨五十幾萬精銳部隊被消滅,俘虜了杜聿明、黃維等高級將領。」
(字幕):1949年1月
田道坤:「張師長收到國防部絕密命令,據軍統局情報,李亨是打入我部隊的共黨分子。國防部命令張師長立刻逮捕李亨,送去杭州,交軍統局查辦。張師長本來想趁今天上午在師部開會的時候扣押李亨的,但是李亨沒有去開會。為了不引起部隊的騷動,張師長責成我回來向何團長你傳達命令:今晚上秘密逮捕李亨,並立刻送師部轉押杭州,交軍法處置。」
田道坤出奇地親熱:「李兄,這一天把你拖累了吧,好好休息休息。師部已經前去三十里紮營了,我留在這裏等你們來。」

(17-20)何志堅住房

田道坤:「哪能呢?李兄過慮了。好了,你早點兒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張罡對聶長謙:「這一下總算可以像個部隊行軍了。要是我們還在公路上,要不了三天,這個師就會拖垮,剩下你我幾個光桿司令了。」

(17-17)政工處住地

何志堅:「只能這樣,當斷不斷,必遭大難。」
(畫外音):「天津戰役勝利結束了,天津被攻克,俘虜了陳長捷等高級將領,北平和平解放。」
陳自強:「說的是十根喲。」
(畫外音):「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的戰鬥打響了,百萬雄師過大江。」
何志堅接過派令,念:「茲特派何志堅代理本師第三團團長兼二營長,特此派令。」
(畫面)解放軍解放瀋陽的景象,俘虜了國民黨高級將領多人景象。
軍官中有人反對,有人支持。
陳自強沒有理會,下了李亨的手槍。
田道坤:「我們馬上追查,查出來,非拿幾個腦袋來示眾不可。」
李亨不悅地:「還要走兩三天?人都快給拖死了。一天到晚就是走呀走,像瞎子一樣,什麼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南京究竟怎麼樣了?共軍究竟打到哪裡了?」
李亨:「你的消息要搞確實了。如果解放軍沒來,如果這是故意放出謠言來試探你的,那你不就上大當了。再過一天看看吧,反正你是左側翼,在大隊伍北邊,說走就能走。至於我嘛,看看再說吧。不過你放心,你就是要起義,我也不會告發你的。」
張罡:「馬上下令,趕快出發。」
陳自強走了過來,客氣地:「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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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堅一臉醉態:「田處長,都不要打啞謎了,你本來是副師長兼政工處處長嘛,派令我都看到的。」
何志堅:「我動手抓了他以後,再來請你。」
田道坤:「你再到政工處去跑一趟,就說我和李副師長被扣在這裏,叫他們來救我們。」
張罡:「怪不得這麼多的逃難的車馬人群。」轉頭對聶長謙,「參謀長,馬上通知營以上軍官,過來開緊急會。」
李亨也帶有醉意,舉杯:「對,對。田副師長、田大處長,我也祝你高陞,來,乾杯。」
王得勝陳自強在向何志堅報告情況。桌上放著田道坤給的錢和戒指。
聶長謙:「師座,聽說南京城裡亂鬨哄的,情況很不好。一旦共軍過了江,城裡的大車小車都向這條京杭國道擁來,麻煩就大了。我們快點兒走吧。」
李亨:「不是關心,是擔心。只怕一到湖州,我們就要成共軍的俘虜了。」
何志堅笑了笑,心中有數地:「哦,原來是這樣。感謝張師長對我的栽培,感謝田處長的信任,我一定效全力執行這個命令。不過卑職以為,在今晚執行命令前,要不動聲色,和他照常往來,以免泄露機密。」

(17-13)順河集

王得勝:「是不是馬上把這個羅永卓抓起來?」
張罡:「誰在胡說?這是我們的大炮,我們的江防十分鞏固,共軍休想打過江來。」
忽然聽到遠處有炮聲,全場嘩然:
李亨:「這就很難說了。不過如果江北那邊過來得快,攔路切斷,大家就都走不成了。」
田道坤進房,見李亨安然地坐在那裡,愣了一下,又見滿桌酒菜一點兒也沒有動,甚是奇怪,但鎮定地打招呼:「李兄,你來了這麼久,還沒有喝酒嗎?」
田道坤輕聲:「李兄,門口站崗的不是你的勤務兵嗎?你何不想辦法說動他,放我們走呢?他要多少錢給多少錢,要多大官給多大官,只要他悄悄出去給張師長報個信,我們就得救了。」
何志堅給二人斟滿酒,三人舉杯,喝了起來,酒過幾巡,似乎都略有醉意。

(17-16)何志堅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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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得勝在陳自強耳邊嘰咕了幾句什麼。
李亨:「陳自強,你這是幹什麼?」
田道坤:「何團長,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不執行命令,把李亨抓起來。」
何志堅、王得勝和一個連長正在小聲地商量什麼。
田道坤:「我這邊還有事情,我等一會兒來奉陪吧。」

(17-15)營部

(17-14)順河集何志堅營部

李亨:「田兄,你剛才沒有聽說,這個陳自強是一個共產黨員?我哪裡說得動他。並且他要離開這裏,不會被何志堅的人發現嗎?」
何志堅:「我同時還想請田處長晚上也來做陪,這也是我們喝慶功酒嘛。」
早上。部隊還沒有開拔,李亨和田道坤正在整裝待發,一個從師部來的傳令兵到了。
王得勝:「哦?好呀,陳自強,你就答應他呀。」
李亨:「遲早會傳到師長耳朵里,那時不僅要挨罵,恐怕還要追究責任呢。」
田道坤夾菜,向何志堅示意:「對,動手吧,夾菜。」
田道坤:「好,好。事成之後,你這連長當定了。」
田道坤:「他共產黨怎麼樣,金條比共產黨員更值錢。」
軍官甲:「中途休息,一些士兵借上廁所就溜了,派去找的人,一去也不見回來,後來也不敢派人去找了。」
(畫外音):「假和談,真備戰的陰謀被揭破了。」
聶長謙:「就是不拖垮,也要餓死。這一下從京杭國道拉到鄉下來,總算可以徵到糧食,不會當餓死鬼了。」
何志堅帶著他那個營向北再向東,和整個大部隊平行前進。
王得勝敏捷地下了田道坤腰上的槍,陳自強去下李亨腰上的槍。
李亨:「我沒有聽說呀,我要知道能不早給你通消息?噫,師部對我這個副師長封鎖消息,有名堂。」
陳自強:「這門是鎖著的,鑰匙在何營長手裡。」
張罡:「下令各團都抽出一個營來,警戒左翼前進。」
田道坤:「那好辦,只要他借口去上廁所的工夫,通知這個營里一個人,叫那個人馬上去跑一趟就行了。」

(17-7)宿營地

李亨:「我也想找你。今天在路上,從老百姓的口中聽到,解放軍的確從江陰打過長江了,現在正沿鐵路線向蘇州打過去,看樣子是想大包抄,把京杭路切斷,一網打盡喲。」
聶長謙拿著國防部的命令去辦交涉,也不管用。
李亨回到家中,告訴陸淑芬部隊要向杭州開拔的事。
設盛宴 杯酒擒雙諜
李亨:「好吧,我也不想在這裏等死,我就試試看。」
李亨:「何營長說,一定要把你請來,我們一起喝。我們正在等你來呢。」
何志堅:「請用菜,請用菜。」夾起一箸菜,很有幾分得意地送進嘴裏。

(17-6)宿營地

部隊在向前行進,走路的士兵疲疲沓沓,軍官們在連催帶罵往前趕。
陳自強在替李亨收拾東西。
王得勝點頭:「你過去就知道了。」
(畫外音):「三大戰役終於勝利結束,遼瀋戰役勝利結束了,消滅蔣軍四十七萬人,俘虜了廖耀湘等高級將領。」
聶長謙:「請各位注意,張師長有重要命令宣布。」
田道坤:「那是自然,不能讓他有絲毫察覺。」
張罡在路邊召開緊急會議。大路上,仍然是一片混亂。
何志堅:「還要想辦法辦一桌像樣的酒席喲。」
陳自強:「他倒想得自在。」
陳自強:「還有金條呢?不能賴賬喲。」
陳自強流露出不易察覺的一絲憐憫,對李亨點了點頭。
王得勝給田道坤上了茶,沒有離開。

(17-12)二營住地

田道坤:「何團長,你忘了張師長給你下的命令了?李亨是奸黨分子,是共產黨,你還不趕快把我放了,把他送到師部去?」
聶長謙:「今天第一天情況不大好,一天只走了五十里。像這種走法,十天也到不了杭州。」
陳自強:「那還差不多,你要我傳話給哪一個?」
李亨:「田道坤想逃出去,他說只要你肯替他傳個話,他會告訴你去找這裏的哪個人。他還說,你要多少錢他給多少錢,要當什麼官給什麼官。」
田道坤:「老鄉,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重要的事找你商量。」說著,望了一眼王得勝。
何志堅:「田副處長,哦,不,田處長,你這才該恭喜呀,升了大官了。」
張罡:「我這就給南京打電話,要求調汽車來。」
何志堅:「正是,你們二位,一人不來,這酒喝起來就沒味道。來,坐,我們喝酒。」
何志堅:「這是請房東替我辦的。副師長,今天請你來,是有要事相商。」
田道坤:「現在奉命開拔,另有任務,不宜遲遲上路,我看有些工作可以邊走邊做。其實有一天準備就行了,明天完全可以上路。」
王得勝高高興興來到政工處。
李亨看田道坤帶著馬弁走遠后,便放心大胆地帶著陳自強來到何志堅營的住地。
田道坤:「快了,到湖州便什麼都清楚了。李兄對共軍的行程,倒挺關心的。」
聶長謙:「那明天就歇營吧,先穩定一下軍心。」
王得勝和陳自強進來了,田道坤的勤務兵卻沒進來,不知到哪裡去了。
田道坤鬼鬼祟祟地把門關上。
王得勝和陳自強一起進來。
田道坤更鬼祟地看看窗外:「當然,還有一個重大的任務要你去完成。你先看這個。」說著,從懷裡拿出另外一張派令來讓何志堅看,何志堅接過去:「茲特派田道坤代理本師副師長兼政工處處長,特此派令。」派令上也蓋著大紅官印。
張罡眼見他的部隊有坐車的、有步行的、有拖炮的、有拉輜重的,陷入逃難人群中,車擠、人喊、馬嘶,一片混亂,怎麼也走不動,叫人向天開槍,壓不住。
解放軍大軍橫渡長江的壯觀景象,佔領灘頭,向縱深突進景象。
晚上。張罡、聶長謙和李亨、田道坤及師里團以上軍官在開會。
田道坤一愣:「你說什麼?副師長、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