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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1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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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田冷傲地拒絕道,明石只能呆在原地,無力地張合著嘴巴。站在野田的立場,事已至此,他只能把責任推給有權利決定的機關長官梶本總理和汀公安委員長,但是野田本身應該最清楚,此時他們是不可能偏袒DIS的。明石警察長官不再猛盯著面無表情凝視半空中的野田,轉而帶著「是這樣嗎?」的表情俯視汀公安委員長,再把視線從流了一身冷汗,一味地保持沉默的汀移到梶本總理身上。梶本總理不予理會似地盯著MD錄音機看,然而當隨侍在他背後的瀨戶內調室長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之後,他便將眼鏡底下的那對眼睛轉向野田。
※畫面切換。出現「軍事評論家矢島誠二先生」的字幕,矢島對觀眾行了一個禮。
「不能依賴會見風轉舵的政客。我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
「我們只是執行任務的機關。只是實施接到的指示命令,決定要處理掉宮津隆史的是……」
※畫面切換。「跨越東京灣道路」,「服務區在海堤工作的人」的字幕。坐在車子的駕駛座上接受採訪的四十幾歲男性。背後有警官們進行交通管制指揮。
「狀況說明已經夠了,該讓大家聽聽他們的要求了吧?」
「海上保安廳的巡邏艇配置在各河口地區,阻止民間船隻進入灣內,此外,在『疾風』的後方,緊鄰著十公里的限制海域的重點處,也部署了以DDH『比叡』為旗艦的第一護衛隊群、橫須賀地方隊的艦艇共計十二艘艦艇。另外『疾風』原所屬的第三護衛隊群、第四護衛隊的三艘艦艇也在浦賀水道附近待命。」
※畫面切換。「現場轉播葛西瀆海公圔」的字幕下方是一手拿著麥克風的田村記者的上半身畫面。背後是荒川泄洪道。河寬五百公尺的東京灣最大的流入河口上橫跨著首都高速灣岸線和JR京葉線兩座鐵橋,可以看到海上保安廳的CL(全長不到二十公尺)級的巡邏艇停泊在橋墩附近。京葉線的橘色車體飛馳過鐵橋上,橋上則是積雨雲密布的藍空,一樣有海上保安廳的小型直升機來回穿梭。
就因為有派遣人員潛入「疾風」,以遏止叛亂為目的的秘密作戰『海軍錨』,所以被迫漂流在海上的船員們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獲救,他們也才能多少了解艦上的狀況。本來打算把這個情報都彙整給中心的渥美在距離NCCS的鐵門幾步之遙的時候才聽到顛覆一切的指令,他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野田的臉。
「在這裏直稱『GUSOH』無妨,不用再繞圈子了。」
※畫面切換。「現場轉播首相官邸」,「國會記者團真山昌宏」的字幕。越過背對著首相官邸的真山記者,可以看到成群的黑頭車和大量的媒體來回穿梭的官邸停車場。
※畫面切換。從新聞攝影棚的全景拉成主播的上半身特寫。主播行了一個禮,「間島悟」的字幕重疊在上頭。
統合幕僚會議議長大島陸將和湊本海上幕僚長、首席幕僚等這些穿制服的高階中士們都把帽子放在桌上,挺直腰桿坐著。渥美落座時,看到瞄了他一眼的木島統幕議長的眼中帶著「這些幫不上忙的傢伙」的色彩。也許是身為損失了許多將兵的幕僚高層人士,使得他心中的憤怒無處發泄吧?雖然渥美的頭銜是隸屬於情報本部的防衛廳職員,但是聚集在這裏的人們都知道那只是DIS的隱身衣。無言以對的渥美不理會站在總理後頭的瀨戶和馬內閣調查室長對他不經意地一撇,打開了放在桌上的情報終端熒幕的電源。
※畫面切換。葛西濱海公園的田村記者再度出現。
「那就是市谷下的鼻葯多少發揮作用的證據啊。」
「您的意思是說,為了彌補日本的民主政治之不足,像他們那種骯髒的角色是必要的……嗎?」瀨戶反問道,梶本露出了今天第一次出現的淺淺苦笑。
發生緊急的重大危機時,能夠不受司法和立法機關約束,採取迅速而實際的應對的非公開情報機關,對在法令範圍內無法採行任何現實而具體的應對行動的日本來說,堪稱是度過被定位為反共防波堤的冷戰時期非誕生不可的鬼孩子。而在冷戰已成歷史的現在,知道其存在的每個人都對其廢存抱持懷疑的態度,連極度厭惡本身權益遭到侵犯的警察官僚們,也莫不虎視眈眈地找機會想廢除DIS。而梶本則主張擴充諜報能力是實現基本政策「經濟大國日本的復活」所不可或缺的因素,他利用北韓危機,鋪陳以公費整備偵察衛星的環境,一步一步讓DIS走向公開的機關化。
※片頭音樂隨著早晨七點的報時開始響起。主標題的字幕以將模擬地球,做了CG處理的畫面為背景,寫著「NHK新問早安」。
「也就是說,除了要清除被發現的水雷之外,還要確認其他地方沒有埋藏同樣的東西之後,才能解除封鎖嗎?」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明石警察長官嘟噥道,眼睛直直地射向野田局長。
「至於自稱是FTG那二十三人的身份,就如明石警察廳長官所說的,很可能就是在G事件當中被列為最重要搜索對象的,以許英和為首的北韓滲透組的工作人員,但是此事也未經確認。關於G事件的搜查目前還在進行當中,然而始終未能掌握許英和的動向,不能確定英和本人是否就在艦艇上……」
「目前『疾風』停泊在北緯三十五度三十四分,東經一百三十九度五十五分,位於東京港和千葉港的中央處。最靠近的陸地是千葉縣浦安市舞濱、東京迪士尼樂園的填築地,距離約為八`五公里。第二靠近的地點是千葉縣袖浦市、富士石油旗下的石油精鍊工廠,距離約9.8公里。以上地區都在叛亂集團宣稱的半徑十公里之內的限制海域,不過目前對方還沒有提出限制陸上活動的要求。東京迪士尼樂園和富士石油工廠目前都按照正常作業營業當中,我們已經在極度隱秘的情況下於岸邊配置監視人員。」
「有監於他的談話中有些部分與其他機密事件相互抵觸,所以我們刪除了部分內容。」
「站在我們的立場,就因為有根本不懂什麼叫危機,只知道不停地叫囂廢除DIS的無能警察從中作梗,所以我們不得不這樣做。」
「就讓他們看看日本如何靠自己的力量克服這個局面吧!到時候,美國在我們面前就抬不起頭來了。身為防禦美軍障壁的『疾風』還是有存在價值的。」
「三天前,目標α和狐群分別在石川縣和三重縣自殺了。兩天前,查理也在成田機場附近的飯店,bravo也在北海道自殺了。今天早上〇五四五,剩下的兩個目標ccho跟飯店也好像刻意配合『疾風』掀起叛亂的時機,當著監視人員的面服毒自殺了。拿回來的『NEST』都是假的。」
「不行。其他機密案件的保密措施,是遵循國家公安委員會和情報活動監視委員會的嚴格命令……也就是遵循國家意志而行使的。我們並沒有為了顧全自己而竄改資料。」
「這種作法不正確。市谷的作法才是讓警察國家的邪惡行徑在現代復活的禍首。DIS的相關人員應該立刻離開此地。身為指揮日本警察的人,我……」
「警察長官所言甚是,但是一旦警方介入,必定就會引起人民注意。現在我們絕對不能做出擾亂自衛隊內部團結的行為,這是其一。第二個理由是,要處理目前的危機,我們連一艘艦艇都不能再浪費。更別說是禁足令了。」
「……關於叛亂團體,目前已經派遣了調查人員前往他們的住宅,對有家人和骨肉至親的人進行偵訊。對於他們的電話或信用卡、銀行賬戶明細、部內外的人際關係等也開始進行調查,但是基本上說來,這些人的交際範圍都很狹窄,十五名主要幹部當中事實上有十個人就某種層面來講是沒有家庭的。我們以一覽表的方式陳列目前已經查明的一些資料。」
「如果對方是許英和的話,要偽造出幾可亂真的證件是很可能的事情。雖然還沒有經過確認,但是我們相信北韓的支援團體是有這樣的設備和技術能力。」
話雖如此,也未免太離譜了。明石帶著某種言外之意的表情,冷冷地看著這邊。旁邊的菅原警備局長也投過來冰冷的視線。要不是連假的警察手冊和警官制服也都湊上一腳的話,相信他們一定想進一步追剿吧?這兩個同樣戴著黑框眼鏡,留著七三髮型的人正是警察官僚的權利化的象徵,整顆腦袋牢牢地凝聚著打倒市谷的念頭。讓人不快的沉默瀰漫著會議室,首席幕僚清了清喉嚨,企圖消除這種氣氛,再度開口做說明。
「偵查衛星傳送的影像呢?」
那是戰後的日本所迎接的最漫長一天的開始。
(我們的要求如下。第一,毫無保留地公布在沖繩駐日美軍邊野古彈藥基地內製造、藏匿違反國際公約的毒氣武器『GUSOH』的事實,以及因為其外泄事故而不得不引爆邊野古基地的事件,一般人稱為『邊野古毀滅』隱匿工作的真相。第二,針對企圖毀滅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維持極東地區軍事控管,煽動反體制集團對北韓進行彈道飛彈實驗的美國謀略一事,公布參与煽動工作的美國中央情報局人員的名字和潛伏地點、協助者的名冊。同時播放我方提出的錄影帶……以上,我們的條件是必須由內閣總理大臣親口公布這些事實,同時要透過使https://read.99csw•com用地上、衛星兩種電波的國營機構向全世界公布。同時,內閣總理大臣必須為日本政府不但只是一味地追隨美國,漠視一連串發生的事件,而且利用於經濟政策上,只為了讓美國在政治上讓步而擬定日本版TMD計劃一事向全體國民道歉……
總理大臣瞄了緊追不放的媒體一眼,頭也不回地前往自衛隊的中央指揮所。平常就被形容為有武夫特質的梶本總理,現在又提供世人一個可資揶揄的材料了——在疾馳于櫻田通的車上,瀨戶和馬一邊看著座位前的小型電視,一邊這麼想著。坐在他旁邊的老人很不悅似地按下遙控器的按鈕,換了個頻道。
野田將視線從已經失去戰鬥意志的警察長官身上移往其他出席者們的身上,繼續說道。
之前在警視廳大樓里對白痴議員做狀況說明時,渥美是否已經知道了「疾風」的事情?那個藏在滴水不露的機靈個性底下,時而顯露出與生俱來的大少爺特有潔癖的DIS內事本部長,在瀨戶眼裡並不是一個那麼討人厭的傢伙。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將和一些沒有常識的政治家、一心只知道吹毛求疵的警察官僚們對抗,對他而言應該就像墜入地獄一般痛苦吧?瀨戶在心中低吟著,隨即想到自己也有同樣的處境,不禁嘆了一口不知道是這個早上第幾次的氣了。
「陸空的交通也都受到影響。東京灣附近的道路將暫時封閉。羽田機場和成田機場的部分班機也將因航路變更而有延誤或取消的情形。限制將待未爆水雷的清除作業結束之後解除,然而目前各交通機關將會持續受到影響。政府呼籲民眾,出門之前注意電視或收音機的情報。」
一方基於保護既得利益而倡言廢除,一方則視其為掩飾日本的扭曲現況的對症療法,希望DIS繼續存在。雙方立足點都是不健康的,瀨戶一點都不想捲入這場爭戰當中,但是從他聽聞幾個幹部自衛官共謀引發事端的時候開始,他的心中就有預感,也許是環繞著DIS所引發的爭論釀成了這次事件的發生。
(今天凌晨四點三十分通令,有監于昨天晚上于東京灣內舉行的清除水雷作業基於某種原因必須延遲,在灣內航行的所有船隻,以及在東京灣上空往來飛機的運行,都將受到暫時的管控。)
梶本以淡然的語氣說完,又補上一句「法定程序事後再補」。目光落在桌上的資料上。這一瞬間再再言明了陷入困境的蜥蜴欲斷尾求生的事實。一身背負起被切掉尾巴的悲慘命運,瞬間握緊拳頭的野田簡短地應了一聲「是」,隨即命令站在一旁,臉色鐵青的管理官去準備原版光碟。
(……向所有人民道歉,讓人民來決定,用來維持體面的DIS……這個類似秘密警察組織的存廢問題)
他按下碟片的播放鍵。除了梶本總理和防衛廳相關人員之外,所有的出席者都是這時候才了解到叛亂集團的目的。(我是「疾風」艦長宮津)從擴音器流瀉出來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野田說完這句口頭禪之後,再也不看渥美,把臉又轉向前方。結果自己始終沒能成為野田所期待的內事本部長嗎?分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只能無助地承受這個事實的渥美再度低下頭去,這時管理官拿著原版光碟回來了。
「這是自衛隊內部發生的叛亂事件。警察廳那些人一定會強調公平性而極力將我們排除在外。再說,如果讓他們知道DIS事先就察覺事件的徵兆,秘密地展開阻止叛亂的作戰的話,你等著瞧吧。我們沒能有效預防叛亂,可能因此會被冠上共謀的罪名。」
※畫面切換。再度出現日下官房長官的記者會VTR。
「各位觀眾早安。現在播報七月三十一日星期五早上七點的新聞。」
※畫面切換。採訪VTR,畫面上方有「千葉縣市川漁港」,下方則有「漁業相關人士」的字幕。接受採訪的中年漁夫的特寫畫面以停靠在港口的漁船為背景。
現在,緊鄰NCCS的會議室里,應該已經聚集了避開各個媒體的耳目而聚集在一起,被稱為日本政府高層的人們。總之,已經度過幾小時持續大量活動腦袋和身體,只要一鬆懈可能就會整個人被壓垮的渥美此時也專註于現實的思考上,走在仍然有著新建築物特有的味道的走廊上。看到一群人穿著西裝,手上分別拿著公事包,頂著殺氣騰騰的臉孔在狹窄的走廊上快步走著迎面而來的三等陸尉趕緊讓路,行最敬禮。
隨著防衛廳的轉移陣地,投入了總金額高達五百億日圓的預算新建而成的NCCS相較於之前位於六本木廳舍的舊中央指揮所,儼然只是政府高官使用的觀眾席,整備了透過防衛網路線路和府中航空總隊作戰指揮所、橫須賀自衛艦隊司令部的情報通訊、由全球定位系統(GPS)所掌控的各部隊監控機能等,在第一時間掌握前線狀況,快速地將後方的指揮判斷傳達給所有部隊的設備。在體認到C-I的整備是現代戰略之要的日本,這裡是首度建造的真正的綜合指揮中心,然而這幾個小時之內的走調處理、所流的大量鮮血正足以證明,除非操控的人員意識清明,否則即便是最新技術整合的要塞,也會化為一堆無用的長物。
「聽說之前拿回來的『NEST』都是幌子。」
「控管媒體不是他們的專責事項嗎?就算不能強制攝影人員的行動,至少也應該可以讓播放的內容自律一點。」
「這是從若洲海濱公園拍攝下來的『疾風』最大倍數的望遠影像。目前艦艇的機關是停擺的。主錨和副錨從前後甲板上放下來,處於停泊狀態當中。船身後方的吃水狀況看似略微地下沉,這是因為最底層後部的兩個區域進水的關係。根據離艦的船員們的證詞顯示,昨晚二二二〇左右,艦底發生爆炸聲,同時開始進水,但是原因不明。」
※被特寫放大的泄洪道上的巡邏艇。隱約可見寫在船尾的船名「山吹」。甲板上有拿著雙筒望遠鏡的船員監看著河川的上游。
除了事前大致聽過簡介的梶本總理之外,其他人都不禁抬起頭來。
他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所以才會強行發動『海軍錨』作戰,打算秘密地將事件處理掉。當作戰無疾而終,事件已經表面化的現在,這個國家已經沒有能力和「疾風」對決了。
渥美覺得,就算自己深陷於這個世界的污濁深淵,唯有這種作法是自己學不來的。對這幾年來不斷地和DIS的存廢危機作戰的野田而言,或許他是別無選擇,但是站在被賦予危險任務的人的立場,渥美沒辦法那麼輕易地就接受將現場工作人員的存在從腦海中抹去的決定。在被救回的船員當中,並沒有〈anchor〉——如月行的名字。就算他生存的可能性幾近於零,但是竭盡全力將他救出,應該是最低限度的規輒。真是姑息的作法啊……渥美懷著這樣的心情瞪著野田的背影,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懊惱地握緊了拳頭,他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後,跟在技術情報本部長後頭穿過NCCS的鐵門。
「是,我是真山。目前梶本總理已經前往位於市谷的防衛廳。根據情報顯示,總理已經取消了上午的所有預定計劃。」
「別這麼說。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很好用的人。身為標榜民主主義的國家,否定他們的存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人類的歷史上,能夠實踐完美的民主主義的國家是不存在的。」
錄音機的停止鍵被按下時的輕微聲音在會議室里清澈地迴響著。當眾人或交抱著雙臂,或將手肘支在桌上不發一語的時候,渥美懷著一股難以置信的心情,凝視著被擺放在圓桌中央的MD錄音機。
「這次因為清除水雷作業而引發的特異事態引發相關人員諸多的質疑聲浪。請看我們採訪的畫面。」
「針對位於東京灣的六個港灣區域當中,有三個港灣區域遭到封鎖的特異狀況,於今晨五點召開緊急記者會的日下官房長官做了以下的陳述——」
「目前,前往東京灣的船舶、飛機完全被禁止進入。從全國各地調派而來的海上保安廳巡邏艇部署在大小約四十個河口處,防止休閒遊艇或媒體船隻進入海域。」
顯示位於港灣內部的「疾風」的指標點下方,出現了在左右方看得到橫濱和木更津的位置所處形成圓形布陣的八個指標點,更下方則出現了在富津和逗子之間的灣口附近排成兩列的七個指標點。相較於孤零零的一艘「疾風」,總計有十五艘艦艇緊鑼密鼓地布起陣來,場面非常壯觀,然而在場的人都知道,現在不是以數量的優劣來決定勝負的時候。每個人都默不作聲地盯著熒幕看,畫面突然切換了,當熒幕上出現了幾乎是從正側面捕捉到的「疾風」實景影像時,現場掀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日本的軟弱外交,使得我們明知道有違反國際公約的化學武器被儲藏在自己國家的領土之內,卻又不能有任何怨言。那正是所有事情的元兇。我們不能為了打破現狀,得到足以與美國抗衡的力量而讓市谷整個毀滅,也不能阻止『疾風』出港。」
「多少發揮作用是不夠的,必須完全生效才行。說穿了,是市谷那邊掀起開端的。」
「總理和防衛長官認為現在不能無端刺|激對方,所以目前我們不能採行任何警戒行動。」
「……是read.99csw.com。有監于擁有被稱為『GUSOH』的大規模破壞武器的『疾風』本身所具有的危險性,決定暫時接受對方要求。以最大戰速持續北上的『疾風』于〇四三五進入東京灣內,〇六三八停泊于東京灣內部。這是目前的狀況。」
(哎呀,我早上四點左右正要出海捕魚,結果嚇了一大跳。有人來勢洶洶地要我們回港。我們只好空手而回——嗯,我想不只是我啦。船隻的瓦斯費用要你們出哦,不給一點補償我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真是的——)
畫面從NHK的新聞切換成民間電視台的綜藝節目。或許是從電車內做轉播吧?雖然看似要把通勤的人潮給擠扁了,女播報員還是指著窗外流逝的風景滔滔不絕地說著話。反射著陽光,在盛夏當中閃閃發光的東京灣佔據了整個畫面,籠罩在海市蜃樓當中的艦艇影子隱約出現在每隔一定間隔就會橫切而過的鐵橋支柱之間。
「長官,請按照會議場所的性質,節制發言……」曾根安保室長說。明石說「啊,真是失禮了」然後裝模作樣地低下頭去。
那張還很年輕的臉孔,看起來像是因為昨天半夜起就籠罩著整個市谷的異常氣氛而顯得緊張不已。當渥美以眼神打了個招呼,穿過少尉身邊時,聽到有人輕輕地叫了一聲「渥美」,渥美回頭一看。
是跟在隊伍最後頭的野田輝夫局長。渥美讓外事本部長等人先行,自己和瘦小的野田走在一起,DIS局長以只有渥美能聽到的聲音說「關於『海軍錨』一事不用對外解釋,知道嗎」,渥美一聽,頓時停下腳步。
為了做到口徑一致,長官直接下令管轄關東圈的海上保安廳第三管區本部長讓第二清除大隊的艦艇從橫須賀港出發,同時發布從晚天晚上就開始進行清除作業的消息。距離事件發生的第一條情報送達首相官邸還不到四個小時。就一個在緊急時刻捏造出來的遏止恐慌發生的假情報而言,這種謊言不能說不是高超的技法,但是一旦牽涉在其中的人這麼廣,任誰都難以預測什麼地方會出現破綻。「疾風」孤零零地停泊在東京灣的影像就這樣出現在電視畫面中。就算大部分的國民看不出任何端倪,各電視台邀請到攝影棚內的軍事評論家們應該會起疑吧?梶本丟下遙控器,不滿地說「市谷那些人在搞什麼」,瀨戶耳朵聽著,眼睛則面對著車窗外那似乎太過刺眼的陽光。
「嗯。他們透過聯絡軍官,要求我們將商討對策的會議結果隨時傳給他們。」
「否則……這個國家就會滅亡了。」
「從東京灣的船舶大量集中的情況來看,我個人認為,為了確保安全起見,這是不得已的措施。雖然已經要求美軍提供資料,但是水雷本來就是高度機密性的武器,當時的資料是否原封不動地完整保存下來,是值得懷疑的。」
首相的這一席話使得本來認為自己對政治家的思考邏輯多少可以理解的瀨戶感到一陣愕然。如果問梶本,難道您不知道一千萬都民的生命暴露在危機當中的現實狀況嗎?也許他會這樣說吧?不管是什麼樣的局面,都要先想到下一步棋怎麼走,這才是所謂的政治家。瀨戶心中再度肯定,自己唯一敬謝不敏的是成為一個政治家,他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厭惡感,問道:「克服得了嗎?」
距離DIS所擁有的偵察衛星·L3拍下讓所有船員離艦的「疾風」身影之後,已經過了七個多小時。情報送進首相官邸也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然而就在始終沒有擬定任何一種像樣的對策的情況下,事情一直延宕到現在。連本來處於唯一能夠阻止「疾風」行進的位置和立場的(anchorcable)——潛水艇「瀨戶潮」也因為沒有得到上級同意,而錯失了攻擊「疾風」的大好良機。沒有足夠的時間召集公安委員和監視委員商討了解狀況是事實,但是難免讓人懷疑,野田局長等人是不是早就預料到,當情報的傳達延誤,攻擊的行動遭到否決時,只有私底下展開阻止作戰的DIS會落得吃悶虧的下場所以才刻意這樣安排?當時如果強行下令用魚雷攻擊的話……在心裏嘟噥著的渥美懷著苦澀的思緒凝視著顯現在終端熒幕上東京灣內部的CG海圖。
結果當然不用多想。渥美和回到座位上的瀨戶交換了一下眼神,懷著複雜的心情低下了頭,這時總理叫了一聲「野田局長」,渥美的全身肌肉還是免不了整個緊繃了起來。「考慮到事態緊急,就暫時解除保密義務。把剪接之前的原版資料公開吧。」
以前也擔任過國家公安委員長,擁有現在的議員鮮少見到的武夫特質,和防衛廳也保持密切關係的梶本總理大臣,是DIS非常有力的擁護者。連沒有經過一般認可程序,的『海軍錨』行動也透過非正式的管道傳達了概要給他知道,在緊要關頭,他應該會為DIS辯護才對。
「你是說有可能是自衛隊引起的武裝政變?」
※藍色的背景中插|進了白色的字幕畫面。「使用受到限制的主要港口」的字幕下方有各個港口的名稱。
梶本的一句話,將剩下尚未做完的簡報整個排除掉,MD錄音機被拿到圓桌的正中央。因為會議室里的險惡氣氛而更形手足無措的首席幕僚,一邊將碟片安裝在錄音機里一邊開口說明道。
※畫面切換。在成排攝影機的拍攝下,穿過官邸大門的黑色別克Centry的VTR。應該坐在後座的總理被蕾絲窗帘擋住了。
「但是,萬一對方採行侵略等的行動時,如果不能快速地啟動所有部隊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目前我們應該傾全力于鎮壓佔據『疾風』的叛亂團體上。我想,其他問題是不是應該等事件解決之後再來討論?」
※畫面切換。間島主播的上半身畫面,臉上有點驚慌失措的表情。
「不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克服。」
「港灣外頭還有在海上等著入港的外國船舶,如果封鎖時間過長,預料將會對經濟和外交造成重大的損失。根據防衛廳所發表的公告,清除作業正加速進行當中,希望能在中午之前恢復正常,時間當然是越快越好。以上是記者在現場所做的報導。」
這是梶本的真心話。對以使駐日美軍的存在可能失去意義——如銅牆鐵壁般的飛彈防衛網——日本版TMD的中止開發為條件,企圖讓美國接受凍結金融大改革的梶本而言,成為TMD一號艦的「疾風」的存在是展現日本的真正想法,恫嚇美國的象徵。
這是梶本的口頭禪。
※畫面切換。「東京灣部分封鎖」的字幕重疊在間島主播的上半身畫面上。
畫面退去,緊接著熒幕上映出東京灣的全圖。各艦艇的配置都以指標點代表,布滿了整個狹窄的東京灣中央地區。
「目前還沒有詳細的情報進來,但是據推測,總理前往防衛廳之後,應該會前往新蓋在市谷駐地的NCCS——新中央指揮所。NCCS被視為日本的防衛指揮、通訊系統的中樞,是為了綜合管理陸海空自衛隊,讓防衛廳長官的指揮判斷能夠迅速地傳達到各部隊而成立的。梶本總理可能是為了確認水雷清除作業的進展,而親自前往指揮所——」
「也就是說有二十三名不折不扣的外來人士上船嗎?」明石警察長官帶著責難的語氣說。
「原因在『GUSOH』。要不是美軍在沖繩地底下埋了那種東西,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梶本毫不猶豫地就說出『GUSOH』這個字眼,瀨戶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壓抑住下意識地警戒四周的衝動。那是這一年來已經被習慣稱為「那個」的最邪惡的武器名稱。據說是根據出現在流傳於沖繩、伊良部島的民間故事當中的死者國度「後生」來命名的。打破禁忌,恨恨地說著這些話的首相用力地交握擱在膝蓋上的手。
「本日〇〇一〇,于個艦訓練期間變節的隸屬於第三護衛隊群第六十五護衛隊的護衛艦『疾風』在伊豆群島附近讓船員們離艦之後,無視自衛艦隊司令部一再的制止命令,持續北上。于〇三四〇抵達大島海岸,以對艦飛彈發動攻擊,將負責阻止其進路的同部隊旗艦『海風』予以擊沉。〇三五五,以對空飛彈將前往偵察的隸屬於第七航空團第204飛行隊的轟炸機F-15加以擊毀。之後于〇三五八發送電報給自衛艦隊司令部,要求進入東京灣。經內閣總理大臣、國家公安委員長、防衛廳長官三方面于首相官邸討論的結果,被稱為『那個』的大規模破壞武器……」
「我們請到了軍事評論專家矢島誠二先生到我們攝影棚來。」
(現在不是正在放暑假嗎?旺季的時候別開這種玩笑吧……這裏距離發現水雷的地方不是有十公里遠嗎?為什麼連海堤都要封閉?我實在搞不懂。真拿他們沒辦法,希望他們趕快處理好。)
「因為如果我站在跟你一樣的立場,我也會這樣做。」
打從大半夜被吵醒之後就一直不得不處理前所未有的異常事態的內閣總理大臣的眼睛明顯地泛著紅色的混濁色彩,眼藥似乎也發揮不了作用。
「嗯,抱歉先打斷一下,根據我們剛剛得到的最新消息,梶本總理大臣似乎正直接前往防衛廳途中。我們現在和國會記者團的真山記者現場連線。真山先生?」
「你是一個有潔癖的男人,跟我不一樣。」
他那不像平常極度偏袒DIS的態度,讓渥美想read•99csw.com到野田局長說過的見風轉舵的政客……這個當兒,「有兩個理由我們不能這樣做。」野田回答道,看著明石警察長官的臉,站了起來。
※畫面切換。「川崎市浮島町」,「石油精鍊工廠的職員」的字幕。畫面出現一個看起來好像是正要去上班,穿著西裝的三十幾歲男性。
瀨戶的語氣中帶有幾分不耐的色彩繼續說道。他知道用這種語氣對一國的首相說話似嫌有失禮數,但是自從掛上內閣情報調查室長的頭銜之後,他就了解到想要正確地將情報傳達給分分秒秒都被行程追著跑的總理大臣,與其為了不必要的謙卑,慎選措辭而浪費時間才是一種罪過。而面對這個討厭對權勢卑躬屈膝的官吏特性,始終貫徹能力至上主義的梶本更是如此,就因為他是這樣的總理,無法習慣警察職業的追求權勢第一主義——主動請調到內調室的自己才能坐上內調室長的寶座,但是瀕戶的神經並沒有粗到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還認為這是一種幸運。
「別開玩笑了,野田局長!」警察廳長官猛拍桌面,狠狠地瞪著站著的防衛廳情報局長的臉。
(……其一,由防衛廳情報局,通稱DIS的組織公布將來應該會以幹部自衛官身份,擔任國防之職的防衛大學學生宮津隆史遭謀殺的事實,同時將其著作論文「亡國之盾」全文刊登于主要的四大報上以恢復其名譽)
野田辛辣地說完,便越過渥美走到隊伍的前面,穿過旁邊貼有「防衛秘密區域」牌子的NCCS鐵門。當著內閣官僚們的面當然不能起內訌。他在此時提起這件事的時機真可謂是絕妙至極,不但可以阻止對方提出反駁,更迫使對方不管對與錯都要聽從決定。
「他們的共通點只有都是隸屬於有事法制研究會嗎?」
(我是防衛廳長官鍋島。有話就說吧)
「別再詭辯了!公安委員和監視委員只是認可機關,作戰的擬定是由市谷方面自行執行的。說穿了,你們只為了明哲保身就私自竄改堪稱是事件根源的重要資料,簡直是豈有此理……」
※畫面切換。「其他的限制措施」的字幕下方有各交通機關的名稱。
如果內閣法制局長和大藏大臣都到場的話,內閣安全保障會議的形態就算完全整備了。然而,即將展開的是一場針對非公開事件所採行的非公開會議,因此如果會議內容被負責行政執行法和法律顧問的法制局長聽到的話,恐怕會讓他當場昏倒。渥美一邊看著在所有的閣員幕僚中最先被叫醒,連雜亂的頭髮都還來不及梳整,就幾度在市谷和永田町之間來回奔波的鍋島防衛廳長官,一邊坐到幕僚們的旁邊。
梶本總理往桌上猛力一拍,矮短的身軀站了起來,野田和明石聽到他的怒吼聲都閉上嘴。
聽到梶本企圖以一如往常偏袒市谷的言論含糊帶過,瀨戶一針見血地說:「但是要說這個事件就是DIS要付出的代價,是說服不了人的。」
他們前往的目標不是操作人員坐鎮在大量熒幕前面的指揮室,而是隔著燈光陰暗的通道,位於另一側的會議室。兩名腰際佩著SIG-Sauer自動手槍的陸曹在門口站崗,渥美穿過鐵門,承接並排坐在圓形長桌邊的出席者迎面而來的視線。
「但是站在我們的立場,我們首先想知道,一個幹部自衛官為什麼要和許英和接觸,又為什麼拿得到『GUSOH』?除非弄清楚這一點,否則我們不敢保證這隻是『疾風』單獨的叛亂行動。」
※回到新聞攝影棚的畫面。間島主播的上半身特寫。
「目前正在修正軌道當中。預計四個小時之後進入接收影像圈內。」
眾人頓時沉默不語,因為大家再度確認了『GUSOH』確實是在「疾風」上的沉重事實。等東部方面內事部長落座之後,首席幕僚再度苦澀地清了清喉嚨,企圖掃去會議室里的沉默氣息。
(嗯,不,我不知道——咦?真的嗎?港口不能用了?真是糟糕啊……呃,今天的工作怎麼辦?)
將成疊資料攤在桌上的梶本總理開口說「那麼,開始吧。」,因應「疾風」事件的對策會議正式開始。與會者們都分別從手下那邊掌握了事件的片斷概要,但是直到現在才第一次聽到正式簡介。眾人莫不正襟危坐,木島統幕議長看著坐在最後方的首席幕僚,對著他點點頭。彈也似地站起來的首席幕僚拿起在匆促的情況下製作而成的資料,以緊張的聲音開始做簡報。
播報員揚起她那本來就有點往上弔的眼睛大叫「看到像是進行清除作業的自衛隊艦艇了」!雖然畫面中央只照出了指尖一般大小的艦影,但是瀨戶不免擔心,姑且不說對這方面完全沒有概念的播報員了,專家應該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吧?再怎麼極力避免,只怕專家們很快就會看出從JR京葉線車廂內的攝影機所捕捉到影子並不是掃海艇或掃海母艦,那很明顯就是護衛艦啊。只要看到盤踞在艦橋構造部上方的雷達圓頂形狀,就會知道,那是才剛剛被改造成TMD一號艦的迷你神盾艦「疾風」了。
野田說出了大家最不想去聯想的噩夢,眾人聞言都倒吸了一口氣。明石也露出猛然一驚的表情,然後很難為情似地將臉從野田身上移開。
「艦上所使用的無線話機是輸出功率最低的室內無線機種。就算使用『象欄』的增幅裝置也沒辦法監聽。」首席幕僚動也不動,直挺挺地站著回答道。「以下資訊提供給各位參考,艦內的通話基本上是用一種被稱為無電池電話的有線通話進行的。我們可以監聽到他們和外部的通訊,但是LINK7或CI網路、超級飛鳥衛星天線等的通訊設備在對方于〇六〇〇傳達要求之後就完全靜默無聲了。目前也沒有確認有其他的電波發訊。」
梶本忍不住氣似地說道,隨即藉著不自然的咳嗽來掩飾自己所說的話。瀨戶也察覺到DIS那邊針對「疾風」採取了某些行動。他窺探著映在將駕駛座隔開的隔音玻璃上的梶本,對著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不懷好意地說:「我什麼都沒聽說……」
※畫面切換。召開記者會時的VTR,日下義美官房長官站在講台前面。「今天早上五點首相官邸」,「日下官房長官」的字幕。
一直守護著自己接掌的組織,不知不覺當中養成了不相信任何人的個性的野田大概也信不過被自己升為參謀的渥美吧?渥美的意思是他從對方的身上看到幾年後自己那顆一樣空虛的心靈,然而臉皮略微扯動了一下的野田卻露出皮相的微笑說「是嗎?」
「除了可以看到在艦橋窗口中值班的航海指揮官之外,還發現有幾個監控人員站在露天甲板和監視台上,但是沒辦法鎖定任何特定人物。艦內的狀況依舊不清楚。因為受到船體裝甲和相控陣雷達的電磁輻射阻礙,目前也沒辦法透過熱感應影像裝置和指向性集音機來收集情報。」
整理好目前整備的資料,穿過同樣位於市谷駐地內的防衛廳大樓玄關時,時間是上午七點半過一點。渥美大輔內事本部長和一樣帶著苦澀表情的DIS幹部們,一起搭進下到位於地底下的新中央指揮所(NCCS)的升降機。
當初聽到有這種機制存在時,瀨戶不免有一種陰鬱的感覺,但是仔細想想,讓這種借貸關係成立,以磋商的模式來決定事情本來就是日本社會的特質,對覺得會對大家造成不利的事情大刀闊斧採行隔離、拒絕往來的態度也是日本人的特性之一。而DIS只是深入其中,稍微竄改一下這種借貸關係,完成導出對國家有利的結果的任務而已。瀨戶不認同這種作法,但是又無法全面加以否定,只能懷著焦躁的心情束手旁觀,他對著滿臉不悅的梶本說「天氣播報員那些人並沒有把注意力轉向海面不是嗎?」
「現在我們正在召開對策會議。當你們在這裏你爭我奪時,時間就一分一秒過去了。當一千萬都民的性命陷入危機時你們還在搞內訌,像什麼話?想想你們自己的立場!」
總理難得一見的激動情緒反應,使得野田和明石不甘不願地退了下去,但是雙方的對立並沒有因此而消除,反倒將彼此的不信任投射在梶本總理身上,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更加險惡。
為什麼DIS在事前無能察知同樣在防衛廳保護傘底下策劃的謀反計劃?已經自殺身亡的海幕人事課長長期受DIS的監視,而「那個」的強奪事件——與G事件相關的傳聞則因為目前「那個」就在「疾風」上的事實而獲得確認,使得瀨戶對這個單純的問題更加確定。也就是說,DIS在事前就察覺「疾風」發生叛亂的可能性。雖然知道,但是因為存在著不能公然展開阻止作戰等的弱點,以至於沒能預防最壞的情況發生。也許包括梶本總理在內的DIS的意志決定機關——國家公安委員會和情報活動監視委員會也同樣有著這個所謂的弱點。
梶本嘟嚷著補上這句話,瀨戶看著他的側臉,了解到其實梶本也很恐懼。瀨戶將視線從不再說話的總理臉上移開,再度望向灑滿陽光的窗外。
看到梶本甚至帶著笑意說這些話,瀨戶不禁產生微微的寒意。梶本說著「你不懂嗎」,然後抬眼看著瀨戶的臉。
野田自顧自地說完,不等任何人有任何反應就徑自落座。鍋島防衛長官愕然地看著他的側臉,渥美心想,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可能是事前沒和野田有過這樣的討論,https://read.99csw.com野田剛剛的一席話是野田個人的信口開河罷了吧?然而,口頭上宣稱「個人的生命個人顧」,而且也採取了與這個信念一致的行動的DIS局長卻直勾勾地看著前方,頭一動也不動。靜寂再度籠罩著會議室,當首席幕僚正要第三度清清喉嚨化解尷尬時,「……不能這樣說吧」的低沉聲音響起,是梶本總理。
「請問一下。」曾根內閣安全保障室長舉起手來。依照歷代由防衛廳長官任職安保室長的慣例,他同時也是第四代的防衛廳長官。「艦上的無線通訊怎麼樣了?如果使用『象欄』的話,應該可以監聽到攜帶型無線電話的交談。」
如果阻止作戰『海軍錨』被一筆勾銷的話,那麼潛入艦上的(anchor)的存在也將被抹滅,而絕對是出自他手的破壞工作也就變成原因不明了。渥美沉痛地了解到自己被排除在已經完成的劇本之外的事實,斜眼窺探著野田局長的臉色。那張像鐵面具般的臉孔動也不動,野田交抱著雙臂,凝視著熒幕。
倘若我們的要求遭到拒絕,本艦將把搭載的所有飛彈朝著東京市區發射。當中有一枚飛彈將會裝備『GUSOH』彈頭。我相信各位一定都明白,萬一這個彈頭在空中引爆的話,不能分解的毒氣將會把東京整個覆蓋住,造成一千萬都民的死亡。最後的期限是十二個小時之後,也就是一八〇〇。在時間截止之前,每三個小時我方都會定期聯絡。期待各位有聰明而迅速的決定。以上)
如果知道「處理」宮津隆史的事件背後有DIS的影子,而認同其作法的就是梶本他們的話,明石警察長官或許就會開始考慮如何對待梶本政權了。在警察OB議員當中有許多人都不認同梶本的作法。渥美嗅到了開始籠罩在會議室里的政爭氣息,不禁感到絕望。
「照這樣看來,目標D……搭乘了墜機的澳洲航空的工作人員所帶的一定是正品。她賭上自己的一條命,將『NEST』送上了在海面上的『疾風』。由此來判斷英和本人在『疾風』上是很自然的事情。」
沒想到現在卻變成了一個重大的災厄降臨到自己國家身上,這個充滿嘲諷意味的事實,使得梶本用力地握著雙手,骨頭幾乎都浮到表面上來了,然而也不過持續短短的幾秒鐘而已。梶本突然放鬆整個肩膀的力量,低聲說道。「……不過,還有逆轉的空間。」
※在東京灣的地圖中央畫上X號的標題畫面插入鏡頭當中。「清除水雷東京灣部分封鎖」的字幕出現在畫面下方。
在生硬的氣氛當中,光碟立刻被播放出來。以(……要求如下)起頭的聲音聽在渥美耳中是如此地遙遠。
野田這句話實在太過誠實了。他看著愕然地張大嘴巴的明石警察長官,以平靜,但是絲毫不退卻的語氣繼續說道。
「我們所抗衡的對象跟警察不一樣。你們的工作是檢舉破壞法令的犯罪者,但是我們的目的卻是殲滅威脅國家治安的『敵人』。是被視為在法律的範圍內無法處置,其存在會損害到國家利益的敵人。許英和就是其一,而宮津隆史的處理方式也是在這個範圍之內所做的決定。如果我們跟警方之間有可以互相協助的正常關係的話,我們根本就沒有必要隱瞞事實。我想執著于警力一元化的您,應該非常清楚現實情況並非如此吧?」
根據前往位於橫須賀的宮津家進行調查的部屬表示,宮津芳惠並沒有特別感到驚訝的樣子,而且也沒有任何異議就前往市谷接受偵訊。行事謹慎的宮津不太可能把叛亂的計劃告訴妻子,然而痛失獨子的母親也許已經察覺了心中盤踞著復讎之鬼的丈夫的心思了。渥美凝視著宮津那棲著絕對無法愈合的痛楚的眼眸,緊咬牙關,聽到首席幕僚的聲音說「十三名初任幹部的父母親都健在。」遂抬起頭看著熒幕的臉。
「東京灣的海底發現大戰當時遺留下來的水雷,海上自衛隊從昨晚起就持續進行清除作業,但是由於作業時間比預定的延遲,因此東京港等的部分港灣設施將進行封鎖。今天早上我們將先針對這條新聞做詳盡的報導。」
「這是私人恩怨,跟北韓沒有關係。」梶本繼續說道,好像邊扶著眼鏡邊瞄向這邊。他那冰冷的視線好像在說「沒辦法了吧」,渥美知道,就如野田所擔心的,事態開始推移了。總理並不打算單方面地庇護DIS……
「我們遵循宮津二佐的要求,在〇六〇〇之前準備好他們和政府之間的直通線路,我們已經在NCCS和『疾風』之間準備好直通的衛星線路。在限定的時刻,有通訊進來,鍋島防衛廳長也與對方對談了。以下是當時交談的內容。」

「當中也有父親是現役自衛官的人。尤其是風間雄大三等海尉還寄了一封類似遺書的信件回茨城的老家。那封信是指定於今天寄送出去的,由情報總部那邊扣押了,但是上頭完全沒有提到具體的計劃內容……」
「擔任政府要職的人都火速趕來參加這場對策會議,而你卻只為了顧全情報局的面子就竄改重要資料,這算什麼!立刻把原版資料公開!」
「真是奇怪了。」這時明石帶著嘲諷的口吻繼續說道。「像DIS這麼有調查能力的組織竟然連這種基本的情報都沒有。這真的就是全部的資料嗎?」
「由於這樣的限制,對海上交通將會造成嚴重的影響,停泊在東京、千葉、川崎三港灣區的船舶無法出港,而預定要入港的也只能在港灣外頭等待。此外,東京和千葉的各漁港今天早上也停止作業,集中於京葉丄業地帶的火力發電廠和制鐵廠等工廠也受到影響,燃料和資源材料等都無法進出。以上是田村記者在現場的報導。」

市谷——防衛廳情報局為因應「報導的自由」和「國家利益的維護」無法兼顧的情況發生,莫不極力地維持對坐在各媒體產業的基層幹部位子的人,或企業體的影響力——簡言之就是掌握他們的弱點。如果對方是個人,則掌握足以使該個人的社會生命破滅的個人情報。如果是企業體,就掌握支撐其經營基礎的骨架。尤其當對方是個人時,如果對方是找不到任何醜聞的清廉人物,甚至會做出設下縝密的圈套,捏造醜聞等等的手段。這些作業被稱為「存款」,一旦發生必須掌控媒體的事情時,就一口氣整個「提款」出來,作動他們對媒體施加壓力。即便是視報導的自由為金科玉律的媒體也不能漠視自己的老闆或投下大量廣告的企業的意願,在這種曖昧不明的氣氛當中,問題所在的事件報導就莫名地被媒體以「自律」之名而加以控制……整個脈絡就是這樣。
原本被刪除的內容撼動著會議室的空氣,除了梶本和防衛廳方面的人之外,所有的出席人員都一陣騒動。
「這是目前潛伏在『疾風』艦內的人員一覽表。艦長官津弘隆二等海佐以下,共有二十八名幹部人員。當中有十五名都是擁有十年以上勤務資歷的主要幹部,十三名是這一次才第一次上艦的初任幹部。根據被救回的人員證實,其他還有FTG……訓練指導隊人員二十三名,是從由良的分遣隊基地登艦的,但是包括自稱訓練科長的溝口三等海佐在內,海上自衛隊里都沒有這些人存在。」
在管理官前往情報總部拿取光碟的那段時間,野田打進入這間會議室之後第一次看著渥美,隨即一邊將視線移開一邊說「儘管笑吧」。對於這個把自己安插在內事本部長的位子,卻又自行竄改資料的局長,渥美其實有諸多抱怨,但是他只說了一句「我笑不出來」。
當所有人驚得沒辦法合攏嘴巴時,最先打破寂靜的人是明石。
在外護城河路上飛奔的車子正逐漸接近新谷駐地。時間才正要過七點二十分,然而在瘋狂似地照耀著的太陽燒烤之下,盤踞在大樓廣告塔上的電子告示板顯示出氣溫已經突破三十度了。瀨戶凝視著那些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匆匆地前往公司上班的人們的臉,突然想到,渥美到底在幹什麼?
梶本打斷首席幕僚支支吾吾的說明說道。總理的一席話使得會議室的空氣為之緊繃了起來,現場響起首席幕僚趕緊翻閱資料的聲音,但是在這份資料上並沒有針對分別帶著收納著「NEST」——『GOSOH』的特殊容器——七名分散後分別蟄伏于城內的犯人在那之後的記述。這不是只知道拿著事先準備好的資料照本宣科的首席幕僚所能了解的事情,渥美抬起下巴催促坐在隔了一個座位的部屬伸出援手。東部方面內事部長點點頭,一邊說道「關於這件事,請容我們做說明」一邊站起來。
明石警察廳長官突然開口開道,梶本總理和汀公安委員長同時抬起頭來。連之前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野田局長都頓時抖動了一下肩膀,渥美看在眼裡,心裏想著,哪,終於來了吧?
「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那麼宮津二佐的動機簡直就是復讎嘛!也就是說,是市谷造成這次的事件!」
首席幕僚看也不看皺起眉頭的曾根保安室長的臉,操作著連接著主熒幕的鍵盤。熒幕的影像再度切換,顯示出目前在「疾風」上的船員名字和相片。
「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事情?制服跟身份證……」石崎外務大臣說。明石警察長官瞄了他一眼。
「是啊,不會是經過剪輯的吧?」明石警察長官說。在眾人的注視當中,野田慢九_九_藏_書慢地站起來,緊繃著臉回答「沒錯。」
「如果關鍵只在『疾風』一艘艦艇的話就是這樣。但是就如您所說,我們不能否認背後有超越許英和之上的黑幕存在的可能性。譬如北韓也可能利用這場混亂髮動軍事行動……」
民主主義的構造就是必須要得到過半數的同意才能付諸行動,因此必然地會產生政治的本質不在於國民的意志,議會工作才是重點所在的扭曲情形來。在日本,傳統培育而成的磋商體質使得派閥間的利害調整巧妙化,政策儼然只為相當於票倉的企業體而定,結果,與黨或派閥的利益沒有直接關聯的外交或防衛問題就只能打出最沒有問題、最大公約數,可以暫時度過當下的政策。對於這種問題,政客的特質是採行不予解決的處理方式來切割,而梶本則以偏袒DIS的態度來呈現。
被隱匿起來的不只是『海軍錨』的事情。DIS所發表的,在渥美不知情的情況下遭到竄改而成為宮津隆史和許英和搭上線的那篇論文,以及將叛亂集團整合在一起的成因——有事法制研究會的存在也隻字未提。這也許是害怕真相被披露的野田所做的安排,然而警察廳那邊也不儘是一些渾渾噩噩過日子的人。因為海幕人事課長自殺事件而察覺市谷這邊有動作,接獲公安課的自衛隊所提供的情報而可能已經心裏有譜的明石一開始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所以刻意針對野田最不願被追問的事情窮追猛打。首席幕僚說著「咦?關於這件事……」驚慌失措地翻著成疊的資料。
「就說吧?只要『疾風』上有『GUSOH』,他們也不敢像往常那麼蠻橫了。因為只要走錯一步路,他們所製造出來的武器就會將東京都民一個不留地殘殺殆盡。」
「矢島先生,關於這次的封鎖措施好像有點太誇大了,您認為為了進行清除作業,有必要將東京灣的北半邊都給封鎖起來嗎?」
「這是理由之一,但是並不是原因。」梶本很乾脆地承認了,無框眼鏡底下的圓眼倏地眯得細細的。
梶本總理坐在上座,另外還有帶著兩名政府委員的石崎外務大臣。國家公安委員會長兼自治大臣汀陽介的兩邊,有明石智司警察廳長官和菅原裕二警備局長,而負責議事進行的曾根內閣安全保障室長則隔著一個座位坐在梶本旁邊,形成和以鍋島秀一防衛廳長官為中心一字排開的幕僚監部那些穿制服的人員相對而坐的態勢。為了應付在野黨採取的措施而東奔西跑的日下內閣官房長官的座位則還是空著。運輸大臣的座位也一樣。也許是忙著應付經濟界強力要求儘快解除封鎖東京灣的措施,以至不克前來吧?
「從三浦到富津的東京灣的海岸線總長有八百八十公里啊。」瀨戶回答道,將視線從梶本那梳得服服帖帖,一絲不亂的稀薄頭髮上移開。「其中只有四十公里長是自然海岸線,其他地方都圍繞著人工的填埋地。想要監視所有的地方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役海上自衛官們的叛亂。那正是目前在東京灣發生的事件的真面目。他們佔據了搭載有最新型的雷達和射擊系統的飛彈護衛艦,將裝填有「那個」的彈頭的飛彈準星瞄準了市中心。由於他們宣稱控制直徑二十公里的制海及制空權,因此政府方面不得不捏造出清除水雷這種莫名其妙而苦澀的謊言來封鎖東京灣,然而任誰都清楚,這種謊言是撐不了多久的。
瞬間,會議室里的空氣為之撼動。梶本的語氣雖然平和,但是眼中明顯棲著怒意。從他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他已經打定主意,到這種緊要關頭再去在意美國的看法已經沒什麼意義了,石崎外務大臣聞言抬起頭來,滿臉困惑,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短暫的沉默之後,首席幕僚再度開口。
叛亂團體的各個成員的臉部照片和經歷、家族成員等映在切換的畫面上。在大部分都是離婚、死亡、分居等的記述當中,渥美看到宮津的欄位上寫著〔妻·芳惠(娘家姓吉崎·四十六歲)安全住在自宅中〕幾個字,底下則用小小的字加上〔兒子·隆史九個月前因交通事故身亡。享年二十二歲〕的備註。
梶本打斷瀨戶的話,把笑意已經蕩然無存的臉轉向正面。
「駐日美軍並沒有想要介入的樣子吧?」
「DIS不可能沒有察覺到『疾風』的叛亂行動。之所以沒有採行禁止其出港等的強制措施,是不是導因於我們太在意局外人的看法?」
這樣的理論推斷果然與預期相符。接下來應該會出現這樣的論調——是否能期待站在同屬一個單位的防衛廳情報局進行公正的搜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鍋島防衛廳長官身上,原以為穩坐在現在的位子上的鍋島頂著戰戰兢兢的表情向梶本總理求救,但是總理卻裝作沒發現一樣,目光持續盯在熒幕上。
就算不盡然如此,「疾風」身為梶本的另一個構想——日本版TMD啟動的代表性艦艇,也受到了國內外的注意。
當站在閣僚面前,變得非常緊張僵硬的首席幕僚說到這裏時,梶本總理舉起手制止道「對不起,打斷一下。」
「FTG上船這件事本身並不在年度業務計劃當中。據推測是『疾風』的所有幹部共謀,讓船員們都深信FTG上艦是正規的法令。『海風』當時也一起停泊在由良,但是因為忙著進行率先出港的準備,因此並沒有注意到……」
「你們還不住口!」
「受到限制的港灣設施如下。涵蓋了東京、千葉、川崎三個港灣區域的所有港口將全面封閉。木更津和橫濱以北的部分港口也進行封閉,所有船舶的進出港作業都將受到限制。至於何時解除限制尚不得而知。」
「啊?可是……」內事本部長為之語塞,呆立在原地,野田催著他繼續往前走,同時刻意移開了視線繼續說道。
彩虹橋、林立在台場的高層大樓、千葉海軍塔、橫濱地標等的瞭望台。雖然已經下令儘可能派出人員到以上這些可以環視東京灣的地方,阻止蜂擁而來媒體攝影師,但是就算召集了全日本的所有公安重要人員,能夠顧及到的地方也只有一小部分。尤其電車裡面更是一大盲點。梶本幸一郎不斷地按著拿在手上的遙控器切換頻道,結果發現似乎只有NHK遵照指示,沒有播放東京灣內的影像,他恨恨地看著瀨戶說:「這可不是都拍出來了嗎?」
「可是,應該透過私下的管道通知總理……」
※畫面切換。新聞攝影棚、間島主播的上半身畫面。「東京灣部分封鎖對各地區造成莫大影響」的字幕。
「就算不能確定,但是也必須針對『疾風』原本所屬的第三護衛隊群司令進行偵訊。而且我認為,在洗清嫌疑之前,應該對艦隊下禁足令。」
(被發現的水雷是大戰當時美軍轟炸機所投下的,長期被埋在泥土當中。昨天由進行「新型海底探測機械核心·脈衝調幅器Ⅱ」實動測試的海上自衛隊觀測船所發現。待船舶往來停止的深夜時分,第二清除隊立刻開始進行清除作業,然而,要清除深埋在海底泥土當中的水雷,是非常困難的,顯然預定的作業時間將會大幅延遲——據悉可能還埋有同型的東西,目前也同時進行搜索當中。本次政府所採行的措施絕非誇大行事——目前相關單位也詢問過美軍相關的資料,然而水雷會在什麼樣的條件下引爆尚不清楚。所得的結論是,我們不能否認對飛機的飛行造成影響之可能性,變更部分班機的飛行路線也是迫不得已的作法——對於大部分資源都只能仰賴國外進口的我國而言,東京灣是最大的窗口——目前面臨有一半的港口不能使用的窘境,我們只希望能儘快清除所有的水雷。)
「東京灣是一大海上交通樞紐,每天平均有四千五百艘船舶往來還有六千五百艘漁船進行漁業作業,超過一萬艘的休閒遊艇停靠在各停泊港。火力發電廠和石油精鍊廠集中在京葉-川崎工業地區,提供濱海市區的生產、能源的大部分供給。不但被利用為首都圏的物流機能據點,也透過幾座濱海公園和海水浴場提供了都民們休憩的場所。
「問題不在數量多寡吧?目前『疾風』之所以構成威脅是……」
現在被播放出來的宮津的聲音很明顯是經過編輯的。有人在原版的碟片上加工,將不方便給大家聽到的部分刪除了。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只為了掩飾自己的過錯嗎?面臨攸關一千萬條人命的事件,你卻打算以DIS的組織存廢為優先考量嗎……渥美盯著挺直了腰桿,凝視著一點,一動也不動的野田局長的側臉,「好像有一部分聲音不清楚……」菅原警備局長的聲音使得渥美聽到了自己心臟急速跳動的聲音。
「再怎麼努力,東京灣頂多隻能封鎖半天的時間。如果以清除水雷等名目繼續封鎖下去的話,就會危及現行內閣的存續。在野黨好像已經立刻召開緊急黨魁會議了,而一旦與運輸業扯上關係的議員們,也受到支持團體的壓力而開始騷動的話……」
「是。嗯,如果水雷不只一個的話,最好是將直徑一公里左右的海域都封鎖起來,但是防衛廳表示,這次被發現的水雷是屬於之前沒有清除過的類型。戰後進行過幾次清除作業或海底地質探勘時也沒有被發現過,這代表其他地方也可能埋藏了同類型的東西。從將近六十年的時間被埋在土裡面沒有引爆的情況來看,很可能是不爆彈,不過凡事都要小心有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