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五章 報酬 三

第五章 報酬

「打算去呀。」
「沒什麼。剛才我跟對方談過了。」
「前幾天我們不是剛見過嗎?」
「我出面聯繫『生意』。這都是黑道上的事,不會讓你去冒險的。貨到之後,由你處理,然後再由我把它扔掉。我知道一個很大的焚燒爐,不會被發現的。」
「你在說什麼呀?我倒糊塗了。」
「是啊。」
這時,服務員把飯端了上來。雅子手拿叉子吃了起來。這種形式的晚餐是雅子沒有想到的,雅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有什麼事嗎?」雅子想吸煙,才想起挎包還放在門廳里,「話長的話,請稍等。」
「已經還清了。」
「祝賀?」
「正為了這事,所以才想見你一面嘛。」
「聽邦子說,你曾在信用金庫工作過。所以,我想目前這種體力勞動對你不適應吧?」
「你有什麼話要當面對我說?」
颱風到來之前的那種平靜、微溫的空氣令人難受。這一定是一次強颱風。夏天已經完全結束了。雅子抬頭望著天空,空中隱約傳來嗚嗚的風聲。
「你等一等。我倒要先問問你,邦子借款的事怎麼樣了?」
「那可不行。整個一個人,無論扔到哪裡總會被發現的。如果把屍體肢解,偽裝成垃圾,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然後再弄到福岡去。」
「是你說電話里說話不方便的。」
「是香取吧?我叫十文字,就是從前跟你一起工作過的山田。」
一進家門,電話就響了起來。雅子急忙把挎包放在門廳的鞋柜上,向屋內跑去。她想彌生也該來電話了,中斷了聯繫已將近一個星期了。
雅子點了一盤義大利通心粉,十文字向剛才的黑制服要了跟雅子同樣的麵食,外加一杯咖啡,並吩咐咖啡後上。
雅子點燃香煙,立刻乾脆地拒絕道:「沒有五百萬我不幹。」
「夏天快過去了吧?」良惠沒話找話。
「讓你久等了。有什麼事啊?」
「是啊。幹得真漂亮!」十文字嘿嘿地笑著,但不是嘲笑。
雅子停下腳步,失神地望著自己的購物車。不鏽鋼的購物車上藍色的塑料籃子里空空如也。雖然說是來買晚餐用食品的,但最近卻懶於動腦筋做飯。
「那樣的人,什麼意思?」雅子把冰水一口喝掉,水有點涼。
「啊,那次是偶然遇見……」十文字搪塞道。
「跟我?」
「沒那份心思。」
「我想還是借用你家的洗澡間。因為城之內說,那次就是在你家乾的。所以……」十文字有點客氣地說。
「為什麼?」
「沒事,一切照舊。」雅子撒著謊,打開了車門。
「怎麼還的?」
按約定的時間,雅子準時來到了皇家飯店。十文字已提前到達,看到雅子,他從靠裡面一個不顯眼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手裡拿著一份皺巴巴的晚報。
「今天的晚飯自己想辦法吧!」
「這麼快呀!」
「只是有兩件事要你去辦。」
「這『生意』就那麼掙錢?」雅子一插話,十文字用力地點了點頭。
「什麼幹得漂亮。你想說什麼?」
十文字用手指敲著嘴唇沉思起來。雅子本來想說十文字太好說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改口道:「所九-九-藏-書以說,要麼讓對方少要點,要麼按一千萬算。」
「香取女士在信用金庫工作時就是那樣的人吧?」
「喂,這裡是香取家。」
良惠沉思了一會兒,一臉無奈地說:「沒有。怎麼說呢?我總覺得我只是幫了個忙而已。」
「可以這麼說。」
「唉,這也不能責備邦子,她……」
「你知道了?」
「我可不是責備她,我是說你腦子真好使。」
「你打算怎麼做?」
「哎,師傅!」雅子看到良惠的情緒緩和了下來后,說道,「那事完了之後,有什麼變化嗎?」
雅子動作粗魯地把香煙在十文字用過的裝滿煙蒂和煙灰的煙缸里碾滅,心想,這回輸給他了。
「哎呀,真是好久沒見了。上次偶然相見,時間又太短。一起工作的時候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這可比在街頭放債賺的那點小錢強多了。」
「怎麼了?」雅子問道。
「干一次再說嘛。」十文字樂觀地說。雅子點了一下頭,把自己的餐費放到桌子上站了起來。談到這個份上能做成買賣嗎?雅子半信半疑。
「你不是來買東西的嗎?」良惠將自行車橫在花冠車的旁邊,瞥了一眼雅子空著的雙手,露出驚訝的神色。
雅子盤算起來。如果讓良惠幫忙,給她一百萬就可以吧?邦子是絕對不能用的。彌生能不能用,也要看情況而定。
粉紅色的火腿腸,露著白筋的紅色牛腱子肉,略帶桃紅色的豬肘子,紅白相間的肉餡,帶有黃色脂肪的黑紅色的雞雜,雅子手推購物車從自選商場的肉櫃前走過,但對於買什麼卻猶豫不決。抑或說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
「歡迎光臨!」
「那是自然。所以我說你要價要高一點嘛。」
「撇開你們?為什麼?」雅子看著良惠的臉,從挎包里拿出香煙。良惠兩手整理著被風吹亂了的沒有光澤的頭髮。
十文字看了一眼回到座位上的雅子,臉上浮起了吃驚的表情。
「撈回來了。只要多干幾次,賺頭是有的。」
終於露出破綻了。雖然剛才跟良惠說話時她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但雅子總覺得那是自己多疑了,這下她的心情沉重起來。
十文字一邊聽著,一邊用手指撓了一下臉說:「像切豬肉、牛肉一樣吧?」
「那太好了。不知怎麼搞的,聽了你那句話,我就整日恍恍惚惚的。我還以為你要撇開我們了呢。」
「我等著。」十文字立即回答。雅子來到門廳,給門掛上了保險鏈。這樣一來,家裡人即使回來也有迴旋的時間。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然後,她拿起挎包回到客廳里。
「變化?你指什麼?」良惠慌忙地向周圍掃了一眼。
「什麼事?」
「你晚上去上班嗎?方便的話,就在上次見面的飯館或什麼地方一起吃頓飯怎麼樣?」
「那,晚上見。」
門口響起了開門的聲音,因上了保險鏈,門被帶了一下沒打開。像是誰回家來了,並急不可待地按響了門鈴。雅子走到門口,摘下保險鏈拉開了門。伸樹慪氣似的站在門外,臉扭向別處。外邊天氣還很悶熱,但伸樹卻戴著黑色read.99csw.com的線帽,上身穿一件褪了色的黑色T恤,下身是肥大的短褲,穿一雙耐克鞋。
「是什麼情報?」雅子追問道。
「你過獎了。」
「是的。別賣關子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雅子知道曾做過催款工作的十文字的底細。別看他現在穿得文質彬彬,說話很會取悅於人,過去可是個修剪了眉毛、留著拳擊手的髮型、一身暴力團裝束的阿飛,聽說還是足立一帶打架鬥毆的飛車族。
聽著良惠那沒完沒了的嘮叨,覺著自己像是被關在了一個看不見洞口的隧道里。
「好久不見了。」
兒子緊閉著嘴,側身進了家門。兒子身材魁梧,看上去很結實協但卻十分柔軟有彈力,這令雅子吃驚。伸樹若是個伶牙俐齒的孩子,恐怕開口就會發牢騷,「別掛保險鏈好不好」,可他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就上樓去了。
「好吧,就這麼定了。」雅子應了下來。
「那麼你說的生意是什麼?」
雅子對男人們這種純真的信賴,感到不可思議。若是自己一個人,吃什麼都無所謂,可她偏偏有一個毛病,經常操心誰想吃什麼,所以還是儘力為他們做可口的晚餐。實際上他們對晚餐已沒有什麼想法。家庭中相互維繫的紐帶已經鬆弛,只是作為家庭的一種角色還緊緊地束縛著雅子。雅子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用底部帶眼的水壺不停地汲水一樣,有種徒勞感。至今到底已有多少水漏掉了呢?本來應該有的正常生活,已不復存在了。
「啊?五百萬!」十文字驚叫起來。
良惠沉思著,皺起細細的、彎曲的眉毛。微白的臉皮上已出現了許多皺紋,看上去她比實際年齡老許多。
「如果我事先把屍體上的衣服什麼的處理掉是不是就……」十文字已黔驢技窮。
雅子指定晚上九點在工廠附近的皇家飯店見面。
「是啊。你很能幹。」
「師傅。」雅子認出了良惠,舉手招呼道。
「啊,別急。我得先祝賀你。」
「是啊。最後我這後輩竟拿出哭腔來了。」十文字笑著說。
但又一想,這種窮主婦們的犯罪,還不至於被敲詐,當然這是在保險金不被別人知道的前提下。
回到停車場自己的紅色花冠車前,雅子看到一輛眼熟的舊自行車穿過一片寬闊的柏油地從對面駛過來。
「我把她欠我的錢一筆勾銷了。」十文字第一次笑了起來,「是用四十四萬元買到的,所以說讓我們大幹一場吧。」
「哦,那可也說不定。」
「你電話里說的生意指什麼?」雅子問道。
「是邦子說的吧?就為了五十萬元的借款?」
「那你家怎麼就不行?你不是一個人住嗎?」
雅子啞然,她本來擔心十文字要敲詐她,但沒想到他的態度卻是意外的謙和。
「絕對不行!」雅子斬釘截鐵地邊說邊看了一下手錶。已近深夜十一點,快到上斑的時間了。雅子站了起來。
「吃過飯了嗎?」十文字呷了一口咖啡。
「我不是指怎麼應付警察,我是說你心理上的。」
雅子向著二樓怒聲喊道,聲音在空曠的屋子裡迴響。她不單是對二樓說的,也是在告訴九_九_藏_書整個家。
「那,我只要肢解后就算萬事大吉了?」
「那可不一樣!」良惠撅著嘴說道,「那種事,怎能這麼比。」
「明白了。在哪見面?」
「明白了。不過,如果我讓出五十萬,你看如何?」
「哎,你今天來上班嗎?」良惠很擔心地問道。雅子不由得看了良惠一眼。
「二百萬,連本帶利都撈回來了吧?」雅子揶揄道。
雅子變得像個商人似的問道。十文字欲著他那薄薄的嘴唇,盤算著告訴她合不合適。
「有什麼可笑的嗎?」
「正好,我也沒吃。請。」說著將菜單推到了雅子面前。
「可也是。」
「你打算用包裹寄過去?」雅子有些發獃地看著十文字的臉。十文字一臉認真的樣子。
「怎麼樣?」十文字信心十足地再一次問道。
「怎麼樣?」十文字用卑下的眼神觀察著雅子的臉色。
「這可是不尋常的。不過,因為別人誰都不去干,而自己幹了。從這層意思上說。也沒什麼吧。」
十文字用手梳理了一下他那中分式的柔軟頭髮。雅子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客桌,沒有一個自己認識的人。收款台前,剛才那個黑制服一改嚴肅的面孔,正在跟年輕的女招待高興地說笑著。看著雅子一直不回答,十文字好像信心不足地嘟噥起來:「我這錢莊充其量還有一兩年的幹頭,估計明年要破產。所以想干點刺|激的,哪怕是冒險的『生意』。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輕薄?」
「還沒有。」雅子想了一下,搖著頭說。
這麼說,邦子還錢的最後期限已經過去了。她是怎麼把錢還上的呢?這個沒有收入的肥豬。她知道了我的底細,那隻能是從十文字那裡聽說的。如果追問起來,邦子是什麼都會說的。似乎放任邦子的時間太長了,雅子心中出現反省和疑惑。
「那,一具屍體你要多少錢?」
「我說一千萬二八分成。對方說一千萬無論如何不能答應,況且說我們又沒做過。不過對方也做了讓步,介紹費降至二百萬,我拿二百萬,四百萬給香取您。但是,對方一再強調,不管出了什麼事,對方概不負責。」
「邦子?」
「處理屍體的活你還想不想干?」十文字將身體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據業內人士透露,要求處理屍體的還不少呢。」
自己曾在工廠里說過想要辭掉這份工作。
「是的。想不想干?」
一位穿黑制服的飯店經理模樣的男子遞上了菜單。然後帶著一種猜不出雅子和十文字是一種什麼關係的迷惑離去了。
「用情報。」十文字若無其事地說。雅子證實了自己的預感。
「就像是照顧婆婆和外孫?」
「不想買了。」
「啊,是你呀。」真是出乎雅子的意料,雅子把椅子拖到身邊坐了下來。由於電話接得急,全身都冒汗了。
「說實在的,」十文字撓著頭說,「我可不如你啊。」
咖啡送了上來,十文字帶響地吮著,兩眼死死地盯著雅子的臉。他的圓眼睛里有了一種理性的神色。
「說呀,既然說到這一步,你乾脆實話實說。不然,別找我。」
「好吧。實話跟你說,有人找到貨源,read•99csw•com如果我們要的話,一共給八百萬。那人要三百萬的介紹費。剩餘的我留二百萬,三百萬算你的辛苦費怎麼樣?」
過去的事隨它去吧,我想自由,我想從所有的事務中解脫出來。那些得不到解脫的人們,都是因為被埋沒在那絮絮叨叨的日常生活中,就像現在的自己。
「第一,運貨時要用你的車。第二,到醫療器械專賣店買一套手術工具。不然很難切割的。」
放肉的貨架旁,瀰漫著毒氣一樣的白色冷氣,只有靠近它時才會感覺到異常的冷。稚子用手磨擦著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她從貨架上取了一盒生切牛肉片,腦子裡立刻浮現出了健司的肌肉的顏色,她又急忙將盒子放回原處。此後當她發覺自己是在辨別健司的肌肉和脂肪的顏色時,一陣噁心向她襲來。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漸漸地這種感覺有點緩解,雅子有些沮喪,準備晚餐的心情已蕩然無存。她打算什麼也不吃,就這麼空著肚子去上班,就算是對自己的懲罰。但為何要懲罰自己,她卻不得而知。
「你沒事吧?」良惠一臉認真地反問道。
是自己把空腹當作懲罰的,可又這般吃法。她發覺所謂的懲罰自己,是壓制自己爭取自由的心情,是為自己找借口。吃完飯,雅子用紙巾揩了一下嘴。十文字也吃完了,他沒有徵求雅子的意見,叼起了香煙。
十文字一臉困惑地又端起了早已喝光了的咖啡杯。他發現已喝光,便發出了再要的信號。一個正在跟黑制服說話的女招待,很不情願地走過來,給他添滿了已衝過幾遍的淡咖啡。
「你說得對。」雅子打斷了良惠的話,將吸剩的煙蒂用腳踩碎,「那麼,工廠見。」
十文字有些害怕地望著雅子的臉,用討好的口氣說道。雅子卻在思忖十文字為何害怕自己。
「你想得簡單,這可不是一份輕鬆的活兒,又臟又噁心,還會做惡夢。你干一次就知道了。而且,得需要一個安全的場所,我家可不行。再說,我家是普通住宅,風險太大。你究竟打算在哪干?」
雅子想起十文字在做債權回收工作時是很優秀的,只要讓他去做,他總會使遇到困難的工作峰迴路轉的。
「全部?」
「是的。是肉、骨頭和冒著熱氣的內臟。」雅子乾脆地回答,十文字緘默了。
良惠急忙搖著她那花白的頭說:「不做飯行嗎?怎麼了?」
「我住公寓,房子是組合式的。」
「那就準備干吧!」十文字下決心似的咽了一口唾沫。
準備晚餐,從某種意義上講能證明一個家庭的存在。但因夫婦都上班,即使不做晚餐,良樹也不會說什麼,他可能只會問為什麼不準備好食品。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他會認為雅子怠慢了他。伸樹自從上次在警察面前開口說了話后,嘴又像海貝一樣一直緊閉著,只有吃飯時才在家裡。
「什麼事電話里不好說啊?」雅子想是不是與邦子的借款有關。一個放高利貸的,有什麼了不起的。雅子沒把十文字放在眼裡。
「話說起來比較複雜,主要是想問問你想不想做生意。」
「英雄所見。一個包九*九*藏*書裹五公斤,一宗貨大概能裝十個包。貨發出后,我在福岡取貨,然後扔掉。可以說天衣無縫。」
良惠推著自行車向後退了一步。
「碎屍。」十文字壓低了聲音說道。雅子像是凍僵了似的看著十文字的臉。
「你就那麼有信心能賺錢?」
「請稍等一下。」十文字好像要馬上跟對方交涉,他拿出了手機。趁這個空兒,雅子離開座位,向廁所走去。她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由於出汗,臉上泛起了油脂,她用紙巾在臉上擦著,心想:自己到底要踏上一條怎樣的船?她有些不安,卻又很興奮。於是又從包里拿出口紅補起妝來。
「可不。我那死閨女到現在也不知去向。老太婆看來一時還死不了,外孫又整天哭鬧。你說說,難道老天爺生了我就是讓我受罪的?」
「你問得好突然啊。」十文字縮起了脖子。
「你多好,不想做就可以不做。我要是這樣,老太婆和我那外孫都得餓死。」
雅子坐進駕駛席,隔著擋風玻璃向良惠揮了揮手。良惠微笑著輕身跳上自行車向商場騎去。目送著良惠遠去,雅子沉思起來。現在雖說沒什麼變化,一旦從彌生那裡拿到那筆錢,就像化學反應一樣,良惠會不知不覺地發生變化。雅子冷靜地思考著,沒有絲毫的惡意。
「約你到這裏來,實在抱歉。」
「結果怎麼樣?」
「那倒是。不過,我是想三百萬元的介紹費也太多了。他說是八百萬,說不定他收的是一千萬。一反一正,他凈得五百萬!你得去再交涉交涉,是你熟識的暴力團吧。」
「怎麼會呢?我不會辭掉這份工作的。」
「不明白也沒關係。這是我個人的價值觀。」
「下班了?」
「沒什麼。」
男人們平時可以任意支配自己的時間,唯有晚餐,雷打不動會按時踏上歸途。
「你那外孫還沒走哇?」
「電話里不好說,方便的話,見一面怎麼樣?」
「還有件事想問你,你是怎樣從邦子嘴裏套出這些事情的?」
「話雖這麼說,可你知道有多不方便啊。首先必須瞅著家裡沒人時才能幹,往家裡搬運時還得提防著鄰居們。雖說是死屍,血肉弄到身上卻非常難洗。」雅子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她想起了鑰匙被宮森和雄檢到的事。十文字屏住呼吸,等待著下文。「肢解屍體,無論如何一個人是辦不到的。況且事後還必須清洗現場,這也不是像想象的那麼容易。不給五百萬,別想在我家裡干。」
「是很理性的人吧?」十文字說。
「你說什麼呀,都九月了,夏天早就結束了。」
「你怎麼想起要幹這種事?」
雅子看了十文字一眼,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十文字內穿一件白色T恤衫,外面套著一件茄克,一身便裝。雅子同往常一樣,一件伸樹穿舊了的T恤衫配一條工裝褲,顯得很隨便。
「沒什麼。我好像也有點累了。」
「是的。」
「那乾脆扔到焚燒爐里不更省事?」
「那太好了!」良惠的臉像綻開了的花。
雅子沒有回答。她走到花冠車旁,抬頭看著颱風到來之前那令人不安的天空。
「我想跟您一起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