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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然與造作 9、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章 自然與造作

9、人算不如天算

縱然神機妙算也可能遭人暗算。《莊子·外物》篇說:宋元君半夜夢見有個披頭散髮的人在側門探頭探腦地說:「我來自宰路的深淵,本是作為清江的使者到河伯那裡去,不料半路被漁夫余且捉到。」元君醒后使人占卜才知道這是只神龜,侍臣還告訴他的確有個叫余且的漁夫。余且奉命向宋元君獻上神龜,宋元君殺死神龜用來占卜,佔了七十二卦沒有一卦不靈九*九*藏*書。莊子借孔子之口感嘆說:「神龜能託夢給宋元君,卻不能躲避余且的漁網;機智能佔七十二卦而且卦卦靈驗,卻不能避免刳腸剖肚的滅頂之災。由此看來,再機智的人也會陷入困境,哪怕神靈也常有智所不及。」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現已成了常用的成語,我們用它來形容作惡者最終要受到國法的制裁,可它的原意是九*九*藏*書指「天網」(即「天道」或「自然之道」)所覆蓋的範圍廣大無邊, 「網孔」 雖然稀疏卻無半點失漏。
孔子弟子子路也許是個因勇敢而掉腦袋的典型例子。據司馬遷的《史記·仲尼弟子列傳》載,這位老兄從孔子問學之前為人粗野,頭上戴著雄雞狀的帽子,腰間纏著畫有公豬的佩帶,遇事總要逞兇鬥狠。師事孔子后還詢問老師說:「君子https://read.99csw.com也崇尚勇武嗎?」孔子警告他說:「君子好勇而無義則亂,小人好勇而無義則盜。」老師這些忠言他哪裡聽得進去?孔子看到他仍然我行我素,曾痛心地說:「像子路這樣好勇逞強的人,將來一定不得好死。」老師的話不幸而言中,後來子路為衛大夫孔悝的邑宰,因不願跟隨孔悝迎立蕢聵為衛公,蕢聵命令將他殺死,死時還戴著那頂帽子。
常言道「人算https://read.99csw.com不如天算」,「天謀勝過人謀」。人勇於堅強反而可能喪命,勇於「不敢」反而可能得生;工於心計反而會失算,老實笨拙反而會有成。
寡私慾而棄機智,守柔弱而去雄強,為無為而戒爭鬥,尚淳樸而絕巧偽,做到無為、無欲、無心、無求,就能坦然地順應自然的變化,就能與天同一,就能與「道」同體。
就身體而言,或厚自奉養卻早衰,或因任自然而高壽,老天的好惡愛憎,九-九-藏-書誰又能猜測得到呢?
不過自然之道最顯著的特徵是:不爭鬥而善於取勝,不言說而善於回應,不召喚而自動到來,雖遲緩而善於謀划。
就為人來說,或因機巧而致敗,或因勇敢而招災,老天之所好惡,誰知是什麼緣故呢?
無欲就不會「爭鬥」,無為也用不著「言說」,無求又何須「召喚」,無心又怎麼去「謀划」?
(參見原第7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