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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弱與強 7、強橫者不得好死

第五章 弱與強

7、強橫者不得好死

看看嬰兒那嬌嫩的手腳,少女那柔軟輕盈的身段,是那樣富於生命的活力,再看看春天陌上的柔桑,原野里青青的嫩芽,河岸飄拂的柳絲,無一不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顯然,堅硬的樹木容易折斷,堅硬的瓷器容易打碎,堅硬的牙齒容易脫落,強|暴的軍隊容易被打敗。
老師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的學生說:「你明白這是什麼原因嗎?」
東晉太元八年,秦王苻堅不聽謀士們的多次勸阻,依勢著自己有「強兵百萬,資仗如山」的實力,對反對南侵的謀臣們誇口說:東晉縱有長江之險也不足為憑,我秦軍「投鞭于江九九藏書足斷其流」,以秦軍「累捷之威」擊東晉「垂亡之國」,我軍一定勢如破竹、摧枯拉朽,不出兩個月我就將踏平江南混一六合,於是在一片反對聲中率大兵分道南侵。想不到同年十一月就在淝水被晉軍打得慘敗,秦兵相互踐踏自投江水者不可勝數,水中堆積的屍體使「肥水為之不流」,倉皇逃竄的敗軍「聞風聲鶴唳」,都害怕晉軍會尾追而來,個個像驚弓之鳥似的惶惶不安。苻堅本人也被射傷,單騎逃歸淮北才倖免一死。幾年後他被羌族首領姚萇擒獲,弔死在新平的寺廟中。
(參見原第42、76章)read•99csw•com
商容又問道:「那麼我的牙齒還在嗎?」
學生回答說:「也許是仰慕它那頑強生命力的緣故吧。」
「輕敲就能打破瓷碗,狂風卻吹不斷柳絲。」人太強橫就不得好死,兵太強|暴就要滅亡。
商容又問道:「從高大蔥翠的樹下經過時,人們總要低頭恭謹而行,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
《文子》說:常勝之道為柔弱,常敗之因為剛強。這一顯而易見的道理常被人們忽略了。剛強者總以為別人不如自己,柔弱者則認為read.99csw.com別人勝過自己。以為人不如己者就會以強凌弱,到處都埋下仇恨的火種,欺凌別人的人最後總是被別人欺凌,強橫者最後總是一敗塗地。認為己不如人者待人真誠而又謙和,待人真誠謙和就到處都受人尊敬,他們處處把自己擺在最後,結果反而處處搶先,處處甘居人下,最後反而成了大家的領路人。所以,以強勝人者必遭禍殃,以柔勝人者前程不可限量。
人活著的時候身體又柔又軟,死後的屍體則僵而且硬。
老師聽后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商容張開嘴讓學生看,然後說:「你看我的舌頭還在嗎?」
苻堅以九九藏書雄兵逞強造成兵敗身死,他用士兵的鮮血和身家性命印證了「強橫者不得好死」這一古訓。
草木生長的時候又柔又軟,死後的枝幹則又枯又干。
相傳殷商時期有一位貴族名叫商容,可能算得上那個時代最博學的學者,當時王公顯貴的子弟多出其門。當他生命垂危之際,他最得意的門生前來病床問候他說:「老師,您還有什麼要教誨弟子的嗎?」
商容說:「我的思想你已經完全掌握了,現在我只想問你:人們路過自己的故鄉時總要下車步行,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學生大惑不解地說:「當然還在。」
學生說:「已經全部九-九-藏-書掉光了。」
可見,無論是人還是物,生則柔軟而死便乾枯,也就是說,堅硬的東西與死亡相關,柔軟的東西與生命相連。
學生回答說:「我想這大概是表明,人們忘不了故鄉的養育之恩吧。」
看看老人那一身嶙峋的瘦骨,還有那笨拙僵硬的四肢,一眼便知他們已進入了生命的暮年,不禁讓人聯想起那陰森死寂的墳墓,再看看冬日乾枯黃脆的敗葉,道路兩旁的老樹枯枝,無一不預示著蕭條、衰敗乃至死亡。
學生沉思了一會兒說:「我想這可能是剛強的容易過早衰亡,而柔弱的卻長存不壞的緣故吧。俗話不是說過『柔舌在口,齒剛易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