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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莉

夏莉

這個小女孩,看上去像只小老鼠,非常可愛。我把她抱起來,親了她一下。其餘的女孩子便做出要退出去的動作,無疑是認為我剛才表明了自己的選擇。我連忙命令她們留下。我像印度人那樣盤腿坐下來,叫她們圍著我坐成一圈,然後我就給她們講起一個精靈的故事來,因為我已經能勉強說她們的語言。
她們全神貫注地聽著,聽到美妙處就很激動,聽到緊急處就焦慮得戰慄,還搖動著雙手。可憐的小傢伙們,不再去想那讓她們來的理由了。
我也經常和夏莉一起,在一條朝向維哈拉湖的外圍長廊里度過夜晚的時光。我們靜默不語,望著在天空深處移動的皓月為湖面披上一件顫巍巍的銀色斗篷;而在湖的對岸,一座座小寶塔的身影就像把腳伸進水裡的婀娜多姿的蘑菇。我摟著我的神情嚴肅的小情人,慢悠悠地久久親吻她的光滑的額頭,她的像這古老和神奇的土地一樣充滿奧秘的大眼睛,以及她那在我的愛撫下張開的寧靜的嘴唇。我有一種模糊、強烈、特別是富有詩意的感覺:我在這小女孩身上所擁有的,是整整一個民族,一個所有其他民族都似乎由它產生的美好的民族。

我被人領著,從皮膚如雕像般的青銅色、軍裝閃亮的士兵中穿過,進入一個四面是迴廊的大廳,一些人在那兒佇立著,全都穿著綴滿寶石、光彩奪目的長袍。
「你來這兒做什麼?」
很快他就向我提出第二天去獵虎。打獵和角斗是他最忙碌的兩件大事,他根本不理解還有別的事情值得操心。他顯然認為我這麼老遠跑來僅僅是為了給他添一點樂子,或者在他玩樂的時候給他做個伴兒。
她用柔和、悅耳的聲音回答:「我是來做您喜歡叫我做的事,我的大人。」
突然,我有了一個主意,於是站起來,走去找到那個粘滿小貝殼的盒子,放在她手裡:「這個送給你了。它是屬於你的了。」
「不,我想知道。」
對方露出一臉憂傷和煩惱,十分難過地回答:
這是個非常可愛的小生靈,溫柔、靦腆而又活潑,她很快就以火一樣的熱情喜愛上我;而我對她的愛雖有些異樣,覺得可恥,有些猶豫,懷著對歐洲法律的恐懼,有許多克制、顧慮,但確也包含著赤誠的性|愛的激|情。我對她像父親一樣慈愛,像男人一樣溫存。
說完這番費解的話以後,這位使臣行過禮便退去。
在離城門還有一小時路的時候,我遇到一頭裝飾得極美的大象,由一支儀仗隊圍著,那是君主派來迎接我的。我被氣派隆重地送往王宮。
她經常躺在我的膝頭,久久地躺在那裡,斯芬克司似的小腦袋瓜里轉著許多事情,或者什麼事也不想,但是保持著那高尚和富於幻想的民族世代相傳的美好動人的神態和神聖雕像的天使般的姿勢。
這位君主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人,他的血管里似乎有著黑人的血液,雖然他屬於最純正的印度人種。他的眼睛很寬,目光獃滯而有些朦朧,顴骨突出,嘴唇肥厚,鬍子捲曲,額頭低,經常在機械的微笑中顯露出來的牙齒晶亮而又尖銳。
「您離開的那天,她偷了王公送給您的盒子。有人發現那個盒子在她手裡!」
我把它放在桌子上,就不九-九-藏-書管它了,還暗笑這種雜貨店裡的蹩腳貨竟然也拿來堂而皇之地送人。
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最殘酷的痛苦穿透了我的全身,我向哈里巴達達示意要他退去,免得他看見我哭泣。
「你,你叫什麼名字?」
「她偷了東西。」
後來,我終於到達旅行的終點:甘哈拉城,昔日中印度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如今已經衰敗,由一個富有、專橫、暴虐、慷慨但卻殘酷的君主統治。此人就是馬丹王公,一個真正的東方君主,優雅而又野蠻,和藹而又殘忍,有著女性的魅力而又冷酷無情。
王公懷著殘忍而又熾烈的喜悅看著這一切。他高興得顫抖,頻頻發出快活的嗷嗷聲,還下意識地模仿著角鬥士的每一個動作,一邊不停地叫喊著:「打,打呀!」
那真是個石頭森林,裏面棲息著一群大猴子。我們走近時,公猴子們在牆頭奔跑起來,向我們做出各種可怕的表情;母猴子們抱著猴崽子,露著光禿的屁股,紛紛逃竄。國王狂笑不止,還擰著我的肩膀向我證明他是多麼快活。他在殘垣頹壁中間坐下。在我們周圍會集著一大群長著白頰髯的獸類,有的蹲在牆頭,有的坐在隨便什麼突出來的地方,沖我們伸著舌頭,亮著拳頭。
「把她捆在一個口袋裡,大人,然後,從這個窗戶,從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房間的窗戶,扔進了湖裡,因為盜竊罪就是在這兒犯下的。」
到了晚上,我終於自由了,便讓人把哈里巴達達叫了來。為了轉移他的洞察力,我先提了各式各樣的許多問題,然後才問他:「你知道王公賜給我的那個小夏莉現在怎麼樣啦?」
我剛梳洗完,專門負責王公和我之間聯繫的一個叫哈里巴達達的宮廷高官,向我宣布他的主君駕訪。
有一天,他讓人給我送來一件意想不到的東西,引起夏莉的熱情讚賞。其實那隻不過是個貝殼盒,一個硬紙板盒表面只是用麵糊粘上小貝殼做成的盒子。在法國,這種盒子最多只值四十蘇。但是在那裡,它卻成了難以估價的寶貝。這很可能是進入這個王國的頭一件吧。
要把這次旅行全寫出來,那得寫二十卷。我穿越過一些奇妙得無法想象的地方,受到過一些王公的接待;這些王公,美得超乎凡人,生活之豪華令人難以置信。一連兩個月,我就彷彿行走在一首詩里,騎在想象的大象的背上,在一個充滿仙境的王國里漫遊。我在奇幻的森林里發現了一處處神秘的廢墟;我在夢境般的城市裡找到一座座像首飾一樣細膩和精美、像花邊一樣輕盈、像高山一樣宏偉的古建築;這些奇妙、神聖的古建築富有強大的魅力,人們會像愛上一個女人一樣愛上它們的形體,而且看到它們會產生一種肉體和性感的愉悅。總之,就像維克多·雨果先生說的:我完全清醒地走在一個夢中
我那時三十歲,是海軍上尉,被派到中印度去執行一項天文觀測方面的使命。英國政府為我提供了完成這項任務所必須的各種幫助,我不久就帶著幾個隨從深入這個異樣、驚人、神奇的國度。https://read.99csw.com
除了我去王公那兒的時候,夏莉再也不離開我。
「您的,大人。」
這情景持續了很久。兩個已經遍體傷痕的角鬥士還在用這種尖齒製成的釘耙耙對方的肉。他們中的一個,一邊面頰已經被撓得稀巴爛;而另一個,一隻耳朵被劈成了三瓣。
兩年過去了,海上執勤的一個偶然的機會又把我帶到了孟買。由於出現了一些意料不到的情況,我被留在那裡完成一項新的使命;而之所以指派我,是因為我熟悉這個國家和它的語言。
「貼滿小貝殼的盒子。」
「夏莉,怎麼可能?她怎麼啦?她現在在哪兒?」
這一夜,我在這俯視湖面的長廊里度過。就是在這裏,我曾多少次把那個可憐的女孩抱在膝頭。
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由我支配,便想去拜訪一下我的朋友,那位甘哈拉的國王,以及我心愛的小妻子夏莉,我一定會發現她有了很大的變化。
她回答:「夏莉。」
獻給讓·貝羅
接著我對安排我的天真的妻妾們睡覺的寢室發生了很大的興趣。我終於把她們安頓在屬於她們自己的地方,由王公同時派來伺候我的后妃們的四個侍女照顧。
黃袍君主看膩了這個場面,站起身,又威嚴地走起來,依然把我拖在他的身邊。他很高興,能在我抵達的當天就讓我見識到這些東西,並且提醒我第二天要為我舉行一次大型獵虎。
在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里,我扮演這些孩子的爸爸,從中獲得了真正的快慰。捉迷藏啦,貓捉老鼠啦,蒙眼擊掌猜人啦,我們玩了很多非常有趣的遊戲,把她們高興得發狂,因為我每天都讓她們玩一種從未玩過的遊戲,而且又都是那麼好玩。
只要他們讓我一個人單獨待一會兒,我就工作,或者去看那些猴子;猴子的社會讓我感到的愉悅,遠遠超過了國王的社會。
我想看看她會怎麼回答,也許還能難住她,於是問道:
我看見一張長凳,就是我們花園裡常見的那一種,但是鋪著一條華貴的毯子,凳子上有一團光輝耀眼的東西,就像一個坐著的太陽;原來是王公,他穿著一件十分鮮亮的鵝黃色長袍,紋絲不動,正在等我。他身上戴著一千萬或一千五百萬顆鑽石,腦門上卻只有那顆著名的德里之星在大放光芒,這顆寶石一直屬於曼多爾的帕里哈拉王朝,我的主人就是它的後裔。
「她變壞了,大人。」
我穿過一個個只有在那裡才能見到的奇特的花園,來到我的住處。
我走進去,只見沿著牆,按個子高矮,排列著六個小女孩,肩膀挨著肩膀,一動不動,就像一串胡瓜魚。最大的也許八歲,最小的六歲。一開始,我不大明白寄宿學校怎麼開到我這兒來了;read.99csw.com很快我就猜到了王公的良苦用心:他要送給我一群妻妾。出於過分地好意,他挑選了非常年輕的。因為在那邊,果子越生越貴重。
王公很難過,又為我組織了幾次打獵、幾場角斗;但是,如此這般的又玩樂了半個月,我表示不能再久留了,他也就讓我自由。

1

整個建築,從上到下布滿了雕刻,那賞心悅目阿拉伯式的裝飾圖案,以及精巧的人物排成的靜止的儀式長龍,那些石刻的人物面目和姿態敘說著印度的風俗和習慣。
我一直在想:她的美麗嬌小的身軀腐爛后剩下的骸骨就在那裡,在我下面,在一個用繩子紮緊的布口袋裡,在我們昔日經常一起觀望的這片黑水的深處。
我講完了故事,就把我的親信僕人拉茲曼叫來,吩咐他端些糖果、蜜餞、糕點來。她們一直吃到撐得慌。我開始覺得這嘗試很有趣,就組織了一些遊戲,讓我的女人們開心。
我現在依然相信,除了夏莉,我從未愛過別的女人。
「可那是我送給她的。」
我先看到她微笑;繼而她的整個臉都開朗了,流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一種為那不可能的夢想突然成為現實而感到的深深的喜悅。
我非常震驚,感到心在怦怦跳,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但是夏莉卻沒完沒了地端詳它,讚賞它,對它充滿了敬意,喜歡得發狂。她還不時地問我:「我可以摸摸它嗎?」我說可以,她就揭開盒蓋,然後又小心翼翼地關上,並且用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用小貝殼粘成的盒子面兒,彷彿通過這種接觸感受到一種沁入心扉的甜蜜的快樂。
於是我向那個最小的提出同樣的問題,她用稚嫩的聲音口齒清晰地回答:「我來這兒是為了做您喜歡叫我做的事,我的老爺。」
可是一天晚上,我散步回來,發現哈里巴達達神情莊重地站在我住的宮殿門口。他用神秘的口氣告訴我,君主送我的一份禮物正在我的卧室里等我;他同時向我轉達他的主子的歉意,沒有早一點想到這件我肯定已經感到欠缺的東西。
「結局不好?難道她死了?」

2

我不知道對她們說什麼好。我真想送她們回去。但是君主賜給的禮物是退不得的,那會是罪該萬死的冒犯。所以我只能把這群孩子留下來,安頓在我這兒。
然後他向我轉過身來,想聽聽我的觀感;我很憤慨,但是我卻對他表示熱烈的祝賀;他便立即下令送我去庫什-瑪哈爾(歡樂宮),我就住在那裡。
這印度人抬起驚訝的眼睛看著我,回答:「是呀,她的確也發盡了神聖的誓言,說是您送給她的。但是人們不相信您會把一件國王的禮物送給一個女奴,於是王公懲罰了她。」
他便講起來。他的身子深陷在寬大的座椅里,一動不動,嘴角總是帶著皺紋很深的微笑,那伏爾泰式的微笑,彷彿他也是個可怕的懷疑論者的。
別的女孩仍然像一群小貓一樣,在這座宮殿里玩耍。
這女孩受過調|教。
我本想先花點時間換一身九-九-藏-書高檔的服裝,但是王公急不可待,容不得我這麼做。他首先希望認識我,看看能從我這兒得到什麼消遣;其他的以後再說。
我很需要他,所以只得盡量迎合他的癖好。我的態度令他滿意至極,他要立即讓我看一場角鬥士的格鬥,於是把我拽到設在王宮裡的一個競技場。
其中一種遊戲尤其大獲成功。我用兩條腿搭成一座橋,我的六個小女孩跑步從橋下面穿過,最小的那個打頭;到了最大的那一個,她每次都稍稍碰我一下,因為她身子總是彎得不夠。這個遊戲讓她們開心得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銀鈴似的年輕的笑聲,在我的奢華宮殿的低矮拱頂下迴響;宮殿被喚醒了,充滿了兒童的歡樂,洋溢著生命的活力。
那也沒用,在最後訣別的時刻,她還是痛哭了一場。
「我的意思是說,她的結局不好。」
與此同時,王公還在繼續不斷地塞給我禮物。
儘管王公一再央求,火爆地表示沮喪,我還是第二天就離去。
我獃獃地站在那裡,十分不安和尷尬;在這些睜著嚴肅的大眼睛、似乎已經知道我可能要她們做什麼的娃娃們面前,我感到無地自容。
他站起身,走過來按照英國人的方式向我伸出手,然後讓我坐在他旁邊的一張長凳上,那長凳高得我的兩隻腳幾乎觸不到地,坐在上面很不舒服。
我跟隨著參加了這次打獵,而且參加了第二次、第三次,接連參加了十次、二十次。人們相繼追逐過當地養活的所有動物:豹子、熊、大象、羚羊、河馬、鱷魚,怎麼說呢,大自然造出的野獸中的一半之多。我被弄得疲憊不堪,看見流血就噁心,對這種總是老一套的玩樂厭膩透了。
角鬥士中的一個失去知覺,倒了下去,只得把他抬出鮮血染紅了的競技場。而王公長嘆了一口氣,對這麼快就結束表示遺憾和沮喪。
房間都朝向花園,光線從拱頂帶花邊的窗口照進來。大理石地面上用縞瑪瑙、天青石和瑪瑙鑲嵌出一個個鮮艷的花束。
這城市位於一個山谷的深處,一個小湖的岸邊,小湖的周圍有許多佛塔,塔的牆腳浸在湖水中。
遠看,這座城市形似一個白點,隨著你深入而不斷擴大,圓屋頂,尖屋頂,塔尖,印度優美的建築物的各種雅緻、輕巧的屋頂逐漸展現在你眼前。
「夏莉,怎麼會?她偷了誰的東西?」
這座宮殿,真是個寶貝,它位於王家園林的盡頭,幾面牆中有一面全部浸在神聖的維哈拉湖裡。宮殿是正方形的,四邊都有三層重疊的柱廊,柱子都製作得巧奪天工。每一個角都聳立著一些小塔,輕巧,有高有低,有單個的,有成雙成對的,個頭大小不等,形狀各不相同,很像是這美妙的東方建築之樹上長出的天然的花朵。所有的小塔頂上都蓋著式樣古怪的塔頂,就像女人精心梳成的賣弄風情的髮型。
身穿黃袍的王公說到就到,他又和我握了手,便向我嘮叨起五花八門的事情來,還不時地徵求我的意見,我很難使他滿足。接著他又要帶我去看看花園另一頭的古老宮殿的廢墟。
後來,一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最大的那個女孩,那個叫夏莉的,像一尊古老象牙制的小雕像的,成了我的真正的妻子。
她像發了瘋似的擁吻我。
她們依然佇立著,凝視著我,等候著我的命令,試圖從我的眼裡看出我在想什麼。啊!這可惡的禮物!它讓我多麼為難!最後,我感到自己顯得古怪可笑了,便隨口問那個年齡最大的:九-九-藏-書
請原諒,女士們,我扯得遠了一點。
每天都有一長隊僕役,用帶蓋子的盤子把御膳的各種菜肴給我送來一份;每天都必須出席為我組織的一種新消遣,並且對神廟舞|女的舞蹈、雜耍、閱兵,以及這位好客而又煩人的君主為向我充分顯示他令人驚嘆的國家的魅力和輝煌而發明出的一切花樣,我都要表現出興緻勃勃。
「為什麼要這樣?她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馬丹王公用一些表明他高興得瘋狂的方式來接待我。他讓三名角鬥士當著我的面被割斷喉嚨,我回來的第一個白天他沒讓我單獨一人待過一秒鐘。
我覺得在廢墟中過得非常開心,就想帶著我的儀器到這兒來工作。誰知猴子們一看見這些銅質的測量儀器。大概是把這些東西誤認為死亡工具了,嚇得凄厲地喊叫著四散逃命。
我的住處現在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課堂。我的小女朋友們,身穿美輪美奐的絲綢和金絲銀線繡的衣服,像一群人形的小動物似的,在長廊和只有窗口透進微弱光亮的寂靜的廳堂里奔跑。
「懲罰,怎麼懲罰的?」
坐在扶手椅上看似昏昏欲睡的德·拉瓦萊海軍元帥,突然用他那老太婆似的嗓音表示:「我呀,我有過一段很小的艷遇,不過很離奇,你們想聽我說說嗎?」
「什麼盒子?」
我用銅盤子帶了一些糕點和水果去。母猴們逐漸走近,後面跟著它們膽子更小的小猴子;它們在我們周圍不遠的地方坐成一圈,不敢再接近了,等著我發好吃的東西。
對方好像越來越為難,低聲說:「您最好還是別問了。」
這時我已經完成了工作,必須回去了。但是對小女友的愛牽挂著我,讓我躊躇了很久拿不定主意。最後我不得不做出離去的決定。
我把慈父的吻和糕點分發給我所有其餘的女人,然後就走了。
「最好還是不要談她吧!」
不過幾乎總有一個更大胆的公猴一直走到我跟前,像乞丐一樣伸出手;我把一塊吃的放在它手裡,它就送給它的母猴。別的母猴就開始發出瘋狂的叫喊,嫉妒和憤怒的叫喊。我只好把吃的拋給每個母猴一份,才結束這場咄咄逼人的喧鬧。
「我的,這怎麼可能?」
和夏莉告別的情景令人心碎。她靠在我身上,頭擱在我胸口,哭泣著,悲痛得渾身劇烈地搐動著。我不知怎樣才能安慰她,我頻頻地吻她也沒有一點用。
這個女孩皮膚那麼好看,略透黃色,猶如象牙一般,真是一個美的奇觀,一座生著輪廓長而嚴肅的臉的雕像。
整個建築的中央,是一個碩大的圓屋頂,隆起到最高處是一個纖細、四面鏤空的極美的小鐘樓。這稍稍伸長的圓屋頂,活像一個聳入天空的白色大理石乳|房。
我接著說:「一件壞事?她究竟做了什麼?她遇到了什麼事?」
最後王公的興頭也平息下來,在我的一再請求下,給我留一點空閑去工作。他現在只以給我塞滿禮物為樂了。他給我送來珠寶、華麗的布料、經過訓練的動物;哈里巴達達把這些禮物呈獻給我時,表面上畢恭畢敬,彷彿我就是太陽本身,儘管他內心裡對我十分輕蔑。
他一聲令下,兩個男人走上來,全都赤身裸體,皮膚呈赤褐色,兩手套著鋼爪。他們立刻開始互相進攻,試圖用這種鋒利的武器攻擊對方,在他們黝黑的皮膚上劃出長長的裂口,鮮血直流。
我們在昔日宮殿的廢墟里,在跟我們成了朋友的猴子中間,一起度過了許多美妙的時光。
「是呀,大人。她幹了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