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給啾吉動個很小的手術。」劉易斯說，「手術過後，它可能要在獸醫那裡住一晚。等它回家來，就會乖乖待在我們的院子里不會亂跑了。」

天氣晴朗，這是個好的開始。緬因州擺出晚夏姿色，碧藍的天空沒有一朵雲，氣溫是恰到好處的攝氏二十三度。劉易斯將車開到車道末端、探頭出去注意來車時，心想為什麼還看不到燦爛的紅葉。不過，他可以等。

待黃色校車接走埃莉后，雷切爾走到劉易斯眼前，伸出雙臂摟著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輕輕一吻。「你能這麼做真好。」她說，「對不起，我真是個瘋婆子。」

因此劉易斯沒有發問，他又吻了雷切爾一下便走出家門。

ｈｔｔｐｓ://ｒｅａｄ.９9ｃsｗ.ｃｏｍ雷切爾點點頭。「快得我跟不上了。」

劉易斯回吻她，但覺得有點不自在。他發現自己已不是第一次聽到「對不起，我真是個瘋婆子」這種話了。雷切爾每次佔了上風，事後總會這麼說。

「你的儀錶非常好。」

劉易斯猜想自己很快就會親眼目睹。

正在喂凱奇吃蛋的雷切爾向他投來一瞥讚許的眼光，劉易斯立刻感覺胸口一松；她的眼神告訴他，冷戰已經結束。而他希望冷戰可以永遠不再爆發。

次日吃早飯時，埃莉看見備忘板上那張白紙，問他那張紙是什麼意思。

「好哇！」九-九-藏-書埃莉說道。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祝你今天順利。」雷切爾說完又開始吻他，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她退開後用嚴肅的口吻說：「你要記住你是主管，不是實習醫生或只有兩年資歷的住院醫生！」

這時凱奇搖搖擺擺地走向前門，隔著最下面的一扇玻璃望著空空如也的馬路。「巴士。」他說，一面若無其事地拉著往下掉的尿布。「埃莉——巴士。」

「等不|穿尿布的時候時，他也不會再長大了。」

劉易斯開著二手思域駛向校園。雷切爾今天上午會與獸醫聯絡，然後給啾吉動手術，這樣一來，就可以把寵物公墓和那些關於死亡的無聊事全部拋開。置身在如此美好的九-九-藏-書九月清晨，沒必要想到死亡。

「不像，只像老路易斯·克里德。」她笑著說，「一個搖滾動物。」

劉易斯心想：這丫頭雖然只有五歲，但絕不是個笨蛋。「也不會穿越公路。」他同意埃莉的話。

「你緊不緊張？」

「我通過儀錶檢查了嗎，士官長？」劉易斯問。

雷切爾笑了起來，他倆再度和好如初，完全沒事了。她退後一步，為劉易斯整整領帶，然後以審視的眼光從頭到腳打量他。

「我知道。我看起來像不像心臟外科醫生？像不像領年薪二十萬美金的人？」

「也不會穿越公路？」埃莉問道。

護士長查爾頓女士面帶嘲諷地笑著說：「hｔtps://ｒeaｄ•９９csw.ｃｏm你慢慢就會明白了，那些校外公寓相當骯髒。」

為了讓啾吉在別的地方住上一夜，劉易斯已準備好要應付一場激動、甚至歇斯底里的辯論，但沒料到埃莉竟如此輕易表示贊同。從這點來看，劉易斯也明白了埃莉有多擔心這件事。說到寵物公墓對埃莉產生的影響，說不定雷切爾不全是錯的。

「有一點。」

「別緊張。」雷切爾說，「這份六萬七千美金的差事只需要貼貼創可貼、開開感冒和酒醉處方、給女學生避孕藥……」

劉易斯扭開收音機，找到他要聽的音樂，雷蒙斯樂隊正賣力唱出《羅克威海灘》。他把聲音調大跟著唱——雖然唱得不好，可是歌聲充滿喜悅。

「是的，大夫。」劉易斯卑微地說，他們又一起大笑起來。有一刻，劉易斯想問：是因為澤爾達嗎，寶貝？是她在作怪？是因為她病死的樣子，對嗎？不過，他不會開口問她這些，不是現在。職業生涯讓他懂得很多事情，其中「死亡和生產同樣自然」這個事實固然重要，但「不可隨便觸及複原中的創傷」這點也相當重要。https://read.99csw.com

劉易斯看了一下手錶。「搖滾動物得穿上他的舞鞋出發了。」他說。

「他長得好快。」劉易斯說。

「別忘了還有陰虱藥膏。」劉易斯又笑著說。他第一次到醫務室了解狀況時，驚訝地發現止癢藥膏多到供應一個陸軍基地醫院都綽綽有餘，然而這隻是個中等規模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