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爾閉著眼等了一下，她覺得有隻冷冷的手搭著她的手臂。雷切爾睜開眼，看見埃莉靠在她身邊。歐文和多麗站在一起輕聲交談，同時打量著母女兩人。雷切爾疲憊地想著：你們看我的樣子，好像我瘋了一樣。然後她對埃莉擠出一個微笑。

「媽咪。」埃莉說。雷切爾轉身面對埃莉，只見她臉色發亮。

「好的，不過您這麼晚才通知……」

「你手邊有筆嗎？情形比較複雜。」

「媽咪，你要小心。」埃莉說。

「歐文，送她去吧。」多麗說，「我也開始覺得有點神經緊張。等知道劉易斯沒事，我也可以放心了。」

埃莉竭力思索，然後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爹地、啾吉、凱奇，我只記得他們。媽咪，我不記得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埃莉無力地嘆了口氣。

「寶貝，我相信這很重要。不過如果你能多告訴九-九-藏-書我一點，會對事情更有幫助。只是做夢嗎？」

「喂？」雷切爾同時抓緊了話筒和埃莉。

他們完全不了解，雷切爾也沒辦法解釋。因為她不相信埃莉之前聽過維克托·帕斯考死亡的新聞，並將這個信息儲存在她的潛意識中。

這時候，芝加哥是下午六點。劉易斯正在班格爾吃那頓食之無味的晚餐，雷切爾和埃莉晚餐時也只吃了一點。雷切爾每次抬頭時都會遇上埃莉暗淡的目光，埃莉彷彿在問她：爹地有麻煩了，你打算怎樣辦？

「像一陣風。」

「你敢！」埃莉厲聲尖叫。「這不是發瘋！這不是！」

「好的，小姐，請稍等。」接著線路另一頭便陷入沉默。

「希望如此。」雷切爾說，「我今晚要從芝加哥飛班格爾，我有非常要緊的事。你能幫我九九藏書查一下轉機情形嗎？」

「也許我該說不可以。」古德曼說，「我認為我有責任阻止這瘋狂的一切。」

古德曼先看著多麗，再轉向雷切爾。「你要我送我就送。」古德曼說，「我……雷切爾，如果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那就請你幫我訂位。」雷切爾說，「謝謝。」

「你要做什麼？」多麗又問一遍，「雷切爾……你心情不好……休息一晚就……」

雷切爾仔細聽對方說明，一一記下。等航空公司職員講完后，她向埃莉比了個OK手勢，表示成功了。但她在心裏想：也許吧。轉機時間卡得非常緊……尤其在波士頓轉機時。

歐文·古德曼嘆了口氣。這時的他看起來真是蒼老，雷切爾也忽然發現，父親看起來好像賈德森·克蘭德爾。

「我想我可以替你安排飛到班格爾——不過到那邊的時間會蠻晚的。」

雷切爾的父母望著她發九九藏書愣，埃莉則像大人似的眼睛一閉，鬆了口氣。

雷切爾自顧自地搖著頭，她沒辦法向母親解釋為什麼必須回綠洛鎮。那種逐漸從心底滋生的感覺宛如颳風——開始時只見草葉微動，接著，空氣的流動漸快漸強，打破了周遭的寧靜。然後風勢更強，呼嘯而過，震動屋宇，你這才發現風暴將至，如果風勢威力繼續增強，可能會摧毀一切。

對方記下雷切爾的姓名和信用卡號。雷切爾放下電話，覺得全身乏力但同時也放鬆了點。她望著父親說：「爸爸，你可以開車送我去機場嗎？」

雷切爾沒理她父親，她走到電話機旁，從黃頁電話簿上找出達美航空的電話。雷切爾撥號時，多麗站在一旁，叫她仔細想想，大家應該先談談……埃莉站在餐廳里，臉色依舊暗淡——但她眼中露出的微弱希望給了雷切爾勇氣。

「我相信一切都會沒事的。」她緊緊地抱著埃莉，但心ｒead.99csw.ｃｏｍ頭沉重的感覺並未因此減少。

她父親慈祥而緩慢地說：「雷切爾，這都是凱奇去世引起的反應，你和埃莉的反應都很強烈，這不能怪你們。不過，再這樣下去你會崩潰的，如果你要——」

「你還有點時間整理行李。」古德曼說，「如果照我剛和你媽結婚時那樣開車，四十分鐘就到機場了。多麗，把行李袋找出來給她。」

「他們阻止不了，大姐姐。」雷切爾才脫口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因為自從凱奇出世后，他們就叫埃莉大姐姐。但如今，埃莉再也不是誰的大姐姐了。

埃莉點點頭。

「達美航空，」線路另一頭的人以明亮的聲音說道，「我能為您服務嗎？」

「不是。」埃莉說，「現在……我全身都是那種感覺。媽咪，你感覺不到嗎？就像……」

「可是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夢中的事你只記得那些嗎？」

雷切爾搖著頭說：「謝謝，可是最後一個機位九九藏書已經被我訂了。簡直像是上帝特地留給我的一樣。」

「謝謝。」埃莉說。

「沒關係。」雷切爾說。

雷切爾在等賈德森的電話，等賈德森告訴她劉易斯已經回家。電話鈴響了，她嚇得差點跳起來，埃莉則幾乎打翻了牛奶。結果是多麗在橋牌俱樂部的朋友打來的，問多麗是否一路平安。

「這件事是不是很重要？」

「有的。」雷切爾說著，從抽屜里拿出半截鉛筆，又找到一個用過的信封，準備寫在信封背面。

古德曼被埃莉兇惡的吼叫聲嚇得退了一步。

「寶貝，什麼事？」

「這個，請你幫幫忙。」雷切爾的聲音有點沙啞。「候補或任何方法都行。」

他們喝咖啡時，雷切爾突然把餐巾丟在餐桌上說：「爸，媽……很對不起，我得回家去。如果有班機的話，我今晚就走。」

「媽咪，別讓他們阻止你。」埃莉悄悄對雷切爾說道，「拜託。」

「喂，小姐？」航空公司的職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