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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粗人,」他望著我。「我襯不起你。」
「那又怎樣?」她瞪眼。「又不是真的叫你出來找『外遇』,只是開心一晚罷了!」
「我喜歡自己賺錢,而且要賺很多錢。」我說。
珀月推開洗手間的門,我跟在她身後。珀月一向也頗開明,我還以為,她會喜歡多交一個朋友。也很奇怪,對於Luna所說的過去,我倒是一點反感也沒有,每一個人,都該有她獨有的愛情態度啊。
驀地,我想去一個地方。
也不知是否心理關係,每當我把視線溜向左邊時,都隱約看見他那似笑非笑的臉。
「你呢,你有沒有男朋友?」我問Luna。
我忍不住致電給他。
我問收銀員:「從前的早餐B呢?有沙爹牛肉公仔麵那種!」
我與簡文瀚依然像從前一樣,每晚抽空談電話,周末周日出來見面,逛一陣子街,買一些衣物,日用品,然後回他的家與他家人吃飯,或是與他兩人到酒樓吃些小菜,就如最普通的情侶,非常家常的日子。
「在高級餐廳吵架,就是我們得到的回憶。」他也笑起來。
她回答我:「不賣了,中式早餐受歡迎些。」
她顯得很有興趣:「干政治的人!是政治明星!」
他只是抱著我。
他在不經意間望到我這一邊,視線落在我身上。簡文瀚拉著我走得太快,我與他眼神的接觸,就只有那一秒。
「當然是啦!」我很訝異他會這樣問我。「她在很有名的大學畢業,在一流的銀行上班!」
就這樣決定好了!不論多昂貴我也要試一次。
他把我抱得更緊。
坐回卡拉OK房內,Luna走過來問我:「你男朋友不喜歡這裏?」
我一聽便說:「我有男朋友的了!」
我緩緩地走到一角坐下來,望著窗外。
「沒有。」
我的見識也增長了。只要與那些大客戶吃過飯,你便會明白,什麼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他們一頓午飯可以用上過萬元,手持豪宅十多幢,上市公司三間,錢是多得花不完的。
他大概比我年長五、六年,一把長頭髮束在頸后,身材很高大健碩,他的眼神凌厲,像鷹。
他搖頭:「自某一天開始,我們中間出現了太多暗涌。阿彗,你也察覺得到吧。」
我斜眼望了望他。
Luna問我:「你多少歲了?」
「你喜歡的話多留一會,玩得開心點。」
我望了望周圍的環境,說:「這裏二十多人,文瀚,少你一個不會嫌少!文瀚,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卻這樣說:「我不願意走。留在這裏很有意義。」
我被她拉進了舞池,擠到人堆中。然後,我模仿她的舞步,在震天的音樂聲中,不再談論男朋友的事。
「他很有錢的,是跨國上市公司的主席,人也很英俊,很有品味,我很喜歡他,與他一起的兩年,我得到很多,不獨是物質上的享受,還有見識與愛情。」Luna在我面前揚了揚她的鑽石手錶:「這是上年我生日時他送給我的。」
我搖頭。「我賺的錢甚至比他多。」
然而他這樣說下去:「但彌補不到分歧的價值觀。」
我沒告訴他這次是直升機之旅,只說訂了一晚澳門的酒店,要他那夜千萬要準時六點到達集合的地方。
哭累了,便倒頭睡去。醒了之後,又是哭。
永遠愛我。
既然她這樣說,便答應好了。而且,我真是有點好奇。
「那些地方還是少去些好。」他說。
兩、三首歌之後,有一男一女走過來與Luna打招呼,他們說的是英語,我退後了兩步,偶然向左邊一望,看到一個站在角落的男人望著我。
Luna很驚奇:「你不介意?」
我放下口紅。
當中最好的客戶,我會說是私人銀行家,他們同樣具有專業知識,而且家境大多數很好,一般來說,他們都很https://read.99csw.com有修養。傳媒時常報導的社交名媛,很多都是私人銀行家。
「這有什麼不妥當?間中享受一下而已!文瀚,我不要其他人,我只想你陪我!」我開始歇斯底里。
「唉,」我拿他沒法。「下次介紹你認識好了。」
不久,我的試用期滿了,加了百分之二十的薪酬,上司高度讚許我的工作表現,那一天,我由早上直至下班都是笑著的。
他搖了搖頭,把我擁入懷中。
為什麼會這樣失敗?我不是安排得很完美的嗎?為什麼他不能配合我?
「我一點也不稀罕。」
「二十二歲也沒有去過disco?」
他的目光凝住了哀傷。然後,他從外套中掏出一張生日咭給我。「Happybirthday。」
「不習慣吧。」
跟著我轉頭請求直升機負責人通容十五分鐘,我飛奔到地面,截了輛的士,趕往簡文瀚那裡。
「我只準備與他一起一段短日子,他有的東西,我吸收了之後,便是我的了,然後我有我生活,而且會活得更好。」
珀月抹抹手,望著鏡中的我。「她怎可以這樣的?與有妻子和孩子的男人一起,竟然一點內疚也沒有。」
她肯定地點頭,然後小聲地說:「太愛了,我要以他為我一生的榜樣。」
在洗手間內,我問她:「怎樣,不喜歡Luna?」
她望了我一眼。「樸素一點,男人未必不喜歡。」
街上穿著套裝高跟鞋的OL狼狽地爭相走避暴雨。我掩住了臉,忽然很想很想哭。
當然,慶祝一定是與簡文瀚一起的,我們拍了拖三年多,從沒有試過吃這麼高級的燭光晚餐。
我有點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儘快別轉臉,把視線放回Luna與她的朋友之上。
「很好埃」我衷心地說。
「什麼……」他的電話受到干擾。
「港澳碼頭。」我說。
這是一份令人很快成熟的工作,我每天都用一把專業的聲線解答客戶的問題,也以最專業的態度面對面與客戶周旋。這份工作,令我變得更穩重更自信。
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任何人也察覺得到我的開朗。早上再致電簡文瀚提醒他要準時,他說大概沒有問題,這陣子他不算忙。
早餐B居然不在了。
「我的魚柳卻很美味。」我指了指我碟上吃了一半的魚塊,「你要不要?」
我急急地在清晨checkout,趕搭早班船回香港,然後,轉車到半山。
我也會接觸一些上市公司客戶,但我最重要的客人大都是私人銀行家,他們運用客戶的錢,透過我投資在我公司的產品上。
簡直不可置信。我高聲說:「但你答應了我的!」
「我與一個privatebanker去,是個從美國回來的女孩子,名字是Luna。她很特別的呢,很開朗,也很會玩。」
半晌后,他捉住我的手。「對不起。」
我喝了口啤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Luna大概也察覺到她剛才的語氣不算友善,於是便放柔了聲線在我耳邊說:「你很愛你的男朋友?」
「大學同學?」
「大概是吧,她上次也是那樣對我說的。」
我問過一些同事的意見,他們提議我與他到澳門過一晚,還可以作特別的安排,乘直升機由香港飛往澳門。
我瞬即掩住了臉,忍不住飲泣。哭聲中,我依然是這一句:「我們一直以來都很好的……」
「我們根本是兩種人!」他望著我。
「我買你一套Versace西裝好不好?Versace也有一些沉實的款式,你穿在身上必定會顯得很有氣質。」
雨下得更大,我與他都站到一旁避雨,然而我的背部已被雨水濕透。
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公司的產品是一些投資衍生工具,例如期權九_九_藏_書、期指。而我的客戶多數是一些大銀行的私人銀行家,這些私人銀行家,擁有很多極富有的大客戶,無論是上市公司客戶,抑或是富豪客戶,投資金額都不少於數百萬元,有時候一單交易甚至過億元。
他似乎是默認了。
我著急起來:「你可以走了嗎?」
一直的哭,在船上哭,在偌大的豪華酒店房間內哭。開了一整晚的電視機,內里播著一套又一套中外電影,我干瞪著螢光幕,哭了又哭。
Luna嘟起圓圓的嘴唇,說:「我從來沒要求過他離婚,也不想他離婚。」
「男人給你錢你要不要?」Luna問。
「你初初出來工作,交朋友要小心。」
我咬了咬牙,厭惡地別轉頭去,衝出下著大雨的馬路,伸手截停了一輛的士。
Luna貫徹她一向的坦誠,在別人毫無心理準備下坦白自己的愛情歷史,又問了珀月好些私人問題,然而不知珀月是否累了,她不太願意回答似的,也很少笑容,似乎不是太喜歡Luna。
在那間全球最具規模的投資銀行里,我是負責sales的工作,如果要用中文表達,即是營業代表。
Luna長得高大、身材健美,皮膚黑黑的,樣子不算真的漂亮,但卻有一股熱情的風采,加上她的舉手投足散發出另一番韻味,見過她的人多數會難以忘記吧。
「也不是的……」我本來想說,我在初中時跳過三個月芭蕾舞,但還是決定不說出來。這根本沒有關係嘛。
他上前來按著我發抖的骼膊,「你相信我,我們將來不會好。」
「怎麼不用!」Luna瞪大眼,「這裏最多律師、會計師、生意人、銀行家,他們只是異常的精力充沛罷了!」
我很興奮,指著那正閃亮地燃燒著的玫瑰形狀臘燭嚷出來:「很可愛啊,會噴火的玫瑰。」
「不,他不愛出鋒頭,他愛當副手的角色。」
我光火起來。「是不是要與你留在新華社門外,睡在街上才算是相同?」
Luna今天穿了一條桃紅色弔帶裙,料子閃閃亮的,外加一件西裝褸。我問她:「我會不會穿得太樸素了點?」
「為什麼?」
她眨了眨眼。「對不起,我不能夠接受她。」
我與Luna同時候哈哈大笑起來。
她點了點頭。「他幹什麼的?」
Luna那兩個朋友與我們跳了一會兒舞后又走開,我趁機問Luna:「你是否認識站在左邊角落那個高大長發的男人?」
我很喜歡我的工作,我喜歡一切與經濟脈搏並進的事情,可以運用我對投資的知識幫助客戶賺錢,令我非常之有滿足感。
然後我便開始想,三星期後就是我的生日,應該怎樣與簡文瀚慶祝?這是我出來工作后的第一個生日,他又不愛熱鬧,但我又不想只是吃頓晚飯,嗯,傷腦筋。
我聽后顯得異常興奮,乘直升機!我肯定我與他都會永世難忘!
「很英俊?」
我光火了:「誰要你稀罕!我只不過是想大家開心一晚,有一個在五星級酒店吃高級西餐的回憶!你也不想一輩子只吃『金鳳』的吧!」
「甜品會很美味的。」我說。
我把頭埋在文件中吃吃笑。
忍不住,我撲進他的懷裡嚎哭。「告訴我你不想和我分手!」
我望著她,只懂「嗯」地發了一聲。
下班后,我在五時四十五分到達直升機場,起飛時間是六時十五分。我在風中等待,五時五十分、六時正、六時零五分……簡文瀚很少遲到的……然後就是六時十分。
突然,水點由輕至重地打在車窗玻璃上,天色突然轉暗,落下暴烈的大雨。
Luna贊我跳得好看,我不久便放鬆下來,開始適應周圍的環境。
結賬后,我們手牽手從走廊步出餐廳,偶然間,我看到在另一邊靠窗的位置,坐著九九藏書那晚在disco中望著我的長發男子,他依然把長發束成一條馬尾,眼神也一樣的充滿火光,他正與兩位女士一起,一位長發一位短髮,年紀似乎比他稍大,三人有說有笑。
「嗯。」我微笑。
我覺得委屈了,扁著嘴望他:「很多情侶拍拖也是來這種餐廳的。」
我立刻說:「我沒有去過埃」
後來我的上司告訴我,Luna手上戴的鑽石表,差不多要五十萬港幣。嗯,有錢的女孩子真不同凡響。
「飯堂的雞做得比這一百五十元一塊的還可口。」他抱怨。
然後又陶醉萬分地望著維港的超級海景:「從來不覺得香港如此美麗!」
我抹了抹臉上淌下的淚,放柔了聲線:「我們一直以來也很好的。」
臉孔發燙了,喉嚨也乾涸了。
Luna愛熱鬧,一間卡拉OK房塞滿人,她不停地喝酒唱歌,又不停地與同性、異性朋友擁抱,喝得半醉便索性站到房中間的圓台上,又唱又跳。
「你以後會有很多這樣的生日,很多人會願意用很豪華的方法與你度過,但我不會是其中一個。」
忽然,我氣餒了。「簡文瀚,我們分手吧。」
我望著她美麗的單眼皮,不能肯定我是否明白。愛一個人,不是渴望與他生活在一起的嗎?怎可能一邊愛他,一邊想著要離開他?
「她的愛情歷史是真的嗎?」她問我。
他的手提電話接通了。
我把頭伏在玻璃窗上,哭得要多凄涼有多凄涼。
我使勁地搖他的手:「但我訂了直升機、又預留了一流的酒店,並且給你買了替換的衣服!」
他的眼內布滿了紅絲,猶豫間,他揮了手。
「那麼,與中國人的批命差不多嘛!應該會很準的啊,時間也一併計算在內。」
跑到學校餐廳中,我站在早餐的餐牌前,看到一系列粥面油器的名字,但沒有我的早餐B。
簡文瀚不想與我一起過更好的生活嗎?
我目送他離開,他在大門前與我揮手。我也伸手揮了揮,猶幸,他是笑容滿面的。
十時左右,簡文瀚說要走,我與他走到卡拉OK房外,問他:「不舒服嗎?Luna還未切生日蛋糕。」「想回去。」他只是說。
我呼出一口氣。
我以哭泣來慶祝二十三歲的生辰。我的頭快要爆裂了。
那夜我逗留到十二時左右便嚷著要回家,Luna也說有點累,於是我們便擁抱道別。回家后,我致電簡文瀚,告訴他我去了disco,他就不高興起來。
實在太幸福了。
我問:「是什麼來的?」
「喂!」我說:「你在哪裡?」
「家裡是否富有?」
「簡文瀚,我現在來新華社!」我情急地收了線。
這樣嘛……我溜了溜眼珠。「這實在太幸福了!」
我看著四周圍的男人,個個都一派年輕才俊模樣,都有趾高氣揚的神態。我看著他們,他們拿著酒杯,也看著我,忽然間我覺得,這些情景很有點中學、大學的舞會味道,都是你眼望我眼的地方。
「說呀!」
「是的。」他立刻回答。
就這樣,他繼續為工人爭取福利,我則天天翻著雜誌夢想著一年半載后的好日子。一年半載后,我當然不會立刻變得有錢起來,但肯定是我廿多年來手頭最鬆動之時,我期待著不用連買三百元一件衫也要考慮的日子,這對於我來說,很重要。
「澳門隨時都可以去!」他這樣說。
簡文瀚卻說:「她可是正經女孩子?」
我與簡文瀚只是合唱了一隻中文歌,但我也覺得很高興,偶然這樣瘋癲一次也是好的,雖然我整晚不過是乖乖地坐著,繞著簡文瀚的手臂。
「你呢?」她又問。
午飯過後我便沒心思工作,不時偷偷看表,實在太興奮了,興奮得把全副精神投入去等待六時正的降臨。簡文瀚的表情一定會很驚喜,他一九_九_藏_書定會很感動,也一定會說些「有你這個女朋友實在太幸福了!」的話。
簡文瀚也垂下眼來。氣氛僵住了。
我睜大了眼睛,是嗎——
我激動得掩住了臉。
我再搖頭。
「你這是苦笑,」我拍了拍他的胸膛。「好像我委屈了你似的。」
在的士內,我拆開他的生日咭,內里跌出了另一塊星星書籤。生日咭寫著:「給我最愛的阿彗。永遠愛你的文瀚。」
我很感興趣。「哪個是我的月亮星座?」
「這裏的東西怎可能會吃得飽?一個小時后我必定肚餓。」
她看到我迷惘的眼神,便笑了:「你是個純情的女孩子。」
「如果給你錢的男人,是你心愛的人呢?」
「很漂亮埃」我一早便留意到她這份禮物。看著鑽石的閃爍光芒,我大胆地問:「他不肯離婚嗎?」
「比我大一年。」
「她沒想過要那男人離婚的。」我說。
我抽了口涼氣。沒料到答案是這樣厲害的。這樣說,那個男人對她的影響必定很深很重要。果然,每個人都有過去。
「我不想要。」他說。
他一臉無奈:「阿彗,正經事要緊。」
今天中午,我與一間美資銀行的幾個私人銀行家吃飯,過程很有趣。當中一個名叫Luna的女孩子,說話的聲音很大,時常哈哈哈大笑,又會突然說兩個有味笑話娛樂大家,好像我與我的上司才是客人,而她是負責服務我們那樣。
「我也愛錢的。」我說。
我用力把雙手按到臉上,忍住不哭出聲來。
「不喜歡跳舞?」
為了慶祝,我在一間同事推薦的餐廳訂了位子,餐廳在五星級酒店的頂樓,有無敵維港景緻,聽人說,那裡的氣氛很浪漫。
「二十二歲。」我回答。
簡文瀚苦惱地搖著頭:「阿彗,我們的價值觀太不相同!」
我很訝異:「幹嗎突然在新華社!」
「要用對照表查看的,要知道你的出生年、月、日、時間。」
我努力打圓常「你們兩個都是月亮女孩,一個中文名字是月亮,另一個是英文名字。」
「十二時左右?這些人明天不用上班的嗎?」場內的人多數是上班服打扮的。
證實了簡文瀚不喜歡高貴的食肆后,與我作伴吃吃喝喝的變了Luna,她帶我去了兩間很熱鬧且精緻的酒吧happyhour,其中一次珀月也有來。
「很有才氣。」
「好了好了,」我抬頭望向他的眼睛:「我出了花紅后把錢捐到內地,什麼也不買。」
那天晚上是Ladies' Night,女士入場不用付入場費。Luna看了看手錶,然後對我說:「現在才十時,待會十二時左右會更多人,今天晚上會很熱鬧。」
我們三人之中,事業上似乎數我最順利。我時常對簡文瀚說,將來我們很快便有機會買大屋駕名車,因為公司的花紅很高,上年便派了二十個月糧給員工。發了花紅后我也要給自己買雙Gucci鞋、Prada套裝、Hermes手袋,更加要獎自己一隻Tiffany手錶和鑽石飾物。
「我在新華社!」他說,背景聲音很嘈雜。
到達新華社,我冒雨走到他跟前拉著他!以近乎乞求的口吻對他說:「我們走吧!」
他卻沒有什麼反應。
我衝口而出:「但我租了直升機!」
那究竟是什麼天殺的價值觀?難道我有做錯嗎?我只是一個努力改善自己生活質素的女孩子,也但願能夠改善我所愛的人的生活質素。
他拉起嘴角笑,吻了吻我的額頭,沒作聲。
於是我問:「你愛他嗎?」
三天之後,我在公司內接到Luna的電話,她居然約我去disco。
他望著我,很慢很慢地,笑了。
我摔開了他的手,仰天痛苦地抽了一口氣。我聽見他說:「你喜歡的東西不代表我喜歡。」
那真是個神秘九-九-藏-書的男子,他有一種不屬於這個城市的氣質。
「剛剛分了手,在美國,」她頓了頓,「他比我大上十六年,而且結了婚,兒子也十二歲了。」
我的背部已全然濕透,那冰涼的寒意,直沁進我的肉和骨。我望了望這場下得狠狠的雨,然後問:「你是愛我的吧?」
突然,Luna的眼睛閃亮起來,她抓住我的手,「這首歌我很喜歡,我們跳舞去!」
他先是愕然了兩秒。我還以為他會屈服,誰知他卻說:「我不稀罕。」
我開始哭了,我呢喃著:「但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突然想吃我的早餐B。
他放下刀叉,乾笑:「你說,來這些地方幹什麼?」
我笑了出來。「算了吧,別這麼說。」
Luna哈哈哈笑了三聲后說:「你們知不知道除了你出生的那個星座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星座,叫月亮星座?」
Luna向左邊一望,認真地想了想,繼而在我耳邊說:「好像是個建築師,而且頗出名的。」
「你有沒有看中午的新聞報導?李登輝都搞台獨,所以我與同事在這裏聲援中國政府!」
「阿彗,我不來了,我會在這兒通宵抗議。」
我問她為什麼不去參加香港小姐選美,逗得她很開心,她說她考慮過參加華埠小姐選舉,不過香港這間銀行聘用了她,她知道正經工作要緊,於是還是回來香港履行新職。
簡文瀚卻用叉翻著他碟上的雞肉,說:「太老了,很難吃。」
「是主宰你情緒與愛情的星座!」
「結賬好了,我們去吃腊味飯。」我伸手揚了揚,叫喚侍應。
那天早上我在家收拾了些簡便的行李,也替簡文瀚帶了我特別為他買的新衣服,精神抖擻地提著旅行袋回公司。
生日咭可是今天中午才寫的?今天中午說永遠愛我的人,為什麼在入夜之時不能挽留要分手的我?
「議員助理。」
直升機是趕不及坐的了,但澳門,我還是想去的。我期待了那麼久的假期,我的生日……
我推開他,怔怔地瞪著他:「那麼,再見了。」
「那麼我們去灣仔吃腊味飯好了。」我有點不高興。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過去了,他沒有說話。
我與Luna一人一句說著,珀月卻從頭到尾沒答腔。
他說:「我不要。」
當然,有些時候他們會顯得俗氣,但無論如何,有錢總比沒有錢好,錢都是正當地賺回來的,而且他們的錢令我有就業機會,我很感激他們。
「別這樣古板嘛!很多上班族也喜歡去的!我平日少運動,就當是做gym好了。」我說。
讀那麼多書,也是為了生活得更好,質素更高。不是嗎?
我望著她,似懂非懂。
「不喜歡我的朋友吧!」我微笑。
他彎起嘴角,好像是向著我笑。
「你與什麼人去?」他問。
「一年後,一年後我的生活便會開始很好。」我愈說愈興奮。
以後與Luna的約會,我當然不再邀請珀月。Luna說,在她生日的晚上會在disco的卡拉OK房舉行生日派對,她想我與珀月一起來,珀月是不會來的了,我也不想只得我一個,於是便叫簡文瀚和我一起去。
「那麼要一隻手錶好了。和我一起戴Tiffany吧!」
有時候珀月會與我們一起,她畢業后在一間中型酒店當公關,她似乎不大喜歡那份工作,工作繁重薪酬又少,也看不見有很大發展。
「那麼去吧,和我一起會很好玩的。」
「我會介意的,」Luna說。「雖然我家裡富有,自己也賺到錢,但窮男人我從來看不上眼。你知道嗎?男人有錢,會加強他的氣勢,而男人有氣勢,代表他有class,有氣質。」
我從車內的倒後鏡中看到自己的臉,我是氣得咬著牙的。太可惡了。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