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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你要毀掉我的一生嗎?

Chapter 13 你要毀掉我的一生嗎?

三小時后,我從烤箱里取出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好的火雞。火雞的皮脆亮,呈漂亮的金黃色,烘烤器下面豐厚的汁液在冒著泡。接著我又取出了甜土豆培盤,又一次聞到了那種熟悉的肉豆蔻和肉桂的香氣。我從冰箱里取出水果沙拉和蔓越莓果醬,把剩下的番茄切進沙拉里,擺在餡餅旁邊。包裝完每樣東西,我把這些食物放進從地下室拿來的野餐籃子和紙板盒裡。
感恩節前一天,我和安德魯帶著一隻新鮮火雞、三張DVD、兩瓶酒,還有安德魯的筆記本開車上路了。我已經把所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放進了媽媽的廚房。但是我們剛出停車場,車就打了滑,差點撞上街對面的道牙子。
我摸著我的項鏈。「不……不。最終,應該由凱瑟琳做決定。」
「這很棘手。」我一邊說一邊抓住他的手,「媽媽不希望你去公司工作,而她在業務上幾乎沒有做過錯誤的決定。」
今晚睡在媽媽的床上好像太背信棄義了。畢竟,她是所謂的敵人。因為她,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我的家,還有所有希望。沒錯,安德魯很難相處,有時就是個混蛋,但他是我的混蛋,沒有他,我永遠也不可能懷孕。
「你不必急著走啊,」賽昆塔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喃喃地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你可以一起吃些東西。」
我把照片挪近了一點,盯著她。「你到底是誰?你不僅一生都在欺騙我,而且還讓我失去了安德魯,這個唯一一個能夠幫我實現夢想的人。」
「你想要毀了我的一生嗎?媽媽。這是你想要的嗎?」
在東方,各種各樣的粉色和橙色裝飾著灰暗的天空。東邊刮來一陣寒風,讓我有些喘不過氣。我用圍巾裹住鼻子,戴上帽子。湖邊的車道上,密歇根湖揮散不去的狂風問候著我。怒浪拍打著岸邊,退回去,再次拍打。我在湖邊的小徑上閑逛,把手深深地插|進大衣口袋裡。夏日里備受健身者和遊客歡迎的小徑今天早上卻寥寥幾人,這悲催地提醒著我,這個城市的每個人都在和家人朋友一起過節。
他從我手裡拽出他的手:「天哪!你媽媽是要管你一輩子嗎?」
一名慢跑者朝我跑來,他的拉布拉多犬跑在前面。我靠在邊上,讓他們過去,大狗用友好的眼光看著我。慢跑者跑了過去,我轉過身來。他從頭到腳穿著黑色的安德瑪緊身衣,但還是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也回頭看著我,一瞬間,我們四目相遇。他有些猶豫,好像想跑回來跟我說說話,卻又改了主意。他朝我笑了笑,跟我揮揮手打招呼,又繼續跑走了。我看著他跑向遠方。終於,我想起來了。他應該就是巴寶莉男——那個在火車上和我說話的男人……還有在樓下的時候!哦,是他嗎?
他在屋子裡踱步,用手理著頭髮。我知道他這種表現是什麼意思。他在做決定,決定我到底能不能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我無力地站在那裡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終於,他在飄窗前停下腳步,背對著我,肩膀一松,好像卸下了一個大包袱。他轉過身來,面朝著我。

三英里的艱難跋涉用去了將近半個小時,安德魯的脾氣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越來越大。「冷雨一直下著九*九*藏*書,天氣只會越來越糟糕。我們還是回去吧。」
這裏?安德魯從來沒管這裏叫過我們的房子或是我們的地方。而且從嚴格的法律意義上講,他也不應該這樣叫。這不是我們的房子,是他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堅持要在媽媽的褐色砂石建築中過節的原因,因為現在,只有那個地方能夠給我家的感覺。
哦,天哪,我又跌入了新的低谷。昨天晚上才剛剛和安德魯分手。而現在,這個早上,我卻在追趕——對,就是追趕——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我還能再可悲一些嗎?好像生物鍾對我的壓力不夠大一樣,媽媽還在我背後綁上了一個滴滴答答的時鐘,明年九月份就會爆炸。
她挺直了肩膀,又恢復了以前冷漠的面孔。「哦,當然。」
他低聲咒罵著。
她把刀放在菜板上,怒視著我。「為什麼像你這樣的人,會選擇在無家可歸的避難所過節呢?你家裡沒有親戚嗎?」
他點點頭:「那你下個星期會找她談談?」
「我不知道你的動機是什麼,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在利用這些女人,我會在你能夠叫出聲之前就把你扔出去的。你明白了嗎?」
她將雙手交叉在胸前:「去年春天,一個和你一樣漂亮的白人女性出現了,想要在這裏做志願者。我當然同意了。我們不會拒絕任何幫助。但是一個星期後,錄像師不請自來了。漂亮女士正在競選巡迴法院的院長。她希望整個城市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多麼好的女人,作為志願者來幫助南部可憐的黑人。」
眼淚流經太陽穴,流進我的耳朵里。「我現在孤身一人了。而且我歲數已經不小了。」我就要說不出話來了,「你是對的。我真的特別想要個孩子,想得我心痛。可現在……現在我的夢就像個殘忍的惡作劇一樣消失不見了。」
「想你。」
「利用?不,不,我不明白。」
我做完蔓越莓果醬,把山胡桃餡餅放進烤箱,房間里瀰漫的味道幾乎和媽媽在世的時候一樣。我把圍裙扔在一張高腳凳上,慢悠悠地走到起居室。邁爾斯·戴維斯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來,整個房間里閃耀著琥珀色的火光和媽媽的維也納燈光。我慢慢走近安德魯,他正在沙發上看電腦。
「布雷特老師給我們帶飯來了。」她招呼著她的室友,接著看看籃子裏面的東西,「可不是我們剛才吃的火雞麵包,而是真正的火雞,裏面什麼都有。」
她用牙齒咬著下嘴唇。終於,她朝著辦公室甩了下頭,說:「跟我來。」
「所以,你願意幫我,」我感到心在胸膛里怦怦直跳,「跟錢沒有任何關係?」
我轉過德雷克酒店,朝南走去。一座空蕩蕩的摩天輪映入眼帘,像是給海軍碼頭的手指戴上一枚戒指。被遺棄的摩天輪看上去和我一樣孤獨。我會永遠孤單下去嗎?和我年紀差不多的男人早就結婚了,難道我要去和二十幾歲的男孩約會?在約會這條路上,我就是一杯殘羹剩飯。
「我今晚得做些準備。所有的食物都在媽媽的房子里。」
「梅根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麼。」
「回家。」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告訴她,「我今晚會留在這裏。」
「忘了東西嗎?」
「不。」我溫柔地說,「我不能幫你。我覺得在這件事上違背九-九-藏-書媽媽的意思不太好。」
我清理了一下昨天晚上我準備的餐桌,認真地疊好媽媽的寶貝餐巾和桌布。三年前我們去愛爾蘭的時候,媽媽買下了這些手工刺繡的亞麻製品,堅持說每次家庭聚會都要用。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我們從沒想到這麼快,家庭聚會就消失了。
我驚呆了。這個從不相信別人的女孩子正在向我敞開大門——雖然只是一條門縫。雖然我願意走進他們的世界,但是今天不行。「謝謝,但是我今天很累,我得回家了。」可是家到底在哪裡呢?也許我應該看看這裡有沒有空位吧。
前方,媽媽的房子映入眼帘,就像暴風雨中的一座燈塔。安德魯把車停在路邊。我長舒一口氣,趕緊打開車門。「啊,我們到了。」
我跟著珍女士走過門廳,不時回頭看看。賽昆塔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我。是我越界了嗎?我今晚留下會不會侵犯了她的個人空間?我們四目相對。她交叉在胸前的手伸出一隻。我看到一隻握住的拳頭,然後是一根大拇指。她舉起拳頭,向我豎起了大拇指。我真想哭。
我來來回回折騰了三次才把所有東西搬到約書亞之屋。賽昆塔幫我把這些東西堆在廚房櫃檯上,其他女人就像螞蟻看到了方糖一樣。現在,我已經認下了所有面孔,甚至還知道其中一些人的名字。塔尼亞、梅塞德斯和侏羅尼亞幫我從車上卸食物,其他人都擠過來看。
「我的天!」安德魯緊緊抓住方向盤,控制住了車,「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就這麼固執,非得在你媽媽的房子里過節。我們要是在這過節要省事得多。」
在朦朧的淚光中,我填好了火雞,把它推進烤箱。然後機械地削土豆皮,將媽媽做甜土豆培盤的材料混合在一起。等我把水果削進碗里的時候,我已經停止了哭泣。
「我能處理好。」我說得比我真正的信心大得多,「要走了嗎?」
我把一個手指放在眼睛底下,蹭掉一些干睫毛膏。「我今天感覺不太好。」我看著她腫脹的臉,發現她額前一塊皮膚被抓傷了,垃圾化妝品殘忍的副作用,「你怎麼樣,孩子?你感覺如何?」
安德魯的眼睛盯著路。「你忘了我們當中有人還得工作呢。」他沒有看我,用一隻手捏捏我的腿,「找機會跟凱瑟琳談了嗎?」

她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把注意力拉回火雞上。
我低頭看著手機,食指已經放在發送鍵上了。我的手指好像不由自主地回到鍵盤上,又多加了一句。
她拿起包,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間,沒有說再見,也沒有祝我好運。我坐在椅子里,努力想找出一個我今天應該感恩的理由。
「毀了這個晚上?你剛剛毀了你的一生,寶貝。」
等我走回媽媽的房間,這一天才正式開始。同芝加哥每年十一月份的天氣一樣,厚重的灰雲積聚在天空,綁架了太陽公公。小小的雪花漂浮在空氣中,落在我羊毛大衣上的瞬間就融化了。我爬上媽媽門前的混凝土樓梯,一種不祥的感覺向我湧來。今天我不想一個人過。想到自己就要成為電影里那種在感恩節為自己做飯的可悲角色,我就受不了。
「他們明天還不走呢。」她到壁櫥里找衣架,轉過身來的時候,她看到了我九_九_藏_書。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像塊石頭:「你在這兒幹什麼?」
「喂!」我喊道,浪頭的咆哮吞噬了我的言語。我快步追了上去。上次我見到他的時候,和別人約好了吃午飯。現在我得讓他知道我是單身。我得追上他。但是我笨重的靴子使我根本沒辦法追上他。他已經離我有五十碼遠了。快點!突然,我的靴子尖撞上了什麼東西,我摔了個屁墩。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著巴寶莉男消失在路的盡頭。
「嗯,是的。我正要走呢。」我拍拍賽昆塔的胳膊,「周一見,小甜心。」
「胡說八道。你有能力讓我進公司,而且你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他怒視著我,「我在幫你實現你的目標,我需要知道你也在幫我實現目標。」

我開過三個街區后,隨著一聲輪胎的尖叫,車子做了個U形轉彎。我停在道邊,衝上門廊的台階,直接進入約書亞之屋。珍女士正站在廚房的櫃檯前切火雞。
「回家吧,珍女士。」梅塞德斯對她說,「我們不會有事的。」
「你在做什麼工作?」
「填料都在雞裏面,就像我喜歡的那樣。」
「但是你女兒從密西西比趕過來了啊,」梅塞德斯說,「還有你的外孫、外孫女。」
他說得沒錯。我變了。我擦去臉頰上的淚珠:「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毀掉今晚的。」
「嗯。」
「她正忙著準備行李呢。」
「嗯。這隻雞烤得真不錯。親愛的梅塞德斯,能不能放好桌子?」看到我,她的微笑立即消失了。
現在才早上六點。我面前的整整一天就像西伯利亞荒地一樣。我再一次看看手機,然後失望地把手機扔向屋子另一邊。手機砰的一聲,落在媽媽的波斯地毯上。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著太陽穴。如果我待在這個房子里,每隔三十秒看一次手機,我一定會瘋掉的。我抓起外套和圍巾,把腳塞進媽媽的一雙橡膠長筒靴里,吃力地走出房門。
我心頭一緊。又是房子的事。我看到他找的價位範圍差點喘不過氣來。我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盯著屏幕。「公寓的抵押貸款十分混亂,太糟糕了。」
他眼睛里充滿了憤怒:「你覺得我是為了你的錢?天哪!我幾乎是在祈求一份工作了。而你卻連說一句你會幫我都沒有!你要求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布雷特。我同意你養狗,同意你去當老師,同意你每個該死的要求。而我要的回報只是在你們家族產業中的一份工作和與之相稱的薪水。」
「但是現在,也許我們應該找小一點的房子看看。找找我們合力能夠買得起的房子。」

「快看啊,山胡桃餡餅!」
我將目光移開。他並不是無理取鬧。而且接受他的要求輕而易舉。我周一就可以給凱瑟琳打電話,在一個星期或兩個星期之內,她就會為他在公司找到一個職位。畢竟他是個律師,可以很容易進入法律小組、財務部,甚至可以做人力資源。我可以改變今晚這種尷尬局面,只要我說出一個簡單陳述句:好的,我會幫忙的。
「如果我根本沒有遺產可以繼承怎麼辦?安德魯。你還會幫我完成這個願望清單嗎?」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電腦上。「那我們就法庭上見。我們一定會贏的。」
「我喜歡這裏。」九_九_藏_書我照實說,「而且我特別喜歡賽昆塔。另外,我的家人都不在城裡,我孤身一人。而你有一滿屋子客人。你應該和他們一起過節。」
我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用手指著她微笑的臉龐。「你現在高興了吧?你從來都不喜歡他,是吧?這下好了,你的目的達到了。他離開了。我現在誰也沒有了。」我把照片面朝著咖啡桌拍了下去。我用了那麼大力氣,玻璃一定碎了。但我沒有看。我翻過身去,哭著睡著了。
「我從來沒發現你是個縮手縮腳的人。天哪,你可是要繼承一大筆財產的啊!」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伸手拉他,他躲開了我,好像我的手會灼傷他一樣。「你以前特別好相處,特別討人喜歡。但是你變了。你已經不是我愛上的那個女孩了。」
「嗯嗯!這個培盤聞起來好香啊。」

「有可能我得不到遺產的,你也知道。我根本不知道我爸爸在哪兒,這全拜我媽媽一直保守秘密所賜。我也可能懷不上孩子。」
「我們馬上就要到了。」我說,「如果我們在媽媽的門口停下來就功虧一簣了。我們可以在壁爐里烤棉花糖,可以玩牌,或是玩拼字遊戲……」

「你給我們拿了感恩節晚餐?」她看著野餐籃子問。
「嗨,小甜心。拿著這個,好嗎?」我把籃子遞給她,然後回到車裡,「我馬上就回來。」
我抓起食品雜貨袋,衝上門廊的樓梯,祈禱著那個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不會跟著我們進屋。
她看了我一眼,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那你現在完事了嗎?博林格女士。」
我的胃一陣痙攣。雖然我不想說,但我還是不得不問問這個讓我糾結了幾個星期的問題。
「珍女士。」賽昆塔說,「你今天不應該來這兒啊。」
「這是我家裡的電話。」她指著一張便利貼說,「如果你有什麼問題,隨時打電話。」
就在這時,珍·安德森,那位滿臉不悅的主任,從前門走了進來。她手裡抓著一個塑料旅行袋,羊毛大衣上的口袋已經磨破了。
這可是兩件事,我心裏想。但他是對的。不管他有多小氣,他確實做了每一件我讓他做的事。可我為什麼還是不滿足?
他抬起臉,皺著眉頭:「這是某種測試嗎?」
我剛想發送信息,看到了媽媽的照片,臉對著咖啡桌。我把照片拿起來,她的眼睛告訴我,她已經原諒我對她大喊大叫了。我眼睛里又湧起淚水。我吻了一下手指,將手指按在照片玻璃上,在她面頰上留下一個指紋。今天,她的臉龐好像是在鼓勵我刺|激我,好像希望我能更進一步。
「很好。」她沒有看我,「我感覺很好。」
「麗莎打電話來請了病假。」她脫下外套,「疾病總是在節日的時候找上門,真可笑。」
然後我按下了發送鍵。
我回道,你也是。他在舊金山,和詹娜在一起。突然間,我特別想他。如果他在鎮上,我一定請他來吃晚餐,向他傾訴我所有的心裡話,我也會聽他跟我講和詹娜之間出現的問題。就像安德魯和我一樣,他和詹娜也不太好過。「就像一對吸鐵石,」他說,「上一秒鐘還吸在一起,后一秒鐘就相互排斥。」我們會開一瓶酒,然後一起準備火雞的填料。我們會大聲笑出來,吃到撐,接著看電影九*九*藏*書……就像安德魯和我在一起時那樣。但是當我想象和布拉德一起時,氣氛非常隨便愉快,而不是被迫的不自然。
還沒等我回答,賽昆塔就拍著手說:「布雷特老師給我們帶來了火雞,還有小吃。過來看看吧。」
雖然約書亞之屋今天滿員了,但卻沒什麼是非,至少珍女士這麼認為,沒有危險的前男友們,沒有吸毒成癮的人。「客人們——我們就是這樣叫她們的——下午七點之前就得離開這座房子。接著,廚房就禁止入內了。孩子九點之前必須上床。十一點半,電視關閉,所有人都得回到自己的宿舍。」她指著牆邊的一張單人床說,「你今晚住在那裡。我們每天換一次床單,所以早上你把床單拉起來就行了。艾米·多萊早上八點會來替你的班。」她長舒一口氣,「我覺得我說得夠全面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吃力地從樓上拖下一條棉被,扔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我才適應了街燈照進屋子裡的光線。在房間對面,媽媽的目光和我的目光相遇了。那張照片是兩年前,在一場頒獎儀式上拍的,當時她被評為芝加哥年度女商人。斑白的頭髮修剪成她標誌性的髮型,一種男孩子氣的多層次短髮。過去我常說,只有她和哈莉·貝瑞適合這種髮型。她光彩照人,沒錯,有著高高的顴骨和完美的橄欖色皮膚。但是除了外表的美貌,我總是被媽媽的本質吸引,也就是她的智慧和平靜。我起身走過房間,取下照片,把它放在沙發前的咖啡桌上,然後躺回被窩裡,盯著她。
她沒有走,而是站在我面前,雙手放在臀部。
「我永遠不會這樣做的。我向你保證。」
我想讓她高興一點,所以我沒有問她我腦海中積聚的那些問題。有沒有危險人物?這座房子有沒有報警器?
我的肚子開始絞痛,每次他一提到想去博林格美妝公司工作都會這樣。「她在倫敦呢,你忘了?」
「好好享用吧,女士們。」我一邊收集空籃子一邊說,「我周一來找你,賽昆塔。」
我們四目相對,後來,她將目光移向寫字檯。
「他們昨天才走的。你周一沒有打電話給她嗎?」
「就是看看市場上有沒有新開盤。」
我用手理著亂糟糟的頭髮。「我剛剛被學區聘用。他們徹底查過我的背景。我非常安全。我保證。」
她綠色的眼睛看透了我。
不幸之中的萬幸,黎明的第一抹陽光透過飄窗,讓我有理由結束斷斷續續的睡眠。我第一件事就是從凌亂的被子底下找出手機,看看有沒有信息。我討厭自己這樣,可我真希望安德魯能給我發個信息。我盯著手機,只有一條信息,是布拉德發來的。發送的時間是美國西部標準時間的半夜。火雞節快樂。
別說了。夠了。如果你繼續糾纏下去,只會讓他發火。
在路上,我給約書亞之屋的賽昆塔打了電話。我到那的時候,她正在門口等我。
各家各戶的人們都醒了過來,喝著咖啡吃著百吉餅,切著芹菜和洋蔥,準備填在火雞肚子里。
為了進一步折磨自己,我再一次反思我和安德魯之間的關係。為什麼我不惹人喜歡?新一波眼淚又填滿了我的眼眶。我想象著他沒有我也能繼續前進,並找到一個完美無缺的女人,一個能讓他幸福的女人,一個他想要和她結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