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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通往教學的漫長道路 8

第一篇 通往教學的漫長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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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導員比伯斯坦先生說,如果我對付孩子時有困難,就告訴他,他會處理。他說在這種制度下,新老師被人瞧不起,或者更糟。你得靠自己在人世間沉浮。
艾伯塔參加教師資格證書考試時遇到了艾琳·達爾伯格,並把她帶回家吃晚飯。艾琳踢掉鞋子,坐在長沙發上,邊喝酒邊和我們談她和丈夫愛德華的生活。他們住在馬略卡,但是她時不時回到美國教書賺錢以維持他們在西班牙的生活。她說愛德華很有名,但是我沒說話,因為我記得只在埃德蒙·威爾遜關於工人階級作家的隨筆中見過他的名字。艾琳說他將在幾個月後從西班牙回來,到時她將邀請我們過去喝一杯。
我跟著艾琳到卧室取回外套。我為自己惹了麻煩而向她道歉,又為自己的道歉而瞧不起自己,但是她一直低著頭,什麼也沒說。客廳里,達爾伯格親昵地撫摸艾伯塔的肩膀,對她說他毫不懷疑她會是個好老師,並希望她能再次來訪。
我在讀肖恩·奧卡西的自傳。
我是說,我建議她上大學。
我試著模仿塞登優雅的風格給我那班水暖工、電工和汽車技工講課,但是他們瞪著我,好像我神經錯亂了似的。
她到我辦公室說你鼓勵她上大學。
我在麥基職高任教八年。期間的每年六月,英語部的老師都會在一間教室里集會,閱讀、評估並批改紐約州英語校務委員會出的試卷。麥基職高僅有一半學生能通過這項考試,另外一半則需要幫助。我們試圖將不及格者的分數從五十多分提到及格分,也就是委員會批准的六十五分。
因為我連雞蛋殼般的自信也沒有。他六十歲,我三十歲。我像是一個來自野蠻世界的人,在文學界從來不會放鬆情緒。我很茫然,又太無知,不屬於那一堆稱達爾伯格為文學界名人的崇拜者。
我滿腦袋搜索最近讀過的東西,一些可能取悅他的著名的東西。
他所說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新聞,這就是無知和未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一個好處。我對英國文學只有零星的了解,但是和塞登一起真是扣人心弦。我們一個作家接著一個作家、一個世紀接著一個世紀地走過來,中途停下來仔細看一看喬叟、約翰·斯克爾頓、克里斯托弗·馬洛、約翰·德萊頓、啟蒙運動、浪漫主義作家、維多利亞時代的作家,一直到二十世紀。塞登朗讀經典段落,解釋英語從盎格魯-撒克遜時期到中古英語再到現代英語的發展過程。
為獲得學位,我寫了一篇關於奧利弗·聖約翰·戈加蒂的論文。他是一名醫生、詩人、劇作家、小說家、智者、運動員、牛津的喝酒高手、傳記作家、參議員、詹姆斯·喬伊斯(主要)的朋友。詹姆斯·喬伊斯在《尤利西斯》中把他塑造成巴克·馬利根,從而使他聞名全球。
我很氣餒,為自己感到羞愧。我發誓再也不見那個人了。我要放棄這份沒有前途、不會贏得人們尊敬的教書工作。我read.99csw•com要干一份兼職工作,用一生的時間在圖書館看書,參加類似的聚會,引用並背誦文章,和達爾伯格及其崇拜者之類的人比個高低。艾琳邀請我們回去,現在達爾伯格很有禮貌,而我有足夠的謹慎和智慧聽從他的話,開始適應追隨者的角色。他總是問我在讀什麼書,而我動不動就提到希臘人、羅馬人、神甫、米蓋爾·德·塞萬提斯、伯頓的《憂鬱的剖析》、愛默生和梭羅,當然還有愛德華·達爾伯格,好像我現在什麼也不做,只是整天坐在寬大的扶手椅里讀啊讀,等著艾伯塔為我端上晚飯並按摩我可憐的脖子。要是談話變得沉悶或者危險,我就會從他的書中引用些詞句,直到他面露喜悅、臉色變得柔和起來。一個掌控著聚會並四處樹敵的人能夠這麼輕易就聽信阿諛奉承,這讓我很吃驚。我有足夠的智慧想出一個不讓他在椅子上抓狂的策略,這也讓我很驚訝。我正學著保持緘默,接受他的虐待,因為我認為自己也許會從他的學識和智慧中有所獲益。
我們倆一言不發,靜靜地坐地鐵回布魯克林。我很困惑,弄不明白達爾伯格為什麼那樣做。他想讓陌生人丟臉嗎?為什麼我不能忍受呢?
聽了這些課後,我為地鐵里的人們感到遺憾。他們不知道我知道的東西。我急著想回到自己的教室,告訴我的學生幾個世紀以來英語的演變軌跡。我試著通過閱讀《貝奧武甫》里的篇章來證明英語的變化,但是他們說:不,那不是英語。你以為我們是傻瓜嗎?
我真想說些髒話。工賊這個詞在腦海中冒了出來,但是我保持沉默。他從我身邊走過,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說話。這是因為罷課嗎?還是真的因為芭芭拉?
對於答案非對即錯的多項選擇題,我們無能為力。但在關於文學和普通話題的問答題上,我們幫得上忙。孩子們只要參加考試就可以得分。當然,這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不來,他可能會在別的某個地方惹上麻煩或打擾別人。他露了面,展示了無私的品行,理應得到三分。他的文章清楚易讀嗎?是的。再給兩三分。
這樣,他就六十八分了。六十八分不太可能引起那些在奧爾巴尼審查這些試卷的人的懷疑。當上千份卷子從全州各地蜂擁而至時,他們不可能每一份卷子都看。另外,即便有問題,我們老師也會肩並肩地保衛我們的評分系統。
讓我們去吃午飯吧。
他讓我痛苦了一會兒。他用手捂著臉,嘟囔著說:肖恩·奧卡西。請給我念一段。
他在我的信箱里放了張賀卡:
當我們和新的工會(教師聯盟)一起罷課時,比伯斯坦先生、托夫森先生和藝術老師吉爾菲妮小姐越過了糾察線。我們沖他們大喊:不要過去!不要過去!但他們過去了,吉爾菲妮小姐哭了。越過糾察線的老師比站在糾察線內的年紀大。他們可能曾經是老的教師工會的成員。九_九_藏_書那個工會在麥卡錫政治迫害年代被解散了。他們不願意再次被人迫害,即便我們罷課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讓工會得到認可。
我同情那些年紀較大的老師。罷課結束后,我想為我們沖他們大喊大叫的方式向他們道歉。在我們的糾察線內,至少沒有一個人像其他學校的人那樣喊「工賊」。可是,在麥基高中,還是出現了緊張的氣氛和分裂的局面。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和那些越過糾察線的人做朋友。在當老師之前,我曾和酒店工人工會、卡車司機和國際碼頭工人協會一起衝擊糾察線。我還因為僅僅和工會組織者說了句話而被一家銀行解僱。有很多警告,沒有人敢於不理睬這些警告。越過這條線吧,夥計。我們知道你住在哪裡,我們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兒上學。
朱利安·凱教授接受了我的論文,儘管它「風格啰唆、一本正經,並且和戈加蒂這個主題相衝突」。

艾伯塔說:哦,不要嘀嘀咕咕的,快去拿個博士學位吧,你能成為一個很好的大學小教授。可以去哄哄大學二年級女生。
他的段落中有主題句嗎?嗯,你知道,你可以說第一個句子就是主題句。好了,因為主題句再給他三分。那麼,我們現在到哪兒了?六十三分?
他是個好孩子嗎?哦,那當然。在班裡樂於助人嗎?是的,他為社會研究課的老師清理黑板擦。在樓道里有禮貌嗎?總是說「早上好」。看看這個,他的文章題目是「我的國家;對或錯」。這不是很有道理嗎?文章題目選擇得相當脫俗。我們難道就不能因為他選擇愛國題材而給他提三分嗎?就不能因為他用了分號(即便在那個地方應該用冒號)而給他提一分嗎?那真的是分號嗎?還是紙上落了個髒東西?這個學校的有些孩子甚至不知道有冒號,而且也不在意。如果你站在那兒告訴他們冒號和它的小表弟分號之間的區別,他們就會提出要出入證。
他在哥倫比亞大學寫了關於葉芝的博士論文,還有一本名叫《仇恨的悖論》的書。在書中,他認為猶太人的性行為是德國反猶主義的一個主要起因。
我偶爾同他見面,直到他於七十七歲那年在加州去世。他會邀請我吃晚飯,讓我帶上我的母獵狗。字典上說我的母獵狗就是我的女人。我意識到他對我的女人的興趣要大過對我本人。當他建議我們夏天一起開車周遊全國時,我知道他想幹什麼,那就是和艾伯塔一路縱情玩樂。這個聰明人會想辦法把我支開去辦件微不足道的事,而他就會像蛇一樣伸開盤著的身體,從他的樹下游出來。
我的心怦怦亂跳。那半圈崇拜者在等著。達爾伯格抬了抬頭,好像在說「好嗎」。我口乾舌燥。我無法從奧卡西的自傳中找到可以和達爾伯格引用過的古代大家們的巨作匹配的段落。我含糊地說:嗯,我喜歡奧卡西,因為他用很自然的方式描寫自己在都柏林的https://read.99csw.com成長經歷。
沒錯?你什麼意思?
我羡慕塞登,羡慕大學教授。他們一周上四節或五節課,我得上二十五節;他們有絕對的權威,我得自己去爭取權威。我對妻子說:明明可以過大學教授那種輕鬆生活,我為什麼要和這些喜怒無常的少年較勁呢?以那種隨意的方式步入教室,點點頭認可他們的存在,對著教室後面的牆或者窗外的樹講課,在黑板上潦草地寫些難以辨認的板書,宣布下一篇要寫的文章(七百字,關於狄更斯《荒涼山莊》中金錢的象徵意義),這樣難道不是很愜意嗎?沒有抱怨,沒有挑戰,沒有借口。
我對他說,芭芭拉·薩德勒是我五個班上最聰明的孩子之一。她寫得一手好文章,讀了很多書,參加班級討論。如果我這個沒有接受過高中教育的領執照老師都可以上大學,她為什麼不能這麼想呢?沒有人說她必須成為美容師、秘書或別的什麼。
你什麼意思?
艾琳介紹了我:這是弗蘭克·邁考特,來自愛爾蘭。他教高中英語。
我的論文題目是「奧利弗·聖約翰·戈加蒂:評論性研究」。論文本身沒什麼可評論的。我選擇戈加蒂是出於對他的崇拜。如果我讀過他的作品並撰寫關於他的文章,他的某些魅力、天賦和學識一定會對我產生影響。我也許會擁有他的某些幹勁和才能,還有他那浮華的神態。他是都柏林人,我希望自己能像他那樣,成為一個溫文有禮、嗜酒如命、擅長寫詩的愛爾蘭人。我會成為一個紐約人。我會在喧鬧聲中支張桌子,用歌曲和故事掌控格林威治村的酒吧。在獅頭酒吧,我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威士忌,讓自己有勇氣變得引人注目。酒保建議我喝慢點。朋友們說他們聽不懂我說的話。他們把我拖出酒吧,塞進計程車,付給司機錢,並告訴他徑直將我送到我位於布魯克林的家。我試著用戈加蒂式的詼諧口吻和艾伯塔交談,但是她說看在上帝的分上,安靜點。我想成為戈加蒂式人物的努力帶給我一種非常痛苦的後遺症,以至於我跪下來請求上帝將我帶走。
在布魯克林大學,我的第一個也是最喜歡的教授,是研究葉芝的學者莫頓·歐文·塞登。他戴著蝶形領結,可以連著三個小時講盎格魯-撒克遜人的歷史或喬叟或馬修·阿諾德。這些材料他都爛熟于胸。他講課以給大腦空空的學生灌輸知識。不管你有任何問題,可以到他的辦公室見他。他不會浪費課堂時間。
我羡慕他作為作家的生活。我太膽小了,不敢冒險做這樣的夢。我崇拜他或者任何走自己的路並堅持自己立場的人。即便我在美國有各種各樣的經歷,可是我依然覺得自己是個剛下船的新移民。當他抱怨作家的艱難生活和每天伏案工作的痛苦時,我想說:哦,我才痛苦呢!達爾伯格。你所做的就是上午坐在那裡敲幾個小時打字機,餘下的一天就是看書,而艾琳會守候在近旁read.99csw.com,關照你的每個需求。你一生中從未乾過一天苦力。給一百七十個少年上一天課就會讓你跑回平靜的文學生活。
一個星期六的上午,他打電話邀請我們去吃晚飯。得知我們那晚沒空,他說:我的好愛爾蘭朋友,我該怎麼處理已經買來的食物呢?我說:吃了它吧。不管怎麼說,那是你的一貫行為。
為什麼不再給他提三分呢?他是個好孩子。他哥哥斯坦在越南。他父親小時候得了小兒麻痹症,在輪椅上度過一生。哦,為這個孩子擁有一個坐輪椅的父親和一個在越南的哥哥而再給他一分。
這不是個什麼了不起的回答,但卻是最後的話語。之後,我再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沒錯。

我要提醒你,這是所職業技術高中,不是大學的預備學校。這些孩子要投身各行各業,孩子。他們沒有為上大學作好準備。
他衝著他的崇拜者微笑,再次讓我痛苦了一番。他沖我點點頭:我們的愛爾蘭朋友說他自然的寫作方式。如果你崇拜所謂的自然寫作,你可以仔細查看一下公共廁所的牆壁。
「一個人能做到的一定比他知道的多,但是你最好先確認他知道什麼。不要製造一些不可能實現的夢想。祝好!弗格斯·比伯斯坦。」

為了做給崇拜者看,他搖了搖頭。他們也一致搖了搖頭。他對艾琳叫道:讓你的高中生離開我的視線。他在這兒不受歡迎,儘管我歡迎他那迷人的妻子留下。
三十歲那年,我和艾伯塔·斯莫爾結婚,開始在布魯克林大學攻讀英語文學專業的文學碩士學位,這個學位可以幫助我獲得提升、贏得尊重、增加工資。
他意猶未盡,轉過一隻眼睛看著我:我們的高中生讀書嗎?他讀些什麼書呢?
教授們可以在教室里盡情地講課,從不用擔心遭到反駁或吹毛求疵的反對意見。我羡慕那種生活。他們從來不需要叫人坐下,打開你們的筆記本,不,你不能獲得出入證。他們從來不需要勸架。必須按時完成作業。沒有借口,先生或女士,這裏不是高中。如果你覺得不能跟上課程,你可以退課。借口是給孩子們用的。
我聽了他講授的英國文學史一年,從《貝奧武甫》到弗吉尼亞·伍爾夫,從勇者到發愁者。你會發現他希望我們知道並理解英國文學和英語如何發展變化。他堅持認為我們應該像醫生了解人體那樣了解文學。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真想給這個沒禮貌的狗雜種一拳,但是我什麼也沒做。他笑了笑,對艾琳說:我們的朋友給聾啞人教英語嗎?在達爾伯格家族中,教書只是女人乾的活。
艾伯塔和我前去拜訪的那個夜晚,他坐在靠窗角落裡的一把很大的扶手椅上,面對著半圈崇拜者。他們談論圖書,詢問他對於各個作家的看法。他揮了揮手,簡單地講了講二十世紀的每一個作家(他自己除外):海明威寫的是「幼兒語」,福克納「一堆爛泥」,喬伊斯的read.99csw.com尤利西斯》是「都柏林糞便中的跋涉」。他要求每個人回家看一些我從沒聽說過的作家寫的書:索伊托尼厄斯、阿納贊格羅斯、托馬斯·布朗爵士、尤斯比厄斯、沙漠之父、弗萊維厄斯·約瑟夫斯和倫道夫·伯恩。
在老師的糾察線內,我們絕不會說那樣的話。我們是專業人員:老師、大學畢業生。罷課結束后,我們在教師自助餐廳冷冷地對待工賊。他們在餐廳的另一頭一起吃飯。有一段時間,他們基本上不去餐廳,我們這些教師聯盟的忠實成員完全佔據了那個地方。
第一眼見到愛德華·達爾伯格,我就不喜歡他,或者,也許是因為我對見到作家、對進入美國文學界的社交圈很緊張。
這個學生運用段落了嗎?哦,是的,看看他如何縮格書寫,這孩子是首行縮格的專家。這兒顯然有三個段落。
我伸出手,但是他就讓它懸著:哦,還是個高中生,是嗎?
我從未告訴過他我與學生打交道中遇到的任何困難。學生們之間傳著這麼一句話:嘿,那個新老師,邁考特先生。他會把你送到輔導員那兒去。接下來,他就會給你爸爸打電話。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比伯斯坦先生開玩笑說我一定是個好老師,和孩子們相處得那麼好,以至於我從來沒往他的辦公室送一個人。他說那一定是因為我的愛爾蘭口音。你看上去沒什麼了不起,但是女孩子喜歡你的口音。她們告訴我這個,所以可別把它荒廢了。
這個孩子在班上惹老師生氣嗎?嗯,也許偶爾有一兩次。是的,但那可能是受人挑撥。另外,他父親,一個反抗犯罪集團、后因種種困難而去了戈瓦納斯運河的碼頭工人去世了。再給這個父親在戈瓦納斯運河去世的孩子加兩分。我們讓那分數及格了,是不是?
達爾伯格有個大腦袋,幾縷灰色的頭髮粘在禿禿的腦門上。一隻眼睛在眼眶裡一動不動,另一隻快速轉動,乾著兩隻眼睛的活兒。他有一個大鼻子和一撮性感的小鬍子。他笑起來的時候,白色的假牙一閃,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
年輕人,你在給孩子們灌輸一些他們不應該擁有的想法。在這兒,我們都很現實,而你帶著些瘋狂而愚蠢的念頭闖了進來。我要和她談談,糾正她的想法。如果你能放棄你的原有觀點,我會不勝感激。教你的英語吧,把輔導工作交給我。他轉身離開,但又扭過頭來。這和芭芭拉是個漂亮的金髮女孩無關,是不是?
在樓道里相遇時,比伯斯坦先生很少對我點頭示意,也不再提出要幫我解決難對付的孩子。有一天,他叫住我,怒氣沖沖地說:芭芭拉·薩德勒是怎麼回事?我大吃一驚。
崇拜者笑了。我的臉一陣發燙。我脫口而出:奧卡西從都柏林的貧民窟一路奮鬥而來。他是個半盲人,他是……是……工人階級的捍衛者……他在任何時候都和你一樣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肖恩·奧卡西,誰聽說過你?
我很困惑地退回椅子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