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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女花影下

在少女花影下

你趕忙給張局解釋說:「這些是小孩兒玩的東西,張局你是老同志啦,不懂也不奇怪,我都沒聽說過的。」
「嗯。」女孩有點不好意思。
「哦哦哦!你們是那時候,」他想起那個女孩的名字來,「張……小鷺的父母?」
你問:「你是在那片林子里遭到襲擊的嗎?當時怎麼沒有警惕呢?我們問了公園的管理人員,那片林子,就算白天也少有人會去,一個男的約你去那種地方,你不會起疑心嗎?」
你終於也看不下去了,不耐煩地說:「你們真是一對糊塗父母!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我叫張雨書,家住香椿路肉聯巷老肉聯廠宿舍大院。」
「哦?你問過?那特徵還蠻明顯的,戴口罩是為了反偵察嗎?等下給老何打個電話,再調下公園和周邊的監控,找一找這個戴口罩,拿相機背雙肩包的男人,看能不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老張,你急忙把我喊過來,是怎麼回事?這兩個人是……」

女孩在病床上搖頭:「我沒想那麼多。」
你不知道老何是怎麼判斷出來這一點的,他繼續問:「也就是說,她是在妹妹生下來以後才失蹤的?」
你忽然感到身上濕衣服的難受了,之前一直在忙東忙西,現在只想趕快回家換身衣服去。你看著門口老何的背影,在想要不要和他一起走。你想起昨天在上塔的時候,熊方雷找你談論老何時說的那些話,不由得想了想一個問題:老何這個人,他究竟是在為了什麼而活著?
「那個網友是誰?你們怎麼認識的?」張局問。
其實,她面色也還是有點泛白。
「您剛才……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雨書的身體沒大礙嗎?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醫生給了你一個眼神。
「所以,你等於是一直被遙控著在公園裡面走,也沒有看到那網友長什麼樣子嗎?」張局問。
「我也想知道他媽是怎麼了!」
你想,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按照古人的說法已經到了「知天命」的時候了,除了時常會感到記憶力衰弱之外,對待人事的態度,也理應比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寬容許多。
「就是你昨天穿的那種日式校服嗎?」你想起來,自己讀高中的時候,就有女生喜歡穿這種衣服。這些年,人們的愛好和生活,還真是沒怎麼變。
你更認真地用手機晃著四周找起來。忽然,你好像一眼看見了什麼,再朝那邊照過去,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濕透的女孩子,背靠在一棵大樹上,偏著頭,垂著手,在一大叢花朵已經凋敗乾癟的虞美人後面,露出半個身子,不知是死是活。
「就是水手制服寫|真的意思,JK是日語的『女子高中生』的縮寫。JK寫|真都流行十幾年了,現在班上有不少女生都在玩,我是被同學帶入圈的,JK制服穿著很漂亮,要比我們學校自己的校服好看多了。」
「大概……記得,」她躺在床上,皺眉思考著,「我去濕地公園,本來是和一個網友約好了去拍JK寫|真的……」
「唉,不過唐六啊,我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如果我們假設,這個網友就是襲擊她的人,是早有預謀的,」正在思考的張楚溪忽然轉向你,問道,「那為什麼要搞這麼複雜的什麼拍照遊戲,還讓那麼多人幫他遞紙條?不怕我們去找那些目擊者,把他指認出來嗎?」
「求求您了!先讓我們進去見見女兒吧!」
你聽到他在走廊里罵道:「操他媽!還他媽是遇到鬼了!」
你大喊了一聲,拉了一下熊方雷,往女孩身邊走去,看到那渾身濕漉漉的女孩穿著read.99csw.com短裙和白色絲|襪,和那個大學生形容的一樣,但是已經被泥水弄髒。她低垂著頭,眼睛閉著,一動不動,憑你有限的想象力,你覺得她像一個被丟棄的充氣娃娃,但顯然不是,這個漂亮的小女孩兒是個真人,只是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你覺得要是在大白天看到這樣的景象,沒準內心還會產生罪惡的性|欲,但是在這瓢潑夜雨之中,你只覺得憐憫。
張局完全沒聽說過的樣子,你似乎對這個詞有一點印象,但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意思了。
「沒有,睡著不動,頭就不疼。」
他解開襯衣衣領下的紐扣,緩了口氣,讓你打個電話,叫老何過來。
聽到這個地名,張楚溪微微皺眉,咋舌喃喃道:「欸?這個地方,我怎麼好像有點印象……」
你趕忙說:「哎!別動,躺好……」
你在旁邊插嘴,拍著自己的雙肩比畫:「就是肩膀上還有個那種那種的……像海軍一樣。」
她輕輕喊了一聲,想用手去扶自己的頭。
「嘖嘖,別哭了,一個大男人。待會兒你們上去,千萬記住,不要在孩子面前提這個事,好吧?還有可能會有媒體那邊的人過來,你們也要小心別說漏了,」張局也來扶他們,「我們都姓張,祖上可能還是一條根上的,這個事,我一定儘力,給孩子一個公道。」
你知道,醫生問得很委婉。
「那好,孩子剛醒,我先去叫醫生過來。」你說。
「我說唐六啊,你覺得……如果自己是只鳥的話,會是什麼鳥呢?」
「幸虧昨天傍晚接到了一個熱心小夥子報警,我們才去找你。找到你的時候是晚上,公園都關門了,你已經昏迷過去了,」張局指了指他自己摻雜著白頭髮楂兒的後腦勺,「醫生說,你是腦袋遭到鈍物撞擊導致的腦震蕩。」
「在三醫院,」這個老領導說話往往很簡單,「我們是警察。」
「欸,欸……」他們倉促地答應了兩聲,臉色變得十分尷尬。
五個人在住院部樓下又站了一會兒,天氣越來越熱了,打飯的護士們也已經端著方形的鐵飯盒回來,她們仍然有說有笑的,似乎從來不會為病人的痛苦而煩惱。其中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穿著白色軟布鞋和肉色短絲|襪,是你喜歡的那種感覺。雖然已經結婚,偷偷看一看也不是什麼犯法的事情,只是,在這種時候,多不合時宜?人啊,其實是挺複雜,挺危險的,一旦沒控制住自己,就會邁向深淵。想到這裏,你不免又開始佩服起自己來,佩服自己一直在深淵邊遊走,卻又沒讓自己掉下去。
「昨天,你為什麼去公園?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記得嗎?」張局把雙肘撐在膝蓋上,問她。
「他說他會躲著拍我,不會現身,會在遠處用長焦鏡頭捕捉我每一個好看的瞬間。我每到一個地方,他就會讓陌生人給我一張字條,告訴我下一步該去哪裡。我想到了他的那些JK攝影作品。之所以顯得很自然,可能就是用這種遊戲的方式拍出來的,所以就答應了他。」
「我們在公園小樹林沿途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隻丟棄的避孕套,現在已經拿去做精|液DNA採樣了,如果是有前科的罪犯應該可以匹配上,」怎麼和受害者家屬解釋案情,爭取他們配合,對你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的工作了,這也是你最有自信的一份工作,「這件事情,孩子當時失去了知覺,剛才醫生在她醒了之後,也旁敲側擊地詢問過,她暫時也沒有提下體有疼痛感之類的反應,所以很可能,她自己是不知道這回事的。剛剛我們領導https://read.99csw.com幾個商量的意思是,從關心孩子的角度,希望大家都不要在她面前提這個事,能瞞著她就瞞著她。接下來的工作,我們會有網警部門的配合來深入調查這起案件。除了非常必要的情況,我們希望你們能夠替孩子做一些出面的工作,配合我們對孩子進行談話問詢。要充分照顧好孩子的情緒,等下上病房去,你們也不要和孩子提。」
「我這麼胖,還能當鳥啊?」你笑了笑,「那就只能是不會飛的鴕鳥。」
「JK寫|真是什麼東西?」
張局點點頭:「我大概順一下啊,你的意思是說,你和這個人是在制服愛好者的網站上認識的網友,然後他以免費拍照片的名義請你去濕地公園拍照,然後呢?你們見面了嗎?」
「帶女兒?我他媽也是帶的女兒呢!看什麼看,現在知道要看了?說了在休息,你們要上去打擾她休息嗎?又不是不讓你們看,等她休息好了醒過來了自然讓你們上去!」老副局長胸中好似強壓著怒火,「生孩子,沒條件就不要生,生了,你就要好好養她,管教她,不然生出來幹嗎?又要生,又不管,只知道賺錢,是你他媽養的豬嗎?老子最看不慣你們這種人!」
你明白,他之所以發這麼大的火,是因為他自己也有一個女兒,知道帶女兒的不容易。
「我們知道錯了,以後會好好的……我們也不容易呀……」
「怎麼樣?」醫生問,「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你的聲音其實壓得很低,但還是像一聲悶炮,炸在了他們心裏,震得他們一哆嗦。
等胖子夫婦情緒穩定了一些,你帶著他們上樓去了。張局走在後面,你回頭,看見老何拉住他的衣角,疲憊地說:「時間緊迫,我繼續去現場那邊轉轉,就不上去了。」
「什麼方式?」你問。
「做事兒的時候你少雞|巴啰唆!仔細找!」
今天張局看起來比老何都要嚴肅。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走一步,有情況你們可以隨時叫我。」
「快走快走!我他媽哪知道!」
「你們這些小孩兒,真是一點安全意識也沒有!」張局忍不住批評了她兩句,聲音還越來越大,「現在世道這麼亂,隨便見什麼網友?不知道有危險嗎?」
「太陽好刺眼睛,請把窗帘拉一下。」她對你說。
「怎麼……還不明白啊?這是一起典型的未成年人迷|奸騙奸案件!」
你走過去拉上了窗帘,這時又有另外的人走了進來,和你說話:「嘖,唐六,你還在這裏?穿著濕衣服待了一整夜,先回去休息休息換身衣服吧,辛苦了啊。」
你最會察言觀色,順便拿了一把椅子,坐到張副局長身邊。
「嘖!張全鑫?」張局突然露出一個驚愕的表情,猛然想起什麼來,不再說話了,在病房裡走來走去兩個來回,直接走到了病房外。
第二天早上,你看見女孩睜開眼睛。她發覺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環視著周圍白色的牆、白色的窗、白色的被子和氧氣罐,白色的陽光照在了她的棕色眼眸上,透出玻璃一樣清亮的反光,你覺得很美。
「唉,你……2013那年,不是剛申請調去北京嘛?我和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就想著,不如什麼都不提,斷了你對這邊的牽挂,不再想這邊的破事,好好過日子嘛。」
「難怪我們在觀光車上發現了寫有『去雲塔那邊』的紙條……」你一捶手,胳膊和肚子上的肉都抖了起來,「對上了!」
「不對吧?」老何突然想起來,皺著眉頭感到奇怪,「你們剛才說,這樓上出事兒的女孩子九九藏書是你們女兒?你們不就只有張小鷺一個女兒嗎?」
你抽完一支煙,和熊方雷一起從塔上眯著眼俯瞰著這座城市的將夜之景,一整條街的路燈陸續點亮,由近及遠,兩隻慌忙的黑色鳥影在不遠處的雨中掙扎飛舞,看不清是燕子還是蝙蝠,它們似乎是想飛進林中躲雨。
「張小鷺失蹤了?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這個事?」老何的語氣中有些明顯的悲意。
「張局,你怎麼來了,雷哥呢?」你問。
「我爸爸叫張全鑫,電話是……」
「我們是在『少花』上認識的,有一天我在『少花』上發了一組自己拍的JK照,他就『私』我說覺得我長得很漂亮,穿JK很合適,但是每次拍攝和後期修片做得不好,影響了出片效果。他說自己是非常喜歡JK的攝影師,也很懂後期,還是津水人,就說『勾搭』一下,改天約拍,一起出幾套好看的JK照片。」
這個戴著黑框眼鏡,兩鬢有些白髮的男人,是張楚溪,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你們的頂頭上司。
「哎!我找到了!在這邊!」
「這個女孩叫張雨書,是張小鷺的妹妹!」張局說了一段讓老何面露驚訝的往事,「那年,那個叫張柯的男孩失蹤后,一直沒找到,張全鑫的弟弟本來想再生一個,結果去醫院檢查身體發現生不了。張全鑫和老婆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張家,害得老張家沒有男孩子續種,所以呢,都30多歲了還想要自己偷偷生一個,結果又是個女兒。一年後,這家人剛考完高考的女兒張小鷺,也突然和她堂弟張柯一樣離家出走失蹤了,到現在也沒有找回來,都過了十六七年了,又遇到個案子,你說他媽的又是這家人,你說我這是不是活見鬼了?」
「好,知道了。」張局說。
「張局,幹嗎發這麼大的脾氣,莫非是您家親戚?」你見到張局發過很多次火,但對一個小女孩罵髒話,還是頭一次。
你眼中的老何,是一個天天不|穿警服、喜歡穿白色T恤的奇怪老男人。他的臉綳得很緊,不苟言笑,做起事來雷厲風行,效率很高,一副分秒必爭、很害怕浪費時間的樣子。你有時候覺得,儘管老何回來上任才1個多月時間,熊方雷和老何這兩個冷漠的男人之間就已經散發出相互看不上的味道了,但事實上,他們更像是一類人,被工作附身的那一類人,不懂生活也不近人情的那一類人。
「哼,沒大礙?」
「好了好了,張局你也別發火了,這裡是醫院……」你善意地提醒了他,自己又輕聲對女孩兒批評道,「你們這些小孩,不是說不想給你們自由,而是現在的社會,給小孩子自由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每年要接到多少關於未成年少女受到侵害的報案?」
何天奈也搖了搖頭,轉過身去站著。
你覺得熊方雷其實心裏也煩,但是想想,對於工作,他可能比你還是更有責任心一點,也就沒脾氣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而你是另外一個人。你更胖,在別人眼中更溫和圓滑,會撈錢,但你覺得自己其實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對得起一身警服。
胖子夫妻兩人面面相覷。
「對,約拍就是那個意思。『勾搭』就是加為好友,我當模特給他拍照,然後發到『少花』上,算是我們共同完成的攝影作品。『少花』是一個國內JK愛好者圈子中最火的網站和App(手機軟體),全名叫『在少女花影下』,全國所有的JK愛好者都會在上面發布照片,交流討論的……」
順著黑色鳥影的方向,你和熊方雷看向塔后湖泊之九-九-藏-書外的樹林,他正要從兜里拿出一顆檳榔嚼起來,忽然眉心跳了一下,臉色變了。他把檳榔塞進嘴裏,對你叫道:「走!我好像看到那邊有個人。」
住院部樓下,張楚溪、何天奈還有張全鑫夫婦和你一起站在門口一棵大槐樹旁邊,蟬在樹上叫個沒完沒了,煩人。幾個女護士有說有笑的,拿著方形的鐵飯盒去打飯了,夏天的燥熱,往往在正午偏前一點兒的時候最盛。
你說完這些,那胖男人緊緊地擠了一下眼睛,愣在那裡,然後哎呀呀開始叫起來,我老張家這是造的什麼孽喲!一邊叫,一邊用手捏成拳頭捶打自己的腦袋。你上去拉住他不讓他捶,他就和胖女人一起癱坐在水泥地上,眼睛里失去了光彩,像是丟了魂一樣。
「身體的……其他地方,有感覺到不舒服嗎?」
「哪兒?」你也湊過來,張望了一番。熊方雷指給你看,在燕子飛進樹林的地方,確實有一個小小的白影。
「何警官哪!是你的話應該能理解我們的心情吧?都是帶過女兒的,麻煩你幫我們勸幾句,讓我們先去看看自己的女兒再說,好嗎?」他們似乎把老何當成了救命稻草。
張局終於想起來了一件什麼要緊事:「對了,小同學,我都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
你們兩人匆匆從塔里走出去,鑽進雨中的警車裡,發動引擎,不一會兒,就繞過了湖,到了那片小林的邊緣,兩人蹚著一條滿是泥水的小路進去,手機照明燈照在皮鞋上,都是泥巴和草渣,你搖搖頭說:「哎呀,這新鞋今天又是淋雨又是踩泥的……」
「嗯,我在樹林走,裏面很安靜,我就有點出神。我正在想,都走到這裏面來了,等下誰給我遞紙條呢?他應該會現身吧?然後就感覺有東西打了我的腦袋,就暈過去了。」
關於這件事,你在局裡聽到過故事的另外一個版本:當年張局和老何關係很好,但老何的工作能力明顯比張局突出,要不是老何自己走了,那麼副局長的位置,絕對就是老何的。這兩件事有沒有直接關係?你不知道。當然,你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什麼都不該說。
「我看他在『少花』上確實發布過不少好看的JK攝影作品,覺得他人還不錯,就答應了,但是……真的去約拍,卻發現這個人有點古怪。到了公園,見不到他的人,他只是用『少花』給我發信息,大概意思是說他不喜歡擺拍,說擺拍沒感覺,所以想用一種特別的拍照方式,拍出我最自然的感覺。」女孩說。
有時候,你覺得自己是羡慕這一類人的,你曾經一直想要成為這種人。有時候,你又提醒自己,如果為了他們那樣的人,自己的生活將寸步難行。
「哎?還真像有個人!」你問:「會不會是那個女孩子?」
「我這是……」女孩還是比較虛弱。
你覺得莫名其妙,推開椅子站起來,跟著走出去。

在這塔頂之上,熊方雷找你閑聊。
老何盯著眼前的這兩個人看,又摳摳頭髮,似乎非常眼熟,但又實在想不起來他們是誰。
「哦,那就好!坐起來疼應該是屬於腦部受創之後導致的神經性頭痛,應該沒什麼太大問題。先多躺一會兒,待會兒再給你安排一個腦CT,如果檢查結果沒有什麼異樣,這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多注意休息。」醫生轉過身來,對你們兩位警察交代道:「孩子才剛醒來,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但是不要緊追著問,不要強迫她回憶什麼事情,慢慢來,恢復身體要緊。」
「你父母叫什麼?有他們電話號碼沒有呢?」你總是喜歡跟九-九-藏-書著問。
「好,好,謝謝醫生,您先忙!您先忙!」你把醫生送到病房門口,醫生悄悄告訴你:「這種事,要麼是真沒感覺,要麼是不願意說,你們也就……」
你出去了一趟,帶醫生進來,張局已經在和女孩說話了。
「會有陌生人給你字條?」
「還別說是個小孩子,大人遇到這麼危險的事情,得受多少驚嚇啊,精神損傷你們懂嗎?而且……」你猶豫了一下,見張局沒有制止自己,就說了出來,「你們見過誰對一個小女孩兒下手,就只是把她打暈的?她手上又沒什麼錢!如果真的沒事,我們領導至於沖你們發這麼大的火?」
你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兩個50多歲的男人,老何比張局年輕一歲,但頭上的白髮,比張局還要多,他的前禿也更為嚴重。你聽局裡的人說,以前的老何,可是個大帥哥。
「張局,到底怎麼了?」你問。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過來看看。方雷還在現場,和老何在一起。」他回答。
你知道,張局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你也懂得,怎麼去維護他的面子。
熊方雷吼了你一句,你沒告訴他,這是你老婆給你買的結婚紀念禮物,才穿了三次。
張局翻了一個天大的白眼。
「然後呢?」
「好了好了,別說了……」張楚溪打斷你,「現在亂猜也沒用,這個我們回局裡再開會討論。」
「呃……我覺得……可能是激|情犯罪吧,」你一邊點頭做思考狀,一邊回答,「可能一開始沒想要犯罪,真的是想給她拍照呢,後來忍不住就……」
「我哪裡會有這樣的親戚!」他白了你一眼,調整好情緒,走進病房,向女孩問了電話號碼,然後走遠,到走廊的盡頭去,打了個電話,回來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一聲不吭。
「對,上面會寫什麼『去租個車騎吧,騎車在公園裡轉轉』,『去松湖那邊』,『去雲塔那邊』,『南邊有個林子,去那邊』這種,我都按照他說的做了。」
「知道?知道什麼?啊?三個孩子,都在你們家出事!你們要是這也算知道怎麼帶孩子,那還真他媽有鬼了。」
「張雨書?這個名字肯定是她姐姐給她取的吧?」
張局生起氣來,胸口會大幅度起伏。
「等下等下!」張局向她揮手示意,「你慢慢說,JK我知道了,你再解釋一下剛剛講的這些東西,什麼是『少花』?『勾搭』是怎麼勾搭?約拍是約好一起拍照的意思嗎?」
「嘖,說了你女兒現在休息了,先別進去打擾她,我們現在要找你們了解一些情況,希望你們積極配合。」
夫妻倆一邊抹著淚水,一邊點點頭。
「唉!懂!我懂!」
熊方雷衝過去,跪在地上抱起她,把手指往她鼻子下放了放,又把頭貼近她嬌小身板的胸脯位置,聽了聽心跳,然後一邊脫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一邊對你叫道:「還活著!打電話通知急救,讓局裡多搞兩個人來檢查現場!」
那胖女人真的已經抽泣起來,胖子丈夫扶著她,兩人很是委屈。
她輕微地搖搖頭,表示否定。
你看那胖胖的女人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老何啊,你還記得大概17年前,我手頭接過的一個案子吧?有個叫張柯的初中生寄住在伯伯家裡,突然失蹤了,說是買了新手機,沒有存儲卡去買卡,就再也沒回家。」
「坐起來的時候,頭……會疼。」
「其實……我問過一個遞紙條的人他長什麼樣,」坐在床上的女孩打斷了你們的談話,「那個人說他戴著口罩,脖子上掛著一副單反相機,背著一個雙肩包,是短髮的小哥哥,感覺像個大學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