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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偵察 安珀

第一章 偵察

安珀

他繼續用手電筒掃視著周圍,我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在房間的中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大桶。不過這個桶已經壞掉了,碎玻璃渣到處都是。
他笑了起來,「我不知道,小火龍。你覺得你可以搞定那麼多正處在青春期的龍嗎?如果哪天我不行了?」
你能不能別想這些了?又不是電影。集中注意力啊,安珀!
「好像什麼東西流出來了。」
好吧,我是真的被嚇壞了。
「我答應過會讓他們安全的,」他開始發怒,對自己生氣。血從傷口流出來滴在地面上,但是他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發誓要在自己被組織殺害以前儘可能更多地解救這些龍,這一直都是我的使命,救出龍,讓他們看到塔龍的嘴臉,即使我知道這很危險,即使我知道他們有一些會被殺死,我還是憎惡每一次殺害,希望把他們帶出去。但是……」他痛苦而灼|熱的凝視穿過了試管,「我怎麼反抗這一切呢?在我知道這些幼龍最後可能會被送到這裏后,我還怎麼帶走他們,並讓他們相信我呢?」
我們走向實驗室的更深處,一排排的工作台在我們身邊擦過,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開始縈繞我了。萊利和我是冒險者,大意地闖入了怪獸的領地,變態的怪獸任何時刻都有可能跳出來擋在我們面前。當然,這些電影從來沒有拿龍作為主人公,而怪獸最終出現的時候,它們總是把利爪扎進人類柔軟易撕碎的身體里。我常常在想,如果怪獸看到它的獵物變成長著翅膀和尖牙的怪物會怎麼樣。可能就是因為恐怖片里沒有龍,所以相比之下怪獸可能就沒那麼可怕了。
不,我想著,我希望體內的慾望能消解,現在不行。專註,安珀。一個詭異的廢棄實驗室不合適……什麼都不合適。控制點你自己吧。
他搖著頭。「如果我對塔龍的了解正確的話,他們什麼都不會留下。所有的數據都會被抹去,read.99csw•com文件也會被刪除,所有關於這個地方的情報都會消失。坦白說,我很驚訝我們還能找到這麼多東西——組織應該不會留下這樣的爛攤子不管,除非他們是想要快速撤離。」
萊利嘆了一口氣。「來吧,」他轉身背對著那一排工作台,就好像他再也不想看到那些東西了一樣,「看看我們能找到什麼答案吧。」
「這是什麼鬼?」萊利自言自語道,他正好說出了我想說的話。手電筒掃視著整個房間,這使更大的區域陷入了黑暗。萊利搖著頭。所有這些玻璃試管的上面都有工作台,檯面上一層層地放著小藥瓶、燒杯、奇怪的機器還有一些實驗室用品。「這就是塔龍的實驗室了,好吧,」萊利說著,「我還在組織的時候就聽說過這些地方,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原來都在這裏做什麼呢?」他把光束集中向一個容器,哪裡有一套試管還有插|進去的管子。「這些東西看起來都有種不祥的感覺,你說呢?你覺得這裏面以前放了什麼?」
「是的。」萊利退後,他的眼睛暗了下去,「所以問題是,他們在這裏放了些什麼?他們在做什麼樣的實驗呢?」
「好的,但是如果我們遇到了巧克力注心殭屍的話,你就要請我吃飯。」
事實上,我想我看過這樣的場景:瘮人的地下實驗室,幾排奇怪的機器,巨大的玻璃管直抵天花板。萊利的手電筒掃過它們的時候我覺得脊背一涼,它們都是空的。我知道這些試管是幹什麼的:用來生長東西,活的東西。不是強化自然界已有的生物,而是創造新的生物。這些東西在電影和書里總能看到,這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啊。
萊利穿過房間來到門前,他動手推門,門向里打開了,裏面又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面牆壁是用很厚的玻璃做成的。這個玻璃牆壁後面的房間里一片狼藉:柜子倒在地上,椅子也九*九*藏*書翻倒了,紙張和文件散落得到處都是。
萊利不相信這個故事,但現在不信都難了。
「可能我們可以找到些什麼,如果威斯可以進入到電腦系統的話……」
雷米。雷米是另一條獨獸,一條萊利從塔龍帶出來的幼龍,他太瘦弱了,血統不良。我曾經見過他和另一條幼龍——內特爾,在新月灣萊利的庇護所內,在我們躲避「秩序」戰隊以前。雷米喜歡講故事,有一個故事就是塔龍會把不想要的龍帶到秘密實驗室去——用他的話來說——切成一片片的,然後變成新的什麼東西。
我走過去輕輕地握住他的手。「這就是我們不放棄的原因,」我說著,他看向了我,「這就是我們不停止反抗和戰鬥的原因。我們要告訴每個人塔龍的真面目,他們可以犧牲自己的族類來獲得別的什麼。如果我們不反抗的話,更多的幼龍就會在這種地方葬送性命。」
「走吧。」在一陣沉默以後,萊利說話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沮喪,「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麼別的可以知道的情報了,我們走吧。」
說真的,這還不是典型的鬧鬼情節。我看過許多科幻電影,英雄被派去調查實驗室或者太空艙,這種地方會突然變得完全黑暗,他們到來的時候所有東西都變得死寂而荒涼,但是你知道有東西在外面。
「這裏怎麼了?」萊利經過走廊的時候沒有說話,他從門邊走了進去。我們推門的時候,門上的鐵鏈發出了呻|吟聲,我皺起了鼻子。這裡有一股漂白水和化學物品混合的味道,除此之外,還有那種什麼東西腐壞在地毯里的味道,這讓我想到了血液和恐懼。門在身後關上的時候我的龍在身體里有些不安。這裏肯定發生過什麼,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又開始在腦海里類比電影了,這裏應該就是外星人或者怪物或者克隆生物最後逃脫並且展開屠殺的地方了,血腥大屠殺。
在我九-九-藏-書大約十三歲的時候,有一個階段一直沉迷於看鬼片和怪獸片。弗萊迪·傑森·恰克、《指環王》、《不死咒怨》、所有的《異形》、《鐵血戰士》、《鬼驅人》,我著迷於一切包括各種生物撕碎人類的恐怖片段。我每次半夜偷偷溜進丹特的房間都會讓他崩潰,因為我老是害怕會有一個蒼白的小女孩從電視機里爬出來走到我的床邊。這種靈異的電影總是能嚇到我,因為那時候我相信外星人或者鐵血戰士會被火球燒死,傑森也打不過龍,但是你能把鬼怎麼樣呢?
「一般來說,我會說你看了太多異形電影了,小火龍,」他說著,聲音在這裏產生了奇怪的迴音,然後又是死寂,「但是我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好像也不能反駁你什麼。」
「看這個,」萊利說著用手電筒照向房間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扇門,門上有紅字寫著「危險!未經許可不得入內」,「這個看起來有點意思。」
他一拳打在了試管的碎片上,我跳了起來。玻璃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萊利站在一旁不住地顫抖。
「這是……那些幼龍都去哪兒了呢?」萊利喃喃道。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他看著玻璃試管的神情就像看到一條條幼龍在他面前被謀殺一樣。「所有獨獸、所有幼龍都被組織帶走了。當塔龍再次找到他們后,就是這樣結束他們生命的嗎?作為實驗室的試驗品?」
我跟萊利也這麼說,但他不以為意。
萊利看著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的,」他一邊說一邊點頭,「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停下來。我們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組織會對幼龍做出更多恐怖的事情,我不對抗塔龍,誰來對抗呢?」
萊利緩緩眨著眼睛,是藍柯龍在看我,他在渴望我。我的龍也出現了,她來到了表面,我的皮膚開始灼燒。我突然意識到這裏的環境——黑暗、空曠、與世隔絕,除了我們沒有別人。我的皮九九藏書膚開始變緊,伸展開來,我覺得胸口的空氣漸漸變成了煙霧。
萊利哼了一聲。「如果他們在酒吧里放一群會讓人類變得沒腦子的蜜蜂的話,我倒是不會感到驚奇,」他回答道,「但是我懷疑這裏的情況就是這樣的,小火龍。」
我們安靜地原路返回,經過長廊和空曠的房間,經過一排排玻璃容器,走上樓梯。我們誰都沒說話,但是上樓梯上到一半的時候,萊利停了下來,一隻手攔住了我。我有些困惑,抬頭朝他看去,他的眉毛擰在了一起,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這裏沒有血漬、沒有骸骨或者腐壞的屍體,但是從其味道來看,我覺得應該是被清理走了。
「不!」他停了下來,臉上的血管激凸起來。「你不是開玩笑吧?」又是一秒的停頓,他搖頭,「完了。威斯,快離開這裏!是『秩序』戰隊!」
頭頂一聲巨響,我嚇了一跳,光線涌了進來,一小隊戴著面具的武裝戰士擁進了大門。
「回去!」他對我吼叫道,我看著他睜大了眼睛,「快走小火龍!戰隊來了……」
我覺得我從小到大經歷過許多恐怖的事情。
「狗娘養的!」萊利喘氣道,聽起來像受到了驚嚇。我看向他,即使是在微弱的光照下我都能看出他臉色發白。「這裏肯定是雷米說過的那個實驗室。」他看著我,眼神有些狂熱。「記得嗎,小火龍?記得他說的嗎?關於塔龍把那些『不想要』的龍放到實驗室去?該死,他說的都是對的。」
「威斯?聽得見我說話嗎?」他把手貼近耳朵,「信號斷了,威斯。我聽不到你。你慢點說。你在叫什麼啊——」
「看起來好像他們所有的實驗預期都沒有達到,」萊利說著,繼續向前走去。我的龍發出了噓聲,她不想靠近那個試管,但我還是跟著萊利走過去了,碎玻璃就在我的腳下。「你覺得這看起來像什麼?」萊利問著,把手電筒照向了圓筒。那裡有一個九*九*藏*書透明的試管,從天花板上伸下來的管子緩緩向桶內滴著水,我打了個寒戰。
我咽了一口唾沫。所有我能想到的都讓我不寒而慄。「可能塔龍建了一個秘密的巧克力工廠,」我開著玩笑,「因為他們發現做巧克力比做其他任何東西都好賺。」
「你老是殭屍殭屍的。」
「我會的。」我柔聲道。
我們的對話好像有點太貧了,對於這種環境來說太過於娛樂和輕鬆。沉默再次降臨,陰影又開始滲透過來,就好像我們剛才的對話侵犯了它一樣。萊利又用手電筒掃視了一圈,他的聲音再次變得沉鬱。「顯然他們肯定在做著什麼事情,」他說道,「我必須搞明白塔龍在這裏做過什麼,還有這裏現在為什麼被遺棄了。」
原地轉了一圈,他激動地指著樓梯。
我看到玻璃里有閃光——牆面有四道手指的划痕——我的心一沉。不知道這些划痕是怎麼造成的,它們不算大,應該不會比老虎的大。我知道這個是因為我看過這樣的爪印,我也留過這樣的爪印。它們剛好就與一條幼龍的抓痕大小一致。
「我曾經和討厭的同胞哥哥住過幾年,」我回應,「我覺得我可以。」他挑起眉毛。「但是這不會發生的,萊利,因為你不會死。你正在做的這件事太重要了,必須有人站出來反抗塔龍,來向我們的種族證明塔龍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而你是唯一一個有機會這樣做的。」我抬起下巴,聲音堅定。「你不能讓他們贏了,我們不能讓他們贏了。我會盡我所能取得成功。」萊利面無表情,看著我的眼睛里閃爍著金色的光澤,我也盯著他看,「我不會放手不管的,」我告訴他,「你也不會,我們會一直戰鬥,不管這需要多久。」
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在電影裏面,這些問題的答案總是一致的:所有這些樣品、囚禁者,或者是試驗品都會逃跑,然後在沒有監管措施的情況下開始無節制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