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金酒！

我想把手抽開，但動作不夠快。沙阿醫生抓住我的右手，翻過來更仔細地查看。他看到拇指和食指之間的水皰，那是我握鉛筆的地方。我的拇指很燙，有紅腫。手掌也在跳。

毯子！啤酒！餅乾！

糟糕的一夜。風撲向街道和大海。它在窗外喋喋不休，在外面的樹間怒吼。我看到了戴維。一整晚，他都在沖我嚷嚷。他搖動裱框印刷畫，藍鳥飛出來的時候，他折斷它們九-九-藏-書的翅膀。他要所有他從我這兒偷走的東西，只不過他不是在問我，他是在尖叫。我張開嘴，但聲音出不來。一點聲音都沒有。話語提到我的喉嚨就沒有了。

「還有，她的手怎麼了？」

給你。給你。

還要一瓶！

行，我哼哼著。

我的喉嚨像被一把刀切開了。行，戴維。行，戴維。行，行，行。

你的攪蛋器！

我的攪蛋器？為什麼，戴維？你要我九九藏書的攪蛋器幹嗎？

之後值班護士來包紮傷口。她刺破水皰，吸干膿水。敷上一層薄薄的抗生素凝膠，用紗布敷藥包紮了我的手。她走之後，露西修女在我身邊坐下。

我的指甲現在是恩布爾頓灣海面上空拂曉時的天色，新的一天，接近白色。

「看起來像是感染了。她都在做什麼？」

一張十英鎊紙幣！他在叫嚷。

「是有一點。」菲洛米娜修女說。

還要一張！

今天早read.99csw.com晨我沒去成娛樂室。護士在晨間例行檢查時說，她聽說有個義工要帶著樂器過來。「有時人們以為他們不會演奏音樂，但實際上他們會，你知道嗎。玩音樂的義工過來時總是好日子。」我要求留在自己的房間里。後來我聽到其他病人在玩鈴鐺和鼓，但感覺自己就像在一塊大陸上，而他們在另一塊上。寫了十三天之後，我的手像被刺穿了。在餐廳里，我舉不起叉子吃東西。頭一陣九*九*藏*書一陣地疼。反胃了兩次。我無法進食。甚至不能喝我的營養飲料。

「要不我給你塗指甲油吧？」她說。她那麼專註，用鼻子呼吸著。房間似乎都隨著她坐下忙碌而開始升升降降。

「你得更好地照顧自己。」沙阿醫生說。他把我的手很小心地放在我的腿上，就好像我的手對他而言很珍貴，於是我覺得自己剛剛在心裏批評他是不對的。

我就要！我要你的攪蛋器！

沙阿醫生是個好人，但我希望他可以意識到，我能聽到他講話。菲洛米娜修女兩手抱在胸前。她對著撒滿一地的紙頁微笑：「奎妮一直在忙啊。不是嗎，奎妮？」

行，我咕噥著說。

沙阿醫生檢查了我的脖子、嘴和眼睛：「腮腺有點腫脹。」

行。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