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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人。」加賀指向名單上的某個人名——
「各種各樣。有氧和拉伸環節都很無聊,為了讓學員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我們會找許多話題,這也是我們的工作之一。」
「什麼都可以。店裡來了討厭的顧客、接到奇怪的電話等。」
「他們沒問。負責人猜測她就是一時興起,還說只要有錢又有閑,大多數女人都會來美容院。」
「這個星期一的晚上,她來訓練。」
「基本上是兩個月,花冢女士剛好完成了一半。幾天前我們還測了體脂率和代謝量,發現訓練有效果,所以她非常高興……」
加賀用手指向松宮。「不失為一種方法。」
「她倒沒提到這方面的話題,」河本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下來,「不過,以她的年齡來看,她可是相當漂亮,有男朋友也不足為奇。」
「咖啡吧。」松宮從錢包里取出一千日元的紙幣,「我請你。」
松宮離開健身房,向最近的自由之丘站走去。他側目眺望點綴著長椅的綠地,這時手機響了,液晶屏上顯示著長谷部的名字。
松宮告訴加賀,花冢彌生給綿貫打電話約他出來,只是聊了聊近況。「綿貫先生說她想炫耀自己經濟獨立,可為什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如果只是在街上偶遇,說這些我還能理解,可她會為此特地叫前夫出來嗎?」
松宮默默地點了點頭,合上記事本。看來,從此人身上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好的。百忙之中多有打擾,非常抱歉。感謝你的配合。」他站起身,低下了頭。
松宮忍住想嘆息的衝動,因為到現在為止,沒有收穫任何有價值的回答。他又問:「你們最後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花冢女士的私教課以瘦身為目標,九*九*藏*書同時她開始定期美容。她對健身房的教練解釋說,入會是因為不滿意鏡子里自己的身體,但真的僅此而已嗎?」
「一個月……動機呢?」
「我是長谷部,美容院的人我問完了。」
「她說從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身體,覺得再這麼下去不行。」河本的視線有些游移不定,「她還反省說畢竟是做服務行業的,應該注意一下形象。」
「我會將細節整理成一份報告。今天調查的那些與死者有業務往來的人沒有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過,我們在健身房和美容院了解到了一個耐人尋味的事實。」
問話時間比想象中長了些,所以兩人才決定分頭調查健身房和美容院。他們本來也沒抱多大期望。
「刑警的直覺?不錯嘛,說來聽聽。」加賀招手催松宮過去。
河本思索片刻,答道:「她說過親人不在身邊,自己已獨居多年,平時就是和店裡的常客聊天。她還說過,配合顧客的口味構思新的甜品,令她非常快樂。」
「沒有特別的理由,上面安排的,當時我正好閑著。」
看來他們聊的都是些悠閑的話題。松宮在記事本上做著記錄,心裏卻漸漸焦躁起來,於是追問道:「最近,她是否提過有奇怪的事發生?」
「請問是河本先生嗎?」松宮問道。
「花冢女士有沒有提過報名私教課的原因?」
和加賀互道「辛苦了」之後,坂上轉身要走,看到松宮時點頭致意,隨後離開了。
加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從桌上拿起那份尚未查明身份的通訊人名單。「坂上說,花冢女士學生時代的一個老朋友經常去彌生茶屋。那個人認識這份名單里的幾個常客,也說過幾次話,其中只有https://read.99csw.com一個是男性顧客。」
「怎麼樣?從前夫那兒打聽到什麼有趣的事了嗎?」加賀問。
松宮說,花冢女士都是一個月前入會的。聽到這裏,加賀的目光犀利起來。「花冢女士有了戀人,於是開始在意起外表?社交平台和郵件記錄里可並沒有出現關係曖昧的男性。」
「若是如此,對方會是什麼人,又是在哪兒認識被害人的呢?」
松宮透過玻璃窗望著健身房內,心不在焉地想,說起來,自己最近沒做過任何像樣的運動。
「奇怪的事?比如說?」
「喂,我是松宮。」
「除了訓練,你們還聊過什麼話題?」
「男人?但至今還沒有出現類似的對象。」或許……是不可對人言說的那種關係?松宮覺得自己可能終於隱隱窺見了一道曙光。
「不用客氣。」松宮苦笑道,「這裏的飲料都不到五百。」
玻璃中,一個人影從背後靠近,松宮回過頭。一個身穿教練服的男人向他點頭致意。男人約三十歲,頭髮很短,皮膚黝黑,肌肉緊實,完全是運動員的體格。
「沒錯。」
「有過。花冢女士不太聊體育方面的話題,可能了解不多,但我們聊過電影和明星八卦。」
「比如,備用手機?」
「訓練周期是……」
「百忙之中多有打擾,非常抱歉。我姓松宮。可以請教幾個問題嗎?」
「哪篇報道?」
「她為什麼選你?」
「認識。」河本神色緊張,好像對此早有預料。
松宮放下咖啡杯,環抱雙臂。
「我直接進入正題了。請問你認識花冢女士嗎?全名是花冢彌生。」松宮表明來意。
「我沒感覺到。當時她心情不錯,出了一身汗,非常滿意地離開了。」
「好。我在read.99csw.com附近,五分鐘后應該就能到。」
松宮來到兩人約定的咖啡館,發現長谷部已經佔好一張靠牆的桌子。他走上前去,長谷部立刻站起身。「我去買飲料,松宮前輩要喝什麼?」
「好的,待會兒見。」松宮掛斷電話。現在已經過了下午六點。自上午離開特搜本部,時間過得飛快。
松宮立刻會意。「你的意思是,花冢彌生女士以為前夫單身,想提議複合?這個我和長谷部也說過,但我覺得不太可能。如果她現在手頭拮据倒可以理解,一個生活充實的女人會想找前夫複合嗎?」
松宮只在照片上見過花冢彌生。河本比花冢年輕許多,他能這麼想,可見花冢彌生應該極富女性魅力。
「說了自己的近況、工作,還有和女人同居。」
長谷部道謝後去了吧台,不一會兒便端著托盤迴來了。兩人喝著咖啡,交流起各自的調查成果。
汐見行伸。
「去專業機構瘦身和美容,」長谷部自言自語似的說道,「要說是出於什麼動機,一般能想到的只可能是——」
「男性顧客?真是少見啊。」
「我這邊也剛結束。就按原計劃,在站前的咖啡館會合吧。」
「私教課具體指什麼?」
「當然。」
「可以。真的很不好意思。」
男人答了聲「是」。
「你的疑問很合理,但切忌主觀臆斷。對男人來說,女人的心永遠是一個謎。還有其他值得上會報告的線索嗎?」
「這怎麼行!」
「會不會是因為有誰說過什麼?比如她正在交往的男人。」
「才兩次?花冢女士是什麼時候入會的?」
加賀雙眉緊皺。「確實可疑。也許她原本有其他目的,但說著說著又改變了主意。她的前夫說了些什麼?」
「一個read.99csw•com月以前。」
結束對綿貫哲彥的問話后,他和長谷部一起見了許多人,有烹飪研究家、網頁設計師、雜誌社編輯等,這些都是女性,與花冢彌生有業務上的往來。烹飪研究家偶爾會和花冢彌生就新甜品製作進行討論,網頁設計師承接彌生茶屋主頁的製作,雜誌社編輯只是來店裡做過一次採訪。她們和死者沒有工作以外的交流,最近也不曾互相聯繫,不過所有人都對花冢彌生慘遭毒手一事難以置信。她們不像在說謊,當然,這些話也沒有什麼價值。
「這我就不知道了。」河本表示無能為力,「我不記得她說過這樣的話。店裡的糗事倒是說過,但都是些讓人會心一笑的小插曲。」
「和女人同居啊……」加賀摸摸下巴上新長出的胡茬,「可不可以這麼想:花冢女士聽到此事後,打消了某個念頭。」
松宮告訴他,花冢彌生幾乎同時辦理了健身房的入會手續。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發生案子了?」
河本從運動褲的口袋裡掏出手機,操作幾下后遞給松宮。「就是這個。」屏幕上顯示的報道稱,在自由之丘的咖啡館發現一具女屍,疑為店主花冢彌生,後背中刀,警方視為他殺,正在進行調查。「同事說自由之丘離得不遠,花冢這個姓又很少見,所以就想起來了。」
「我們有很多選項,花冢女士選擇的是『瘦身特別課程』。先設定目標體重和腰圍,然後教練制訂訓練計劃,做一對一的指導。不光是訓練,我們還針對生活習慣和飲食習慣的改善方法提出建議。」河本像背誦課文一般流暢地進行說明,內容可能和宣傳手冊里寫得一模一樣。
「不倫之戀?」加賀低語,「不是沒可能。也許為了避免被對方的妻子察https://read•99csw.com覺,他們採用特殊手段聯絡。」
「原來是這樣。我聽前台說,花冢女士一個月前在這家健身房辦理入會,並報名了一對一的私教課,教練是你。」
「收穫不大,但有一點讓我很在意。」
健身房內燈光明亮,男女老少幾十人身穿五顏六色的運動服,以同樣的節奏鍛煉著,這景象堪稱壯觀。不,仔細一瞧,「男女老少」這個詞並不確切,應該說是貌似已退休的男人零零星星地混雜在一大群貌似主婦的女人中。工作日的傍晚,這也理所當然。
「花冢女士有沒有主動找過話題?」
「開門見山吧,我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長谷部皺著眉打開記事本,「花冢女士入會後只去過兩次,負責她的人幾乎不了解她的情況,只回答過關於美容效果的問題。差不多就這些。」
河本帶松宮進入按摩室,房間不大,中央放著一張床。兩人總不能並排坐在上面,於是河本不知從哪裡搬來了兩把摺疊椅。
松宮點頭的同時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河本彷彿對此感到十分困惑,眨了眨眼。松宮覺得這個人看上去可以信任。
「我聽說了。一個女同事告訴我的,她看了網上的報道,說這個人是我的客戶。」
「有沒有聊過私人情況?」
「當時花冢女士的情況如何?有沒有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比如經常陷入沉思,或看上去很苦惱?」
回到警察局后,松宮像昨晚一樣獨自去了特搜本部,只見加賀正和一名姓坂上的刑警說話。坂上是松宮所在小組的成員,今天負責調查花冢彌生的舊友。
「沒問題。我們可以去按摩室談嗎?現在那裡應該沒人。」
「怎麼了?」長谷部問道。
「在訓練過程中你們說過話嗎?」
「會不會是那種不道德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