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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刑警直覺可能不太靈,但我漸漸覺得,就算汐見先生和花冢女士在交往,也與本案無關。」
最後,松宮問她是否知道汐見父女不在一起吃晚飯的事。竹村恆子睜大了那雙陷在皺紋里的眼睛。「真的嗎?怎麼可能……」得知是汐見本人說的,竹村恆子面容悲傷,皺眉低語道,「果然……」
竹村恆子說,一年前萌奈曾打來電話哭著抱怨。「萌奈說她討厭被當作替代品。一想到自己作為死去的哥哥姐姐的替代品才被生下來養大,就對父母毫無感激,一點也不開心。我說哪有這回事,萌奈就是萌奈,外婆從沒覺得你是誰的替代品,你爸爸肯定也沒這樣想過。」竹村恆子說,這些話萌奈只說過一次,所以她還以為問題已經解決了。
店員離開后,汐見直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烏龍茶,再次開口:「有些人來聯繫我,聽了他們的說法,我感覺你可能誤會了什麼,想先做個解釋。」
那岳父母呢?
汐見連連點頭。「我果然還是應該把話說清楚。我的確對花冢女士抱有好感,所以才經常去彌生茶屋,想和花冢女士更加親近。花冢女士似乎意識到了我的心意,我畢竟是顧客,她也不好冷落我,所以就以她自己的方式來與我接觸。在旁人看來,我們的確有可能像是在交往,不過我和花冢女士之間真的什麼也沒發生。我這麼說不是想表明自己有多麼紳士,而是花冢女士先發制人。」
「不要輕言直覺落空,」加賀說,「現在對方開始有所行動了。」
「你有你的工作,專心做你的事。」加賀看了看手錶,「你是不是該走了?」
「與其說想起什麼,不如說我覺得最好先向你解釋一些事……」
「你常來這家店嗎?」松宮問。
「我也沒問題,儘早說清楚吧。」
假如汐見完全與本案無關,那確實很對不起他,但為了破案也沒辦法。
鄰桌無人,但汐見還是環顧四周后,才向松宮稍稍探出身子。「你在懷疑我和花冢女士的關係,對嗎?你認為我們在交往。」
松宮解釋說是為了調查東京發生的某個案子,並按慣例強調汐見行伸並非唯一一個懷疑對象。竹村恆子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但松宮又拋出一個更為尖銳的問題——汐見行伸是否找她商量過要再婚。
汐見曾長年任勞任怨地照顧妻子,妻子去世時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與因地震而瞬間痛失一雙兒女時又有所不同。
聽了很多人的講述,松宮了解到,汐見行伸迄今為止的人生絕非坦途,倒不如說經歷了一段極為殘酷的歲月。
「可是恭哥……」
也許——
「和女兒?不,這個我完全沒想過……這和我女兒無關。」
「讓你久等了。」松宮說完,在汐見對面坐下。
「說起來,這半年來他都沒有聯繫過我。」竹村恆子像是在很費力地回憶,隨後面露驚訝之色,「我想問一下,您這到底是在調查什麼啊?我還以為您是來教我防範針對獨居老人的電信詐騙什麼的呢。」
「如果完全無關,對方一般不會採取行動。」
松宮喝完咖啡,把紙杯捏成一團。「我試試。」
加賀不耐煩似的皺起眉頭。「怪不得別人說你不懂女人心。萌奈https://read.99csw.com向外婆抱怨父親,你就要告訴父親本人?汐見先生知道了,萬一再去找他女兒確認,父女關係可能會進一步惡化。」
松宮吐了口氣,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汐見父女心裏藏著陰暗面,這是你原本的看法,現在你找到了癥結所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和汐見行伸約定見面的那家店位於一棟老舊建築的二層,店內十分昏暗,桌子間隔較遠,客人稀少,很適合靜下心來好好說話。
這是松宮例行的開場白,但未必每個人都信以為真。沒準也有不少人會認定汐見有嫌疑,開始用有色眼鏡看他。
最初的悲劇發生在十六年前。
「你好……那個,我是汐見。」對面的男聲說道。
「我家附近有家店開到很晚,可以嗎?」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您可以找行伸確認,不用來問我。」竹村恆子絲毫沒有掩飾心中的不快。
「交給我也行。」
松宮投入零錢,摁下「加奶無糖」的按鈕。「竹村婆婆的話讓我理解了汐見父女異常的關係。萌奈從小到大一直聽父母講死去的哥哥姐姐,她的心情我懂。我不知道汐見夫婦有沒有明確說過,他們為了振作起來才決定生下萌奈,但話里話外肯定透出了這個意思。父母沒有惡意,但聽的人會受傷,自然會懷疑父母的愛。」
汐見飽受殘酷命運的捉弄,那麼他的近況如何呢?
這個人必須十分了解汐見父女,尤其是女兒萌奈的情況。通常會是親戚,但汐見的雙親早已去世。
汐見皺起眉頭,彷彿不太滿意松宮的回答。「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讓你很在意?」
汐見坐在靠牆的桌子前,穿著長袖Polo衫,夾克外套放在一邊。見松宮來了,他剛要起身,松宮用手勢示意不必。
竹村恆子像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連眨眼。「行伸從沒提過,不過我倒是說過類似的話。」憐子去世的一周年忌過後,竹村恆子曾勸行伸,如果找到了理想的對象可以再婚。「行伸還年輕,我讓他不必顧慮我們。一個單身男人要把女兒養大是很辛苦的,但行伸說現在沒法考慮這些。」
「憐子去世后,他們沒那麼常來了。萌奈已經上初中了,我想她應該挺忙的吧。她倒是偶爾會給我打個電話,說沒什麼事,就是想聽聽外婆的聲音。她真是一個很體貼的孩子。」
「我覺得可以。」
店員拿來濕毛巾,松宮趁機點了一杯烏龍茶。汐見略顯猶豫,隨後說「我也一樣」。
「還有一件事,你去核實一下。」
「綿貫先生說是彌生女士雙親的請求。彌生女士出事後,他主動聯繫了彌生女士的父母,對方表示不知道怎麼處理女兒的身後事,問他能不能幫忙。他與彌生女士原本也不是因為互相憎恨才離婚的,所以就答應了。」
松宮想到另一種情況:沒準汐見顧及女兒的心情,猶豫要不要和花冢彌生進一步發展。父親有了喜歡的女人,一個初二的學生會如何看待?認為女兒不會產生抵觸心理似乎過於樂觀了,況且這對父女明顯關係不合。
「哪裡,倒是我很抱歉,沒能幫上你們什麼忙。」
有人緊挨著他從側旁的通道走過read•99csw.com,他才發現車廂已靜止不動,於是看了一眼窗外。這裡是上野站的站台。
松宮火速找加賀和組長商議,即刻得到「快去」的答覆。從東京到新潟縣長岡市當日即可往返,松宮把其他調查任務託付給長谷部,下午乘上越新幹線出發了。
汐見的解釋中有一點令他難以釋然,那就是萌奈的缺失。一個單身的父親遇到有意交往的女人,首先在意的,不應該是女兒的態度嗎?
「請講。」
妻子憐子去世后,汐見若想找人商量女兒的事,只能去找他們。
「我等你的好消息。充分發揮你的直覺吧。」
「在表白之前,你想過先和女兒商量一下嗎?」
「那我可就說不清楚了。這需要勇氣,」汐見歪著頭,「沒準我會膽怯。」
有時,聽到一個剛才還在思考的名字,人反倒會反應遲鈍,此刻的松宮就是這樣。他在腦中對應上汐見的形象后才回應道:「啊,是汐見先生。」身邊的加賀表情嚴肅,聽著松宮寒暄。「前些日子突然打擾,多有失禮。」
「最近偶爾來了幾次。我喜歡寧靜的氛圍。」
「我們有很多偵查員,大家分頭去調查很多人和事。每個被調查的人可能都覺得只有自己被特殊對待,但在我們看來,不過只是眾多調查對象中的一個罷了。如果你因此感到不快,我深感抱歉。對不起。」
這件事該怎麼向加賀報告?能說自己「刑警的直覺已經啟動」嗎?松宮思考著。
「什麼不一樣?」
汐見連連擺手。「我知道有些人不管年紀多大都會追求愛情,但我不是這種人。我能意識到自己已經快要枯萎,花冢女士的出現只是契機而已。你好像在多方面調查我,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和花冢女士的關係不會超出我剛才說的這些。無論你怎麼查,都不會有任何結果。我就把話挑明了吧,你是在浪費時間。」
在松宮的印象里,新潟縣中越地震雖是一場大地震,與阪神淡路大地震相比死亡人數還是要少得多,然而在這少數死者中,就有汐見的兩個孩子。
「如果花冢女士沒有暗示,你打算怎麼做?找機會向她表白?」
松宮舉起一隻手,算作回應。
加賀喝了一口咖啡,打了個響指。「刑警的直覺落空很正常。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執著于偏離正軌的調查,這樣的人稱不上優秀的刑警。只因為有一點情況落在預想之外,就馬上認定直覺落空,這樣的人也難成大器。」加賀豎起握著紙杯的那隻手的食指,指著松宮說,「這是你的一個壞習慣。」
「所以呢?」
思考至此,松宮的腦中閃現出一個問題。
「對方說有事要解釋,是否與案子有關,我得聽了才知道。」
因此,松宮更加無法忽視汐見行伸與彌生茶屋之間的關係,準確地說,是汐見行伸與花冢彌生之間的關係。失去同甘共苦的妻子後過了將近兩年,他終於邂逅心儀的對象,開始頻繁光顧這家小店——這個思路合情合理。松宮見過的幾位常客說兩人似乎互有好感,更有人表示一直暗中關注兩人的進展,但並未發現異常的舉動。難道說他們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一切才剛剛開始?
「確實……」松宮同意加賀的話,九*九*藏*書同時腦中冒出另一個疑問:有人說我不懂女人心?「你的意思是直接問萌奈?」
「感謝你的配合。」松宮拉過賬單,「我來買單就好,我要在這裏再待一會兒。」
「那孩子都已經上初中了。」說著,汐見端正坐姿,將視線投向松宮,「有幾個人聯繫我,說刑警來問關於我的情況。這個刑警就是你吧,松宮先生?」
松宮瞥了一眼自己寫下的亂糟糟的筆記,合起記事本收進西裝的內側口袋。他抱起雙臂,靠在椅背上,決定再整理一次思路。
「那就多謝款待了。」汐見站起身,朝松宮點頭致意后,走向店門口。
「討厭被當作替代品嗎?這話真殘忍。」加賀從自動售貨機里取出盛有咖啡的紙杯。
「是的,可以的話最好面談。」
「客氣了,你提供了很多參考。你是又想起什麼了嗎?」
即便警方是在浪費時間,對於汐見來說也無關痛癢。有人到處打聽關於自己的事固然不怎麼愉快,但如果他沒做虧心事,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其實,汐見是不希望有人再追查他和花冢彌生之間的關係吧。
松宮感到,汐見行伸身邊的人都很關心和支持他。同樣的故事松宮聽了好幾遍,看來每個人都希望汐見能夠獲得幸福。
「他問我們什麼時候能歸還花冢彌生女士的遺物,因為他會代彌生女士的雙親處理包括遺物整理在內的身後事,已經簽了委託協議。」
「他往警察局打?問了些什麼?」
汐見會找誰商量呢?
「除了放棄還能怎樣?我能理解她,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算草率地發展成戀人關係,最後也可能鬧彆扭導致分手。一直做朋友就沒這種擔憂了。」
「先發制人?」
松宮確認時間,的確不早了。「希望能有成果吧。」
「目前他是否有考慮再婚的跡象?」
「不,我不是想讓你道歉……」汐見正要起身,店員正好過來,在兩人面前各自擺上了盛有烏龍茶的平底玻璃杯和吸管。
此外,兩人的交往因花冢彌生拒絕而停滯不前,這也很不自然。通常情況下,人會這麼輕易放棄嗎?
然而,殘酷的命運女神又給了汐見新的試煉。大約兩年前,汐見的妻子因白血病去世。
「好的。地點是你家嗎?」
松宮問起汐見父女,他想兩人應該會隔三岔五回來看看。
松宮迅速反應過來。「聽你的意思,不方便在電話里講,是嗎?」
「最近,汐見父女有沒有來拜訪呢?」
「算是吧。」松宮聳了聳肩。
「你怎麼知道?」
「算是吧。」
「核實?關於汐見先生和花冢女士是否在戀愛,我是打算好好去確認的……」松宮沒有說下去,因為話剛說到一半,加賀已經開始搖頭。
「我說的是另一件事。」
「你們組長問我該怎麼辦,我建議找個借口讓對方等幾天。在這段時間里監視綿貫先生,也許就能弄清他的目的。」
他妻子的老家在長岡,當時兩個孩子在沒有家長陪同的情況下去那裡玩。那天,兩人正巧和外祖母一起去附近的十日町市,不幸遇難。
「前妻的身後事為什麼由他處理?」
「這個人看上去冷淡,想不到還挺熱心。」
「你女兒一個人在家?」
「誤會?」
「你九-九-藏-書是說他抱有某種目的?」
「什麼事?」
「說到行動,」加賀扔掉紙杯,沿走廊邁步前行,「今天白天,被害人的前夫綿貫哲彥先生打來了電話。」
「你認可我的話了?」
「能否問你一件事?」
「那就找熟人問問。我會找人去辦的。」
「無關?」松宮不由得眉峰一挑,「真的嗎?你們一旦開始交往,總有一天你得向女兒介紹花冢女士吧?你沒考慮過這一點嗎?」
「要我說的話,是太熱心了一點。」加賀停下腳步,抱起雙臂,「整理遺物、收拾住處、解除租賃合同、辦理停業手續、拆除店鋪裝潢以及其他各種事務……身後事聽上去簡單,實際工作量很大,既耗精力又費時間。就算兩人曾是夫妻,誰會這麼輕易地接過重任?」
「查案總伴隨著徒勞,而究竟是不是徒勞,應該由我們來做判斷。你很坦率,我要謝謝你。」
昨天松宮走訪了汐見以前就職的公司,詢問一個曾與汐見共事的後輩。那人說中越地震發生時是個休息日,他和汐見在公司加班,一起看了電視新聞。
竹村家的宅子有些年頭了,但看上去很堅固,地震時也沒有損毀。如果地震發生時孩子們在這棟宅子里,也許就不會遇難了。想到這裏,松宮覺得很難過。
「當然可以,店名是什麼?」
「憐子活著的時候,他們經常過來,盂蘭盆節、新年、放長假的時候都來。萌奈真的好可愛,我家老頭子很疼她,畢竟前兩個孩子……」提到地震,竹村恆子眼眶濕潤了。她不停地說都是因為自己太蠢,才害死了兩個孩子。「萌奈真的是老天賜給我們的禮物。那個是叫什麼不孕治療吧?憐子吃了不少苦,當時連我們都快放棄了。我家老頭子臨死前還在囑咐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好好養大萌奈。」
「所有相關人員我們都會做同樣的調查,不只針對汐見先生。」
「希望如此。」
「問題就在這裏。」松宮從自動售貨機里取出紙杯,抿了一口咖啡,「我果然和恭哥不太一樣。」
「討厭被當作替代品——你只是聽竹村婆婆這麼一說而已,不能光靠一個人的證詞就下結論。就算父女吵架的原因和本案看似無關,你也需要確認。」
「他說,如果不方便馬上歸還所有遺物,可以先只歸還手機,如果不行,他想獲得手機內容的備份。」
「如果他按兵不動呢?」
憐子舊姓竹村,松宮事先打電話確認了對方是否在家。他只說自己是警察,沒有搬出警視廳,當然也沒提到汐見的名字。
松宮笑了笑,說:「不是我們懷疑,而是有店裡的常客說你們兩個看起來相當親密,應該是在交往。上次我們見面時,你對此隻字未提,還斷言花冢女士沒有男友。這麼一來,我們警方就需要判斷該相信哪一邊的說法了。」
加賀輕微地晃動著身子,苦笑道:「這就舉白旗了?」
熟人們的講述中拼湊出「孤獨」這個詞。痛失愛妻后,汐見不再與人深交。身邊人不忍打擾他,因此沒有人真正了解他的近況。
「我去找汐見先生嗎?」
「不這樣想就不是刑警的作風。」加賀斷言,「我推測,綿貫先生想要的是彌生女士的私人信息。」
「聽說兩個孩子都死了的https://read.99csw.com時候,我心想這怎麼可能啊。自那以後,汐見先生憔悴得厲害。我不敢和他搭話,好幾個月都沒見他笑過。」那人或許是回想起了當時的情況,神情悲痛。「即便如此,托孩子的福,汐見夫婦振作起來了。」那人繼續說道,「身心受到重創后,他們認為只有再生一個孩子才能振作。夫人已不年輕,吃了不少苦頭。也正因如此,汐見先生知道夫人懷孕后非常開心。他變得像原先一樣開朗,甚至更有精神了。看到這樣的他,我們也很高興。只是汐見先生實在有點興奮過頭,大家都很擔心萬一夫人流產了,他們是不是得從樓上跳下去……汐見先生向大家報告孩子平安出世時,我打心底鬆了一口氣,辦公室里所有人都站起來拍手慶賀。」
他剛把紙杯扔進旁邊的垃圾筒,便有未知來電打來。他接通電話,報上姓名。
「哪裡,是我很抱歉,突然約你出來。」
松宮回過神時,才發現手裡的記事本險些掉落。他不知何時打起了瞌睡。
這幾天,松宮一直專註于調查汐見行伸的周邊情況。現公司的上司、前公司的同事、學生時代的同學……凡是有可能了解汐見近況的人,他都問了一遍。如今,恐怕汐見本人也對松宮的行動有所耳聞。
松宮又問汐見是否來過電話。如果來過,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當時汐見情緒如何。
此時,他正在上越新幹線的自由席車廂內,時間接近傍晚七點。
「明白。你什麼時候方便?我今晚就可以。」
「所以你就放棄了?」
「可以說,松宮警官的直覺落空了?」
松宮這才拿起玻璃杯。剛才只顧著聽汐見說話,一口也沒喝上。冰塊已然融化,烏龍茶的味道有些淡了。
「他們向他人隱瞞關係很不正常,因此我起了疑心,但汐見先生可能只是顧慮女兒萌奈的心情。妻子去世才不到兩年就有了喜歡的人,這事很難對女兒說出口吧?更何況父女之間的關係既矛盾又複雜。」
「就算你感到自己的直覺落空了,也得先做確認,再進入下一個階段。你們組長和我商量后,決定讓你調查被害人的異性關係,說起來這還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方向。要做就做到底!」
汐見報出店名,那是一家西式居酒屋,兩人約定晚上十點見面。
「你真能看得這麼開嗎?你還很年輕,不是嗎?」
「我們聊天時,花冢女士曾說她已經五十多歲,對戀愛沒興趣,無論多麼優秀的男人出現,都希望能維持朋友關係。她裝成半開玩笑的樣子,但我知道這是在暗中提醒我不要急著衝動表白,現在這樣就好。總之,我被拒絕了。」汐見面露苦笑,微微攤開雙手。
汐見的岳母名叫恆子,丈夫於五年前去世,現在她一個人生活。長女一家住在附近,時不時過來串門,所以她也不覺得寂寞。
「等到時候……算了,最終我們也沒走到那一步。」汐見伸手拿過玻璃杯,將餘下的烏龍茶一飲而盡。他把玻璃杯放回桌上,裏面的冰塊碰撞出清脆的響聲。「松宮先生,」汐見面向松宮,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百忙之中叫你出來,真是不好意思。想解釋的我都解釋了,你覺得足夠了嗎?」
我在意的是你的這種態度——松宮很想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