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老婆把他甩了。」

「我說不就是不。」米莉安大聲說。

「他不是癮君子。」

接著，阿什利拋出了最致命的問題。

旅館房間。床上鋪著印花床單，金邊兒的鏡子四周鑲著老式櫥窗風格的電燈，牆上掛著一幅玉蘭樹油畫。房間看上去整潔乾淨，只是即便用了濃濃的消毒劑也還是難掩那股潮乎乎的霉味兒。

「哼，隨便。對我來說，目標就是他的名字，受害者就是他的姓。他有錢，我就知道這麼多。卡車司機通常都有錢。他們收入高，但花錢的時間少，除非他有老婆。他有老婆嗎？」

依舊是夜晚，依舊淫雨霏霏。

「沒那麼簡單，這裏面另有隱情。」阿什利說。他悄悄解開了米莉安牛仔褲上的扣子，手指在她的腰間漫無目的地來回遊盪。他圓睜著雙眼，彷彿洞察了一切，「他是你的目標。」

「只要能搞到票子，我才不在乎戴不戴綠帽子呢，」阿什利說，「現在睡覺吧，我都快困死了。」

「你是ｈttpｓ://rｅａｄ•99ｃｓw.cｏｍ小學生嗎？」

阿什利聳聳肩，「你有什麼高見，不妨說說啊。」

他的手緩緩向下滑去，用手指肆意挑逗著她。她下面已經濕得像夏天的沼澤地了。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知道。我完全可以打爛你的下巴，我的目的不過是想讓你討厭我罷了。」

「怎麼死的？」

「他有名字，叫路易斯。」

阿什利一邊刷牙一邊從浴室里走出來，另一隻手上拎著他的平角內褲。

「不一定。」他在浴室里應了一聲，隨後又走了出來。他用手背擦著嘴角的牙膏泡沫，「說說時間吧。」

「去死吧你。」

「只是路人甲？鬼才相信。你喜歡他。」

「這是個人隱私啊，是他的隱私。」

「因為活人不會乖乖把錢交給你。再說了，死人不會報警。」

她能聞到他的呼吸，薄荷味兒。她很納悶兒阿什利怎麼會有嚼不完的口香糖。此刻，她希望自己的呼吸能像煙灰缸一樣臭烘烘的。read.99csw.com

牆壁上的涼氣沁入肌膚，阿什利趴到了她的身上。

「我對他沒興趣。我對誰都不感興趣。」米莉安說。

回到浴室，阿什利漱了漱口，吐掉，然後又漱了一次。

「他死在一個燈塔里。還有——」她在心裏快速計算了一下，「兩個星期，十四天整。」

她感覺自己像個叛徒，一個骯髒的內奸。

「我可以幫忙。」

「放屁。我才不喜歡他。」

「強|奸犯。」米莉安說。

「還有，為什麼非要等到他死了之後才去拿他的錢？活著的時候就不能拿嗎？」

阿什利聳聳肩，「哦，瞧你對他有多了解。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他是怎麼死的？車禍嗎？要是車禍就慘了，因為他的錢很可能全藏在車上，要是燒了的話咱們一分也撈不著。」

她吸了一口煙，「我真希望自己不知道。」

她很認真地盯著他問：「這些你不介意？你沒有吃醋？」

阿什利將她壓在冰涼的磚牆上。把車停好之後，他說有東西要ｒｅaｄ•９9cｓw.cｏｍ讓她看，於是兩人便下了車，但結果卻是如此。城市的各種聲響包圍著他們——與大城市相比或許溫柔了許多，但卻依然喧鬧：汽車喇叭、人的叫喊、大笑、遠處飄來的悠揚的音樂。

阿什利嘴裏含著牙刷，喃喃說道：「我可不討厭你。」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他用拇指和食指在下面輕輕一捏，她便立刻閉上了嘴巴。她覺得虛弱無力，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像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人，只能任由阿什利擺布。

「時間？」

米莉安坐在床沿抽煙，她盯著那個鐵皮箱子，猜測著裏面到底藏了什麼東西。

「去你媽的。把手拿開。」

「我不需要你幫忙。」她想盡情地大聲呻|吟，但這慾望被她拚命壓了下去。

「但你肯定知道。」

「這我也知道。」

但她顯然只是說說而已。

他的手指輕輕彎曲，進入了她的身體。她情不自禁地喘息起來。

「那他鐵定有錢，而且很可能不會存在銀行里。因為他們每天東奔西走，九_九_藏_書今天在托萊多，明天在波特蘭，後天又去了他媽的新墨西哥——到了用錢的時候卻找不到銀行就麻煩了，要知道路上用錢的地方可多著呢。況且多半卡車司機都是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他們每到一個休息站，不是買|春，就是買毒品。在皮條客和毒品販子那兒他是刷不了卡的，相信我。」

「那卡車司機的死亡時間。」

「你認識他，」他自鳴得意地低聲說道，「那個卡車司機。」

「自願就不算強|奸啦。」他擠眉弄眼地回敬道。

「好吧，隨便你。在燈塔上死掉也算不錯了，那裡的景色通常都很好。我們在北卡羅來納，我想沿海岸線應該會有不少燈塔。」他開始來回踱起了步，「好，咱們按我的計劃行事。先接近他，明天就給他打電話，約他出來。我們有兩個星期，一定要弄清兩星期後他會到什麼地方。」

「你絕對需要。」

「滾開！」她一把推開了他。可他立刻又嬉皮笑臉地黏了上來，像只聞到乳酪味兒的蒼蠅。

他的手指插得更九-九-藏-書用力了些，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這就是你的狗屁計劃？你就拿這個跟我合作？」

她再次把他推開。他無賴似的笑著，雙手扳住她的屁股。

「我不告訴你。」

她一|絲|不|掛，腳趾摩挲著地毯。又一家旅館，又一次上床，又一支煙。重複，循環，像停不下的旋轉木馬。她想喝酒，想一醉方休。

「他讓我搭過車，僅此而已。他只是個路人甲。」

他咬住她的耳垂，很有分寸地用著力，既不會咬出血，又讓她感覺耳朵快被咬掉了一樣。

「不，你不喜歡我，但你絕對喜歡他。」

「他什麼時候會死？」

「他是個卡車司機，卡車司機都很有錢的。我可以幫你把錢弄到手。」

阿什利用鼻尖碰著她的鼻尖，而後又用臉頰貼著她的臉頰。他的皮膚很光滑，沒有胡楂，像女人一樣。熱乎乎的空氣直衝進她的耳朵。

阿什利摸索著她的臉。她能感覺到他正注視著她。他的目光彷彿一雙無形的手。米莉安一陣迷亂，心臟劇烈地跳動著，猶如一隻折翅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