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說道，把米莉安的臉頰擠推到槍筒的冷藍色鋼鐵上，「向下看著槍。使她的視線與槍筒末尾的一個『小丁丁』對齊——你知道，那個小缺口就在這裏，在後面的視野中。閉上你的一隻眼睛。來吧，閉上眼睛。」

她站了起來，擦乾了眼淚，「不許這麼說。」

「那隻鳥？」她說道，「我應該瞄準那隻鳥？」

嘣！

傑克在他的牙齒之間叼了一根煙，有時他會從嘴唇內側拿出一點點煙草碎片，然後把它們彈到草叢裡。

「那隻死了的鳥並不這https://read.99csw.com麼認為哦。」

當傑克叔叔抬頭的時候，他看到了已經對著他的槍筒。

米莉安轉身跑進了樹林。

「好吧。嗯，很好。」他開始步行回岩石那邊。

「說我不是一個殺手！」

米莉安翹起了她的嘴唇，「我不是一個兇手。而且我不是一個小姑娘。你說的話真難聽。」

「說。」她哭著喊道。

當他在點燃另一根煙的時候，米莉安在口袋裡摸索出了一顆子彈。她打開了槍筒，把子彈裝了進去，關上了九-九-藏-書槍筒。

「嗯。現在，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這樣的，你要深吸一口氣，然後呼出來——我在電影里看到的，這是一個狙擊手的舉動。然後你呼一口氣，你的心臟慢慢會平靜下來，你感覺很好，然後你不要扣動扳機，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用力去扯它，你只是——嗯，你只是溫柔地去擠一下它，就像你在試圖取悅你的——」

「你到底怎麼了？那可是一個漂亮的射擊啊，小姑娘。」

傑克在她身後哭喊：「最好不要把這個告訴你媽媽！」

九*九*藏*書但是她跑到另外一邊，捷足先登，再次拿起了步槍。

傑克猛烈地吸著煙，她能聽到它發出的噝噝聲。他拍著她的肩膀，像鬣狗一樣哈哈大笑。

傑克突然像一隻被蜜蜂蜇了的兔子一樣四處亂竄，捂著膝蓋，煙從他的嘴裏滑落，他失聲咆哮。他拿開他的手，膝蓋處的牛仔褲已經破了一個小洞，子彈傷口看起來如同一個小小的對鉤。

米莉安抬起頭，臉頰濕潤，「寶貝們？」

「該死的。你瞄準了那隻知更鳥的頭部。它無法再馬上回家去看望它的寶貝們了，對九*九*藏*書嗎？」

「說出來！」她撕心裂肺地尖叫道。

「把那該死的槍放下，你會把人弄受傷的。」

然而他一點也不在乎。他向她走去，伸手抓槍。但她後退，然後——嘣！

「目標已定。」

那個小蠕蟲躺在附近，仍然活著。那隻鳥已經死了，幾滴鮮血打濕了草地。

「說什麼？」

米莉安驚聲尖叫，把槍扔到了草坪上，跳過了那塊傾斜著的石頭，它正對著那隻鳥，馬上就要壓上去了。

他大聲呼叫：「這就對了！現在讓我們更有效率些。讓我們射別的東西。那邊有他媽一大窩read.99csw.com的松鼠，那絕對是的。」

那隻鳥翻滾跌落到了一旁，四腳朝天。

「我不是一個殺手！」

「當然。該死的，我不知道。」這隻知更鳥並非雌性，並且春天哺乳對於知更鳥來說為時過早。但是米莉安知道什麼呢？她才十二歲。「我想說的是，這隻鳥不會再回巢了。」他將煙蒂彈進了樹林，「幹得漂亮，殺手。」

她照做了——擠壓著閉上了一隻眼睛，閉得非常緊實，然後用另一隻眼睛向下看去。一隻知更鳥跳入了視野之中，用它的喙在地上啄著些什麼。一隻軟弱的小蠕蟲歡快地上下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