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章 共和政體下的羅馬 凱爾特人的入侵

第二章 共和政體下的羅馬

凱爾特人的入侵

公元前390年7月18日,羅馬軍隊在台伯河上游迎戰來敵,結果很快被打得七零八落,殘兵敗將奪路而逃,四散逃命。
羅馬畢竟是幸運的。應該說凱爾特人都是優秀的戰士,但他們是鄉下人,沒經歷過城裡人的生活。他們雖然佔領了羅馬,卻不知道如何在羅馬城裡生活。
自來水裡投入了死屍而無法飲用,小麥因為他們過於喜歡火攻而很快燒盡。更糟糕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屍體未能被及時處理的緣故,瘟疫開始流行。凱爾特士兵每天都有人死去,他們開始厭倦起了城市生活。
公元前390年夏天,凱爾特人翻越亞平寧山脈后開始南下,他們沿著進軍路線一路攻打伊特魯里亞的城市。
但是,平民派表現得也很執著,他們認為維愛做自己的根據地是再理想不過了。那兒距羅馬只有20公里,街上的建築也非常好,雖然經過了長年的攻防戰,但是擁有先進技術的伊特魯里亞人建起來的這座城市,依然可以拿來就用。
對此,貴族派堅決反對。在貴族派中,作為獨裁官,終於給長達10年的維愛攻城戰打上休止符的卡米魯斯成了反對另立第二個首都提議的急先鋒。他說因為有諸神寄居在羅馬,由他們保衛羅馬,所以羅馬才有了今天。二都並立是對諸神的背叛,對羅馬人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
「儘管我們和拉丁人、薩賓人等戰鬥,但是戰鬥結束后,他們會成為我們的同盟國。因此,我們不應該把他們這樣的民族看作敵人。可現在我們面臨的敵人殘暴至極,如果我們不殺死他們,他們就會把我們殺死。」
這一時期在義大利南部站穩了腳跟的希臘殖民城市群和二分義大利半島的勢力伊特魯里亞,明顯都變成了守勢。雖然牢不可破的城堡建在山上,在防禦方面無懈可擊,但是伊特魯里亞各城市間的同盟關係沒有在軍事上發揮應有的作用。即使各路軍隊會集到了一起,也往往因為指揮系統的失靈而無法團結一致。相反,羅馬人非常清楚指揮系統的重要性,他們寧可犧牲其他部分也要確保指揮系統的正常運轉。
城市遭到嚴重破壞,重建工作很快開始了。平民不再要求把首都設到維愛。read.99csw•com他們覺得羅馬之所以會遭此劫難,是因為保護羅馬的諸神利用凱爾特人之手來懲罰試圖拋棄他們的羅馬。卡米魯斯說,拋棄羅馬的人不再是羅馬人。他的這句話深深印在了經歷過凱爾特人入侵后的羅馬人的心中。
事實上,卡米魯斯為了信守進攻前夜的誓言,把作為戰利品之一的錢獻給了位於希臘德爾斐的阿波羅神殿,以此感謝神助羅馬取得戰鬥的勝利,因此,去向不明之說純粹是無稽之談。問題是在這件事情上,卡米魯斯沒有徵求任何人的意見就擅自做出了決定,所以顯得不夠光明磊落。
由於卡匹托爾山山頂太過狹窄,可容納的人數極其有限,因此有相當多的人不能上去。元老院元老、老年人都被留了下來,除了被選中上山守城的士兵的妻兒,其餘婦女兒童也不能上卡匹托爾山,他們只能聽天由命。
凱爾特人開進了毫無防禦能力的城市羅馬。據說環繞羅馬的城牆城門大開,羅馬淪陷。蠻族開始佔領羅馬,並持續了7個月。
這是羅馬人自建國以來從未嘗到過的屈辱。雖然有過被迫退至台伯河西岸的經歷,但是集中在東岸的羅馬七丘和古羅馬廣場還從來沒有被外敵踐踏過。公元前390年夏天,凱爾特人的入侵是第一次,而羅馬第二次被敵人攻陷則是在800年之後,發生在羅馬帝政末期的公元410年的蠻族入侵。
羅馬因為沒有陶片放逐法,所以要排除政敵,使用最多的方法就是檢舉。在羅馬,但凡有勢力的人儘管沒有「六法全書」,對法律卻了如指掌。說他們這樣做是為了保護自己免遭檢舉,一點也不為過。卡米魯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公元前390年,凱爾特人的矛頭指向了羅馬。伊特魯里亞的城市丘西首先遭到他們的襲擊,於是向羅馬派去使者請求援軍。但是,此時的羅馬自顧不暇。
公元前509年確立共和政體的時候,羅馬曾經被迫重修王政時代建立的同盟關係。那時,重修同盟關係是為了政體的改變,為了戰勝伊特魯里亞軍,實現獨立,是適應新局勢的對策,不像公元前390年,是因為戰敗。
羅馬人派出特使和凱爾特read•99csw•com人談判,他們提出以支付贖金為條件,讓凱爾特人離開羅馬。對羅馬人來說,這樣做無疑是雪上加霜,但是現狀迫使他們不得不這樣。凱爾特人拿著300多公斤的金塊,解除了對羅馬7個月之久的佔領,離開了。
卡米魯斯的態度非常堅決,由於他是攻取維愛的最大功臣,他的態度的分量自然非同一般。平民方面意識到正面交鋒毫無勝算,於是改變了策略。他們指出,在攻取維愛之後,作為戰利品之一的錢去向不明,以此檢舉卡米魯斯。
羅馬方面認為,即使舉國一致共同對抗凱爾特人,要擊敗他們也是不可能的。於是,羅馬決定讓年輕人和壯年男子轉移到卡匹托爾山上。在羅馬七丘中,卡匹托爾山最高,但是山頂很狹窄,因而雖然易於防守,可容納的人數非常有限。這座三面陡峭的山丘對羅馬人來說,不僅適合防禦,而且還是神聖之地。山上有幾座祭祀以朱庇特為首的諸神的神殿和它們的附屬建築。他們認為如果這裏被敵人佔領,羅馬也就走到盡頭了。
卡米魯斯把被保護者中的一些頭面人物叫到自己家中,商議有關檢舉的事情。被保護者對卡米魯斯說,如果要罰款,就交給他們來處理,但是,如果是為了在訴訟中取勝而拉票,他們不敢保證。
從丘西到羅馬相距120公里,中間既沒有山脈相阻,也沒有河流相隔,而且可以視為緩衝區的維愛也早被羅馬滅亡。
這一時期的羅馬形成了只要和外敵作戰就舉國一致、共同對敵的體制,因此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然而,戰鬥一結束,貴族派和平民派就迫不及待地展開鬥爭也成了慣例。攻下維愛后,按照這一慣例,兩派之爭再次展開。此時,平民方面提出了一個新建議。
作為士兵,參加過維愛攻略戰的羅馬平民非常尊重司令官卡米魯斯,但同時又非常恨他。作為武將,他們承認卡米魯斯有傑出的才能,但是,他們無法忘記入冬之前被迫野外宿營的日子。以前,羅馬軍的慣例是夏季作戰。但是,這次為了一舉攻下維愛,卡米魯斯把首次冬季作戰的經歷強加給了羅馬士兵。當勝利的喜悅漸漸消失后,留在人們心https://read•99csw•com裏的只剩下不好的印象了。卡米魯斯殘酷地要求大家戰鬥到冬季,使得平民對他的評價非常不好。

如果只是重建遭破壞的羅馬和恢復羅馬公民的團結,那麼因凱爾特人入侵而受到的傷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治愈。但是,羅馬用了40年的時間才重新站立起來。因為鄰近各部族看到羅馬面對蠻族入侵而束手無策,只能屈服,於是紛紛離它而去。拉丁同盟也夭折了。不僅如此,昨天的同盟國轉臉變成了羅馬的敵人,他們試圖乘機消滅羅馬。建國360年,共和政體實行100年之後的羅馬,不得不從頭來過。
公元前6世紀快要來臨的時候,凱爾特人開始了遷徙。他們不是大規模地從居住地湧出,而是像後浪推前浪一樣,從北方向東、向南、向西涌去。位於最北邊的民族趕走離自己最近的部族,失去家園的這個部族又把距離他們最近的部族趕走,就這樣他們開始了向東、南、西三個方向的推進。被趕到南方的凱爾特人翻過阿爾卑斯山,在今天的米蘭到波河流域一帶定居下來。

可是雷納能夠召集組織起來的羅馬軍隊不僅為數少,而且難免有些倉促。
但是,各個擊破伊特魯里亞的勢力后,羅馬卻親手毀壞了阻礙凱爾特人南下的防禦線。公元前396年,羅馬終於成功攻取了伊特魯里亞非常強大的城市維愛。這是經過漫漫10年的戰爭才取得的勝利,為此,羅馬舉國歡慶。然而,在歡慶的同時,國內的戰火再次點燃。
羅馬陷入了一片恐慌,擔負起防禦指揮的波比利奧斯·雷納要求羅馬人鼓起勇氣與敵人決一死戰。他說:

就羅馬而言,在有效利用拉丁同盟這一民族間的相互依賴關係方面,與伊特魯里亞人的作戰方式很相似。在戰鬥中,羅馬人通常擔任同盟軍的作戰主力,左右側翼交由同盟國負責。戰鬥勝利后,戰利品的分配堅持平等的原則,只有同盟軍的最高司令官職位始終由羅馬人掌握。在當時,伊特魯里亞人在很多方面都凌駕于羅馬人之上,但是他們與羅馬人相比,最缺少的就是和同盟國之間的協調性,他們的指揮系統四分五裂九_九_藏_書
凱爾特士兵的驍勇善戰傳到了羅馬。他們使用的主要武器是劍、長槍和貼著皮的木質盾牌,身上披的是銅質鎧甲。根據士兵在軍隊中的地位,通常盔甲上裝飾有不同種類的羽毛。凱爾特軍隊由騎兵、步兵和戰車組成,他們常用的戰術是先用戰車衝擊敵軍的陣營,然後步兵和騎兵再殺進去。他們的軍隊中還有這樣一群人,每當戰鬥打響,他們就脫去身上的衣服,只戴著金項圈和臂環投入戰鬥。
固守在卡匹托爾山上的羅馬人也陷入了飢荒之中,不得不謀求結束僵局。
利用獨裁官的許可權,卡米魯斯把遷居到維愛的平民也召集起來,組編了軍隊。卡米魯斯率領羅馬軍,奮起直追正向北行進在歸途中的凱爾特人,報了戰敗之仇。但是,凱爾特人的入侵使他們受到的打擊實在太大,僅這樣做還不能徹底治愈他們的傷痛。
不管怎樣,在當時,凱爾特人佔領羅馬絕對是一大新聞,甚至傳到了希臘,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羅馬的慘敗。公元前390年後的再次興起比公元前509年無疑要困難得多。
不用再顧慮他人眼光的平民一舉遷移至維愛。這時的羅馬,總司令的位置出現空缺,軍隊中有一半人脫離了隊伍,不幸就要降臨羅馬。
羅馬人最看重的品德是名譽,凱爾特人的入侵深深刺傷了羅馬人的自尊。這種傷痛不是單靠一次次擊退敵人試圖攻佔卡匹托爾山而發起的強烈攻勢才能治愈的。這時有能力重組軍隊奪回羅馬的卡米魯斯已被逐出羅馬。就這樣羅馬人過了7個月的被佔領生活。
但是,隨著羅馬廢除伊特魯里亞系的國王,開始走上共和政體,伊特魯里亞人變成了羅馬的敵人。羅馬敢於與伊特魯里亞人為敵,表明了伊特魯里亞人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從前。開始走下坡路的伊特魯里亞勢力和處於上升期的羅馬力量在這一時期應該是交叉的。
在南歐,平原被用來發展農業和畜牧業,商船滿載著商品往來於海上的時代,北歐還被大面積的森林覆蓋著。這片森林的主人就是凱爾特人。凱爾特人是希臘人取的名字,羅馬人叫他們高盧人。今天雖然只剩下愛爾蘭人,但是在古代,這個民族佔據了歐洲最遼闊的土地。
九-九-藏-書最初,凱爾特人並沒有對羅馬形成威脅。因為從羅馬到那裡,不僅有亞平寧山脈橫亘其間,而且伊特魯里亞人的勢力範圍也還在。當時的伊特魯里亞人除了具有雄厚的經濟力量和技術力量,還有強大的軍事力量。
與雅典、斯巴達及迦太基相比,為什麼只有羅馬能變得如此強大?是希臘人波里比阿提出了這一問題,併為了解答這個問題而開始執筆書寫羅馬史。他非常重視公元前390年凱爾特人的入侵,認為這是羅馬開始走向強大的第一步。不小心跌入谷底后,唯一的辦法就是爬上來。但是跌入谷底並坐以待斃的民族不在少數。儘管羅馬人在公元前390年一度跌入了谷底,但是,羅馬人終究是羅馬人,儘管速度緩慢,他們還是一步一步地爬了上來。
他們建議在剛剛攻取的維愛建設第二個首都,地位和羅馬等同。這一建議的背後是對維愛雄偉的街道的讚賞以及只要留在羅馬就要受貴族壓制的思想。
卡米魯斯意識到除了主動亡命國外別無選擇。在羅馬,有規定對主動亡命國外的公民既往不咎。在被保護者的護送下,卡米魯斯在一個深夜悄悄離開了羅馬。羅馬對他進行了缺席審判,判決的結果是罰款,金額高達1.5萬阿斯。
羅馬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凱爾特人在這裏極盡殘虐之舉,他們不分男女老幼,不論地位高下,殺戮、強|暴並掠奪羅馬人,還逼迫他們為奴。他們野蠻地破壞、燒毀神殿、元老院議事廳、房屋及市場。而卡匹托爾山上的男人們只能遠遠地望著這一切。
獨裁官的任期結束了,卡米魯斯成了一個普通公民,失去了不可侵犯的權力。當然,平民在檢舉的時候也是看準了這一時機。
蠻族離去后,羅馬人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召回卡米魯斯。卡米魯斯在流亡之地仍心系祖國的安危,只因為沒有接到正式的回國命令,無奈不能擅自回去。此時,卡米魯斯在接到回國命令的同時,也接到了獨裁官的任命通知。這是他第二次就任獨裁官。
凱爾特人有一個習慣,每殺死一個敵人,就割下此人的腦袋,串掛在自己的馬脖子上。戰鬥結束后,回到家中,把腦袋浸泡在油中,向客人展示敵人的頭顱是他們接待貴客的待客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