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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兩種「聖戰」的時代 貿易商品

第二章 兩種「聖戰」的時代

貿易商品

有如此完善的海洋法,自然會出現完善的海上保險。要想保護船員,就必須保護負有保護船員義務的船主。
布料,其中出口量較大的是帆布。帆,要求質地牢而輕。義大利的城鎮和城邦國家製造的帆布可以滿足這一要求。
義大利的海洋城邦國家很早就有了海洋法。在這方面,阿馬爾菲是先驅者。阿馬爾菲在11世紀就制定了通稱為「阿馬爾菲公文」(Tabura Amalfa)的文件,今天還能在相當程度上了解這個文件的內容。
我們在此不討論有關義大利人本質上所具有的美感,具有美感且有益的東西沒有一定的量也不能成為貿易商品。義大利的城鎮和城邦國家的市民在企業化生產以及產品的量產化方面,不僅在地中海世界,在北歐也是出類拔萃的。
第三名是威尼斯共和國。文件制定於公元1223年,年代確鑿。
較之羅馬數字,阿拉伯數字在書寫的時候不易寫錯,還有「零」的概念。比薩商人把阿拉伯數字帶入歐洲。這種方便的數字很快風靡整個義大利,甚至有的威尼斯學校也用阿拉伯數字教育兒童。阿拉伯數字普及以後,在比薩去佛羅倫薩途中的城市普拉托,有一位商人發明了簿記,即刻受到威尼斯人的注意。他們不但引進了簿記,還完善成為複式簿記。採用複式簿記以後,商人們九_九_藏_書第一次得以全面掌握遍布各地的市場網路。簿記對經濟發展所做的貢獻不言而喻。
他們銷往北非的商品雖因國家而異,但有下面一些相同名目。
要求釋放俘虜的有效手段之一是用自己抓到的俘虜進行交換。但義大利的海洋城邦國家不是海盜立國的國家,沒有足夠的俘虜可供交換。所以,這種手段只有在馬爾他騎士團後來採取了與海盜同樣的做法以後才得以使用。
小麥和橄欖油,野獸的毛皮和椰棗。這些是當時北非的主要產品,只有這些可以出售。
海洋法明確了從船主、船長、高級船員到划槳手的權利與義務,還規定了即使對待遇等有所不滿也嚴禁在航海過程中罷工,罷工被認為是一種怠工瀆職行為。有關人員可以在航海結束後向海洋法庭起訴。海洋法庭是專門的司法機構,由航海經驗豐富的第三者組成,審理訴訟。不過,義大利海洋城邦國家的市民沒有人毫無航海經驗。即使是眼下為國家掌舵的元老院議員,年輕時也都是為商船掌舵的人。
熱那亞共和國緊隨其後,也制定了海洋法。比薩制定同樣法律是在公元1233年。
這些海洋法規定細膩,包羅萬象,為後世世界各國海洋法的範本。威尼斯共和國的海洋法最為完美。從船隻大小到裝運貨物的品目、重量、運費、靠港費https://read.99csw•com自不待言,還列入了與船隻和航海有關的所有事宜。不了解威尼斯歷史的人看了這些可能會啞然失笑:這不就是政府制定的法規嘛!
如今誰都不會懷疑航海不能缺少海圖。海圖也不是義大利人的發明。但是,是比薩的水手首先畫出了更準確、更細緻、一張紙上包含更多信息的海圖。比薩敗給競爭對手熱那亞,退出海洋城邦國家之後,威尼斯使這一技術企業化,綻放出更絢麗的花朵。中世紀末期、文藝復興時期直到近世,船員們沒有威尼斯制的海圖便不會出海。地圖和海圖是準確把握整體以及局部情況的最佳手段。
同時,航海中遭遇海盜船也是一個概率問題。派船出海更多的國家,遭遇海盜船的概率也更高。來自北非港口的海盜船看到對手強大便不會下手,因而配有護衛船隊的帆船商船隊較為安全。但是,若因貨物廉價不派護衛船,這時的商船危險性會很高。
紙、玻璃和印刷術也都不是威尼斯人所發明,但卻是在威尼斯投入了企業化生產。古騰堡發明鉛活字印刷術后不到20年,威尼斯人便挺進出版業。又過了30年,威尼斯成了歐洲首屈一指的出版王國。
需要注意的是,海洋法中載有保障從船長到划槳手所有船員身份的事項。定期支付確定的薪金自是當然,還保證九_九_藏_書了航海中因病不能出工時的薪金。對航海中死亡、受傷的人,船主負有支付規定額度補償金的義務。在威尼斯,包括商船在內,所有加萊船均為國有,每次航行均須租賃,船主是共和國政府。國家也同樣負有支付補償金的義務。
那麼,用什麼來糾正貿易不平衡呢?
領事首先會向當地「酋長」提出抗議,指出這是違反兩國間所締結協定的暴行。義大利人在實際處理方面是現實主義者。
一葉知秋,義大利出口到北非的物資相當豐富。其中有若干在現代完全屬於禁止出口的商品,當時羅馬教皇也因為其有利於伊斯蘭教徒而發出禁令,不準出口。不過,從不斷發出這種禁令的情況來看,中世紀的經濟動物把禁令當作了耳旁風。
華麗的高級紡織品也用於出口。伊斯蘭世界的上流人物也喜好華美的服飾,這與同時代的基督教世界的上流人物並無二致。
中國人發明了指南針,自己卻已遺忘,阿拉伯商人看到了它的作用,將它帶到中近東。在沙漠上行走與在大海上航行的情形相似。
領事在港口、「浴場」和奴隸市場,通常都有情報收集網路。即使不是本國公民,如威尼斯,一旦得知發生與本國船員有關的事件,哪怕他只是居住在亞得里亞海東岸的斯拉夫人划槳手,領事也都會立即採取行動。
不錯,他們的確另有目的https://read•99csw•com,還不止一個。
留有文字記錄的第二名是諾曼王朝的西西里,一般認為文件制定於羅傑二世時代,也就是12世紀前半葉。
但不論是威尼斯、熱那亞,還是比薩,初次制定海洋法的時間都不是在13世紀前半葉。根據專業研究者的說法,上述年份是整理統合此前已有各種海洋法的年份。
這就是說,在海上「工作」時,如果遭到海盜襲擊,船員被抓走帶到北非,被「浴場」收容或被賣為奴隸,船主不論是國家還是個人,都負有支付贖金予以贖回的義務。海洋法中並沒有如此寫明,但在當時的情況下,做這樣的擴大解釋並付諸實行亦屬合理。
於是,只有支付贖金這一種辦法才能換取俘虜。但是,撒拉森海盜只襲擊弱小者,不襲擊比自己強大的人。海洋城邦國家的船員很少有人成為奴隸,因此贖買本國船員所需的費用達不到足以糾正貿易不平衡的程度。
工藝品。伊斯蘭世界的東方明顯受到波斯和拜占庭文化的影響,擁有生產高超完美工藝品的技術。但是,東方是伊斯蘭世界的中心,而北非卻地處邊緣。居住在北非伊斯蘭世界的人們自然不是波斯人,隨著時代的演進,也不再是阿拉伯人。北非伊斯蘭教徒大半是身處羅馬文明圈外的沙漠之民柏柏爾人,以及雖屬羅馬帝國之民但卻總在圈外的摩爾人。這些人意欲購買義https://read.99csw.com大利人運來的、自己不會做的義大利工藝品。
然而如果這樣,不懂經濟的人也會說,義大利方面肯定會貿易順差。如果貿易如此不均衡,既沒有必要設置領事,也沒有必要建立商館。又是派駐領事,又是運營商館,甚至還要維持居住區,義大利商人一定另有企圖。
有出售的商品,還要有購買的商品,才能建立起貿易關係。並非只有威尼斯共和國才是中世紀的經濟動物。比薩、熱那亞、佛羅倫薩也是經濟動物,雖然不像威尼斯那樣徹頭徹尾。
武器裝備。以半月刀為代表的武器反映了不同的文化,北非自己即可製造。而盔甲這樣的武器裝備首先考慮的是保護使用者的身體,要求結實輕便。這就需要能夠製作薄而堅韌的鋼鐵片材的技術,義大利城邦國家擁有這種技術。可以說從事金融和手工業的人是構成義大利城邦國家的兩大平民階層。
那麼,他們又從北非伊斯蘭教徒那裡採購了什麼呢?
阿馬爾菲商人通過阿拉伯人知道了指南針,他們最早把指南針改造為小型便攜的羅盤出售。攜帶型羅盤轉眼間便在義大利各地批量生產,不但義大利水手使用,還賣給阿拉伯人,這種做法令人佩服。
木材,尤其是造船用的木材。中世紀的北非不但經常缺乏木材,也沒有技術製作桅杆、槳和必須具有微妙曲線的造船建材,進口這些成品對北非更為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