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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腓特烈治下的和平」 自治城邦的力量

第六章 「腓特烈治下的和平」

自治城邦的力量

現在,北非伊斯蘭世界已經分為了摩洛哥、阿爾及利亞、突尼西亞和利比亞。當時,與北非隔地中海相望的是一些基督教世界的國家。在我寫《羅馬滅亡后的地中海世界》收集的資料中,有書籍研究當時基督教世界國家,尤其是義大利的海洋城邦國家熱那亞、比薩和威尼斯同北非伊斯蘭世界之間進口什麼、出口什麼。
第一件事是大量難民從法蘭西南部移民到了義大利北方,這些人都是本身擁有生產技能的中產階級。
這一點有助於解釋當時反抗「紅鬍子」皇帝的第一次倫巴第同盟的力量來源,但解釋不了腓特烈所面臨的第二次倫巴第同盟的力量來源。第二次同盟結盟於1226年,那一時期重疊發生了兩件事,使得同盟方尤其是領袖米蘭強大了起來。
這個時代巴黎是歐洲的最大城市。法蘭西的國王們把巴黎作為定居之地,九*九*藏*書巴黎的人口也有所增加。古羅馬是一個人口近200萬的城市,但中世紀已經沒有人口超過百萬的城市,最多的就是擁有12萬人口的巴黎。僅次於巴黎的就是要同腓特烈決一雌雄的米蘭。米蘭那時的人口是8萬到9萬人。威尼斯的人口在7萬左右。熱那亞的人口是威尼斯的一半。新興意志高漲的佛羅倫薩人口不超過6萬,而基督教的大本營羅馬才只有3萬人口。古代號稱「世界首都」的羅馬現在人口已經少到只要修復11條古代水渠中的1條就足夠用的程度。
據書上說,北非國家向義大利海洋城邦國家出口的是穿過撒哈拉沙漠運過來的黃金和非洲產的大理石等天然資源。而裝在義大利海洋城邦國家船上向北非出口的卻是工業製品,儘管那是手工業水平的。也就是說,北非出口原材料,進口加工九_九_藏_書製成品。
因而,在這個時代這些義大利城邦還不能直接依靠製造過程吸納人口。不過,通過購買克雷莫納、米蘭和佛羅倫薩等這些把能量集中於手工業的地區的產品,它們為這些城邦吸納人口作出了貢獻。
從法蘭西南部湧入到義大利北方的難民都集中在這一時期,使得米蘭及義大利西北部自治城邦的人口激增。難民如果不能為收容他們的地方所用,就是那裡的累贅,甚至會成為社會不穩定的因素。但是,當時義大利西北部的自治城邦都有用好難民的體制。這些自治城邦都是製造立國的國家,可以為難民提供職業。這樣難民便可以定居。這就是使以米蘭為首的義大利北方自治城邦強大起來的最主要原因。

米蘭市區圖
九九藏書
《羅馬滅亡后的地中海世界》的主題是寫羅馬治下的和平崩潰后地中海的主人公海盜、海軍和貿易商人。所以,如果弄清楚北非出口的是天然資源,就能最終得出由於無法吸納過剩人口,不能就業的人就只能繼續做海盜的結論。如果把同樣的考察擴大到義大利,就會關係到本書的主題。
在這個時代,擁有超過8萬的人口,而且這些人都是可以從事生產的中產階級,有著很高的生產率,這也就意味著富裕。人還有另外一面,他們熱愛保障自己安居樂業的國家。如果有人來進犯,他們具有哪怕拿起生疏的武器也要保衛國家的勇敢氣概。以米蘭為首的義大利西北部自治城邦擴大了城牆範圍,有這種思想的人在裏面集中住下。他九_九_藏_書們都將成為腓特烈的敵人。
此外,在別的方面也不能說它們沒有貢獻。這些海洋城邦國家的船從船長到划槳手靠的是薪水有保證的人,而伊斯蘭教徒的海盜船則總是用綁架來當奴隸的基督教徒來充任所需人數最多的划槳手。僅此一點就表明,到了中世紀後期的這個時代,與其說在伊斯蘭世界,不如說在基督教世界,尤其是在義大利北方,正逐步形成一個社會,能夠吸納因不再容易死亡而不斷增加的人口。
1208年,由時任羅馬教皇英諾森三世倡導的「阿爾比十字軍」終於接近尾聲。這是一場以異端基督教徒而非異教徒為對象的戰爭,而最終演變成為法蘭西南部與北部之間的爭鬥。1234年,法蘭西王路易九世與法蘭西南部最大的實力人物普羅旺斯伯爵的女兒瑪格麗特結婚,迎來了「阿爾比十字軍」的終結。這場婚姻表明,這次爭鬥是以read•99csw•com法蘭西北部吞併南部的形式結束的。於是,不願意被吞併的法蘭西南方人便大量流向了義大利北方。
義大利海洋城邦國家阿馬爾菲、比薩、熱那亞、威尼斯出口的都不是自己國家製造的東西。只有威尼斯不久以後變身為製造業國家。但在13世紀,威尼斯也和其他海洋城邦國家一樣,是以貿易為主的國家。威尼斯、熱那亞、比薩都是從鄰近的自治城邦買進產品,把它們運到中近東和北非的伊斯蘭世界賣掉,再用賺到的錢購買香料等東方物產運到歐洲銷售。這就是貿易立國。
這個時期的米蘭堅固了防守市區的城牆,足以防守兩倍於市區的地域。單靠自然增長,人口不可能如此急劇地增加。通觀整個中世紀時代,義大利南方與北方相比,北方與法蘭西南部的距離更近,在其他很多方面也有著共同之處。義大利西北部成為法蘭西南方人的避難地也是自然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