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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羅馬,我的愛 古羅馬與當代

第三章 羅馬,我的愛

古羅馬與當代

第一是行省化,即把對方納入帝國之內。通過羅馬的統治消除各部族之間的爭鬥,面對外敵由羅馬軍團保障安全,同時通過完善以羅馬大道為主的基礎設施實現生活的穩定。
第二是這裏的非定居型日耳曼民族的人口居多,具有典型的狩獵民族的特色。
就這樣,羅馬人克服了很多次各種各樣的危機。然而從某個時期開始,克服危機變得困難起來,最終不僅困難,而是成為不可能,其結果就是羅馬帝國的滅亡。
羅馬人的第二種應對方法是用軍事力量擊退蠻族的入侵。從各種條件來看,對入侵蠻族採用同化路線不現實的時候,羅馬就會用實力將其排除。
1997年5月
那麼,什麼是「精神危機」呢?
農耕民族是定居型的。定居會讓人對當地的土地產生一種執著之愛,就會努力提高當地的水平https://read.99csw•com和繁榮程度。這種心情與羅馬建成的基礎設施合為一體,生活水平就會因此提高了,人們也不再是難民了。
第三是日耳曼人與高盧人不同,他們有著嚴重的厭惡與其他民族融合的傾向。羅馬允許擁有羅馬公民權的羅馬軍團士兵退役后與行省的女性通婚。也就是說,羅馬人並不抵觸混血。這使得羅馬與日耳曼很難具有共同的價值觀。
是人們常說的精神墮落嗎?是貪圖繁榮安逸嗎?是怕吃苦的性格嗎?是成功者的驕傲嗎?
但是,如果這種危機發生在振興期和穩定發展期,它是可以被克服的。相反,如果發生在衰退期,便不可能被克服了。
舉個例子。在報道阿爾巴尼亞現狀的電視新聞里播出了這樣的畫面,有人拔起電線杆拿回了家,有人拆掉房子把磚石拿回了家,有人砸壞工廠的機器再哄搶廢鐵。

九_九_藏_書
那麼,為什麼振興期和穩定發展期容易克服,或雖有困難也能克服的危機會變得無法克服了呢?
比較這兩個時期本身就不簡單,因為一切事物都是普遍性和特殊性兩方面的結合體。但是,如果在了解這些困難的基礎上進行大胆的——更準確地說進行粗暴的比較,如果認為統治世界至今的西歐文明在現代瀕臨危機,那麼,人們便會認為20世紀末的當代相似於5世紀末的古代。
我覺得這不是可以如此簡單便能分清的問題。我現在不能斷言羅馬人的情況,因為還得再過8年,我才會寫到精神危機侵襲羅馬人的時期。
古羅馬在相當長的時間里一直能夠克服這種「危機」,他們有兩種應對方法。
這方面有一個很好的例子。在古代,西歐統稱為高盧,包括現代的法國、瑞士、比利時、盧森堡、荷蘭和德國的一部分。尤里烏斯·愷撒在這裏完全稱https://read•99csw•com霸之後,高盧民族便從以狩獵為主的民族變為農耕民族。只要消除了對敵人威脅的恐懼,人們就可以安心專事農活了。
這方面的例子是古代日耳曼尼亞。日耳曼尼亞的領土在萊茵河以東,相當於現代的大半個德國。
了解這些是最低限度的文明,連這點都不理解的人便是野蠻人。可是,西歐倡導以尊重人權為第一,根本不允許視他們為野蠻人。所以,歷史上的「蠻族入侵」在現代便是「難民遷徙」。
有誰會為復興失去的價值付出辛勞呢?所謂「精神危機」就是放棄原有的觀念,因為以往被認可的價值不再被認可,「精神危機」的時代便到來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這還說不上是個假設。這是在我以《羅馬人的故事》為題堅持寫作羅馬通史期間腦海中浮現的感想。不過是感想而已,從來沒有寫下來公開過,只是在心裏把玩。
舉一個羅馬歷史上「蠻https://read.99csw.com族入侵」的例子。只要閱讀高中世界史教科書就會產生一種印象,似乎蠻族入侵只是帝國末期的現象,羅馬帝國也因此崩潰。然而,這種「危機」是羅馬轉變為帝國政體之前就一直存在的現象,可以說羅馬的歷史與蠻族入侵的歷史形影相隨。活不下去就要遷徙到能活下去的地方,這是人類的本能。遭受那些文明程度低因而生活水平也低下的族群的入侵,是建立了高度文明的民族的宿命。問題在於能否克服這些危機。
電線杆要排起來才能發揮輸電的作用,一根一根的不過是鐵棍而已。磚石和屋頂砌在一起才是房子。同樣,工廠的機器如果被搗毀不過是一堆廢鐵而已。
不過如果發揮想象的話,我認為所謂精神危機就是對以前曾有自信的事情不再抱有自信。換句話說,是社會出現了心裏在想卻迴避明說的情況。
所謂危機,既有政治危機,也有經濟危機,還有軍事危機。這些危機不論read.99csw.com是在一個國家或一個民族的振興期,還是在高速發展之後的穩定發展期都會發生,在任何國家和民族的歷史上,所有這些危機都不會被輕而易舉地克服。
第一是地勢上的原因,這裡有許多白天也很幽暗的森林,在這裏稱霸不可能不遇到困難。
我想,到了這個時候,問題在於「精神危機」開始出現。也就是說,只要不發生精神危機,政治危機、經濟危機、軍事危機、社會危機都是能夠克服的。
對居住在這個地方的日耳曼民族,羅馬採取了非同化路線。箇中原因有三:

當然,5世紀的羅馬帝國沒有18世紀以來的自由、平等、博愛的口號。但是如果信奉基督教的神,那麼,文明人和野蠻人在神的面前便沒有區別、一律平等。這樣的基督教後來成了羅馬帝國的國教。文明程度再高,不皈依基督教的人就成了「不平等」之徒。文明的價值被替換成了信仰的價值。
現代很像古羅馬的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