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卷
月見草
「那麼,就在這裏坐下吧。」
「謝世已經有許多年了吧。」
「很好。」菅原答道。
「這裏就是了。現在池水已經乾涸,但從前這裡有個池塘……」
「煩請諸位大人記牢這首和歌,如果有哪位明了其隱意,務請煩勞大駕光臨此地告訴我一聲。」
「可是,聽說現在沒有人住在那裡了。」
「唉,不懂啊。」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晴明,我實在是摸不著頭腦啊。」博雅道。
「是這麼一回事……」
「怎麼?原來你知道了。」
又有人這樣說。
「這麼說來,同樣曾任文章博士的大江朝綱大人不也寫得一手好文嗎?」
挖到一尺深左右時,木板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
「好,就這麼辦吧。」
「其實,就目下而言,文時之詩尚比聖上之詩略高一膝。」
「結果呢,晴明,文時這麼一說,反倒是聖上感到過意不去了。」
踏沙被練立清秋
眾人興趣盎然,紛紛湊上前來。
「我說啊,真正了不起的其實是聖上。你瞧,聖上不僅沒有處罰文時大人,還大大地誇獎了他一番。」
「瞧啊……」
「居然會有這種事情,晴明……」
「就是聖上和菅原文時大人的事啊。」
「宮鶯囀曉光。」晴明低語似的輕聲念道。
「怎麼樣?」
「那位女子在不在這裏呢?」博雅說。
「今宵月色宜人,故來此賞月……」
眾人在這灶間的外廊內落座。有人放了塊圓墊坐在外廊內,有人站立在庭院中,你一杯我一盞地喝著酒,隨興所至地吟詠著詩句。其中一位詠出這樣的詩句:
踏沙被練立清秋……
月華猶可憐
「就是那裡。正好是您現在站立的地方。」
「哪怕對方是聖上!畢竟詩文之道與官階無關啊。」
村上天皇說:原來以為自己作的詩,是就這個題目能作出來的最佳之作了,大概不會有人超出自己,沒想到文時作的詩句居然也極為優美。
「呀,這真是……」
「剛才聽到有人吟誦《文集》中的詩句,不知是哪位大人……」女子問。
「大約在大人去世前一年吧,朝綱大人把我喚去,當時就送給我這首和歌。」
幾個愛好舞文弄墨的朋友聚在某人的府邸,正在開懷暢飲。
「未必吧?」
「走。」
「麻煩您就用這些金子,請哪家寺院的僧侶為朝綱大人和我念誦一段《觀音經》吧。餘下來的,請您隨意處理就是了……」
「不。滿月過後的月缺,應該是半月,朝綱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讓你珍惜半月、憐愛半月?」
眾人紛紛議論。
連屋頂也雜草叢生,難以想象這裏曾經居住著文章博士。
陰影彌堪惜
「他怎麼了?」
西樓月落花間曲
晴明從廢屋中拿來一塊木板,在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開始挖掘起來。
「大概在吧。」
晴明用手指將那東西捏了出來。
「大受感動?」
晴明將手中的東西舉到月光之下,原來是一把呈半月形的象牙梳子。
「朕以為此題無可再作,然文時所作之詩亦甚可喜也。」
「晴明
read.99csw.com啊,你聽說前陣子那件事了嗎?」
「回家繼續喝個痛快啊,一直喝到月亮看不見影子為止。」
中殿燈殘竹里聲
男人們七嘴八舌地回答過女子的問題后,又反過來詢問那女子。
「文時,我們來比較一下,你的詩與我的詩,到底哪個更好?」
「並不是月亮升上了百尺高樓,而是詩人乘著月光登上了百尺高樓。仔細想來,的確這樣解讀更有道理啊。」
四
中心話題正是不久前發生在村上天皇與菅原文時之間的逸事。
「去見她?」
「就是它了。朝綱大人留給你的東西,就是這個!」晴明說道。
露濃緩語園花底
「我本是侍候朝綱大人的女侍。昔日眾多曾經服侍過大人的人,現都已各奔東西,死的死,走的走,如今留下來的就只有我一個了……」女子落寞的聲音答道。
晴明的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看上去似乎是用呷在口中的酒,來培育著這份微笑。
「事情到此還沒有結束。因為和歌中明明說了,要憐愛月亮、珍惜月亮嘛。喂,博雅啊,能不能換你來挖一下?」
「啊……」
「到底去不去?」
「那麼,請帶我們去那裡看看吧。」
「那大概是你的恭維話吧。老實說出你的真實意見,否則從此以後,無論你所奏何事,都不得上奏於朕。」
「朝綱大人去世之後,我打開一看,上面寫的就是這首和歌……」
「他的府邸好像在二條大路與東京極大路的交叉路口一帶吧?」
女子快步行走在草叢中,不久,停下腳步:
「原來如此……」博雅點點頭,「結果怎麼樣?和歌的謎底你解出來沒有?」
女子來到眾人跟前,問道:「系誰人來此清游?」
晴明身著寬鬆的白色狩衣。他豎起單膝,後背靠在廊柱上,左手擎著酒杯,不時將杯子遞到紅潤的唇邊。
「只要明白這一點,就該有辦法猜出整首和歌的隱意吧。」
說著說著,女子的身影彷彿溶入月光中一般,漸漸地淡去,不久消失了。
晴明問那女子。
於是,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晴明所說的「那男人」,指的就是村上天皇。博雅似乎想開口指責這一點,正要開口時,晴明說道:
博雅出神地欣賞著月光,喟然長嘆,再喝一口酒,還是一副感慨無限的眼神。
月光下,源博雅和安倍晴明正在傾杯對飲。
聽晴明說罷,女子的臉彷彿被陽光照耀一般,頓時變得明朗起來。
昨夜——也就是八月十五的夜晚。
從又深了約莫一尺的地方,博雅挖出一個單手就足以放得下的小罐兒。罐兒上有木蓋,用繩子捆著。
女子說,朝綱大人告訴她:「你悉心照料我很多年,我的生命已不會長久了。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會留下足夠的東西給你,你就用來度過餘生吧……」
文時說,聖上的詩與自己的詩不分軒輊。
「哪件事?」
「今晚?」
「博雅啊,你剛才說的事,還另有他人為此大受感動呢。」
「嗯。」
晴明低聲吟誦著這首和歌。
兩人來到朝九_九_藏_書綱舊居時,已經是深夜。
「從未聽到過嘛。原來朝綱大人還作過這樣一首和歌啊。」
「啊!」女子發出一聲驚呼。
「那麼,就在這裏挖挖看吧。」
「是。」女子深深頷首行禮,答道,「那就坦白告訴您吧。我本是服侍朝綱大人的侍女,但實際上,與朝綱大人還有男女之間的關係。還蒙朝綱大人親手點撥過漢詩與和歌。」
「夜裡去的話,大概可以見到她吧。怎麼樣,今晚就可以去吧?」
「我想懇請諸位大人鼎力相助,幫我解開這首和歌的謎。」女子說。
「就是聖上把文時大人召進宮裡,命他陪著作詩那件事。」
草叢彷彿被蘊含著夜露的點點月光濡濕了一般。晴明和博雅踏著雜草,朝著朝綱府邸外走去。
「那麼,一起去嘍?」
博雅揭開蓋子,只見有什麼東西沐浴著月華,在閃閃發光。
聽見晴明這麼說,博雅便朗聲詠道:
詩句尚未全部詠完,草叢中便出現了一個人影。舉目望去,正是眾人所說的那位僧尼打扮的女子。
在那個時期,說起歌,便是指稱和歌,而詩,則指的是漢詩。博雅提到的這個話題,正是村上天皇作詩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也一起去?」
「剛才您將對句解作『明月升上中天,高懸在長安城的高樓上』,不過,從前朝綱大人並非如此解讀。」女子說。
「聽說這首和歌是朝綱大人贈送給你的?」
博雅手裡依然拿著木板,充滿感慨地說。
「自然是東北方向嘍。那裡應該能發現什麼東西吧。」
大家準備好酒肴,結伴同行,向著朝綱的故宅走去。
村上天皇對自己作的這首詩十分滿意。於是他命令隨侍在旁的侍從:「傳菅原文時覲見。」
「我有一事相求各位大人——」女子用嚴肅的口吻對大家說道,「我曾蒙朝綱大人惠賜這樣一首和歌……」
「晴明,今晚夜色真舒服啊。」博雅喃喃嘆道。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詩題為「宮鶯囀曉光」。他作的詩是這樣的:
村上天皇看完這首詩,嘆道:
「容臣從實稟告,聖上御制實與文時之作平分秋色。」
兩人踏著月色,悠然地舉步向前走去。
「是我。」吟誦白樂天詩句的漢子答道。
「你也作一首看看。」
滿月剛過了一天,月亮高懸在空中。
「噢,那倒是有趣之極。今晚恰好是八月十五,中秋月圓之夜啊。」
村上天皇進一步逼問文時。
此宮繾綣處
「大概八九年了吧。」
「什麼事情?」
在博雅說話時,晴明有一句沒一句地回應一兩聲,大部分時間都在傾聽博雅的自言自語。
「怎麼樣,博雅,你弄明白了嗎?」晴明問。
此宮繾綣處
「來,我要打開了……」
朝綱又說:「還記得嗎,我教你讀過《文集》里的那首詩?這首和歌跟那首詩有關。萬一我出了意外,你就把這個打開吧……」
「那可正是天賜良機。怎麼樣,咱們現在一起到朝綱大人的府上去,一面痛飲美酒,一面暢談文章好不好?」
大家憂心忡忡,於是read.99csw.com想到了晴明。
「沒有,還沒有解開。不過,我打算去見見那位女子。」
「您破解那首和歌的隱意了嗎?」
「若論賞月吟詩,再沒有比這裏更合適的場所了。」女子答道。
「的確是那男人的作為。」
「踏著河岸的白沙,肩披著柔軟的綢緞,站立在清朗的秋意中,明月升上中天,高懸在長安城的高樓上……」
「既然如此,你就在此立下誓言。」
博雅跟在晴明的後面。走到舊居後院的時候,晴明停下腳步。
因為今晚月色分外明亮美麗,所以到這裏來一邊賞月一邊詠詩。其中一人這樣回答。
「請問,朝綱大人常常流連的地方,有沒有與水有關聯的?」
「那當然了。」
「雖然只剩我一個人守在這兒,更不知明天將會怎樣。然而,我卻打算在此度過餘生。」
「嗯。」
事情是這樣的。不久之前,村上天皇把菅原文時召進宮去,命他作詩。在歷代天皇中,村上天皇尤其鍾愛風雅之道,對藝術深感興趣,喜歡親自擺弄和琴、琵琶等樂器,據說技藝甚精。有時還作幾句詩歌。算得上是位才子。
於是,村上天皇對文時說道:「我們來品比品比。」
「今天早上,有人上門來找我商量。」
月華猶可憐
月上長安百尺樓
「正是。」
「昨夜來了客人,今夜又有人來,請問是哪位大人?」女子細細的聲音問道。
陰影彌堪惜
「說不定過後會受到什麼牽連,也不管?」
說完,朝綱把一紙和歌遞到女子手中。
「既然如此,乘明月之興,各位吟誦幾首喜愛的詩作,豈不很好?」
仔細看去,原來是一位僧尼打扮的女子。
說著說著,話題扯到了迄今有幾位文人能與文時相提並論上。
「原來如此,果然是好詩,令人心中感慨無限。」
「你說有辦法,那麼,晴明,你真的弄清楚了嗎?」
「要是你害怕,那我明晚一個人去也可以。」
「你說的是詠鶯詩嗎?」
「觀賞池塘時,朝綱大人經常踏足的地方在何處?」
女子看著晴明說道:
「唔……」
「唔,朝綱大人嗎?」
「怎麼樣,這是《白氏文集》中的詩句,與今晚氣氛十分相配吧?」
靜靜地說完之後,女子在月光中深深低頭致意。
「哦,是什麼樣的和歌?」
菅原文時是當時首屈一指的文豪,是赫赫有名的菅原道真的孫子。曾任文章博士。村上天皇召見了這個人物,拿出自己剛作好的詩給他看。
「呀,這女子肯定不是此世之人……」
「喏,事情經過據說就是這樣了……」晴明說。
「正是。」
晴明踏著雜草,向前走去。
「這話不錯。不過換個角度來說,眼前這光景不也很有情趣嗎?」
大致意思是說:「清晨,在庭院中露水濡濕的鮮花底下,鶯兒在優雅地鳴囀,月亮西傾時,它又在柳樹的蔭影中放聲高歌。」
晴明轉向那女子問道:
「終於現身啦。這就是半月。」
「哈哈。倘若是你,敢像文時大人那樣直言相告嗎?」
「就是這首詩。」博雅拍了一下膝蓋,點著頭說道。
九-九-藏-書眾男子深感興趣地注視著女子。
一隻,又一隻,螢火蟲在黑暗中飛舞。
到大門口,咣當一聲,博雅將手中拿著的木板拋到了地上。
「然後呢?」
「那又如何解讀?」
「首先,古時候就有一位高野山的空海和尚……」
原來是沙金。罐兒雖然小,裏面裝的卻是金子。
「我們既然聽她念誦了這首古怪的和歌,如果對其中的謎語置之不理,是不是會發生什麼不妙的事情?」
女子悲哀地低垂雙目。
眾人正在齊聲讚歎、爭相吟誦這兩句詩的時候,忽見東北方出現一個人影,在月光下踏著潮濕的草叢靜靜走過來。
「我們是來破解你昨晚所念誦的和歌的謎語。」
「人只有活在世上時,才算得上一朵鮮花呀。」
「這下總算大功告成了。怎麼樣,博雅,咱們還繼續下去嗎?」
「那是怎麼一回事?」
一行人藉著手中的燈火照明,穿過正門。只見庭院一片荒蕪景象,整座府邸已然傾圮,處處雜草叢生。
眾人苦思冥想,女子以悲哀的眼神仰望著月亮。
「是嗎?」
三
似乎有一個小小的墳墓,埋沒在草叢中。
「唔……」
「究竟有什麼含意呢?」
晴明開始講述故事的來龍去脈。
「哦,當然。是八年前還是九年前,在天德元年去世的文章博士大江朝綱大人吧?」
「聖上所作乃絕佳上品,尤其是對句七字,實比文時高明……」
「我想起來了……」女子點點頭道,「朝綱大人引水造了一個池塘,曾經好幾次說過,如果將此地比作長安的話,這池塘便是曲江了。」
「可不是嘛。要做到文時大人那樣,可不是容易的事啊。」
「有東西!」
「可知此地系誰人之府邸乎?」女子又問道。
「嗯,聖上大概也覺得文時大人的詩比自己的好,所以才幾次三番要文時大人實話實說吧。」
「啊呀,果然有理。細細讀來,確實是這個意思呀。」
「對對。」
晴明微微一笑,說道。
「究竟是在何種情形之下,你得到了這首和歌呢?」
「好好。」
「去。」
解謎——意思就是解釋和歌包含的隱意。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呢?村上天皇對文時所言不以為然。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句詩應該這樣解……」說罷,在眾人面前,女子清澈的聲音吟誦道,「明月誘人登上長安百尺樓……」
「凌晨殘月西斜時,鶯兒在花叢里吟唱,中殿殘燈未滅時,鶯兒又在庭院前的竹林中鳴唱。」大體上就是這樣的意思。
「另一句中的『此宮』,其實指的就是這座府邸,而詩句中的『沙』,便是河灘上的沙子嘍。博雅,如果白樂天詩中所說的地點是長安,那麼這裏指的就該是曲江的沙灘了。」
村上天皇命文時以相同的題目另作一首詩。當時,文時作的詩是:
庭院中密密地覆蓋著一層夏季的花草。每片草葉上都凝結著露珠,每一滴露珠中都包孕著一輪明月,閃亮晶瑩。
白氏,即白樂天。
不知是誰這樣說。
兩人對面而坐,中間放著盛有酒的瓶子。酒杯空了,兩個人也不分彼此,就伸手將自己的酒杯斟滿。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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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嗎?」
「女子消失之後,眾人忽然恐懼起來……」晴明微笑著說道。
男子們無不欽佩,七嘴八舌地讚歎起來。
「話又說回來,尊駕深更半夜隻身一人前來這種地方,您倒是何方人氏呢?」
「不是大江朝綱大人的寓所嗎?」
眾人衣服下擺被雜草上的露水濡濕了,大家邊走邊看,發現只有灶間的屋頂尚算完好,沒有圮毀。
那男人這樣解釋這首詩的含意。
「昨晚?什麼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白樂天詩中的月亮,是八月十五的滿月吧?如果這時的月亮豁去一部分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呢?」
「不愧是文時大人啊,真是敢於直言……」
踏沙且流連
「不明白。但這裏的『陰影』這個詞,既可以指心中的陰影,又可以指月亮的豁闕,正好一語雙關。我也就能明白這些啦。」
月落高歌御柳蔭
「可是,晴明,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博雅問道。
一
月光將眾人身穿的衣裳染成青色,傾灑在這一派荒涼景象上。
「那麼,博雅,昨晚的事你已經知道了?」
哎呀,朕不該這麼難為文時——
「繼續什麼?」
聽了這番話,來客中竟有人潸然落淚。
「月牙兒?」女子低聲應道。
「這是當年白居易居住在唐都長安時,賞玩中秋明月而作的詩句。」
「這不是黃金嗎?」博雅說。
晴明和博雅一起穿過大門朝里走去,庭院里果然是一派荒蕪景象。
「你要到哪兒去?」
月光穿過屋檐,斜斜地投射下來,傾灑在外廊內。
「害怕倒是沒有。」
踏沙且流連
二
「太感謝了。」女子垂首說道,「朝綱大人去世之後,我心裏始終牽挂著這件事,因而始終不忍離開這座府邸。死後也因為挂念此事無法瞑目。現在,我終於可以安心了。」
「嗯。」
「啊?」
然後,彷彿溶進月光中一般,女子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博雅彷彿忽然想起什麼,問道。
文時大為惶恐,稽首于地。
博雅接過晴明手中的木板,繼續挖起來。不久,木板又觸到什麼堅硬的東西。
對此,文時十分為難。
「文時大人的祖父菅原道真大人,難道不也是一位出色人物嗎?」
螢火蟲一旦降落在地面上,便難以分辨出究竟是露珠在閃亮,還是螢火蟲在閃亮。
文時窘迫之極,只得說自己的詩比聖上的詩稍微高明一些,說完便溜之大吉,匆忙退出了宮殿。
「你知道大江朝綱大人吧?」
把罐兒放在草地上,解開繩子。
「嗯……」
「不,還沒有破解。但應該總會有辦法可以解開吧。為了解謎,有一些事情,還得請你稍微詳細地說明一下。」
「聖上這樣說,還一個勁兒稱讚文時心地誠實,敢承認自己的詩更優秀一些。」
「喂,把《文集》中的那首白詩讀來試試。」
反正文時本人不在席上,眾人正好暢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