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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突法師

月突法師

凈藏本是睿山僧侶,目前是東山雲居寺住持。
兼家耳邊傳來低沉的呼喚聲。
「喝酒吧?」
「他帶兼家大人去的那個地方是地下的蟬世界?」
正是回應世尊說話,大地震裂開洞,字無量千萬億他方國土依湧出無數發出金光的菩薩以及摩訶薩那一段。
「在場的千余女童,沒有一個能夠說話。」
「博雅,你來了?」
「我沒有對您施咒。」
「宮中若有人對你造謠,我總會不自覺地告戒對方絕無此事,我想,我大概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中了你說的那個……那個什麼咒的法術……」
是一隻翅膀遍體鱗傷的寒蟬。
然而,到了第二天,不要說是那位老法師,根本就沒任何人造訪兼家宅邸。
晴明剛說畢,老法師便喜笑顏開,眼淚奪眶而出,掛在臉頰。
「正是釋尊開示,著天地間有數不盡的菩薩在追求真理那段吧。」
注意觀察,可以發現柱子后、黑暗中——都有女童,人數可能跟小和尚差不多,大約有千人。
天花板——應該說是屋頂,有個小圓孔,可以自圓孔看到剛好升至中天的月亮。
之後兼家只記得老法師再度牽著他的手往前走,卻記不清到底走過那裡又怎麼走的。
「欠人情?」
「該怎麼形容呢,總是感覺胸口很悶,心裏很難受,會陷於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情,而且更奇怪的是,我並不怎麼討厭那種很悶又很難受的感覺。」
「當我聽到只有男子在誦經,女子卻默不作聲時,便已大致猜到真相,而且,從屋內柱子汲取甘露喝,這點也只有蟬才能辦得到。」
「不用,就在這兒好了。」
將近半月的月亮高掛中天,照亮著庭院。
「是。」
然後——
「已經決定如何了嗎?是不是考慮過松樹的事了……」月突法師開口,聲音雖小,卻異常清朗。
「來了……」晴明低語。
「走。」
蜜蟲在酒杯內斟酒。
「怎麼可能會呢?」
「沒錯。」
「雖然不知道,但至少明白一些事……」
「什麼事?快告訴我。」
宅邸內有數不清的小和尚,每個小和尚都在大聲誦經。
襤褸羅衣上有很多破洞,倘若是沒有固定寺院居所的行腳僧,依衫襤褸其實也不奇怪。
月突法師如是說。
「我們此刻觀看的櫻花,看上去雖然跟去年一樣,但其實不一樣。」
兼家開口問身邊一個女童。
「約定時間已到,老僧是來接您的。」
「他們生來便不能說話。」
「我沒賣關子,只是,事情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說出口。」
月突法師只是微微握著兼家的手,再微微地拉他起來而已,但兼家就是無法抗拒他那微不足道的力量。
「去哪裡?」
露子以眼神在詢問晴明該不該說出真相。

「是的。」兼家點頭。
「先別提這個,對了,博雅,明天晚上你也一起去吧?」
她身上穿著白色水干,長發束在背後。
約定?
「露子姬。」
「我記得。」
目前僅有少數花瓣離開枝頭而已。
老法師如此說后便告辭離開。
「喂,晴明,你這樣說,不是等於露子姬知道你不知道的事?」
「什麼快來了?」
「去不去?」
然而兼家卻默不作聲,大概因為他已決定把今晚的事全交給晴明包辦。
「意思是這世上所有東西皆有佛性。」
「無論在任何時候,甚至此刻,每當我觀看櫻花時,內心總是無法平靜。」
而於其中
既然有這麼多孩子在現場,觀看的眾多女童中就算有人開口說話也不奇怪,他們卻都默不作聲。
啊,是昨天那件事嗎?
「晴明。」
「我啊,以前假裝在一條大路遭遇百鬼夜行,結果你幫我解決了問題……」
「是那位……?」
柱子滴滴答答流出某read.99csw.com種液汁,盛滿了杯子。
柱子和橫樑都是木造,所有牆壁卻是土牆,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泥土還未乾,土牆發出一股刺鼻的潮濕味。
「千萬不能,千萬不能……」
「聽說貴府將在五天後砍掉其中一棵松樹……」
「不管長壽或短命,人,是一種活在當下的生物。」
「所以說,晴明,我實在無法理解你這個人,你好象始終都堵在我的喉嚨口。」
「什麼事不見的如我所說的那般?」
「她說是法師蟬,聽露子姬這樣說,我才確定。」
「有。」兼家斷然地說:「晴明,你為什麼都不向我要求任何事?」
兼家大概也沒想到,晴明會擅自突然說出「不砍松樹」這句話。
「唔,話是這樣沒錯……」博雅帶著內心仍有不滿的表情說。
「晴、晴明……」
「去年的櫻花跟前年的也不一樣,每片櫻花花瓣都在當年盛開,也在當年當年飄落,而第二年開的櫻花,雖然看起來同樣是櫻花,但其實是不一樣的花瓣,人在一生中只有眼下當年才能看到同樣的花瓣,不可能有機會看到第二次。」
「上次提到沒飄落的櫻花可以留到秋天,原來那位法師大人也一樣……」
兩人心平氣和地喝著酒。
「嗯。」博雅就地而坐。
「嗯。」
「不知道的事,我怎麼告訴你?」

「我問她,七年都在土中的蟬到底是什麼蟬?」
眾人望向庭院,發現有個老法師站在月光中。
「袒護?」
「某人?」
「博雅大人,我聽不懂你們再說什麼,不過,我跟你一樣,也是一無所知,今晚的事就交給晴明包辦,我們放輕鬆一點吧……」兼家在一旁幫忙說話。
晴明說畢,紅唇浮出若有若無的微笑。
「晴明,剛才我說的很舒服,指的正是這種意思……」
「我們也問過黑丸,我想,事情大致應該如晴明大人所想的那般……」

入寢后不知過了多久——
「什麽理由呢?」
「欠你的人情愈多,我總覺得會愈拘束。」
蜜蟲本來打算把客人領至內房,,兼家卻對蜜蟲如此說著,直接走到晴明和博雅面前。
那女子因為吃了人魚肉而獲得長生不老的肉體,幾年前,晴明曾為她斬除禍蛇。
「嗯。」
「真的?」
下人送酒過來。
「我好像反倒樂於陷入那種感覺。」
博雅坐在晴明身旁。
「兼家大人……」
「哦,對,正是這件事,晴明……」
那聲音似乎不是從口中發出,而是發自腹部深處。
「嗯。」
「太好了,老僧已活不了多久,但能在餘生聽到這個好消息,無論何時死也都了無遺憾了」
晴明讓蜜蟲準備酒杯,兼家拿起酒杯舉到面前道:「倒酒。」
「我聽說是有關一位怪法師的事……」

他自稱月突。
聽著牆外兼家搭乘的牛車聲遠去后,博雅才開口。
他坐在晴明宅邸窄廊,正在喝酒。
「博雅,你別催促,明天就可以知道答案。」
「那真是一場令人心動且惠人良多的說法。」
兼家問話的口氣很和藹,但那女童只是望著兼家微微搖頭,完全不答話。
家中的人都在熟睡,沒有任何人起來的樣子。
「為什麼?」
「可是雖說二者不一樣,櫻花本身卻每年都如常開花,怎麼說呢?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總之,這種事其實不僅限於櫻花。」
「不知道比較有趣,不是嗎?博雅……」
「正是七年前夏天,雲居寺凈藏大人舉行說法,那時我也去了,發現庭院有棵枝幹不凡的松樹,非常中意,於是拜託凈藏大人,請他送給我,我記得是當年秋天移植到我家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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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子姬忘我地注視著法師身上那件破爛羅衣,雙眼噙著淚水。
「你是說,只要我這樣說,那法師會來?」
兩人踏著窄廊木版,走下庭院,站在月光中。

果然如兼家大人所說,肩上披著一件羅衣。
某日,所有法師蟬在藤原兼家宅邸的庭院中齊聲鳴叫。
「是,您回去后,在庭院對那棵松樹說,將為松樹做個打算,明晚請再來一趟……這樣說就可以。」
「當然知道,你想想看,至今為止我跟你這樣一起邊觀賞櫻花邊飲酒,到底有幾次了?」
「我想,正是為了要我打消兼家大人砍掉那棵松樹的念頭,我才能活到今日,那時留下的孩子們,今年總算可以破土而出,至今為止,老僧一直努力教他們背誦經文,打算等他們出土后,讓他們朗誦那段令人感恩的經文,如今總算如願以償。」
老法師低聲說完這段話,突然消失蹤影。
兼家差點叫出聲來,沒這樣做,是因為老法師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悅耳。
法師如此說。
「走。」
「這兒的小和尚今年必須念誦至今背下的經文,而且今年是第七年,是特別的年度,請您千萬不要砍掉那棵松樹。」
「你說什麼?」兼家情不自禁大叫出來。
「什麼事,博雅?」
「不知道。」
三天前——
「喂,晴明,兼家大人剛才也說過了,你的壞習慣是喜歡賣關子。」
「就是至今為止,我們觀看了無數次櫻花開了又散落的光景。」
「晴明,你何必跟我賣關子呢?」
正是櫻花盛開時節。
兼家剛思及此,老法師已經拉著他的手拖他站起身。
「這些孩子到底是什麼人?你們又是誰家的孩子?」
「是。」
百比丘尼——指的是八百比丘尼。
地皆震裂
「萬一傳出風聲說我因受妖物恐嚇,不敢砍掉庭中松樹,我的立場也很為難,可是,萬一砍掉松樹而發生什麼怪事,也不好,總之,凡事都拜託你了,晴明……」
他以明亮清澈的鳳眼望著博雅。
「既然這樣,你不是也可以早點告訴我?」
「雖然已經明白幾件事,但仍有不明之處,不明之處只要問那位今晚即將來訪的法師,應該就能真相大白……」晴明行個禮。
還可以一瓣、兩瓣地數數著飄落的花瓣。
「此刻看到的這些櫻花,不到十天,終歸還是會全部散落……」
「您是說雲居寺?那麼是凈藏大人送您的……」
蜜蟲向兩人告知客人來訪一事。
「啊?」
「唔……」
「原來你問的是這個?」
「這件事?」
「我必須再確認幾件事,之後再告訴您理由……」
「不,並非我明白了什麼事,那麼,當時說的是哪一段經法……」
「不知道?」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貴俯庭院有一棵松樹吧。」老法師說。
念的是《法華經》。
庭院的櫻花花瓣紛紛飄落。
兼家聽到晴明的話后,張口想說什麼,最後又閉嘴。
「原來如此……」
「嗯,這種事情還是去問露子姬比較快。」
「因為我不需要金錢和官位……」
晴明和博雅正坐在窄廊喝酒。
不過,此刻隨風飄落的花瓣並不多。
「博雅,話說回來,是不是快來了?」
然而,依舊沒回應。
「那個怪法師對我說,千萬不能砍掉種在庭院的松樹。」兼家道。
「那、那還用說。」
「櫻花在全部飄落之前便會長出葉子,因此這些留在枝頭的花瓣通常會被葉子遮住,人們看不到,不過確實偶爾會有不落的花瓣。」
「晴明大人……」女子聲音響起。
老法師突然提出這種要求,但兼家已下決心,而且也吩咐下人於五天後來砍樹。
晴明坐正後,改用敬https://read.99csw.com語口氣說話。
先盡在
「兼家大人……」
事情是這樣的。

那些法師蟬全部停駐在那棵松樹上齊聲鳴叫。
本來打算讓蜜蟲領兼家到內房,三人在內房商討事情,不料兼家擅自走到這兒來,窄廊便成為兩人和兼家會見的場地。
「所以,晴明,我認為,今天這一天,跟你一起喝酒的今晚這一刻,比任何時刻都珍貴。」
「嗯。」
「什麼事沒用?」
「現在不知道答案?」
那年夏天——
「能不能請大人不要砍掉那棵松樹……」
「老僧以佛法為止,意志堅定得可以突破天上的月亮,因此自稱月突。」
「你說在說櫻花吧?」
酒杯只有兩個,沒有兼家的份。
兼家睜開眼睛,發現老法師坐在他枕邊,正在伸手搖晃他的身子。
「你呢?」兼家重複剛才的問話。
那是棟很奇妙的宅邸。
說完這句話,博雅總算將酒杯送至唇邊喝了一口酒。
看上去像個還未行成年禮的少年。
「你們討論了什麼事?」博雅問。
「晴明,我來了……」
「我曾經聽聞露子姬的風聲,實際見面后真令人驚訝,她竟然一身男子打扮,還大胆的露出五官。」兼家大人高興的眯起眼睛。
兼家一口氣喝光第一杯,又舉杯說:
「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唔。」博雅點頭說:「用人來比喻,畢竟也有像百比丘尼小姐那樣的例子。」
「就是櫻花花瓣不見得會全部散落。」
「怎麽可能?」
「大概是聽了凈藏大人的說法,受《法華經》功德,棲宿了人的靈魂吧。」晴明說。
「已經決定不砍掉松樹。」晴明代兼家答。
「原來有發生過那種事。」
「所以我才拜託你,要你先告訴我,你剛剛說不知道的到底是什麼事?」
整個上午,兼家還偶而會想起那個老法師的事,傍晚時便已忘得一乾二淨,夜晚,兼家躺在寢具中。
博雅嘆出一口氣。
「是的。」
「每次觀賞櫻花時,我總覺得我的心好像也跟著櫻花一起共鳴,在陽光中,跟櫻花一起震動,一起彈奏樂曲。」
「你剛才說,你必須先確認幾件事,到底是什麼事?」
「嗯。」
「而且這件事,不是你代為轉達的嗎?博雅……」
第二天晚上,博雅抵達兼家大人宅邸時,發現晴明和露子都在場。
月突法師自懷中取出杯子,再將那杯子貼在身旁一根圓柱子上。
因此兼家在今年決定砍掉那棵松樹。
「兼家大人光臨了。」
「今天跟昨天不同,已能告訴你幾件事,不過,以今晚的計劃來看,我認為還是暫且不說出比較好,那麼我們便可以度過一個有趣的夜晚。」
「當然是兼家大人宅邸。」
「請問法師,您為何說不能砍掉那棵松樹?」兼家問老法師。
那位法師造訪了兼家宅邸。
「因為如此,我總會在不知不覺中袒護你。」
「七年前,您也聽了凈藏上人的說法吧?」
「您先冷靜下來。」
「是嗎?什麼事?」
「什麼?!」兼家大吃一驚。
他是往昔的大宰相三善清行的兒子。
「嗯。」
「……」
博雅再度舉起杯來。
「已經是早上,我是在寢具中醒來的……」兼家說。
「哦,對,兼家大人為了一位怪法師的事,說要來這兒。」
「在場的這些女童都不能說話。」
「露子姬,你是不是已經和晴明討論過了?」博雅問。
「這又是為什麼?」晴明問。
「你跟我又不是普通交情。」
「可是,留在枝頭沒落的花瓣,到了秋天,終究還是會和葉子一起落下……」
「在我宅邸。」
「原來搞了半天,你還是不肯告訴我。」
「然後呢……」
露子瞄了晴明一眼。
「好久不見,博雅大人。」露子開口問候。
「兼家大人,沒用的……」月突法read.99csw.com師道。
「什麼事?博雅。」
三千大千國土
必須再過一陣子才能看見花瓣漫天飛散的光景。
老法師身穿僧衣,肩上披著一件不知是絲綢還是其他布料的羅衣。
再仔細一看,有眾多女童環繞著那些小和尚,正在觀看他們誦經。
兼家是個坦率的男人。
同時湧出
「博雅,你先別急,這問題先去問某人的意見,到時候再告訴你也不遲。」
剛好念到《從地湧出品》那一段。
這回兼家只喝了半杯,將喝剩的酒杯擱回高座漆盤。
兼家又問身邊另一個女童。
兼家點頭,喝光杯內的酒,站起身。

所有女童只是忘我地觀看著小和尚,沒人開口說話。
法師將盛滿甘露的杯子遞給兼家。
庭院的櫻花在月光中紛紛飄落。
「我也是。」
「唔。」
「是的,老僧是在庭院恭聽的,聽到《法華經》中那段(從地湧出品),大地出現無以數計的菩薩時,高興的簡直如升天一般,那時也有眾多同類夥伴聽聞此法,但不知為何,如今只剩老僧還活著,如此活過了七年,心中始終挂念著當時我們所留下的孩子們,雖然老僧也跟著一起過來,始終停留在這兒,此刻老僧總算明白為何只有老僧可以活到今日了」
兼家說畢,背轉過身,又說:「不用送我了,謝謝你的酒。」
待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老法師領他穿過一扇木門,來到一棟四周圍著土牆的宅邸。

說完即跨開腳步。
黑丸是從一隻施咒的毛毛蟲化成的,后成為露子的式神。
「嗯。」
可是,那時明明沒有約定說要來接人或怎樣——
菩薩摩訶薩
「俯卧巫女事件那時,你也破解了瓜果內的蟲毒咒法,救了我一條命,要是當時吃了那個瓜果,我今天也不可能在這兒同你面對面喝酒了。」
「是嗎?」
博雅感慨地說。
宅邸只有晴明和博雅兩人。
「你到底問了露子姬什麼事?」

婆娑世界之下
「你明白了什麼事嗎?」
「這是我們喝的甘露,喝下甘露可以平心靜氣,請喝吧——」
「首先,問題是那棵松樹,那棵松樹來自何處呢?」晴明問兼家。
「總之,你的存在令我坐立不安,這回的事,我本來認為可以置之不理,只是畢竟有點不放心,再說,事到如今,不管我再多欠或少欠你一個人情,我想,往後對我而言你的存在仍不會改變,始終是我無法漠視的人,所以我才拜託博雅大人,請他為我倆穿針引線。」
「原來如此。」
兼家接過杯子喝下,果然如法師所說,舌頭留著既澀又甜的味道,口中清爽許多,心情也平靜下來。
那時,兼家的女兒超子以在原業平所作的一首和歌《是乃野露》,拋給博雅一個迷題,晴明代無法解迷的博雅解開謎底,幫了兼家一個大忙。
「既然如此……」博雅帶著不滿神色點頭。
「不過,博雅,事情不見的如你所說的那般。」晴明道。
數量約有一千多隻。
「喝吧。」
的確有,這並非罕事,任何宅邸都有種植松樹。
「七年前秋天,雲居寺送我那棵松樹,之後再移植到我家庭院……」
博雅舉起杯子讓晴明斟酒。
「那麼,晴明,你知道了什麼嗎?」
「出現在哪裡?」
櫻花花瓣在陽光中靜悄悄地飄落。
「不砍松樹……老僧聽聞此言已心滿意足,老僧性命將近,至今為止一直躲在這房間的南邊屋檐後過冬,過一會兒,各位大人可移步前往一觀,或能看到老僧屍身,南read.99csw.com無妙法蓮華……經……」
此處是安倍晴明宅邸——

「我是說,偶爾會有一兩片留在枝頭的花瓣。」
「好,我明白了。」
「是的,有個怪法師出現了……」
自己跟這位老法師到底約定了什麼事?
「原來如此,原來那位法師大人是一隻蟬……」博雅感慨良多的說。
他似乎很中意初次見面的露子。
「兼家大人不是快要來了?」
「晴明,所以說,每次我觀賞櫻花時總是心神不定,一顆心向琵琶弦那般震動不已,然後,我剛才也說過了,我並不怎麼討厭去自己那顆搖晃的心,也不討厭側耳傾聽自己的心弦震動的聲音。」
力量不大。
「也給我個杯子吧。」兼家說。
「嗯。」
「就算老僧說出理由,您大概也無法置信,老僧明天會再來拜訪貴府,到時再說明理由……」
「兼家大人……」
晴明和博雅的酒宴一直持續至翌朝。
「你居然知道我在說什麼。」
蜜蟲再度于酒杯內盛滿酒。
三十二相
無量光明
兼家用右手壓著滾圓肚子在窄廊坐下。
「是。」
「怎麼,博雅……」
「……」
聽著老法師的聲音,兼家大人迷迷糊糊,一陣類似困意的感覺襲來。

「老僧雖非人類,卻能變幻為這種身姿,全是那段令人感恩的經文的公的啊……」
老法師在月光中微笑著。
「哦?」
唯一併非做夢的根據,是光腳丫上沾著骯髒泥土。
他覺得似夢非夢,回過神來時——
「再來一杯。」
據說,傾耳靜聽的話,可以聽出那些蟬鳴似乎在朗誦《法華經》。
「不知道。」
他發現晴明和博雅面前擱著高座漆盤,而且上面有酒。
「嗯。」
「你就是這樣,每次都這樣裝糊塗,實在很狡猾,如果你向我要求金錢,我反倒可以安心,為什麼你不向我求取金錢?為什麼不開口說想做大官?」
老法師牽著兼家的手往前走。
兼家也被老法師拉著往前走。
兼家讓下人準備火把,按照老法師所說,命下人搜索了南邊屋檐后,果然找到一具蟬屍。
「老實說,晴明,我這回真的不想來這兒。」
博雅本來要將酒杯送至唇邊,卻沒有讓唇沾杯,又把杯擱回窄廊。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來此地之前,我和晴明大人見過面,該討論的事也已經討論過了……」
去年夏天落雷,擊裂了樹榦上方,有將近一半的樹榦燒焦,雖然松樹還活著,但種在庭院內看起來很不美貌。
「是的。」博雅點頭時,窄廊上彼端已傳來有人過來的動靜。
有無量千萬億
身皆金色
午後陽光射進庭院。
兼家寢室內點著燈火,晴明,博雅和露子都坐在房內。
眾人齊聲在誦經。
有人在輕輕搖晃他的身子。
「在這輪迴中,是不是櫻花,菖蒲和楓紅都一成不變,只有我在變?咫悠我在逐漸老去。」
「先等我確認過幾件事,明天晚上我再登門造訪……」
四人喝著酒,不知不覺已是深夜——
「明天晚上?」
晴明將白皙手指握著的酒杯停頓在唇邊。
問他有什麼事,那個名叫月突的老法師竟然口出不可思議之事。
兼家宅邸內便有三棵。
「不管梅花,菖蒲還是楓紅,不都跟櫻花一樣嗎?都在輪迴,而在這種輪迴中,我總覺得好像只有我被拋在一邊,晴明……」
「對了,說的正是《法華經》,我記得凈藏大人那時也朗誦著我剛才說過的(從地湧出品)那段經文。」
「喝酒吧,博雅。」博雅難得主動遞出酒瓶。
「晴明,真是舒服。」源博雅把酒杯送至唇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