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千里至唐國
露子說，她在七天前帶著螻蛄男到鴨川旁的小河抓魚。
「他們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才形容為怪東西：所以特地前來求助。」
看到那女子的人都說，她身上穿著紅葉襲唐衣，容光煥發地眉開眼笑，左組負責吟詩的藤原家常吟錯和歌時，她還咯咯笑出聲。
露子用沾滿泥巴的手抹著額上的汗水。
「你也要玩嗎？」
「好像是。」
五
晴明和博雅隨著女人往西行，離寺院不遠處，有間四周圍著矮樹籬的小房子。房子不大，算不上宅邸，但矮樹籬和院子都整理得很乾凈，是間有品味的房子。
三
晴明蠕動著微紅的嘴唇。
兩人聽了寺院的人來報，出去一看，來人是名年近四十的女子。
秋蟲在鳴叫。
那晚，明月當空，藤原兼家在自宅庭院鋪上氈子，並命人準備酒席，舉行了一場小小宴會。
「倘若是那名離去時會留下伽羅香的女子，我倒是聽說了。」
「結果，晴明大人，我經歷了很令人吃驚的事。」
每次都看見她笑盈盈地好像很快活，過一會兒才發現她失去蹤影，只留下一陣伽羅香。
這時，有股味道傳入三人鼻孔。
「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駕到了。」
女人環視枕邊。
抬頭一看，岸邊不知何時站著一名女子，身穿唐衣，正笑嘻嘻地望著露子和螻蛄男。
女人的被窩周圍擱滿了琉璃杯、琉璃珠、看似從唐國渡海而來的陶制胡人像、玉制香爐等。
「意思是？」
「於是我們想出一個辦法，用竹竿除掉。」
「這類不可思議的事，晴明，不都是你分內的事嗎？」
「原來如此……」
「讓我來。」
隔天，晴明和博雅收到消息，老婦人安詳過世。
呤——唧——叮——呤
兩人光著腳人河，用笊籬淘著河底的泥沙。之後再將笊籬底部淺淺地浸在河中，讓河水沖走泥沙后，笊籬中便會出現各種漁獲。
「我也很想玩……」
「太好了，晴明大人，博雅大人，勞駕兩位過來，實在很不好意思。」
「是嗎？」
「今晚的月亮真美。」
「對了，晴明大人，博雅大人，那應該是七、八天前的事吧。真的很有趣，我在鴨川附近一條小河邊，看到兩個孩子用笊籬這樣抓泥鰍跟鯽魚。」
是一女子的聲音。
「對方怎麼說？」
無論任何活動，那女子都會出現。
三天前的夜晚——
「那面蜘蛛網也是這樣移來的？」
「嗯。」
呼伊哩哩哩哩唧—呤—
「不過，我生來體弱多病，就連京城也沒法出門去走走看看，始終待在這裏。或許多虧如此，我這身子才能活到這把年紀……」
二
「昨天早上，明明沒有風，這棵楓樹的樹梢卻在動，我覺得有點怪，過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
「發現蜘蛛網時，我們會除掉蜘蛛網，只是，這蜘蛛網不同於一般地方的蜘蛛網，所以我們也不能胡亂除掉……」
「那時，有位身穿男裝的女子，看上去玩得很高興。我也情不自禁跟著呵呵笑，當時真的很想跟她一起玩水……」
「而且，她在不知不覺中出現，又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老婦人邊說邊點頭。
西光寺位於西京。
那東西，乍看之下，完全看不出九九藏書到底是什麼。
老婦人浮出欣喜的微笑，閉上雙眼。
「唔，是的。」
埋在皺紋中的雙眼浮出柔和笑容。
「是那位喜歡昆蟲的小姐嗎？」
「是。」
「看來是同一人。」
「我在那面蜘蛛網中，清楚聽見明鏡大人呼喚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的名字。所以我想，假如兩位真在西光寺，定要請兩位大人來此一趟……」
六
如果定睛望著那東西，想看出到底是什麼時，輪廓反倒顯得模糊不清，分辨不出到底是蝴蝶還是其他東西。愈是想定睛細看，那東西的形狀便愈模糊，形成一團軟乎乎的物體。
明鏡聽晴明如此說，問：
「放走。放了那東西，也不會造成任何危害。」
「嗯。」
露子挨前幾步，朝女子遞出笊籬。
老婦人微笑著點頭。
「什麼事？」
「正是那個。」
「是嗎？」
「是的，您說的沒錯。這面蜘蛛網其實是從正殿移過來的。」
「什麼事？」晴明問。
是何方女子？
「確實如此……」晴明點頭，「明鏡大人……」
據說那位主人如此說。
露子總是男裝打扮。
露子外表看似少年，其實是個二十齣頭的女子，嬌嫩的雙腳在岸邊蘆草中頻頻走動，當然會被擦傷或割傷。
笊籬中偶爾會出現露子喜歡的龍虱和大田鼈等昆蟲。對露子來說，這是幸福時刻。
「我以為你可能知道些什麼……」
「是。」
明鏡出來迎接兩人。
「可是，晴明啊，你怎麼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蜘蛛網？」博雅問。
「博雅大人，一般說來，那一類蜘蛛網最外圍連結到樹枝的每一根蜘蛛絲，應該會伸得更長。我剛才也說過了，這面蜘蛛網的形狀和往常所見的不同，所以我覺得很奇怪……」
「據我所知，她半個月前第一次出現在神泉苑……」
「哎，真是精彩極了……」
「不知道的事仍是不知道。」
昨天中午，露子姬帶著黑丸和螻蛄男前來。
晴明說畢，掛在蛛網上的那東西飄然隨風脫離蛛網。
「你應該是好人家的女兒吧？好人家的女兒竟然能玩成這樣，真令人羡慕。」女子說。
「那孩子名叫露子，是位很喜歡昆蟲的大小姐。」
「既然是伽羅香，表示那東西是……」
「不知道。所以我才出門前往晴明大人宅邱，請他幫忙。」
四
九九藏書三天後，是相撲節。
「確實是我分內的事，可是，光聽風聲，我也不明就裡。我只是風聞那女子的種種事迹而已，沒有當面遇見她。」
晴明挨近楓樹，右掌貼在樹榦上，口中喃喃念起咒文。
「無論如何，這都要看各人怎麼看待人生，恐怕直至臨終之際都得不出答案吧。也許有人會說，自己根本沒有所謂的全盛時期……」
月光射進庭院，每一種蟲聲都如青金石般閃閃發光，看似在月光中飛舞。
如此，某人在某處看到那女子的風聲便傳開了。
「可是，晴明啊，你覺得怎樣……」
露子正玩得入迷時，聲音響起。
露子拾起笊籬，再抬起頭時，女子已不見蹤影。
呼伊哩哩哩哩哩哩哩哩
唧嗯唧嘍哩唧嗯唧嘍哩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覺得，這世上竟然有這種怪事……」
「幫忙？什麼事？」
「像這樣，蟲兒在秋天叫喊『現在是我的全盛期』，聽起來不是令人格外心有戚戚焉嗎？」
「好了，你可以走了。」
「唔。」
「我一起去沒關係嗎？」
「或許吧。」
「那面蜘蛛網，不是普通的蜘蛛網吧？」
「晴明啊，我總覺得，每當我定睛仔細看時，好像會愈看愈模糊……」
博雅說的是近半個月來，在京城各處出現，隨即又消失蹤影的奇妙女子。
女子看似隨風飄去般，失去蹤影，但據說風中留下一陣伽羅香氣。
「走。」
「我怎麼知道？」
老婦人說著說著，雙眼撲簌簌地掉下淚。
博雅似乎不是說給晴明聽，而是對著自己念念有詞。
一道散發伽羅香氣的薄煙，自香爐裊裊上升。
輕輕吹拂的微風中，留下一陣伽羅芳香。
老婦人發出銀鈴般可愛的聲音。
「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托我前去看看。」
「聽說有個怪東西掛在庭院里的蜘蛛網上。」
「說的也是……」博雅失望地吐出一口氣。
帶路的女人如此說，躺在床上的女人坐起身。
「唔，嗯。」
「晴明大人，世上真有那種女子嗎？身為女子竟然會做那種事？我到現在仍覺得那是夢……」
博雅說到此，才喝乾杯中的酒。
「怎麼移的？」
相撲人家在一起比賽相撲，據說，那女子也出現在觀眾中。
那女子不知有什麼愉悅事，臉上堆滿喜洋洋的笑容。
叮嗯叮嗯叮嗯叮嗯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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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明鏡指的方向仰頭望去，可以望見楓樹樹梢間有一面蜘蛛網，上面不知掛著什麼，正在蠕動。
「晴明大人，博雅大人，這半個月，我真的很快樂……」
屋內傳來伽羅芳香。
一夜未眠
「這是？」博雅低語。
「剛才我醒來后，才知道我在半個月前病倒，一直昏迷到現在。昏迷期間，我做了夢，夢中去過很多地方……」
「晴明大人，博雅大人，有人說想拜見兩位大人。」
「怎麼了？」
「是。」
「去做什麼？」
雖然眾人心裏明白對方應當是最近傳聞中的那女子，但看她那樣登至屋頂高處，想必是妖物之類，正當眾人如此想時，女子身穿的衣擺隨風飄起，眨眼間，女子的身子已浮在半空。
博雅坐在窄廊上，本來舉杯打算送至唇邊，卻又停住，沉醉地閉上眼睛。
老婦人用指尖抹去滑下臉頰的淚水。
「那女子怎麼了？」
「我是指妖物或死靈等那類陰態之物。」
「什麼怪東西？」
「是。」
過一會兒，晴明停止念咒，仰望蜘蛛網，低聲道：
「怎麼了？博雅……」
秋夜醒來
據說，那女子當時夾雜在女官席中。
「我答應對方明天過去。」
「我家主人這半個月來一直陷於沉睡，昏迷不醒，剛才突然醒來……」
「有。」
「你好像玩得很開心。」
老婦人微微嘆了一口氣。
似乎有一雙透明翅膀，也有透明身體，但身體形狀和蝴蝶不一樣。若是蝴蝶，應該有六條腿，但眼前這東西只有四條腿，有點像人的手足。
「走。」
哩哩哪嗯唧嗯呼伊嘍嘍
「另有一點。」
「原來如此。晴明，是露子姬告訴你這件事的？」博雅說。
迢迢千里至唐國
各式各樣的昆蟲在草叢中、樹梢上、葉片背面鳴叫。每隻昆蟲明明各叫各的，但蟲聲和蟲聲重疊一起，便彷彿在演奏同一首樂曲。有時蟲聲與蟲聲之間有間隔，有時會重疊，宛如為了彈奏這首樂曲而彼此靈犀相通。
「剛好你也來了，所以順便找你一起去……」
「正是那女子。」
「是。」
「晴明，這是……」博雅低聲說。
眾人循聲望去，發現兼家宅邸屋頂最高處，坐著一個身穿唐衣的女子，望著月亮，正在咯咯笑。
安倍晴明的庭院——
因此，晴明的答話也很簡短。
「掛在蜘蛛網上的那個東西，一般說來，應該不會落入蛛網。」
晴明和博雅進寺院喝了白開水，正打算辭別西光寺時，有人來訪。
「我知道……」晴明也小聲答。
「我身子弱，自病倒后，幾乎從未離開這個家，潛居在此，只是內心經常想著唐國和胡國的事……」
女子看似伸手接過笊籬，笊籬卻直接落到草地上，滾了幾圈，又落到露子腳邊的水中。
「西方的西光寺。」
博雅說畢，睜開雙眼，眼前的空氣很透明，月光照在庭院各個角落，月色漂蕩著如花般的香氣。
「假如有人問，人的一生中，到底什麼時候才算全盛時期，我覺得，好像並非年輕時才算全盛時期……」
「總之，先帶我們去看看吧。」晴明道。
一旁的蜜蟲往博雅的空酒杯斟酒。
明鏡站在楓樹下，說：
「或許，她正是近半個月來聞名京城的那位大人……」晴明道。
卻沒人知道那女子到底是誰。
看上去像一隻約山斑鳩大的蝴蝶，卻非博雅叫得出名字的蝴蝶。九*九*藏*書
接著，又抬起頭說：
「對了，博雅。」晴明道。
「那麼，晴明大人，那東西該怎麼辦呢？」
「那畢竟是阿孺陀如來身上的蜘蛛網。如果用棒子或別的工具撣掉，不就等於在阿彌陀佛面前殺生了嗎？所以我們也不敢亂來……」
「是。我們在竹竿頂端綁個用削細的竹條繞成的圈，再用那竹圈將蜘蛛網連蜘蛛一道取下。也就是說，用竹圈取下整面蜘蛛網，再拿到外面，將整面蜘蛛網照原樣掛到庭院的樹上。」
競賽者分為左右兩組，兩組都分別準備了擱和歌詩箋的沙洲盆景，氣氛相當熱鬧。
一般說來，身穿十二單衣的女官應當躲在垂簾后觀看相撲比賽，那女子卻夾雜在男人之中。看到女子的人都覺得很奇怪，暗忖她到底是何方女官，只是，相撲比賽即將結束時，那女子再度于眾人不知不覺中消失蹤影，只留下一陣伽羅芳香。
「請隨我來。」
晴明將右肘擱在豎起的膝上答。
「是。」
她頭傾向一邊，發出輕微鼾聲，陷入沉睡。
那東西拚命抖動翅膀，似乎想掙脫蜘蛛網，卻總是沒法脫逃。
「是嗎？明明是位大小姐，竟然可以做那種事，太令人羡慕了。」
西光寺有兩位訪客，一位是安倍晴明大人，另一位是源博雅大人。這兩位大人幫了我很大的忙，我想向他們致謝。你去轉告他們說：我本應親自到訪，但非常抱歉，勞駕兩位大人過來一趟——
「對了，晴明啊，最近京城出現一名不可思議的女子，你聽說了嗎？」
「什麼怎樣？」
小河深度頂多及膝，但撈著撈著，身上的衣服會濕透。
「有些人或許要年逾不惑，甚至要等到更老，才會迎接全盛期吧……」
仔細一看，是位約九十多歲的白髮老婦。
「我們每天都要打掃正殿，卻不知為何，每次打掃時，經常在主祀阿彌陀如來的手臂和身體之間發現蜘蛛網。」
老婦人用手勢比著用笊籬淘的動作。
「我不是這個意思。蜘蛛網確實是蜘蛛網，但是，形狀有點怪。那種蜘蛛應該不會結出那種形狀的網……」
「是。」明鏡點頭。
「聽說，三天前，那女子也出現在兼家大人宅邪。」博雅道。
一
「竹竿？」
「該怎麼做呢？」
博雅望著那東西，揉了好幾次眼睛。
「沒關係。」
「不會落入蛛網？什麼意思……」
「我因為在空中飛得太高興，結果不小心落進那面蜘蛛網。很可笑吧？」
「晴明大人，博雅大人，謝謝你們。我餘生已不長了，真的……真的感激不盡……」
進寺院之前，明鏡在兩人前方帶路。
晴明和博雅搭牛車出門，中午前便抵達西光寺。
「你看。」
「歡迎，歡迎，博雅大人，晴明大人，歡迎兩位光臨。」
「晴明大人，我前幾天遇見一位很不可思議的女人。」露子向晴明說。
「這是露子姬告訴我的。」
西側有一口小池塘，四周用石子圍繞，一旁種著一棵老楓樹。
「妖物？」
她到底是誰？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綜合大家的傳聞，這女子不都是同一人嗎？」
但如果放棄定睛細看的心思望去，那東西又看起來像只蝴蝶了。
呼伊嘍呼伊嘍呼伊嘍嘍
「今天傍晚，你來這兒之前，從西光寺來了一位名叫明鏡的僧侶，說有事找我幫忙。」
她身上穿著白色公卿便服，頭髮僅在後方綁成一束，臉上沒有罩上任何東西，看上去像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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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然而，和歌競賽即將結束時，那女子竟在眾人不知不覺下消失蹤影。沒有人目睹她到底何時退席，只是，消失的席上留下了伽羅芳香。
「博雅大人，我們去一趟吧。去了后，或許就能明白至今為止所有不明白的事……」晴明道。
「晴明啊……」
「所以，我本來認為那不是普通的蜘蛛網，後來聽說是結在如來身上的蜘蛛網，這才恍然大悟。」
呤——呤——呤——
「是的。」
飛去之吾心
而且她夾雜在眾男人中觀看相撲，倘若有相撲人因打敗而滾在地上，她還會高興得拍手。
呼伊呤嗯唧伊呤嗯呤嗯
「從正殿移過來？」
有人彈琵琶，也有人奏簞篥，眾人正在賞月時，突然自天降下聲音。
老婦人俯首致謝之後，躺回被窩裡。
「很開心。」露子答。
女人帶兩人來到一個房間，裏面有個女人躺在被窩裡。
唧——唧——唧——
有時更會撈到河蜆之類的貝類。
晴明似乎也不願意讓自己的聲音擾亂正在庭院哪唧啾啾流響的樂音。
女人懷念地說。
「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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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伊嘍呼伊嘍呼伊嘍嘍
「我想確認一下夢境是真是假，才讓家裡人跑一趟西光寺。假如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都在西光寺，那表示我做的夢都是真的。」
「怎樣？去嗎？」
三人繞過正殿，來到寺院西側。
「剛才我落在蜘蛛網中，沒法逃脫，承蒙兩位相救，真是感激不盡。本來應該由我親自拜訪向兩位致謝，無奈我這身子不中用，請兩位大人包涵。」
「啊……」
晴明在第三者面前對博雅說話時，口氣總是很客氣。
她望向晴明，眼神宛如一個想起往昔做過的惡作劇的孩童。
「嗯。」
鯽魚、泥鰍、鮠——在蘆草叢中淘泥土時，有時也會撈到鯰魚和鰻魚。
晴明道。
「怎麼了？」
「您很想去那邊玩玩嗎？」晴明問。
那東西在晴明等人頭上飛舞了一陣子，隨即溶入空氣中，失去蹤影。
「不，那的確是蜘蛛網……」
「晴明啊，這是伽羅香。」博雅說。
「我最近也聽到一則那女子的風聲。」晴明說。
「明天你如果有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於是我們來了。」
進屋后，女人在前面帶路，說：
「啊……很遺憾，太遺憾了……」
但露子滿不在乎地繼續到河裡撈魚。
事後才知道當時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她，之前沒有人認識她，但都認為她可能是某貴族家的女官。
呼伊唷嘍嘍呼伊唷嘍嘍
「請隨我來……」
唧嗯唧嘍哩唧嗯唧嘍哩
「周圍這些都是先先皇當時御賜之物。可能因為我病倒了，家裡人便將這些我喜歡的東西擱在我四周吧。」
晴明照舊身穿白色狩衣，背倚柱子。
老婦人笑著說。
呼伊唷嘍嘍唧叮——唧
「有道理。」
「一起去？去哪裡？」
博雅點頭。再問晴明：
十五天前，神泉苑有一場和歌競賽。
「往昔，我受過先先皇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