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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蜍佛

蟾蜍佛

那團黑影——巨大蟾蜍突然又動了起來。
「晴明啊,我們正是那株胡枝子……」
「什麼意思?」晴明問。
噗嗚吽。
細長月亮掛在上空。

「是嗎?」
主要項目是尋找失物火找人等,同時,如果該人有什麼猶豫不決的問題,他也會提出解決方法。
「可以吧。」這是鳴德的回答。
「既然對方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該人要一一回答嗚德的這些問題。
「剛才偷走的那尊釋迦牟尼像呢?」
光是如此,即能令蟾蜍看上去像個人。蟾蜍的大小和烏帽,令觀眾在不知不覺中,會認為這隻蟾蜍或許擁有超出人類智慧的靈力。
噗噗噗。
「噢嗚,可恨呀,可恨呀,此刻在門下的,正是阻撓了我情路的那兩個人嗎?」聲音道。
這些花都在風中各自隨風搖曳。
「會來。」晴明答。
噗嗚。
「雖然事情有點突然,不過,有人來傳話,說藤原景之大人將來訪。」晴明對博雅如此說。
此處是藤原宅邸的庭院——睛明和博雅站在正房陰影中,正在等待。
例如為了男女關係而大傷腦筋的人。
「是嗎?」
「我在說那株胡枝子。」博雅邊將酒杯送至口中邊回答。
鳴德便會問:
他身旁有座高及腰部的木製台座,上面坐著一隻大小如狗的蟾蜍。
次日,該人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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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噢,原來如此,是嗎?是嗎?那把梳子在家裡大炊房那裡嗎?是嗎?擱在那個架子上嗎……」鳴德說。
「你最後看到那把梳子是什麼時候?」鳴德問。
「這個嘛,到底來的會是什麼呢……」
博雅坐在晴明宅邸的窄廊,正在喝酒。
「思。」
晴明拾起觀音菩薩像。
噗嗚吽。
青猿拍一下蟾蜍的背部,蟾蜍張開大口,吐出某物。
「我沒有在擺架子。」
這正是今天的事。
不遠處對面——松樹下有一座小佛堂。
「……」
「藤原景之大人似乎有事找我商討。我告訴對方,今天,源博雅大人也會光臨,如果大人不介意,請勞駕,結果對方回說不介意。只要你願意,一起同席吧,你覺得怎樣?」
兩人眼前,出現一條從門上跳下的影子。
「聽說,景之大人會利用蟾蜍念佛找到遺失的硯台……」
「是啊。我們的年齡,正好處於人的一生的中間期。既不是春天,也不是夏天。可是,又不是秋天,亦不是冬天。恰好如夏天和秋天之間這時期開的花,那正是我們……」

蟋蟀。
那隻蟾蜍在微弱月光中,一面蠕動,一面朝佛堂前進。
「有關這尊觀音菩薩像,您試過蟾蜍念佛嗎?」
「我的意思是,我只要看到胡枝子開花,就會突然明白,原來夏天結束了,或者說,夏天即將結束了……」
「只要看到胡枝子開始開花,不知為何,我總會心慌意亂起來。」
「是某日某時。」該人答。
秋天的蟲在草叢、樹梢間不停嗚叫。
「或許吧……」聲音傳來。
「是、是蟾蜍,晴明……」博雅說。
「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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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著無數紅色小花的樹枝,正在隨風緩緩搖曳。
蟾蜍再度四腳趴在地面,走向剛才出現的方向。
「對了,藤原景之大人就要來了吧?」博雅想起此事後說。
「你怎麼知道的?」
博雅說的蟾蜍法師,是最近在京城廣受好評,讓蟾蜍念佛尋找失物的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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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晴明奪回了觀音菩薩像。
晴明和博雅一步一步往後退。兩人退至羅城門外后,青猿才轉過身。
「喂,晴明。」博雅一邊追趕,一邊小聲問。
這隻蟾蜍,戴著一頂烏帽。
「可是,就算會來,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訴我,到底來的是什麼?」
那聲音問。
於是,今天晚上,晴明和博雅才會身在藤原景之宅邸。
「聽說那隻蟾蜍相當靈驗……」
噗牟牟。
兩人的聲音都很小。
此時——
微弱降下的月光,隱約照亮夜晚的庭院。
當下便看到蟾蜍。
如此,晴明和博雅開始追趕那隻蟾蜍。
「胡枝子不是在夏天,也不是在秋天,而是在這種季節與季節之間的時期開花。夏天即便結束了,秋天也不會馬上來臨。不過,胡枝子會開花,待花全部飄落後,秋天已經到了……」
「放在這般那般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就走一趟。」晴明說。
博雅擱下酒杯,感慨萬千地望著胡枝子。

不過,只要鳴德說「在某某處」時,大多數的失物都會出現。
博雅望過去,發現該處蟠踞著一團看似黑影的東西。
蟾蜍把臉塞進門中。
蟾蜍來到朱雀大路,開始南下。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景之大人說,他在庭院作和歌時,把硯台擱在一旁的石頭上,可能當時滑下了,就掉在庭院。景之大人又說,他和家裡人都以為收拾起來了。可是,下一次打算使用時,因為沒找到,出動家裡所有人找東找西,鬧了一場。結果,讓蟾蜍念佛之後,竟然說中了遺失硯台的地方……」
「不說。」
人們看到這隻大蟾蜍時,都會大吃一驚。
是這樣的。
「結果怎樣?」
「我母親遺留的梳子丟了,你能幫我占卜一下梳子到底在哪裡嗎……」該人如此說。
晴明緘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
「來啊,這隻蟾蜍會推算喲。」鳴德說,「無論失物、失蹤的人,這隻蟾蜍都會當場指出失物在哪九_九_藏_書裡,或失蹤的人在哪裡。有煩惱的人也可以來商討……」
「什麼樣的東西?」
「嗯。」
「有道理……」
「這個臭和尚,偶然在大津抓到我的蟾蜍,帶回京城后,對蟾蜍進行各種訓練,以此獲得寶物。因為這傢伙太不象話了,我就割破他的咽喉。這隻蟾蜍,我要帶回。」青猿望著晴明與博雅,如此說。
它口中叼著一樣閃閃發光的小東西。
「不知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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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也就是說……是那個鳴德法師偷走了黃金觀音菩薩像……」
此時,蟾蜍會發出帶有某種旋律的叫聲。
倘若處於陽光下,依然會感覺熱,但在屋檐下的背陰處吹著風,便不會感到那麼熱。
接著,蟾蜍會發出低沉的聲音。
「蟾蜍大人,怎麼樣?菩薩大人怎麼說?」
「我當然立刻去了……」
「真是不可思議的花……」
「你推斷出什麼?」
蟾蜍不是人工製品。
博雅擱下酒杯,嘆了一口氣。
「是嗎?」
「會來嗎?晴明……」小聲說話的人是博雅。
「嗯,聽說,景之大人遺失了傳自唐國的雕龍硯台,請法師占卜后,結果,似乎掉落在宅邸庭院……」
「那麼,請景之大人勞步,此刻再去蟾蜍法師大人那兒一趟,這樣告訴他……」
僅過了一日,秋天似乎突然加深了。
「走吧,博雅。現在正是散場時機……」
到了傍晚,鳴德會啪嗒啪嗒地迭起蟾蜍坐著的台座。那座台座會成為一塊可以捧在手中的木板。
「是嗎……」
「噢噢噢嗚……」
「那位蟾蜍法師大人,現在在哪裡呢……」
蠢蠢!
那隻蟾蜍則會在鳴德身後,一冒一冒地跟著走——
「你怎麼知道的?」

他會如此向對方說,有時,也會偷偷告訴對方該如何施咒,讓移情別戀不再前來的男人回心轉意。
蠢蠢!
「話說回來,景之大人好像找過那個最近在京城很有名的蟾蜍法師,讓法師幫他尋找失物。」博雅說。
博雅說畢,望向晴明。
門上傳來哈哈大笑聲。
該人會如此說,然後擱下禮品或費用,再回去。
有時,聽完對方講述各種事項后,鳴德會這樣說:
晴明先如此說,再說出打算讓景之轉告給蟾蜍法師的內容。
景之說,他在三天前早上發現那尊觀音菩薩像不見了。
「蟾蜍大人,蟾蜍大人,事情如您方纔所聽那般,失物到底在何處?」
「原來如此,是黃金制的觀音菩薩像被偷走了,是吧?」
「噓!」
晴明和博雅與蟬丸法師,三人曾在琵琶湖一起泛舟,當時遭遇一陣風,小舟隨風漂流至琵琶湖北方。
「找到了,找到了。正如蟾蜍大人所說那般,梳子在大炊房的架子上。」
過一會兒,待蟾蜍念完《般若心經》,鳴德會問:
「是啊。」晴明點頭。
兩人交談時,都將嘴巴湊近對方的耳朵。
「前些時的夏日,在牧野之地,你們兩人擺了我一道。」那聲音說。
噗鳴。
不久,蟾蜍來到佛堂前,用兩條腿站了起來。
「結果,他們也不知道。」
「可read.99csw.com是,這不就等於說,是鳴德法師大人操縱蟾蜍進行偷竊行為嗎……」

蠢蠢!
途中,蟾蜍跳了起來。
「什麼時候?」
龍膽和黃花龍芽也在庭院草叢中,三三兩兩地開著花。
博雅總算把酒杯送至口中,喝乾了剩餘的酒。
「不過,晴明,那座佛堂,會不會太新了點?即便這是為了引誘某物過來的圈套……」博雅問。
晴明和博雅從大門出來,兩人四處張望地尋找蟾蜍身影。
晴明在紅唇前豎起右食指,示意博雅不要出聲。
「噢,這是《般若心經》。蟾蜍大人此刻在念經,它正在向觀音菩薩大人詢問失物的所在。」鳴德說。
「本主極為不安,你能不能放本主出來,將本主託付給適當的寺院?」釋迦牟尼雕像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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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花並不是為了教導人這種事才開花。可是,我只要看到胡枝子的花,就會這麼想……」
「那麼,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源博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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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
晴明和博雅繼續望著那團盤踞的黑影。
「好,我們走。」晴明說。
鳴德將耳朵貼近。
「春天時,我還在打算要做這個、要做那個,有許多事想做,可是,這些事情還未完成一半之前,不知不覺中,夏天就結束了。晴明啊,這件事總是令我感到很驚訝……」
「什麼事?博雅。」晴明答。
是一尊黃金制的小雕像。
晴明蹲下,探手碰觸躺在地上的人,該人的咽喉裂開一個大口,流出大量鮮血。
近來,有個名為鳴德的陰陽法師所進行的蟾蜍念佛法事,在京城引起街談巷議。
將近傍晚時,景之前來向晴明報告此事。
此刻的博雅似乎正是想起這件事。
晴明和博雅隨後步入羅城門下,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
「您一定很操心吧。」
晴明無言地指向庭院某處。
「唔,唔。那個失物,實在沒辦法找到。可能被法力比蟾蜍大人更強的其他神祇藏起來了,要不然就是妖魅之類的拿走了……」
——哎呀,鳴德大人,因為我還想問您一件事,就這樣來了。
奇怪,剛才有那樣的東西嗎?
博雅口裡啜飲著酒,喝下一半后,說:
高度約兩寸半——
是活蟾蜍,即便一動也不動,它有時也會骨溜溜地轉動眼珠,令觀眾一眼便能看出是活的。
秋色已經悄然降臨在晴明宅邱的庭院。
「法師這麼對我說——這可能是某位強力神祇或妖魅做的。以我們的力量,實在沒辦法……」
聽了景之這番話,鳴德立刻讓蟾蜍念佛經,占卜此問題。
「不過,失物呢?」
過一會兒,蟾蜍的頭從門內出現。
噗嗚吽。
「是嗎?」
每天九*九*藏*書早晨,景之都會在這尊觀音菩薩像前念《觀音經》。
「那只是一尊發出金光的假佛像。為了讓假佛像看似真佛像,特地蓋了一座佛堂,將佛像擱在裏面而已。」
這天,博雅前往晴明宅邸。
「人的一生,不正是那樣嗎……」
「噢,睛明大人,您怎麼知道這事……」
觀眾聽到此喚聲,若有人搭腔:
那聲音聽起來似曾相識。
因此,我打算在明天進行這件事,只是,到底是做了好,還是不做好,我來請您幫我占卜一下。
正是那隻青猿。
「我們?」
博雅自言自語。
已經沒在呼吸,明顯斷了氣。
「我說,晴明啊,你到底為什麼讓景之大人那樣說呢?今天晚上,我們在這裏這樣等著某種東西來,是不是和那些話有關?」博雅問。
「你是那時的青猿嗎?!」博雅問。
「你一開始就推斷出那隻蟾蜍會來嗎……」
「正是貴府,去景之大人的宅邸。」
之前,我請人同時製作了這尊雕像和遺失的那尊觀音菩薩像,正是這尊釋迦牟尼雕像出現在我的夢中。
噗牟牟。
鳴德如此說后,會捧著木板離去,不知走向何方。
首先,鳴德法師會在眾多人家集的地方,站在一棵形狀不錯的樹下——如果在市姬神殿前的話,就是那棵松樹樹蔭下。
是兩尊金光閃閃的佛像。
「正是這樣。」
它伸出雙手貼在佛堂門上,推開門。
聽鳴德如此說,在場的人便會覺得本以為只是發出叫聲的蟾蜍,此刻聽起來真的猶如在念《般若心經》。
「正是胡枝子會令人想起這類事,我才說不可思議,我想說的正是這種意思,晴明……」
「你不要擺架子,告訴我有什麼不好……」

聽晴明這般說,博雅答:
「只要問來者遺失物品當時的詳細狀況,腦筋聰明的人,通常可以推斷出失物在哪裡。再說,沒有被猜中的人,又不是於事前先付錢,不會特地前來拆穿,所以看上去似乎猜中了許多例子。順便再詳細問對方家裡的房間布局以及其他事,預先得知哪裡有值錢物品,日後再讓蟾蜍去偷竊。這招不是萬無一失嗎……」
「正是。」
「各位,明天見……」
此事廣受好評,也因此,鳴德和這隻蟾蜍在的地方,總是人山人海。
「你最好不要再和那種女人來往。」
「當然知道。他讓蟾蜍發出像是念經的聲音,再說蟾蜍念的是《般若心經》,大眾便會中咒,聽成是念經聲了。」
我做了一個夢。敝宅庭院北方有座小佛堂,我在裏面安放著一尊這麼大小的釋迦牟尼雕像。是的,是高約四寸的黃金雕像。
「沒錯。」博雅答。
「胡枝子怎麼了?」
「是土御門大路的晴明……」晴明答。
博雅不解地望著那團東西。
類似在竊竊私語。
「如果被偷了,就很麻煩。要推算梳子在哪裡,會比較難。你家有幾個僕人?父親還健在嗎?你家東方有什麼?北方有什麼?遺失梳子那段時期,你有沒有出門過?」
博雅端起酒杯。
胡枝子在風中搖曳。九_九_藏_書
「我總算找到這個鳴德臭和尚,並殺了他……」聲音如此說,「門下的人是誰?」
在該處,三人為了成全泣澤女神與辯才女神的相會,轟走從中阻礙的猴子那隻猴子正是眼前的青猿。
「等我們察覺時,我們會發現,原來我們已經過了最盛期,正站在盛開的胡枝子之前,是不是這樣呢?晴明。」
噗噗噗。
「我想,如果真是神祇或妖魅做的,最好找晴明大人商量,所以才專程前來。」景之一副束手無措的表情說。
「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見吧……」晴明說。
說此話的人是晴明。
問答結束后,鳴德再問蟾蜍:
點頭的人是藤原景之。
「嗯。不是蟾蜍,便是鳴德法師大人,兩者之一。」
這個陰陽法師行蹤不定,有時出現在朱雀大路,有時出現在東市市姬神殿前,總之,他每次都會在眾多人聚集的地方,進行所謂的蟾蜍念佛法事。
蟾蜍只跳了一次,便跳上圍牆,眨眼間,即消失在圍牆另一方。
兩人如此交談時,蟾蜍依舊繼續南下。
「那麼,你立刻回家,到蟾蜍大人剛才說的地方找找看。找到的話,明天再給我錢。不用擔心,我明天也在這裏。要是沒找到,免費。不過,如果你找到了,卻不來這裏付錢,小心你會馬上遭到報應。快,快,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叫聲響起。
「本主待在此處,不知什麼時候又會像觀音菩薩像那般,遭某人偷走,所以麻煩你幫本主做這件事……」
是佛像。
「那把梳子平時都放在哪裡?」
「我雖然不知道,但推斷得出。」
「什麼事?晴明,怎麼了?」博雅問。
三天前早上,他如常地打算念經,打開安置在佛堂的佛龕一看,這尊觀音菩薩像竟然不見了。
「博雅,我們追上去。」
晴明看似在思索某事地說:
「我此刻很想當場殺掉你,就跟殺掉這個法師一樣,可是,你的法力太強,我辦不到。」

蟾蜍來到羅城門下,總算停住腳步。
突然,那團黑色岩石蠢蠢動了起來。
此刻,晴明和博雅站在正房陰影下,正在守望那座小佛堂。
噗嗚吽。
「晴明,你帶著這兩樣東西,滾吧。今晚就暫且這樣,你看如何?」
那隻蟾蜍坐在該人一旁,一動也不動。
「你也不知道嗎?難道連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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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啊,大概在神泉苑南門下那一帶……」
「坦白說,其他也有像景之大人那般,家中重要物品失竊的例子。有幾個人來找我商討。我問了詳細狀況,原來,每家在失竊前,都去找過鳴德法師大人進行蟾蜍念佛法事。我在聽景之大人說明緣由時,頓時恍然大悟。」
「我想找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