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電話鈴響了。
價錢自然貴不可言。
她叫之洋代她照顧一個人，那個人，當然是時珍。
是時珍捧出茶點招呼之洋。
「我的成績？」
教授別轉了面孔不出聲。
「慢著！」教授的聲音很輕，可是充滿驚嘆，「我懂了，你就是同一個林之洋是不是？我一共見過你三次，你一直維持二十多歲的外形與心態，你一直沒變過，在我少年時期，你比我大，我到了中年，你又比我小，你是同一個林之洋。」
他想斟一杯咖啡給之洋，可是四周圍只有臟杯子。
之洋愕然，過一會兒才答：「時珍叫你回去。」
李梅竺鬆一口氣，跟著嘆息一聲。
「她是個好妻子。」
這條例雖然存在已超過兩個世紀以上，幾乎自有女大學生就有此例，但是甚少有人嚴格執行，李梅竺是其中少數之一，可見其人辦事嚴謹。
「這樣說，她不適合任何人。」
之洋的鼻子有點發酸，不知為何，淚盈于睫。
「嘗試用電腦接觸人腦。」
「六時半我在家中等你，給你開門，可好？」
時珍稍後撥電話來向她道謝。
之洋過去摟著好友，當她還是小孩子。
「那，你有無戀愛經驗？」
「我也那麼想，可是，為什麼我仍覺得悲痛？」
「我感激你。」
之洋連忙找些話來說：「教授你最喜歡哪一部小說？」
「時珍，告訴我，你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倆如老朋友聚舊。
時珍問：「落到何處？」
「多謝你欣賞我們母女。」
「看似簡單，我可是想了一年才想到這個關鍵。」
只見書書書，統統是書。
時珍面孔與雙眼均圓圓，十分可愛，「我去叫媽媽。」
「不用專心等，你平日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出現的時候你自然會曉得。」
李梅竺搔搔頭皮，也設法坐了下來。
「你超越了時限！」
薪水不符合工作量！她鬼叫。
那些無聊兼不定心的年輕男子，老想著一山還道一山高，這裏不如那裡好，吃著碗里，瞧著鍋里，時時不自量力，不識好歹，之洋實在連同他們打招呼的興趣都沒有。
之洋不敢再說下去。
之洋發覺置身一所實驗室內。
再找對象，必須要年紀略大，有學識，有涵養，兼具事業基礎，還有，懂得愛護體貼異性，會得享受生活，慷慨、熱情，比較有社會地位的一個人。
時珍笑，「我知道，這話是聖修伯利筆下的小王子說的。」
這時，小小時珍忽然問：「林姐姐你幾歲？」
「我喜閱讀小說。」
之洋拍拍他肩膀。
抬起頭來，她看到了李梅竺教授。
「二十三歲。」
「痊癒了。」
之洋也在凝視他。
「教授，你記得我就好了。」
這次他沒反對她稱他為教授，由此可知他已經升為教授。
「《神鵰俠侶》。」
「啊瑤瑤。」教授笑了。
之洋不出聲，這一定是哪位小生借故調開女友撥電話來同時珍解釋了，伎倆如此低級，還想一箭雙鵰，之洋自心底恥笑他。
可是東方人一直覺得神靈可以借夢來與人傳遞消息。
「她自己的事業呢？」
時珍說：「我也是，多年來也只有你伴著我。」
他倆乘電梯到學校大堂，李梅竺領
ｒｅａd.９９csｗ•cｏｍ她進教員室參觀。
「教授你還認識別的林之洋？」
儀器初步成功，他已利用它去見母親，他在他自己的童年記憶里！
之洋有X五五的約會，一定要去。
教授卻有點莫名其妙，「還不錯，謝謝你，你有什麼問題？」
他連忙去打開實驗室門。
「我不是又見到你了嗎？」
「之洋，你找我？」
之洋吁出一口氣。
他總算找到一個角落搬開雜物讓之洋坐下來。
「請到舍下來喝杯茶。」
「教授！」
他們又得另外找談天的地方。
「照這麼說，人們可以時時回到記憶中去見他們從前深愛的人。」
時珍小鳥似地飛出去。
電話再響：「時珍，我知道你在家，請來說話。」
第二天，到了黃昏，時珍忽然推說沒有空，有約會。
「你是我的回憶？」教授忍不住問。
之洋慣用右手，此刻她整個右邊身子都覺得累。
游刃，是操刀者將一把刀運用得敏捷快速如一條蛇遊走般，那多舒服。
「傑克倫敦的《原野呼聲》。」
之洋迎上去，果然是時珍，短短半小時，她由神采飛揚轉為垂頭喪氣。
她才不會同他們約會。
時珍用手掩著臉，「別提了。」
「不，人類還未能做到這一點。」
時珍說：「林姐姐，我很喜歡你。」
她問她：「生活如何？」
時珍說：「那又是誰呢？」明知故問。
時珍說：「我要出去了，你走的時候，把門關上即可。」
「連續見兩天，不怕煩嗎？」酸溜溜。
之洋連忙說：「不需理我，師母，我一會兒就走。」
這就是X五五的訊息。
時珍老氣橫秋地回答大姐姐：「還可以，可惜爸媽各為事業忙碌，我頗覺冷落。」
教授說：「我邀請林同學來喝杯茶。」他故意沒提她名字。
「咄，那時你我都老了。」
之洋微笑問：「這是哪一本日記里的格言？」
她想抓住什麼來平衡身子，可是附近空蕩蕩，並無一物。
「不，教授，我是真的，你是假的。」
「你就是借它來見我。」
「你可要打賭？」
「你也會來見我？」
她回到原來的地方。
李梅竺笑，「不要緊，有的是時間。」
真的，光是一具軀殼有什麼用。
「漂亮極了，我一直喜歡有一兩件類此首飾，可惜家母為人過分磊落大方，竟完全不戴珠寶。」
「十分實際，因為家父不大懂得照料生活細節，她需加倍用功，天天疲於奔命，不是管里就是管外，十分辛勞。」
「使讀者回味無窮。」
之洋坐下來，戴上儀器。
李梅竺忽然感嘆，「之洋，你見過她祖母，她卻無緣相見。」
「請放心。」
「正確。」
之洋把她的目光收回來，走過馬路。
稍後，他也許會去與亡妻見面。
「我聽說了。」
「你很幸運，他沒有選你。」
「酷愛家庭生活也是好的。」
她忽然知道教授在什麼地方了。
「無緣無故，為何禮下於我？」
時珍攤攤手，「不玩了。」
之洋意外，「方便嗎？」
之洋看著她的背影笑笑。
之洋看著時珍，她會去聽這電話嗎？如果會陪人去玩這麼拙劣的遊戲，當然也好，有消遣好過https://read.99csw.com無消遣，可是之洋聽到「嗤」地一聲。
小時珍神氣活現地說：「請把有關愛情的一切告訴我。」
之洋很滿意，因為言語「好像已經不能再肉麻了。」
「自尊大受創傷，頗長時間倒地不起。」
李梅竺笑，「是嗎，人|獸都要靠掙紮成才。」
教授說：「可是你彷彿失蹤，我也覺得事有蹊蹺，沒想到你只是一般非正式存在的回憶。」
之洋給他接下去：「可是通篇說不出纏綿無奈痛苦之意。」
「上次分手之後，我一直找你。」
之洋頷首，「為我犧牲見面時間，沒話說。」
是她託夢給之洋？託夢這件事，自古就有，西方人完全不信有外來訊息潛入夢中與事主接觸，科學家認為所有的夢都由人腦活動引致。
「要緊事嗎？我已經約了人。」
「那麼，你在學業之餘有何嗜好？」
「之洋，我們外頭去。」
「可是那只有引起更大更深的痛苦。」
「之洋，你百分之百恢復正常了，而且還有能力安慰別人。」
之洋像看到一個老朋友似地問：「你好嗎？」無限親切。
「是」
「瑤瑤怎麼了？」
怪不得對中外小說故事耳熟能詳。
李梅竺答：「有，《咆吼山莊》。」
無論何情何景，過去之後，回憶起來，都似夢境一般飄渺凄苦。
這時上課鈴大響，學生陸續進來，的確很難說服任何人，這一切都只是林之洋的一場夢，原來不存在。
教授忽然爽朗大笑，「越聽越糊塗，這項理論無論如何有待改良。」
「我聽梁志輝同學說你找我。」
只見助手們偶爾向之洋投去好奇的眼色。
之洋仍然笑，「時珍，我告訴過你我們會成為好友。」
「是昨天那個人嗎？」之洋沒好氣。
她心中大大訝異，怎麼會說出這樣賭氣的話來？太多情愫，太少尊重，統共不像對長輩應有的態度。
「之洋，不要太沉迷那機器，快樂總要面對現實才能找到。」
教授說：「我們到別處說話。」
環境清雅，地方寬敞，一開門，一個梳辮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出來喊爸爸爸爸。
那天下班，她破鈔選了件珍珠鑲鑽首飾，預備送給時珍。
「男朋友呢？」
之洋喃喃地說：「教授，我們見面多次，情況怪異無比，希望將來有機會在靈肉合一之際相見。」
教授頷首，「之洋，我一向愛與你聊天。」
時珍走到之洋身邊，之洋把好友摟在懷中。
「一會兒來接我。」
「好的。」
之洋笑嘻嘻，「你我不會老，你我只會越來越優雅。」
「我思念亡母，我願意再見她。」
之洋驀然想到惆悵舊歡如夢這句詞來。
這時李梅竺過來問：「談得那麼投機說些什麼？」
「嘉敏好嗎？」
「真的？」
回到公司坐下，工夫排山倒海似地涌至，一則跟一則，之洋做得牙根發酸。
之洋嘆口氣，「將來，你看到他的下場，你會慶幸同他毫無瓜葛。」
「豈有此理！」
這時候，門外有汽車響號。
之洋煮杯咖啡坐下來慢慢喝。
「那不打擾了。」
這麼早，才去了一會兒，不尋常。
時珍說：「我到你家去。」
「絕對正確。」
教授九_九_藏_書看著她，「所有醉過的人都說他們沒醉。」
之洋說：「我來，時珍，你帶路。」
李梅竺說：「其實故事情節牽強，不合情理，可是——」
「究竟什麼事？」
時珍雙眼同小時候一成不變，亮晶晶，不過此際略帶一絲惆悵。
「玩得高興點兒。」
「自以為在戀愛？」語氣已帶諷刺。
她聽見關門的聲音，才伸手按X五五。
之洋約時珍。
時珍嘆口氣，「說得真好。」
「是異性？」
「是。」
教授訝異，「這位同學，時珍是我女兒，她年方八歲，怎麼會是你的朋友？」
之洋高興到極點，「我終於見到你了教授。」
之洋微笑，「是。」
教授驚疑，「你也叫林之洋？」
「是，因為我是你回憶的一部分。」
「時珍，你像誰多一點兒。」
時珍一直賠笑。
真不是時候，他已婚，生活安定，女兒都已經八歲。
「你的爽朗就是像令堂。」
這話一出口，才知道是說重了，自己都嚇一跳。
教授細細打量她，「可是年齡不對，那一位林之洋今日應該與我差不多歲數。」
之洋意外，又好似在意料之中，這也是她喜歡的少數故事之一，只須提起書名，已覺蕩氣迴腸，忍不住要嘆息數聲。
不，時珍不上當。
教授看著之洋，忽然醒悟，「可是人類腦電波活動已可進入回憶之中？」
「她可以說是為著服務我們父女而生活的。」
時珍握著之洋的手，「之洋摯友，沒有你才真是糟糕。」
機械信差最靠得住。
「現在呢？」
「我也是。」
「於是你愛上了愛情本身。」
「你在研究什麼？」
之洋滿面笑容看牢她的好友。
「喂喂喂，」之洋大急，「不敢勞駕你，你請迴避，我會用這副儀器。」
之洋答：「不幸掉落渠溝。」
過一刻，時珍說：「昨天他還像一個有可能性的人。」
「真的不要一起來？」
時珍算是守時，果然在家等她。
「歡迎歡迎，不過我正在書房與同事開會，失陪片刻。」
教授環顧實驗室，「是嗎，這裏的工具儀器台凳學生，全屬你的夢境？」
實驗室在八樓，自走廊窗戶往下看，是一片草地足球場，有學生在踢球。
「好，一言為定。」
「看情形是他瞞著女友出來約會我，后東窗事發，不得不作出一個選擇。」
「托賴，有那麼一位賢內助，我才可以無後顧之憂，整日泡在實驗中。」
「你可受到傷害？」
時珍問：「你是想用那部機器吧？」
之洋對著他笑，見附近有一碟水果糖，便順手揀了一粒吃，味道香刮。
「從小到大，我在學校在家中都從來沒有給父母煩惱。」
之洋知道這是校方規矩，男講師與女學生二人在課室內說話，必須打開房門，以示清白，或是，關閉的房門內必須有第三者在場。
當下他略表歉意地說：「最近行政事務是比較忙，我為同學們解答問題的時間不得不縮短。」
之洋一愕，隨即笑不可抑，「稍微有一點兒感覺。」
他應該理髮了，身上穿的實驗室白袍子也該換一件，可是看上去仍有一股書卷氣。
教授去聽電話，客廳只剩之洋與小時珍。
李梅竺猶自詼諧九*九*藏*書地說：「你別亂跑，我是學科學的，可以接受你的忽現忽滅，別人可會嚇壞。」
「這話我以前好像聽誰說過。」
教授比她更加突兀，「時珍？你見過她？」
之洋微微垂頭，神情落寞。
她沒有走到花園的紫藤架下，她覺得四周昏暗，腳步浮動，險些站不穩。
此刻店鋪出售的鑽飾，全屬二手，珠寶店美其名曰曾經被擁有的首飾。
「我叫林之洋。」
之洋跟他離開實驗室。
「之洋，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之洋心一動。
「我當然沒有上車，推說頭痛，看著他們走了，在附近溜達。」
之洋絆倒在地。
時珍抬頭不語，過一刻才說：「看樣子好像還要等下去呢。」
之洋吃一驚，「那本小說的主角是一隻狼。」
只聽得教授說下去：「我一直找你，追尋不獲。」
「我完全明白。」
之洋記下來，「謝謝你。」
「聽你說，我最終會研究出一種織夢的機器。」
「陳腔濫調，不少言情小說作者都曾有類此感慨。」
「這倒是一個很豁達的想法。」
之洋輕輕咳嗽一聲解除僵硬的氣氛。
「好吧，我也真想喝一杯茶。」
「所以說，我的經驗十分差勁。」
片刻婁嘉敏由書房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
「你做得很好。」
「你會習慣的，之洋，你做得很好，加把油。」
之洋微笑著攤攤手，「只有你能夠解釋，是你的發明。」
之洋也笑，「是嗎？我忘了。」
見到之洋的面孔，他一怔。
「還未算適當時候，」之洋微笑，「不過，至少吳瑤瑤已不在你身邊。」
下班了。
之洋微笑，「可是記憶會淡忘，甚至消失，那就回不去了。」
她說：「我渴望戀愛。」
之洋再次婉拒。
之洋頷首。
「她是我朋友。」
之洋覺得天下雖大，容不了她，這根本不是時候，走到哪裡，教授都是個有家庭有責任的人。
被途人踩過，已經有點臟，可是看得出，從前是一隻名貴的皮手套。
「你的世界里，沒有我這個人。」
「當他禿了頭頂著士啤輪胎無所事事的時候。」
「卻也顧不得了。」
「喂喂喂，什麼事？」
到了午時，之洋吃中飯之際，才想起那個夢。
「什麼事？」
時珍高興，「有你這樣好友就不愁寂寞了。」
「我想介紹妻女給你認識。」
「不，」之洋搖頭，「你才是我的夢，我並非你的夢。」
小時珍像是放心了，亮晶晶眼睛注視之洋，「會得好轉來？」
「你的眼光一定不錯，我有件禮物送你，這就派信差送來給你。」
教授忽然輕聲說：「我們一家三口過著極之寧靜的生活。」
「過來。」
「不，」之洋看著他，「是我進入你的回憶中。」
哎呀，當然，她知道夢中的女子是誰了。
之洋「嘩」一聲，「這比『試演繹宇宙舉兩個例』更為艱深，短短吃茶時間，如何能解釋情為何物！」
她低頭嘆息。
她此刻坐得離儲物室極近，與李梅竺的身軀只一板之隔，此際之洋忽然「嗤」一聲笑出來，她想起通俗愛情小說中的一句陳腔濫調：你得到我的身體，可是得不到我的靈魂，也是無用。
「還有無其他故事？」
時珍的九九藏書母親也說：「我們把茶點搬到紫藤架下。」
沒想到小時珍居然給她提示：「你不是戀愛過嗎？說你自己的例子好了。」
「自尊受傷是天下最大痛苦。」
時珍咕咕笑。
她倆駕車離開郊外。
「那已經是孝順了。」
「車子里有他的女朋友，他叫我坐後座。」
之洋猛地發覺，原來夢中人的記憶是有連貫性的，教授記得曾經見過她。
「不，他從來都不是，我也相信他的智慧學識涵養遠不及你，你芳心寂寞，胡亂找個寄託而已。」
「的確是，有一次，我陪她到親戚家去參加宴會，場面與氣氛都很熱鬧，大家興高采烈，事後我問她可有什麼特別感想，她說：『杜家的地毯有許多漬子，該找人清洗了』。原來，她已不會享受宴會。」
她輕輕說：「我以為自己戀愛了，可是沒有，我不過愛上了戀愛的感覺，我渴望戀愛，故將感情胡亂拋擲。」
之洋脫口答：「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興緻跑到不相干人的生命里去當插曲。」
之洋定下神來。
這時，門外有聲響，分明是時珍回來了。
「一定會，時間治愈一切傷痕。」
他們在花圃附近的長凳上坐下。
李梅竺已經是壯年人，三十多歲，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種長得英俊可是不曉得也不在乎的人。
他坐下輕輕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是時珍的母親婁嘉敏！
兩個助手好似從來沒聽過教授對一本古典愛情小說發表過意見，十分詫異，抬起頭來。
可是之洋一轉出客廳，就迷了路。
之洋覺得很慚愧，這些日子以來，只有時珍照顧她，她何嘗有照顧時珍。
之洋有點好奇，她想看看八歲的時珍是什麼樣子。
之洋也垂下了頭。
不不不，那不是她，她正汗流浹背。
「已婚，在歐洲，聽說過著十分豪華揮霍的生活，晨曦在白色大遊艇上穿著晚裝吃魚子醬及香擯當早餐，看，我早知道她不適合我。」教授微笑。
「你沒有好奇心？」
「時珍，明日傍晚我想到府上來。」
地球上鑽石礦早在十年前已經發掘殆盡，即使在一世紀前，挖掘一百五十噸礦石才能獲得一卡拉鑽石，移平整個山頭，還不足找到一條鑽石項鏈。
此後怎麼樣，是以後的事，開頭必須朝著這個目標出發。
「保證。」
「此刻你在看哪一篇？」
「我們會成為好朋友嗎？」
上司譚小康還抽空挪揄她：「怎麼樣，遊刃有餘吧！」
「你知道就好。」
「發展平平。」
「我介紹一種提神劑給你。」譚小康說了一隻牌子。
時珍也笑。
有兩位助手忙著將書輸入電腦，可是很明顯，工程浩大，非三兩年間可以完成。
又是一個下雨的黃昏，過馬路之際，之洋看到近渠邊有一隻遺失的紅手套。
電話響了幾下，自有錄音器告訴他，他要找的人，暫時不能與他說話。
「將來是什麼時候？」
「啊，那多不幸。」
「之洋，我為你按鍵鈕。」
之洋說：「你是個好孩子。」
可是她所認識的李梅竺卻還沒有做長輩的資格。
「時珍，見過林姐姐。」
宿舍就在大學附近，步行十分鐘即到。
之洋拍手，「你會成功。」
「相貌似父親，個性像母親。」